我主法兰西

“不。”路易摇了摇头，安慰道，“请您不要太伤心，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她情绪不佳，却继续说道：“他死后，我虽然得到了一笔抚恤费，但我用这笔钱为我和他的儿子买来了一个陆军中尉。”
路易谨慎地说道：“那您的儿子现在已经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了。”
她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他以前一直想当个画家，所以根本无心仕途，但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就变了。进入军队，继承他父亲的事业，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很高兴他能这样，我想我的丈夫也会很高兴，所以我就用我抚恤金替他买了一个职位，让他可以继承他父亲的事业。”
“这样很好，我相信您的儿子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出色。”
“谢谢，殿下。”她道了声谢，却又忧郁地说道，“我除了这个儿子，还有三个没有出嫁的女儿，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也只有十岁，她们需要我的薪金养活。”
她是看着路易的眼睛说的，她虽然没有在语言中向路易恳求，但她的眼神却明明白白透露着恳求的意思。
在凡尔赛中，贵族是一大堆，但有钱的贵族却十分的少。凡尔赛的奢华，如同榨汁机一般将这些贵族的财富榨干，除了那些能够自己掏钱的，便都是向银行家借过钱的。凡尔赛宫廷中，有许多人都是莎士比亚剧本中的威尼斯商人再现。
路易看着贝克里夫人，知道伯爵这个头衔并没有为她的家人带来多少财富，她和她的家族是属于贫穷的贵族。
路易深吸了一口气，同时也在想着两全的办法。终于，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十分冒险，但却又可以两全的办法。
路易走开了两步。他发觉，这个时候有许多双眼睛发出炙热的目光在望着他。
路易若无其事般地走到了侍女们的前面，她们一直都没有移动位置，刚才就犹如在戏院里面看着戏剧一般，专注而安静。
路易用着充满王室威严的口吻对她们说道：“现在我要换衣服了，但是，我不希望被太多的女性看见我的身体，所以，这里只需要留下贝克里夫人和米雅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吧！”
路易抬手一挥，加重着他身上散发的威仪。
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路易的命令离开的。
路易的心中有些急了。他的办法就是将秘密只告诉贝克里夫人，并将她也变成保密者之一，但是现在，他却发现他连创造一个他所需要的环境都做不到。
正在路易一筹莫展之际，贝克里夫人忽然走到了他的身侧。
她因为先前的哭泣而沙哑的嗓音响起：“现在我要为殿下换衣服，殿下既然不喜欢你们在身边陪伴着，那你们就出去吧！”
贝克里夫人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威势，但是令路易惊讶的是，那些不听他命令的侍女，居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立即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不到半分钟，房间中就只剩下路易、夫人和米雅三人。
这是凡尔赛宫中的一项奇观。在这个宫中，包括国王在内的人，都必须遵守礼仪和等级制度。贝克里夫人听从礼仪，而侍女们听从贝克里夫人，而她们事实上服侍的对象——王子路易，却只是她们需要照顾好的人。
在路易为宫廷中的怪事唏嘘不已时，换衣过程也开始了。
贝克里夫人一如既往，娴熟地脱下路易的衣服。
路易的衬衣被脱下后，便不再见贝克里夫人将新的衬衣套上。
路易转过看了看左手边的贝克里夫人，只见她目瞪口呆的，像是受到了惊吓。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凌空放在我受伤的左手臂绷带的上方，不知是要放下，还是收回。
路易又看了看正在贝克里夫人边上的米雅，她轻轻地急喘着气，脸上布满了难以掩盖的惊慌之色。
路易轻轻地对贝克里夫人说道：“这就是我之前一再坚持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贝克里夫人恢复了神智，她紧张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嘘！”路易将手指摆在嘴唇前，示意她小声些。
路易盯着她的眼睛，严肃而又诚恳地说道：“夫人，只要您愿意，您可以一直替我换衣服，我并不介意。但是，我想请您保证，不将今天看见的说出去，因为您的一句话，会令两个无辜的人被赶出凡尔赛。”
路易盯着她的眼睛，她又禁止了一分钟，但在这一分钟，她的变化很大。
