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妖精相公太磨人 040、亦佛亦魔
只见那墨绿色流纹脱离沈流萤的掌心,浮于她的掌心上方,慢慢化为一缕青烟,却又见这缕青烟蓦地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沈流萤面前多了一名正对她单膝跪着的墨衣男子,面上扣着一张青铜面具,遮住其大半的容貌,让人根本瞧不见他适合模样,只露出一张嘴而已,冷肃又神秘,却正恭敬地对沈流萤道:“墨衣见过主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同墨裳的声音一般的缥缈。
不管墨衣还是墨裳,皆只听命于诡医,伴每一代诡医生而现世,随每一代诡医亡而消失,他们没有转世轮回,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等待以及效命于一代又一代的诡医,周而复始,从无怨怼,因为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没有诡医,便不会有他们二人。
右手墨裳为医,赋予了她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的至诡医术,左手墨衣为刃,赋予她将一切可能化为不可能的无上诡术,若说墨裳为白,那墨衣的存在便是黑,一个为佛,一个为魔,既能救世,亦能毁世,这便是诡医,既医却又非医。
只可惜,沈流萤生性散漫,她既无悬壶济世救人于危难的好心,也无祸乱人世间的歹心,更没想过要以此来成为焦点人物,她只想平平静静悠悠哉哉地过日子,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除了偷懒,便是偶尔以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医术救人换回一些她稀罕的宝贝,有时再整整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除此之外,她对生活再无其他想法,因此她是墨衣与墨裳效忠守护过的所有主人里最平庸的一个。
沈流萤生来双手手心上便带着这两抹墨绿色的流纹,是命定里的诡医,不管她愿意与否,她都必须承继诡医的能力,救世也好,祸世也罢,皆随她意愿,只不过——
每一代诡医的寿命都不会超过二十二,就算有再强大可怕的医术诡术,终也都敌不过命定。
生而由命,死亦由命。
唯有沈流萤是个例外!
唯有她,死,却又生,并且带着诡医的能力重生!便是墨衣与墨裳都无法解释这其中原因!
沈流萤虽不知她的命格怎的就成了命定里的诡医,但她并不排斥自己的这个能力,相反,她倒喜欢得很,便是她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从她手心里跑出来的墨衣墨裳时也不觉惊讶害怕,反是笑着嚷着要他们陪她玩耍,倒是把墨衣墨裳给愣住了,往后的日子,她将他们找出来最多的,既非救人也非害人,而是——陪玩。
想他们二人堂堂上古元魂,却要陪一个小小女娃子玩耍,以致于墨衣之前总是盼着这二十二年赶紧过去,过去了他们便能摆脱这个成日都没个正经事的小主人,可当真的到了二十二年满,当这个小主人笑着与他们道了什么“拜拜”便闭了眼的时候,他们却又觉得心堵得慌,可明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为何?
因为他们侍奉过的所有主人里,从未有谁会问他们饿否是否要吃东西,从未有谁会在飘雪的冬日问他们冷否,甚至给他们送上亲手织的名叫“围巾”的东西,尽管知道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从未有谁关心过他们,更从未有谁将他们当做朋友同伴乃至亲人来看。
这个不成器的小主人,是第一个。
是以虽不知她为何得以借别人的身子在这个世界重生,但她还在,他们仍觉欢欣。
但是,沈流萤以往被墨衣嫌弃惯了,以往每次唤他出来他都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我走了”的高冷模样,现下看到墨衣这一出现便对她单膝跪下且还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以致她愣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话:“墨衣?你还是那个高冷的墨衣吧?”
沈流萤的话音才落,墨衣根本不待她说请起便兀自站起了身,虽看不见他的脸,但沈流萤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一脸冷肃,这才确定地笑道:“确实还是那个高冷的墨衣。”
“主人因何传唤吾?”墨衣很冷漠,与温柔的墨裳完全不同。
“墨衣墨衣,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谁知沈流萤不说正经话,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作势就要朝墨衣扑去,墨衣则是嫌弃地侧开身,一如以往一般,尽管沈流萤不会真的扑上去。
就算扑上去,也扑不到墨衣身上,因为墨衣与墨裳,究不过是两缕魂魄而已,并无真身,除了她,旁人都不可见,更何况说碰到他?
