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eroth
路易先是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这是一块方形的广阔庭院,最远处是铁栅栏大门,不过因为太远了,因此我无法看清那扇大门上帝图案。大门之后,便是四块大草坪。草坪如同绿毯一般,其中的小草即使是在冬天仍然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只是其色彩看上去有些绿中偏黄。
他再向建筑物看去。
建筑围着三面,而且都是蓝顶白墙的装饰。
这里的建筑,令他体会到一种与凡尔赛宫完全两样的风格。凡尔赛宫无处不透露着繁华、奢侈,即使是外面的墙壁也闪烁着金色。而枫丹白露宫却完全不同。素雅、清幽的色彩,完全没有权力、金钱等世俗之气,甚至如果不注意名字和巨大的建筑群,只从外观看去,只会以为这是某一位文学家、艺术家的住宅,根本就无法令人想象这会是法兰西国王的行宫。
贝克里夫人轻声提醒道:“殿下,应该进去了。”
路易回过了神,他这才发现马车已经驾走了,龙骑兵和步兵队已经在台阶前列成了两排。
随即,路易昂首从他们前面走过。
路易有种检阅军队的感觉,只是,当看见他们的仪姿时,他就失望了。
无论是骑在马上的龙骑兵队还是站在地上的步兵队,除了身上的军服华丽外,无论是站姿还是军容,都无法令人相信这是法兰西最精锐的国王卫队的组成之一。
路易暗暗想道:“就算军人要在战场上才能显现价值,可是在这个以列队、阵型为主要战斗形式的时代,他们这个样子真的有战斗能力吗?”
在21世纪,飞机、导弹等技术性兵种是战场上的主角,最为原始的列兵几乎可说是完全无用,若是没有占领他国领土的目的,强国甚至都可以在不出动陆军的情况下获得全胜。
路易虽然在前世没有对这个时代的战争进行研究,可是却也从小亨利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战斗尝试。现在的战争,虽然用上了步枪和火炮,可是在战术方面,仍然需要士兵们结成线形阵来作战。
令行禁止的重要性有多少,路易还没有这个意识,但只从表面上来看,这一队士兵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贝克里夫人搀扶着路易走上了宫殿前的台阶,随后又悄然退后。
宫门前,已经有一个穿着浅红色华丽衣服、带着假发的男子等候着。他约莫五十多岁,体型瘦削,特别是脸孔,与其他贵族的饱满脸庞相比,只显得单薄无肉。
当路易走到他的面前时,他取下帽子恭敬地行礼。
路易轻抬右手示意,说道:“不必多礼!”
他站直身子,将帽子捧在身前。
他的脸似乎是一张天生就只会透露和善的脸,虽然一声不吭,而且站得很端正,路易也能够觉察到他真的很认真,可那张脸却始终没有一种王家的威严。
他用着卑微、和缓的语气说道:“您好,殿下。我是国王陛下的侍从弗兰克,在此等候您多时了,我很荣幸能担任您在枫丹白露宫的生活管家。”
路易朝他点了点头。
弗兰克又行了一个礼,随即便前去打开了身后的门,并且弯腰伸手,似是等待着路易进去。
路易走了进去,然后又在弗兰克的指引下,来到了房间。
贝克里夫人指挥着侍女们立即为路易解下了风衣,并且开始熟悉这间套房的布局、摆设。
路易坐在壁炉前烤着火,他的新管家站在他的身前。
路易问这个面无胡须的瘦弱者道:“请问先生,您的爵位是什么?”
弗兰克恭恭敬敬地答道:“子爵,殿下。”
路易重新打招呼道:“你好,子爵先生。”
他惶恐地行礼道:“不敢,殿下。”
路易笑着说道:“这没有什么先生,你应该要习惯。至少在私底下,你在我面前并不用行礼。”
考虑到他将伴在左右,路易还是决定先让他知晓自己的习惯,也就是在说话上,并不需要时刻毕恭毕敬。过多的敬语,反而会变成人为制造的隔阂,因此,路易也时常要求身边的人无需在言语上太过规范。不过,事实上也只有他本人平易近人而已,除非是贝克里夫人不在的情况下,否则侍女们还是会很严格的执行规矩。
路易从弗兰克的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但并不以为意,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他问道:“先生,请问我在这里的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弗兰克依旧微低着头,用着恭敬的语气说道:“殿下,国王陛下还没有为您安排确切的作息时间。陛下只是要求您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前去与他一同晚餐。”
“我明白了。”路易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和我一样受到陛下邀请来到的还有哪些人?”