最初，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皮不停地跳着，但到了后来，她的两只手臂都不再抖动，她的神情也恢复了正常。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殿下，在我答应您之前，我想先知道你的伤多久能好。”
路易立即答道：“一个星期，不用换药，不能碰水，只要不被人发现，一个星期后，将没有人会知道。”
她叹着气，点着头，看似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的殿下。我可以保证，也只能保证，在下个星期的这一天之前，不会有人从我口中得知这件事。”
“谢……谢谢。”路易十分感激地又连说了两声“谢谢”。
路易为大小亨利感谢她，感谢她救助了那两人。
之后，贝克里夫人替路易换上了女装，接着，他们将关在门外的侍女们放了进来。
路易装着若无其事地对这些站成一排的侍女说道：“刚才，贝克里夫人替我换了衣服，我很满意她的手法。从今天起，我换衣服的时候，除了贝克里夫人之外，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路易也排除了米雅，毕竟她也只是一介侍女，和其他侍女地位相同。若是给她了特殊对待，难免不会令她成为其他侍女嫉妒的对象。
这一次之后，路易平安地度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中，没有人发现他手臂上缠着绷带。
令路易感到惊奇的是，自那一件事后，原本以冷漠视人的贝克里夫人，居然在日常时会笑了。她似乎是变得开朗了，但也似乎是真的用上了心，而非是将服侍王子当做是能够领取薪金的工作。不管原因是什么，路易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贝克里夫人了，他对她的看法也渐渐改观。
又是一个星期三，因为已经是深秋了，所以天气也越加的冷。
早晨，在换衣之前，路易先让贝克里夫人将手臂上的绷带解了下来。如老神棍说的，果然没有一点伤疤，皮肤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滑。
路易来不及感叹，因为寒冷催促着他快些换衣。
又是女装，虽然讨厌，但是却别无他法，这是历来的传统，路易没有权力不穿。不穿这个，他就只能穿着睡衣去与那些老师见面。
因为是星期三，所以又是那个犹如狐狸一般狡猾的老神棍的课，路易还是最讨厌科学课。





我主法兰西 第八章 寻找机会
若路易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孩子，而非是来自21世纪的青年，他一定不会注意那个半句话不离上帝、教会的老神棍。
老神棍是一个演员、狐狸，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在科学课上，路易试图能和这个老神棍进一步交流，知道更多的有关蓬帕杜夫人的事情，可是这个老神棍却和他打起了太极拳，三句两句话便将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而且还不留痕迹。他真的很怀疑，这个白种人的内在实际上有着一颗东方的心。
老神棍的演技、狡猾，令路易拿他毫无办法，甚至在交锋落败后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路易将闷气全部撒在了之后的击剑训练课上。
路易用尽全力地刺击，每刺出一剑还配上了声音——“呀、啊、啊”。
或许是因为上一周的意外，小亨利的剑被没收了，但看上去他并不失落，反倒是能够坦然偷懒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路易听米雅说，上一次回去后，他的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到了时间——半个小时后，大亨利准时地离开了，去和他的情人我的侍女米雅共度美好时光去了。
路易依旧忘我的训练，老神棍给他的气他还没有发泄够。
这个时候，小亨利忽然说道：“殿下，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路易随口答了一声，他现在根本没有陪小孩子聊天的心情。
“你在说谎，我看得出你在生气。”小亨利问道，“是蓬帕杜夫人的事？”
听见小亨利提到了夫人，路易停了下来。
上一周大亨利离开时说的话，路易一直记忆犹新，他总觉得大亨利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却并不清楚大亨利为什么会知道。
路易收起剑，慢慢走到小亨利身旁，说道：“亨利，诚实地告诉我，你的父亲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亨利恭敬地说道：“殿下，虽然这些事我不应该对您说，但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和你说。不过，请您千万不能告诉我的父亲。”