“主人有话便请直说。”墨衣冷冷道。
沈流萤得意地笑了笑,这才正经道:“我要进冥道,要墨衣为我劈开进入冥道的通口。”
“冥道?”墨衣声音更冷一分,“汝是嫌自己命太长着急着要缩短些?汝可知以汝而今这年岁的阳者之身进入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知道。”沈流萤很冷静,“十年阳寿。”
“既是知道,为何还要前往?”
“因为我需要冥花救人。”沈流萤语气坚决,“反正我如今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拿十年的阳寿来换三哥往后四五十年的命,很值得。”
冥花虽不能将三哥的病完全治愈,但能将他的性命往后延续个三五年,她不信几年时间还不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三哥的女子。
“说完了?”沈流萤说得很坚决,谁知墨衣却只是无动于衷地冷漠回答,“说完了吾便走了。”
墨衣说着,只见他那本有实形的身子慢慢变得朦胧起来,只听沈流萤着急道:“哎哎哎墨衣!我说的是真的啊,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三哥是我的亲人,我从小就是自己,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救我的亲人而已,墨衣!”
墨衣的身形已经变得很朦胧模糊,眼见就要消失了,这会儿却又忽地凝成实形,盯着一脸着急的沈流萤瞧。
沈流萤向来爱笑爱整弄人,很少有为一个人一件事真着急的时候。
少顷,才听得墨衣无奈道:“吾帮汝去取即可,汝这短短的小命就留着吧。”
沈流萤眨眨眼,随之欢喜道:“我就知道墨衣最好了!”
“汝无需拍吾马屁。”墨衣很嫌弃。
墨衣的话音才落,沈流萤却又不放心道:“那墨衣你入冥道可对你有何影响?”
“吾乃上古元魂,小小冥道,奈何吾不得,无需汝操心。”墨衣说完,只见他一个抬手,蓦地一柄青铜长戟便出现在他手中,可就在这会儿,他却是转头看向从方才开始便一直蹲坐在沈流萤身旁桌子上不动的白茸兔子,道,“汝的这只兔子,不同寻常。”
“嗯?”沈流萤转身去把兔子抱到自己怀里来,让它面对着墨衣,道,“怎么不同寻常?”
“它看得见吾。”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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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041、赤色冥花
“它……看得见你!?”沈流萤震惊地看怀里的兔子一眼,再抬头看墨衣一眼,不能置信,“不可能吧。”
墨衣与墨裳乃是上古元魂,唯有身为主人的她得以瞧见,莫说寻常人等,便是濒死之人离身之魂都看不见他们二人,这只兔子怎可能看得见?
墨衣静静看着在沈流萤怀里一动不动的兔子而已,只见那兔子一副呆呆憨憨似是要睡着了的困倦模样,哪里像是看得见他的模样。
沈流萤则是拧起眉又盯着怀里的兔子瞧,同时揪揪它的耳朵,问道:“白糖糕,你看得见墨衣?”
兔子耸耸毛茸茸的鼻头,微侧脸脑袋看沈流萤,一脸萌样,似乎并不懂沈流萤在说什么,所指的墨衣又是谁。
墨衣却是不再说话,往后退开几步,随后只见他将手中长戟朝身前方向用力一挥,那本是抓也抓不到的空气此时竟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般正破裂开!
空气竟是被墨衣手中的长戟劈开!
沈流萤定定看着墨衣,并未注意到她怀里的兔子也在定定看着墨衣,看着他手中长戟劈开空气的地方。
只见碎裂开的空气之后现出一个极黑的洞,透着阴森的寒气,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吞噬一般。
下一瞬,只见墨衣提着长戟步入这黑洞之中,不过转瞬,那碎裂开的空气便完全拼合上,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沈流萤面色有着凝重,虽说墨衣是上古元魂,早已超脱了轮回道,但他毕竟也还是一缕魂魄,而冥道是锁魂渡魂之地,不知墨衣可会有恙?