路易问完后,弗兰克摇了摇头,并说道:“殿下,陛下这一次只邀请了您来到。”
“只有我?”路易疑惑起来,心中暗感不对劲。
国王来打猎,却只找了一个未成年人来作陪?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路易回想起圣诞舞会时发生的事,心中只觉得怪异。
路易再问道:“先生,晚上的晚餐只有我和国王陛下吗?”
弗兰克回答道:“不,还有蓬帕杜侯爵夫人。”
“夫人也在?”路易惊疑地问了一声。
“是的。”
路易越加疑惑了,不明白王祖父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个时候,贝克里夫人带领着众侍女从别间走了出来。
除了贝克里夫人手上空空如也外,她身后的侍女,手上都捧着东西。
贝克里夫人身后的米雅捧着的似乎白色的衬衫,米雅之后的侍女捧着的似乎是外衣,再之后的侍女捧着的是裤子……所有侍女们分别捧着一套礼服的各个部分。
路易疑惑地问道:“夫人,这些是什么?我记得我们不被允许带来其他衣物。”
贝克里夫人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说道:“殿下,这些衣物都是放在别间的衣柜中的,管理衣柜的仆人对我们说这是国王陛下要您晚上穿的,所以我们就取了出来。”
“你是说……这是衣柜中的,”路易灵光一闪,问道,“我想问一下,应该不只这一套吧!”
贝克里夫人点了点头,答道:“是的,衣柜中应有尽有,甚至比您在凡尔赛的衣物都要多。”
路易不禁惊讶起来,原来有人事先准备好了。
我主法兰西 第二十章 血色晚餐
贝克里夫人为路易换上了衣服,随后他跟着弗兰克来到了餐厅。
与凡尔赛经过华丽装潢的餐厅不同,枫丹白露宫的这间餐厅显得十分古朴,因这古朴而又显现着几分典雅。可能是因为枫丹白露宫比凡尔赛修建的要早上几个世纪,所以才导致了这装潢风格的不同。不过,之所以枫丹白露宫没有重新进行装修,换上与凡尔赛一样的风格,却是因为王室的财政太过拮据了。
长方形的长桌,横向摆放着,路易被安排在了靠门一面的正中央的坐位。
这个时候,坐在餐桌前的就只有他一人。
长桌的另一边——路易正前方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套餐具和一张椅子。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餐桌摆放,一般那两个位置是属于主人和主人的妻子的。
路易想起,在凡尔赛的那一顿晚餐中,国王和王后也是如此坐的,只是他意识到,接下来取代王后坐在那里的,应该是蓬帕杜夫人。
大概过了五分钟,大门再次打开。
路易回头望去,只见到国王路易十五携着蓬帕杜夫人走了进来。
路易本欲站起身来行礼,但还没有离座,路易十五便说了一声:“不用行礼,继续坐着吧!我的孙子。”
“谢谢,陛下。”
路易感谢了一声,便又端正地坐回了座位。
路易十五和蓬帕杜夫人分别从长桌的左右两边绕着走向他们的坐位。
路易十五从左边绕过,蓬帕杜夫人从右边绕过。
路易心情激动地凝望着蓬帕杜夫人,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着。同时,蓬帕杜夫人居然也在朝路易看着。
她面露的微笑,路易从微笑中仿佛看到了着慈爱、怀念、爱怜。她令路易想起了本已印象模糊的母亲,甚至不知在何时,她的形象已经取代了原先的母亲,成为路易内心中唯一的母亲。
路易终于弄懂了我对夫人的特殊情感。不是同情、不是崇拜,而是在一种对母亲的期待,是在宫廷压抑的生活下,渴望着受到他人的关爱、关心和保护。
路易的耳边一直传来路易十五的声音。
只听路易十五兴致勃勃地说道:“奥古斯特,接下来你所吃到的东西一定会很好吃,而且还是你以往所没有吃到的。”
路易在王祖父坐下后,立即接着他的话问道:“那是什么?”