路易从小亨利的目光中看出了恐惧。他能够理解，因为在前世，他最惧怕的人就是父亲，他能够体会这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路易点点头，向小亨利承诺道：“放心吧！我的朋友，我不会告诉你的父亲，我被保守这个秘密。”
有了路易的保证，小亨利才放心地说道：“那位蓬帕杜夫人的名声并不好，至少在旧有的贵族圈中，她的名声坏极了。”
“这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夫人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在这个开放的年代，夫人便是那些合法存在，却又无法看见阳光的人。
“不，”小亨利极为认真地说道，“如果蓬帕杜夫人仅满足于她应该待着的位置，那所有人都不会如此讨厌她，只会无视她的存在，既不巴结她，也不去与她最对，更不会有人去诋毁她。但凡贵族在外面都有着女人和私生子，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权利，他们不会在意。可是，蓬帕杜夫人过了她不应该逾越的红线，她干涉了政治，这才是人们讨厌她的原因。”
“你是说她干政了？”
路易脑筋一动，立即联想起了“红颜祸水”一词。
小亨利点了点，但路易却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虽然只是接触了一次，可蓬帕杜夫人表现出的智慧却令路易相信，她是一个睿智的红颜，而非是红颜祸水。人们可能只是嫉妒她，嫉妒她得到了他们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诽谤、诋毁，永远是政治不可缺少的爱人，在政治中心，绝对不会缺少这些。
路易对小亨利说道：“但我不懂，我对她感兴趣以及和她接触，这和你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小亨利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的父亲并不喜欢蓬帕杜夫人，特别是当他听说蓬帕杜夫人用眉线笔在发给前线的指挥官的作战地图上标记时，他怒不可遏。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渴望上战场立功，他热爱军队，他不能容忍蓬帕杜夫人在军事上指手画脚。”
“这是他讨厌蓬帕杜夫人的理由？”路易问道。
“是的。”小亨利说道，“但也仅是如此，我的父亲对政治毫无兴趣，所以除了这件事，他并不在乎蓬帕杜夫人做了什么。”
小亨利谨慎地说道：“你知道吗？蓬帕杜夫人开设了一个沙龙，里面的嘉宾都是些社会舆论领袖，以及一下希望改革的人。蓬帕杜夫人常常将这些人中的优秀者引荐给国王陛下，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只能谋得一个小官职，但却也因此令蓬帕杜夫人得罪了旧贵族们。我的父亲之所以会觉察你和蓬帕杜夫人的关系，就是因为你在受伤的时候叫来了巴斯特教授。他是蓬帕杜夫人沙龙中的常客。”
“原来如此。”路易感叹一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蓬帕杜夫人身边会有像老神棍这样的聪明者，原来是聪明人与聪明人的聪明联盟。
路易又问道：“那你知道反对蓬帕杜夫人的有哪些人吗？具体是哪些贵族？”
只见小亨利犹豫了一下，说道：“除开国王陛下，王后陛下的反应不能确定，王太子殿下虽没有当面反对，却似乎在私下里有过不满之言，而且他身边也都是一些不满蓬帕杜夫人的人。宫廷中，对蓬帕杜夫人不满最大，表现也最直接的，应该是国王陛下的女儿们，她们似乎认为自己不能出嫁，是因为国王陛下将钱都送给了蓬帕杜夫人。至于其他贵族，他们都带着假面，即使是巴结蓬帕杜夫人的人，也未必是真的尊敬她。”
听了小亨利的话，路易不由得暗自感叹：“宫廷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即使是身边的人。
路易将这些以前所不知道的人物关系全部理清后，明白了为什么贝克里夫人会对老神棍不冷不热的了。贝克里夫人若论派系，那应该是属于王后一派。王后虽然没有直接表露过对蓬帕杜夫人的不满，但她们几乎可说是天生的死敌，因此，贝克里夫人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不过，路易也很庆幸贝克里夫人继承了王后的隐忍之风，她至少没有做出什么失态之举。
路易再次走回房间正中，这一次我开始了步法练习。
他一边练习，一边说道：“小亨利，你知道吗？我曾经见过她一次，她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路易这一说完，便听到小亨利两声“哼哼”的笑声，笑声听起来似乎不怀好意。
他停下来对小亨利说道：“别想歪了，不是那种印象。”
“那是哪一种？”
“这……”路易无法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便也不去回答。
