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eroth
米卡洛双手反握着匕首的握柄,倒退了两步之后,还能勉强站直着身体。但是却又因不敢把匕首取出,所以只得任由身体保持着这一动作。
“医生,我要一个外科医生。”他痛苦地哀嚎起来,而伤他的“凶手”却有恃无恐地在冷笑。
“不用担心,我想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没有刺入心脏。”诺埃伯爵一对米卡洛说完,便转身向梅斯主教,对他说,“主教大人,您应该看到了,刚才我可是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却也只能刺入这么一点。这把匕首因为有着黄金的成分,所以重量很重,试问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自杀的状态下,还能够一刺入底呢?”
“同时,您也应该看见了,双手反握匕首也未必是自杀,如果有人从身前将匕首刺入胸膛的话,那么也会令人在那一刹那举起双手反握住匕首。可见的那位修女未必是自杀,也可能是被人活生生地杀死。”
米卡洛已经被人扶到了一旁,外科医生似乎已经到了,正在为他进行急救。
诺埃伯爵对被他刺伤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冷眼看了一眼后,继续对梅斯主教说:“主教大人,根据种种情况来看,死者能够自杀到将匕首完全刺入身体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被告犯案的几率也几乎不可能。”
“修女只有可能是在被施暴的过程中以及施暴之后才有可能被杀。教士的证词是说看见被告当时正在施暴,而后又说修女是在其后自杀,那就很不正常,也许逻辑说得通,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自杀时如此坚决。所以,通过这段不可能的证词,我们可以判断修女是死在他人手中,而绝非是自杀。”他边说边扬高音量,一直到最后那一句在气势上到达了最高潮。
“是那个教士说谎了,是他杀的人。”
“是的,他又诬陷了费尔奈先生。”
民众的愤怒也起来了。
“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指控谁,或是审判谁,我只是为了救无辜的罗谢尔费尔奈。”诺埃伯爵看着罗谢尔说完这句话后,转过头来对着梅斯主教请求说,“主教大人,我希望您可以给出一个工作的判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有罪或是无罪,这只在您的一念之间。”
梅斯主教深呼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地说:“介于被告证据不足,因此我宣判,他,无罪!立即释放。”
随即,也不用其他人动手,民众就自发上来打开了囚车,放出了罗谢尔费尔奈。
罗谢尔会享受如此待遇,并没有出乎路易的意料。早先他也作了一番准备,所以才知道了罗谢尔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事情。这个罗谢尔正事并没有做什么,却不停地因为这些平民而和教会起冲突,在得罪了教会的同时,也收获了许多民心。路易之所以会往民众堆中投入自己的人,便是对这些民众寄予厚望,企图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成为他的战力。这一点至少在过程中和结果上都很成功。
此时,米卡洛也已经被救了回来,其实匕首确实插得不是很深,也仅仅是伤到了皮肉,医生仅仅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止住了血。
米卡洛衣衫半敞地踉踉跄跄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另一边被释放出来的罗谢尔费尔奈,他面露不甘。
“那个杀人的教士还活着!”也不知是哪一个人,突然就喊了一声,令米卡洛取代了罗谢尔,成为了目光焦点。
“他还没有死?他真应该去地狱和撒旦为伴。”
“现在应该宣判他死刑了,他才是杀人凶手。”
民众们已经将他认定为杀人真凶了,他们的眼睛真是雪亮的。
若非迪昂的手下找到了真相,路易也不敢让诺埃伯爵这样为罗谢尔辩护。然而,反过来说,要真的指证米卡洛为凶手,他也没有证据。