路易十五笑着对我说道:“你猜一猜。”
路易笑了笑,心想道:“既然这里是打猎的行宫,你又是来打猎的,那么自然应该是猎物了。”
“您打到的猎物?”路易问道。
路易十五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猎物吗?”
他的这个问题是把路易问住了。路易连枫丹白露宫周围有那些动物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今天打到了什么猎物。
路易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抱歉,我猜不出来。”
路易十五“哈哈”一笑,他对蓬帕杜夫人说道:“瞧我的孙子,多么的诚实。”
蓬帕杜夫人向路易十五点点头。
路易在偶然间和蓬帕杜夫人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与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与平日里身着华美衣服的蓬帕杜夫人完全相反的女人。眼睛告诉路易,她纯洁、善良、睿智,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化身。眼睛不会骗人,因为眼睛是心灵之窗,人可以用语言来说谎,用表情来演戏,却永远也无法心灵中的真我。
“奥古斯特!”路易十五忽然叫了路易一声。
路易回过神来,从容地不紧不慢应道:“是,我在,陛下。”
路易十五抬起手指向路易,说道:“你是幸运的,你比我幸运。”
但是,他立即又微笑着说道:“你也是不幸的,你比我更不幸。”
路易十五的这两句话听得路易一头雾水。
路易只有迷茫地望着他。
这个时候,食物也终于上桌了。
和凡尔赛的严格用餐礼节不同,开胃菜、汤等主菜之前的菜全部被舍去了。仆从直接推上了一辆手推餐车,上面的大盘子上乘着一块似是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嫩肉。
几个仆从开始分肉。一个人拿刀将肉切开,一个人将切开的肉盛入盘中,一个人将盛好的盘子放到用餐人面前。
国王、夫人,最后是路易。
路易还没有拿起刀叉,便见到对面路易十五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将肉块塞进嘴中咀嚼了。而另一边的蓬帕杜夫人也早已经开动,只是她细嚼慢咽的,与路易十五大不相同。
他们两人的用餐景象似乎在说“这是美味”,而那扑鼻而来的肉香也已经在挑动着路易的食指。这一天来,早餐匆匆忙忙,午餐随随便便,他个人对美食的抵抗能力也变得比以往更低了。
路易拿起刀叉,开始切肉。餐刀刚一落下,他便惊疑了起来。肉是日常生活中的主食,无论牛肉、羊肉、猪肉,他都一一吃过。可是,这一刀下去,肉居然嫩到了“迎刃而解”,这还是他平时没有遇到过的。
路易用餐叉将一小块肉送入口中,顿时感受到酥、嫩、香等符合一切美食的感受。他几乎快要陶醉在这一小块肉中了,若非内心深处拥有成人的自制能力,他早就很失礼、很失态地流出口水来了。
口中已经充满了馋液,路易虽然能够暂时压制住,却也害怕忍不下来,只得急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冲淡口中肉味的同时,也将馋液送入肚中。
路易放下水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是可口,这比凡尔赛的食物还要好吃。”
他向正在身旁的仆人问了一声:“这是什么肉?”
“是鹿肉,不到一岁的小鹿的肉。”路易十五回答了,接着还说道:“你很有眼光,凡尔赛的食物再好吃也比不上这里的。”
路易十五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路易不解地摇了摇头。他的课程目录上并没有烹饪课。
路易十五说道:“保证肉的美味,最重要的就是肉质新鲜。凡尔赛中的肉,虽然也是现杀现取,可是屠夫们是将家畜绑着屠宰的,它们的肉早就僵硬了。打猎得来的肉,是在猎物奔跑追逐过程中得到的。猎物在被猎杀前经过了足够的运动,血液已经流到了每一寸肌肤中,肉质自然会更好。”
他说的是兴致勃勃,而路易听的却是有些反胃。
路易现在十分后悔,怨恨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能吃得津津有味,在淡忘了这段话后,也可能大快朵颐,可是在这血色痕迹记忆犹新之际,他还真的是没有什么胃口了。
路易双手握着刀叉,却已经不再忍心切割盘中的肉了。
“你怎么了?”路易十五忽然问道,“你没有胃口吗?”