路易再说道：“不管是什么，总之我想再见到她，和她说句话，至少当面向她道谢。”
事实上，路易是对这样的聪明人好奇、崇拜，他现在的心理就像追星一样。
路易问道：“你有什么好方法吗？我想见她。”
小亨利露出了很怪的表情。
“哦，我的殿下。”他紧张地说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最好远离她，就像是我父亲说的那样。”
路易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说道：“不，别说这些，我只是想见她。”
小亨利结舌地说道：“殿……下，听我说，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会被归类为她一派。你会像她一样，被贵族质疑，不被贵族支持。您现在的地位并不稳固，王太子殿下不只你一个儿子，你不能做一点出格的事。”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路易对他说。
他说的一切我早有领悟，路易的政治智商并不比他低，但是，内心的冲动是难以抑制的。事实上，若是以他现在的地位来作为他与夫人见一面的代价，那他会非常乐意。
他并没有信心治理这个国家，历史上的路易十六的遭遇令他宁可现在就被流放殖民地。他对这个王位并不眷恋，如果可以借此事而逃离这个火坑，他会很乐意，他的心中最多也只会可惜了那位可能会成为他妻子的奥地利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
路易着迷于蓬帕杜夫人的智慧，怀念着她的温度，甚至，他从这些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纯洁。在路易看来，她比宫廷中那些反对她的人，纯洁了不只是一千倍。他还片面的认为，那些反对她的人，只是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好处，才产生了怨恨。而这也确实是事实。
路易拉着小亨利的手，说道：“你替我寻找一个机会，或者告诉我一个途径。”
他内心悲哀，并且对老神棍那条线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他只能可怜地来求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孩子。
宫廷中的孩子都很早熟，路易能够感觉到，小亨利的内心已经懂事了。
小亨利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告诉了路易一个可能的见面环境——下个月的圣诞舞会。
凡尔赛几乎是夜夜笙歌，但能够允许七岁以上的孩子也出席的，就只有圣诞节晚上的舞会。与其他带有着政治性和炫富性质的舞会不同，这场圣诞舞会是完完全全的家宴，虽然也会有其他贵族前来，但他们只是陪衬。
原本这类家宴性质的舞会，是不可能允许蓬帕杜夫人这样的人参加的，可是，参加过去年舞会的小亨利却告诉我，去年的圣诞舞会，国王陛下带着的舞伴不是王后陛下，而是蓬帕杜夫人，所以他推测，今年的舞会蓬帕杜夫人也会作为国王陛下的舞伴出席。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路易很高兴，因为今年他已经七岁了，也可以参加圣诞舞会了。事实上，贝克里夫人已经开始为他挑选出席舞会的正装了。
不过，路易也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机会，他要做的有很多，至少应该先谋划一下。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和夫人接触这么一下，他希望能够以此为契机，以后能自由与夫人接触、交流。
然而，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后来他的目的虽然歪打正着的实现了，可是其中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我主法兰西 第九章 攻略计划
离圣诞舞会举行还有一个多月，路易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谋划。
根据宫廷舞会的礼仪，他是不能够与蓬帕杜夫人对话的，甚至因为她是意外出现的客人，所以路易可能连与她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舞会虽然还有一个月，但贝克里夫人却已经开始忙碌了。
这一次的舞会，路易可以第一次穿上男装，这是贝克里夫人第一件需要忙的事。虽然衣服有王家成衣店来制作，可作为保姆的贝克里夫人，她也有挑选的责任。贝克里夫人第二件要做的事，便是将圣诞舞会的礼节教给路易。
在听了几次讲解后，路易算是大致了解了程序。
原来，虽然孩子们可以参加舞会，可这毕竟是面向大人的，孩子们只有在舞会开始的最初一个小时才能留在举办舞会的镜厅，然后在接受完国王和王后的接见后，他们就会被带离舞会。