诺埃伯爵为罗谢尔辩护的方法,归根结底就是一条“证据不足”,因为口说无凭。当事人就三个,其中一个还死了,另外两个又早已经被他标为了“不可相信”。他可以说米卡洛为凶手,但米卡洛又可以以同样的方式脱罪,所以,除非用特殊手段,否则也无法将真凶将会逍遥法外。
事到如今路易已经满意了,能否定罪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惩罚。有时候法律外的惩罚是必要的。
那把杀死修女的匕首,其实已经被诺埃伯爵涂上了一种能够令心脏麻痹的药物。这种药物呈红色,刺入人体后便融入血液之中,过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而且看起来也会是心脏病的症状,不会被人怀疑是他杀。
始终得不到米卡洛杀人的证据和杀人的动机的路易,没有功夫在这么一件案子中浪费时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了。
正当路易觉得大功告成准备离开那本应该是杀人的高台之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修女打扮的女人,她正一步步地向路易走来。
修女并不少见,可是在这种场合下,这么个人的出现也是令路易不由地惊奇起来,最重要的是,当他发现这个修女的时候,隐约感觉到这幕戏似乎还没有结束,这个修女也许会带来他所需要的证据和动机。
因为这不知从哪里来的修女的关系,刚才还喧闹的人群又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修女和王储的身上。
我主法兰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审判日(五)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审判日(五)
修女虽然被黑色的修女服包裹着,就连头发被遮的看不出发色来,但路易仍然通过她那娇小的面容和洁白的皮肤推算出她大概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只见修女在断头台下站住了,与他的直线距离相差不到五米,只是他在高台上,而修女在台下。
“尊贵的王储殿下,请允许我在此地,在您的面前,控告以为犯了罪恶的教士。”修女低着头恭敬地请求道。
“修女,你叫什么名字?”路易问。
“我名叫玛侬简菲利普,是尊贵的栋雷米女公爵殿下、法兰西少女让娜十世的侍从女官,这是我的主人为我所写的证明信。”说着,她就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一封封印完好的信件,便将之递给了就在她身前的一位士兵,那个士兵随后又将信递给了高台上的路易。
“栋雷米女公爵?法兰西少女?”路易一边拆信一边喃喃自语,这两个称号让他陌生,在他的印象中,法兰西似乎并没有拥有这两个称号的贵族。
打开信后,一见信上的字迹,路易便愣住了。字迹告诉他,写信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已经快一年多没有见面且不知所踪的安娜。
信中不仅是在为这位名叫玛侬的修女的身份做证明,也同时提供了“栋雷米女公爵”这个爵位和这个使用“法兰西少女”称号的贵族家族的信息。
路易看着信说:“没错,这封是由让娜德埃克的后代让娜十世女公爵亲笔所写的信,同时还有兰斯大主教的签名。它证明了你的身份。”
让娜德埃克,这是法语的发音,若换做英语发音,那么它指的就是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兰西女英雄圣女贞德。那封证明信的最后署名上,明确地写着“伟大的女英雄让娜德埃克的后代,栋雷米女公爵、法兰西少女让娜安娜德栋雷米”。再加上法兰西教会的翘楚兰斯大主教的签名,就算这个爵位和称号根本不存在,现在也无人能够质疑。
路易又将这封信叠了起来,交给了台下的士兵,轻声吩咐说:“请把它交给梅斯主教。”
士兵接信后快步跑到了梅斯主教身前,将信交给了他。
主教打开信后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宣布说:“这封信确实是由栋雷米女公爵殿下所写的证明信,而且还有兰斯大主教的签名。”
在身份证明结束后,路易立即便问:“玛侬修女,请问你到这里是要控告谁?”