“不!”路易急忙惊慌地做出了回答,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切了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他没心情细嚼慢咽地品尝味道,肉块在口中随便被咀嚼了几下便被吞入了肚子,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在将盘中所有的肉吃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路易十五已经开始吃第三份,而蓬帕杜夫人却已经拿起手绢在擦嘴了,而她的盘中还剩有一半的肉。
路易十五很快便消灭了他的第三份食物。他似乎也饱了,阻止了准备继续送上第四份的仆从。
“你们都吃饱了吗?”
路易点了点头,蓬帕杜夫人也是如此。
接着,路易发现他们两人的眼睛都看着他,而且还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路易十五先开口说道:“那么,奥古斯特,从现在开始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
他说话的同时,还向周围的仆从们挥了挥手,令这些仆从们再不到半分钟内全部离开了。
他问道:“奥古斯特,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你是幸运的,比我幸运;你又是不幸的,比我更不幸’。”
他说了很多话,不过那么多话中,路易对这句话确实有着不一般的印象。路易总觉得他这句话饱含深意,可是却又想不明白。
路易十五露出了悲伤之色,并忧愁地说道:“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为了法兰西国王。我那时候如此幼小,却肩负着一个国家。最令人难受的,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兄弟,还有其他的直系亲人,不是早早去世,便是被疾病夺取了生命。从这一点来看,你要比我幸运。你的父母尚健在,而且还有我。你不需要品尝丧亲之痛,你不需要小小年纪就肩负起一个国家。”
他哽咽起来:“但是,我的孙子,小奥古斯特,你又是不幸的。我从伟大的太阳王陛下手中接过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国家。我不是他,我无法在他制定的制度下统治这个国家,甚至我连改变这一贯的制度的能力都没有。国家只有以这种腐朽的制度继续运作下去,我无力改变一切。我或许可以勉强维持下去,但我死后,洪水必定来到。你,身为王室的一员,身为下一任的王太子,恐怕都无法继承王位。”
我主法兰西 第二十一章 国王真情
路易十五看上去十分的悲伤,他只差落泪了。
他抓起一旁盛着葡萄酒的酒杯,“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这时,蓬帕杜夫人走到了路易十五的身边,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背,劝慰道:“不要再喝酒了,这对你的身体不好。你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个国家的困难,并不是你的错。”
看着那两人,路易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若非是蓬帕杜夫人说的话,他还真以为面前的两人只是一对普通的富豪夫妇。
这位历史上被法兰西人最厌恶的国王——路易十五,因为一番真情流露,令路易已经不觉他是记忆中的那抽象概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与历史记载有些不同的人。
在平安夜的舞会上,在第二天的祷告会上,在后来的家族晚餐上,路易回想着之前与他最近且最留有印象的三次见面,几乎每一次都不例外,他表现出的是一个坚强、英明的统治者。但是,今天这第四次颇有印象的见面,却让路易看见了一个不同的国王,不同的祖父。
他软弱地哭泣着,甚至需要一个女人来为他抚背。他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在接受着母亲地疼爱。
“这是路易十五吗?”路易迷茫了,也疑惑了。
如果这个是真的路易十五的话,那么历史上的那个被认为是导致大革命爆发的罪魁元凶又是谁?他们明明都叫路易十五,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不同?