因着不放心,沈流萤并未睡下,只是趴在桌上,逗弄这只怎么看怎么呆的白兔子,却渐渐地也捱不住倦意,趴在桌上慢慢睡了去。
待她睡着后,兔子凑到她脸颊边,亲昵地将下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沈流萤觉得痒痒,便抬手挠了挠脸,兔子则是蹲在一旁看着,看了好一会儿后便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流萤再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她的左手边上,三株无名花儿正静静躺着,如血般腥红,红得妖冶诡异,明明已经脱离了泥土根茎,它们却还鲜艳无比,没有丝毫要萎败的迹象。
冥花!
她虽未亲自入过冥道亲眼见过冥花,但墨裳幻化给她看过,她记得。
那墨衣呢!?
沈流萤立刻急急地翻过自己的左手手心来看,见着那墨绿色的流纹完好地静伏在她手心,她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冥花来观察,半晌后才又将花儿放下,站起身去洗漱去。
“白糖糕。”沈流萤洗漱毕了发现不见了那只呆萌兔子,唤它也不见着它出现,这小段时日来,它每日都在她左右打转卖乖,不管是早晨醒来还是中午小憩醒来,一睁眼都会见着它蹲坐在她跟前或是身旁,呆呆定定地看着她,她已有些习惯,这会儿她醒来已有老一会儿,却还未见它凑到她眼前来,她反是有些不习惯了。
“白糖糕?”沈流萤扬声又唤了一次,依旧不见呆萌兔出现,她正要去寻,绿草在这时出现,惊讶道,“小姐你今日起这么早!?小姐洗漱了没有?绿草这就伺候小姐洗漱!”
“啊,对了,这是白华公子今儿命人给小姐送来的早饭!”绿草边说边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
自打她为白华挡住那一袭之后,因着沈望舒身子的缘故,沈流萤早晨没有再到包记包子铺去,但从那次日起,每一日的早晨她都会收到白华派人给她送来的包子豆浆以及上好的金疮药,还有白华亲笔写的问候的话。
起初沈流萤倒是受之无愧,但如今她手上的伤早已结痂无恙了,白华虽不再派人给她送金疮药及问候伤势的小信,但依旧派人来给她送早饭,由原来的豆浆油条变为精致的糕点,真是让沈流萤有一种他想要追求她的错觉。
不过沈流萤知道这不可能,白华身为白家家主,断不会看上她这等小门小户的女子,再者,他若真的钟情于她,早就亲自出马来看她了,哪还只是让人递一张仅仅是问候的小信而已,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是对她为他而伤了手心存愧疚而已,毕竟疤痕对女子而言可是一件大事。
他既不觉有何不妥,她便也不会觉得受之有愧,就当做是朋友间的关心了。
“不用了,你替我去找找那只呆兔子,看它跑到哪儿去了。”沈流萤边道边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赤红冥花。
“那只流氓兔子成日里黏小姐黏的紧,而且它对白华公子派人送来的早饭总是喜欢得紧,每回都抢在小姐面前吃得干干净净的根本就不给小姐留,小姐又这么惯着它不怪它,它才不会跑呢,肯定过会儿又回到小姐身旁来了的。”绿草哼哼声,很是嫌弃那白兔子的口吻,说着说着,她这才注意到沈流萤手上的冥花,诧异道,“小姐拿的是什么花儿?看着好奇怪哪!”
绿草说着就要伸手去碰碰,却听得沈流萤一声沉喝:“别碰!”
沈流萤鲜少对绿草这么严肃,且带着些冷厉,吓得绿草赶紧收回手。
冥道里的东西,本就不当出现在阳世,背天道而取出,带着极阴极寒之气,阳世之人若是触碰,哪怕分毫,都会被这阴寒之气腐蚀,最后浑身溃烂而死。
除了身为诡医的她。
沈流萤没有与绿草说这其中的厉害,以免这小丫头大惊小怪大呼小叫,遂又撵了她去找兔子,她自己则是往沈望舒的悦园去。
沈流萤到悦园的时候沈斯年刚离开未多久,清幽见着她来,便煎药去了。
不过才一夜而已,沈望舒似乎更枯瘦了,鼻息更是微弱,好似睡着睡着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沈流萤坐在沈望舒的床榻边,深深看了沉睡中的他一眼,而后将冥花的茎对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竖直放着,当她将左手移开时,这三株冥花竟稳稳当当地立在她的掌心上,像是从她的掌心里长出来似的!并且还在朝她轻轻摇晃!