“尊贵的王储殿下,我要控告的人就是他——”玛侬修女反过身便伸手一指,指着米卡洛说,“梅斯主教的候选人之一米卡洛教士。”
米卡洛瞪大了眼睛,也许是因为太过惊讶,也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玛侬修女转过身来,对路易说:“尊贵的王储殿下,我控告这位教士于三月四日晚杀害了一位无辜的修女,并且企图将这件事嫁祸于目击者罗谢尔费尔奈先生。”
“哇哦……”话音刚落,两侧人群,甚至是贵族们,都惊讶了起来。同样惊讶的还有路易,他原以为这件事早就该落幕了,却没想到凭空居然又冒出了一个原告来。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若是这个修女手中真的握有证据的话,那就是一个打击教会有利机会。杀人嫁祸,主角就算是平常人都会极惹人愤怒,更何况还是神职人员。
这让原本便打算对教会动刀的路易起了很大的兴趣。他的正义感让他并不满足于救出罗谢尔,就算是没有证据定真凶的罪,他也同意了诺埃伯爵提议地用淬毒的刀刺伤米卡洛的主意。对教会的警告原本便打算止于毒杀米卡洛之上,但现在,他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借此事提前对教会进行削弱了。
“修女,我提醒你,你虽然有栋雷米女公爵和兰斯大主教这两位尊贵之人的证明,可是要控告一位神职人员是需要证据的。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按照教会的条列,你也将会被烙上象征犯罪的百合烙印。”路易故意出言警告,表面上看似是在保护教会的权益,但实际上是想要突出着玛侬修女身后的栋雷米女公爵和兰斯大主教,以此来让她提前进入无罪的状况。
“殿下,我当然是有证据才会进行指控。”玛侬修女义正言辞地说,“首先是罗谢尔费尔奈先生,米卡洛为了能够顺利判处这个无罪之人以死刑,所以在他入狱之后就给他服用了一种能够暂时使人舌头麻痹、无法开口说话的药物。”
“是的,殿下。罗谢尔费尔奈确实无法发出声音。”诺埃伯爵抓住时机适时地插嘴做了证明,此时他也正好在罗谢尔的身旁。
其实,罗谢尔不能说话这件事路易早就知道了。当初为了防止米卡洛杀人灭口,所以迪昂的人日夜监视着大牢,也就在同时发现了罗谢尔的异状。之所以之前诺埃伯爵没有指出这一点,是因为觉得他是否能说话对于辩护的成败影响不大。
“在审判之前将人毒哑了,这显然就是事先就打算置人于死地了。”
民众再度喧哗了起来。
“教会要杀人灭口,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吗?”
“殿下,将他们都处死吧!”
民心虽然可用,可若是单纯依托民心,那么结果就是无法状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这是建立在无制度的情况下,若是社会有一套法制的话,那么只会换一条船,但不会覆舟。
路易很清楚,要避免革命,除了解决社会问题外,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建立一套不可能产生革命的制度,而这套制度的第一步就是法制。
路易双手摆了摆,勉强让民众的声音降了下来。
“将人弄哑之后再来审判,这能够算是公平、正义吗?这等邪恶、无耻的行为,可见他……米卡洛教士,是一个何等肮脏卑鄙之人。”诺埃伯爵高声疾呼,甚至都指名道姓起来,这在刚才是未曾出现的。
他将情绪宣扬到最高点后,便小步跑到了断头台前,恭敬地向路易请示:“殿下,这完全可以间接证明米卡洛确实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好,证据成立。还有其他证据吗?”路易明白此时的形式已经变了,他从旁观者变为了审判官,他也乐意将主动权操控在手中。
“有,殿下。”玛侬修女应了一声,随即从口袋中又掏出了一封信。
信经过和刚才一样的程序,最后由士兵将其递到了路易的手中。
这封信和之前的那一封不同,没有封腊,纸张的手感也差,显然不是正式的公文性质的信,仅是一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私信。
“让娜梅特?”路易疑惑地念了一声信封上的名字。
“这是写这封信的那个人的名字,同时也是这件案子中的受害人的名字。”玛侬修女解释了一句。
“这是被害者写给你的?”路易问。
“不,这是写给我的主人栋雷米女公爵的。”
“你的主人和被害者是什么关系?”