路易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需要深入追究的问题。他没有这份兴趣,也根本无法做到,因为他身处于十八世纪,而非是前世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但是,仅仅从现在所见的来看,路易十五如果不是刻意将自己的伪装展现在外,便是有精神分裂。
路易十五挽起蓬帕杜夫人的一只手臂,然后轻轻将用它蹭着自己的额头,他似乎沉醉其中。
蓬帕杜夫人少说也快四十了,她人近中年,虽然保养的如同三十岁的少妇,可是岁月在她身上也并非全无痕迹。她的发丝、她的眼角,都已经留下来岁月女神的礼物。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得到路易十五的宠爱,无论是平安夜舞会还是现在,无论是在凡尔赛还是枫丹白露。
路易有理由相信,如果她想要在凡尔赛中取代王后的位置,住进王后的套间,路易十五都会支持。
路易早先便从侍女米雅那里听说了路易十五新近又增添了几个女人,是几个年轻贵族少女。她们中有些已经成婚,嫁给了小贵族,有些还待字闺中,是男爵或子爵的女儿。她们先前都在宫中任职,其中还有一个是米雅的好友,米雅便是从她的这位好友口中得知了国王的私密事情。
不过,米雅的那位好友更多的只是向她哭诉。
原来,路易十五仅仅只是将她们当做满足需要的女人,那种可以过一夜或随时招来一亲香泽的女人。米雅的那位好友,原本以为可以就此平步青云,可以成为凡尔赛中的第二个蓬帕杜夫人,可是最后却仅仅是为她的新婚丈夫得到了一个待遇不错的公差。
路易对这种女人并没有什么同情的,但是,在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再来看今天出现在面前的“夫妻恩爱”景象,他顿时明白过来,蓬帕杜夫人并不是如常人眼里那种只供满足国王需要的女人,她可能是国王真心爱恋着的女人。
路易十五被安抚了下来,他再度平静了下来,脸上又一次出现了国王的威严。夫人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她的神色有些忧郁。
“奥古斯特,”路易十五叫了一声,随即问,“你喜欢夫人吗?”
他的这一问令路易顿时怔住了。
路易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
路易不安地看了看夫人,发现她的脸上产生了异样的神色。期待、担忧、不安,三种神色交替出现,搀和在了一起。
“应该怎么回答呢?”路易暗暗猜想着,“肯定的回答可能会立即得到祖父的宠爱,而否定的回答,今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下一秒钟,路易便深吸了一口气,瑟瑟地回答说:“算……是吧!”
“哦……”
蓬帕杜夫人惊讶地轻叫了一声,她的手挡在了半张着的嘴前,但仍然难掩她惊讶的表情。
“哈哈哈哈……”路易十五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是我的孙子,我就知道你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不会向那些愚蠢之徒,被权力、金钱蒙蔽双眼。”
他的话令路易庆幸,庆幸关键时刻压对了选项。但同时,路易也惊讶,惊讶于他早就知道一事。
“我的孙子。”路易十五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事先知道的吗?”
路易摇了摇头,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路易十五说道:“是一个聪明的人告诉的我。”
他说的这话,那“聪明朋友”显然不是指蓬帕杜夫人,但如果是这样,路易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谁了。
“他就是你的教师——巴斯特教授。”路易十五说。
“巴斯特教授?”
那只老狐狸,那个老神棍?
路易惊呆了,他早应该想到,甚至早就应该觉察到,但最后他还是低估了这个人。
路易可能是因为被老神棍的狡猾所扰乱,而没有想到更多,没有想到他会和国王有关系。
“巴斯特教授是我遇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将你的事全部告诉了我,在花园中晕倒、在课上试探,同样他也说了他的推测。”路易十五微笑着说道,“我告诉他‘你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身边只是毫不相干的仆人’,他却立刻就对我说‘陛下,他或许和您一样,都有着恋母情节’。”
或许是路易在老神棍的面前暴露了太多,或许是他真的很聪明,总之路易是无话可说了。
“我最初的时候并不相信,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年长的女子,你的祖母玛丽·蕾捷斯卡,我会喜欢她便是因为她比我年纪大,我直到现在都很尊敬她,也很爱她,只是那是一种犹如对母亲的爱,而非是一种男女之爱。但是,我会如此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孤儿,而你不是,所以我对他说‘奥古斯特不可能,他有父母’,可是他却回答说‘有父母又怎么样?他依旧孤单一人’,他还向我建议道‘让他来参加圣诞舞会,看看他看夫人时的样子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于是,我便依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了,还故意增加了接见你的时间,但是,你却让我发现了你的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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