路易意识到，在那一天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根据那繁琐的宫规，他推测那一天他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自由。
路易最后放弃了提前谋划，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那一天的情况进行掌控。
路易最后决定，到了那一天再见机行事，至少他应该弄出一点事情，让其他人能够注意到他。
虽然没有办法提前谋划，但这并不能说路易无事可做，他在等到舞会来临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那就是夫人对他的看法，这很重要。
那次接触，路易知道夫人将他当做了一个和她女儿长得很像的“女孩”，甚至她可能将她对女儿的情感转移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但是，舞会和那次见面毕竟隔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夫人可能会逐渐将这个“女孩”忘了，又或者那种微妙感情变淡了。
如果路易不能确认舞会前夫人对他的看法、感情，那他也无法在舞会上做出合适的判断。
路易需要一个突破口，他又瞄上了老神棍。
老神棍是夫人的人，也是路易的教师，同时也是那件事的目击者，他可以说是路易和夫人之间的连结者。
吸取之前碰壁的经验，路易并没有再直接从言语上试探，他知道自己这点小把戏骗不了这个老神棍，而且他也知道，老神棍是不会坦白地说实话。可是，这并不表示路易没有其他的办法。
科学课是在星期三下午的两点至三点，紧接着是一个半小时的击剑训练。
科学课是路易唯一能够和老神棍见面的时候，他也意识到，这也是他唯一能够了解状况的时候。
路易曾因为老神棍密不透风的口风而苦恼过，而就在苦恼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逆向思维，将自己摆在了夫人的立场上进行想象。路易立足于夫人也想了解他的情况的前提下，最后他明白了，夫人若是想要了解他的情况，而且还必须不被人发现，那么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老神棍。
当路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事实上是第二周星期三的下午科学课之前。
路易暗嘲着自己空有来自21世纪的智慧，却也如此的迟钝。他太被眼前的人和事迷惑，而忘记了真正的目标——夫人，他应该攻略的是夫人，而非是老神棍。他要了解的也是夫人，而非是老神棍。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路易猜想老神棍在教完课后，必然会向夫人去回报。路易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曾经打算派人跟踪老神棍，可是，后来他放弃了，原因很简单，他身边并没有人能令他调遣。
星期三的下午，保姆和大部分侍女们，都会去往王后和王太子妃那里，这是每一周的例行询问。侍女们倒是无所谓，她们即使都留下来，路易也不可能派她们去。保姆贝克里夫人，路易现在很信任她，她原本是第一人选，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这令他很无奈。至于其他人，小亨利不认识去夫人那儿的住处，大亨利肯定不会听命，米雅则可能会暴露用意，路易最后只有放弃了跟踪的想法。
第二周就这样过去了，路易毫无办法。
第三周星期三的中午，用过午餐后，他一个人等着老神棍的来到。
路易沉思道：“看来还是要从老神棍那里下手，可是老神棍实在是太狡猾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该怎么办呢？”
路易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一周，圣诞舞会就会来到。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老神棍已经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望向老神棍，忽然发现今日的老神棍表情有些怪异，脸上带着一丝愠色。虽然与他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数，可那几次见面中，他总是表现出一种和蔼可亲的面貌，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英国绅士，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
“有些不对劲！”这是路易首先意识到的。
他试着开口问道：“巴斯特教授，今天您怎么回事？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是谁惹您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