“她们从小就认识,被害者是我主人小时候的侍女。”
“原来如此。”路易说着便打开了信,至于玛侬修女所说的话的真伪,他并没有兴趣去辨别。这一番询问,他也不过是想要让玛侬修女的出现和对米卡洛的指控更为合理,以让人在日后查不出话柄来。至于对方是否会回答出合适的答案,这一点他并不担忧。若是没有合适的答案,想来这位修女也不会特意来到这种大众场合来指控了。
路易打开信,才发现信分为三部分,其中有一页信纸,两页似乎是从其他地方撕扯下来的书页。不过,这三张纸上的字迹却都是一样的,显然是同一个人所写。
粗略地看了看内容,路易不由得暗暗一笑,随后立即严肃起来。
“真是令人愤怒,真是令人难以想象。”他佯装着愤怒,瞪着远处的米卡洛说,“教士,现在证据就在我的手上,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米卡洛踉踉跄跄地走上前了两步,却不得再迈出一步了,于是便站在和断头台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哀求起来:“殿下,我不知道这些信上写了什么与我不利的事,但都是诽谤,都是污蔑,我恳求您公正的判罚。”
“或许那位可怜的修女在被你杀死之前,也是如此哀求你的吧!”路易冷冷说了一句,随即便将手中的信交给了台下的士兵,并吩咐他给了诺埃伯爵。
“为了公平和正义,我不希望只是我一个人看见了这封信中的内容。”他严肃地宣讲道,“接下来,将由诺埃伯爵将这封信诵读一遍,再之后,恐怕就不可能再有人对这件案子产生疑惑了。”
“是,殿下。”诺埃伯爵已经将信握在了手中,说着便打开信封准备朗读了。
这个时候,广场上几乎没有一点杂音,似乎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了这封信上。
我主法兰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审判日(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审判日(六)
诺埃伯爵握着信开始高声朗诵。
“尊贵的栋雷米女公爵殿下,我是您忠实的仆人让娜,我请求您能来救救我。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地生活在恐慌中。我被一个教士所纠缠,他最初仅仅是多看了我几眼,但到后来,就借着各种理由触碰我的身体。您知道,我的身体是属于上帝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背叛上帝。请您来救救我。”
他读完之后,取出第二页纸,并着第三页一起看了看后,说:“剩下的两页纸可能是被害者的日记。”
“二月十五日,在做弥撒后,米卡洛教士强留我在弥撒堂,他企图扒开我的衣服,幸好刚好有人回来了,我才逃过一劫,但是坚持一事后我十分惶恐。在教堂中,我无法躲避他。在这样下去的话,真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二月二十日,这一天真是可怕的一日。夜黑之时,他强令我在教堂后的小巷中等他,我不敢违背地照做了,心中虽然忐忑不已,却又不敢反抗。他是教士,且是下一任的梅斯主教,他的权威极高,我又有什么办法反抗?上帝啊!何不就此带走我的灵魂,何必让我在这人世间受罪?”
诺埃伯爵念完之后,对着七八米开外的米卡洛问:“教士,想不到您穿着礼服、戴着十字架,却是禽兽不如,心肠可真是黑啊!”
他拿起手中的三页纸晃了晃,说:“这上面所写的内容,足以证明你有杀她的动机和理由。您还是快认罪吧!”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咳咳咳……”米卡洛激动地直打咳嗽。
“事实很明显,这位教士一直对让娜修女又不轨企图,所以就在三月四日的晚上将她杀害了。”玛侬修女语气端正,给人以一种公平的感觉。
“和我无关,我否认你们的指控。”米卡洛气虚不足,却仍然坚持为自己辩护,“你们是联合起来攻击我。这不公平,我抗议,我反对。你们在违背上帝的旨意,你们都是一些异端。”
“米卡洛教士,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没有资格判定谁为异端。”久不开口的梅斯主教这时居然突然说话了,他像是在表明自身的存在感,只是可笑的是,他说的话居然就是之前路易对他的指责。
“没错,主教说的很对,不仅仅是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称另一个人为异端。同样的,在世俗的法律之中,也没有‘异端’这一条罪名。”路易又岂能让梅斯主教出来坏事,于是在他说完之后立即就跟着说了一句。
“米卡洛,请你以你教士的身份起誓,你究竟有没有侵犯受害者?有没有杀她?是不是你设计将罗谢尔费尔奈嫁祸成凶手?”紧接着诺埃伯爵便接连向米卡洛投去了三个问题。
“不,我什么都没有干。没有侵犯她,没有杀她,更不可能嫁祸。”米卡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的五官几乎都皱在了一起。而在这时,路易也发现他的双腿似乎无法稳健站立,不停地在来回踱步。不知道他是心情气愤,还是毒性已经开始发作。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路易倒是有些后悔下毒了。若是他在承认罪行前就死了,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如果你没有侵犯她的话,那么这些信又怎么解释?”诺埃伯爵挥舞着手中的纸页质问道。
“没有,这是……这是诬陷,我从没有。”米卡洛脸色惨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是她,是她勾引我,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那么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间是有不纯洁的事了?”诺埃伯爵抓住机会,乘机追问。
“不!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了,但其他人却已经因此而有了自己的想法。
“又承认又狡辩,真是肮脏不堪。”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如此喊了一句,结果引来了所有人的共鸣响应。
“杀了他吧!反正断头台也已经搭建好了。”
“没错,这样的人也只配去死了。”
时机已经成熟了,有了动机和证据,就算没有口供,也已经足以定罪,而且,路易看着米卡洛此时的状态,也知道他快完了。在他死前,至少也要再被利用一次,路易还想以他为自己树立一个公平正义的形象。
“我——路易奥古斯特,以法兰西王储、洛林公爵的权力,介于此人罪大恶极,现在,我在此宣布……”
“等等!”