沈流萤轻轻抚了抚这三朵花儿,随之将其中一朵花儿折下,放到沈望舒的心口上,只见这朵花在沈望舒心口上蓦地绽放出无数花瓣,艳丽到极点,却又忽地枯萎!
就在这朵冥花即将枯萎的一瞬之间,沈流萤将右手覆到其顶上,将其按入了沈望舒的心房!
沈望舒的身子倏地一颤。
待沈流萤将手拿开时,冥花已消失不见,唯见沈望舒的心口处在散着微微赤光,很快也消散不见。
沈望舒还在沉睡,丝毫不觉察发生了何事。
冥花能暂续将死之人的性命,少则半年,多则两年,因而只是暂续,而非永久之法,且依沈望舒的情况来看,虽急需续命,却又不能三朵冥花同时使用,若是同时使用,只怕他的身子承受不住其功效导致最后适得其反,是以沈流萤暂只使用一朵,若是这冥花效用过时还未遇到能救其性命之人,再使用剩下两朵冥花也不迟。
“墨裳。”沈流萤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掌心的墨绿流纹,轻唤了墨裳一声,只见那本是深墨绿色的流纹随即散出淡淡的绿光,伴着墨裳那温柔缥缈的声音轻轻传出来,“主人唤吾何事?”
诡医之血是墨衣与墨裳现出实形的媒介,若非必须之时,沈流萤向来不招其现形,因为招其现形需以她的精气神为支撑,若他们现形得太过频繁或是现形的时间太久,她的身子乃至精气魂魄会受创,是以昨夜墨衣出现后未多久,她便实在捱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加上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无甚上进心追求心的散漫之人,是以寻日里她多以这般“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的方式来与他们交流,既不消耗心神精气,又能打发无聊的时间。
“墨裳,这两朵冥花,你先帮我养着成不成?我暂时还不需要。”沈流萤轻声道,以免吵到沈望舒。
“是,主人。”墨裳的话音才落,只见一阵浅绿的雾气将沈流萤掌心上的两朵冥花笼罩住,只一刹那这雾气便又消失得干干净净,将前一瞬还在轻轻摇晃的两朵冥花一并带着消失不见!
沈流萤掌心的流纹也在这一瞬之间恢复原状,稍后她才将手探到沈望舒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沈府外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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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042、强娶
清幽端着煎好的药回到悦园,看着沈流萤在给沈望舒喂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流萤喂了沈望舒喝完药后还没等到清幽把话憋出来,很是嫌弃道:“清幽,你有话便直说,别憋着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啊。”
“小姐……”清幽有些尴尬,且有些惭愧,道,“不是奴婢不想说,只是主子的事情,奴婢……”
“哎哟清幽,别这么迂腐,有事便说事,瞅着你憋了这么久也不嫌累得慌,赶紧说了。”沈流萤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搁回清幽手中的托盘,心道是还是她的绿草好,有事说事,从不含糊,就是唠叨了点。
“是,小姐。”清幽倒也不再支吾,反倒有些着急,“奴婢方才端药回来时路过前院外,听端茶到前厅去的下人说,工部员外郎陈大人家的三公子带着媒婆亲自前来提亲,小姐您……您还是自己赶紧到前边看看吧!”
*
前厅。
一位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正满脸堆笑对沈斯年道:“自从前些日子咱们三公子在静园外偶然瞧见你们家姑娘之后哪,便上了心啦!这几日总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心只想着再见佳人一面,派人找了好几日才找到那佳人原就是你们沈家的大小姐!这可不,咱们三公子一得到消息就急急找了我这老婆子来说亲来了!可见咱们三公子是有多喜爱你们家姑娘哪!”