路易刚说了一半,就被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很惊讶,但比起居然有人敢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他最惊讶的却是打断他的人居然是梅斯主教。明明主教刚才还只剩下半口气,只怕是集中了所有的气力才喊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主教。”路易暗压下不快,还是神色如常。
梅斯主教在旁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断头台前,仰望着王储,气虚地说:“殿下,您不是法官,按照法律,您无权对他人进行审判。”
路易是又怒又觉得好笑。面前这个只剩下半条命的老不死的家伙,刚才还不顾法律私自开设宗教法庭想要致罗谢尔于死地,现在却以世俗的法律来作为理由来救那个米卡洛。
若说路易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百分之百确定这个老家伙一定是知道了米卡洛的事。老东西急不可耐地建起断头台,是想要来个一箭双雕,既为手下的米卡洛脱罪,又来一个先斩后奏。
梅斯主教如今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居然也拿出了法律来,只是很可惜的是,一心想要建立法制的路易,今天却压根没有将法律放在眼里。早先他就已经打定好辩护不成功就强行用武力解决的二号方案,当他在持枪的士兵簇拥下站上高台时,他就没打算再把这件事单方面地当做法律诉讼。
“主教,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没有这个权力。但是,难道这里有哪一个有资格的法官吗?”路易反问一声,令梅斯主教顿时语噎。
为了今天能够成功送罗谢尔上断头台,他早已经下令让人将法官看守了起来。现在,在去找法官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就算是找来法官,也不过是为米卡洛延续了几分钟的性命。
梅斯主教心中明白,法官不能够出现,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必须要把米卡洛关到牢里去。王储马上会去巴黎,只要他一走,米卡洛就可以恢复自由,然后安全离开法兰西。
他不介意得罪全梅斯市民。在他决定将在平民阶层中极有威望的罗谢尔费尔奈处以极刑之时,他就已经抛开了一切。现在对他来说,救米卡洛和杀罗谢尔是一样的,都是得罪梅斯市民。况且,最重要的是,杀罗谢尔不会对他自己产生什么影响,而若是不帮米卡洛这一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伤到自己的事情。他们彼此间都握着对方的把柄,撕破脸皮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殿下,梅斯的法官正在休假,我觉得不如把米卡洛关进牢中,等到法官回来了再审判。”梅斯主教建议道。
“不必了,主教。”确实是不需要了,因为米卡洛最多撑不了十分钟。
路易张开双手说:“请看看两旁的民众们,请听听他们的心理话。”
“杀……杀……杀……”这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
当“杀”声刚响起时,路易面露微笑,而梅斯主教却神情凝重。
主教抽着脸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才说:“殿下,难道您就听这些人的话?”
“不,不完全是。”路易转过身去,看着后面的贵族和其他教士们,他们现在比一只被拔了毛的鸡还要狼狈。
“这里除了平民之外,还有贵族,还有教士。”他再转过身来,问台下的主教道,“你说说这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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