“沈大公子你瞧咱们三公子,父亲是工部的员外郎,三公子的出身自是不用说了,这又仪表堂堂才高八斗,是多少姑娘心仪的对象,瞧上你们沈家的姑娘,可是你们沈家的大福气哟!”
只见这前厅里不止是沈斯年与这满脸堆笑的媒婆,为首的客位上正坐着一名身披蛟绡大氅,着装华丽却生得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正自认为风流倜傥地轻摇手中折扇,下巴高昂,笑得得意,身后的婢子正在恭恭敬敬地给他捶着肩。
不用多想,这便是媒婆嘴里说的“仪表堂堂”的陈府三公子。
沈斯年也在笑,却是笑得极为不自在。
倒不是他以貌取人,也不是他不想为沈流萤找户好人家,实则是他早有耳闻这陈三公子品性很是不堪,年虽十九,但家里已有四房小妾,更是常年眠花宿柳,他怎能让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妹嫁给这样的人。
只是民向来斗不过官,更何况是这看起来对小妹势在必得的陈三公子……
沈斯年在思忖如何回拒才不至于得罪这看起来并不好对付的陈三公子,是以客气地笑着道:“三公子请先喝茶,这是我们沈家自己茶园里种的茶叶,虽比不得名茶,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媒婆却是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给沈斯年,只见她将手中的帕子一抖,又笑道:“哎哟沈大公子,这茶哪,待会儿再品也不迟嘛,还是先应下这门亲事再说,这沈姑娘嫁给了陈三公子哪,保证日后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您说是吧三公子?”
“这还用说?”陈三公子笑得更得意,“只要沈大公子答应将沈小姐嫁给本公子,保你们沈家日后生意不用愁!”
“这……”沈斯年被陈三公子与媒婆的一唱一和逼得有些不知当如何才是好。
沈斯年的迟疑让陈三公子那张尽是得意的脸有些沉,随即问道:“怎么?沈大公子是觉得本公子还不够格娶你们沈家小姐?”
“不敢!是舍妹配不起三公子才是。”沈斯年连忙道。
陈三公子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不悦道:“那不知沈大公子还在犹豫什么?”
沈斯年有些慌,但是想着自家小妹未来的日子,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回三公子,实不相瞒,舍妹的终身大事……早年先父先母有遗言,道是舍妹未来的夫郎要沈某兄弟三人皆瞧过同意后才能答应下来,但而今沈某二弟离家多年未回,三弟又卧病在床性命垂危,所以……”
“这么说来……”陈三公子未听沈斯年解释完便愣愣打断,只见他不笑了,面色阴沉得可怕,“沈大公子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了?”
媒婆见着陈三公子的脸色不对,忙凑到沈斯年身旁,朝他挤眉弄眼道:“哎哟我的沈大公子,你们家姑娘嫁到这堂堂陈员外郎家还怕她受委屈不成?瞅着原来你们家姑娘和那什么杜家公子的事情,人三公子不嫌弃你们家姑娘就算好了,你还想什么想哪!赶紧答应了,以免惹了三公子动怒,你们沈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沈斯年本还慌乱紧张,但一听媒婆说沈流萤的不是,脸色也倏地沉了下来,毫不犹疑道:“请恕沈某不能违背先父先母的遗愿,抱歉了,三公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斯年的话音才落,随即见着这陈三公子阴着一张脸拍案而起,怒道,“来人,给本公子打!”
陈三公子话音才落,立刻有随行的家丁冲上前来围住沈斯年,二话不说便开始打,管家大叔护主心切,当即扑上去以自己的身子护着沈斯年,管家大叔有了些年纪,沈斯年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如何受得住三五家丁拳打脚踢?
陈三公子在一旁冷笑:“本公子依礼来你们沈家提亲是给你们沈家面子!本公子向来想要谁便要谁,你以为本公子当真还需要你来同意!?不过是一个本公子随便一捻便能捻死的小小商家,居然还敢跟本公子说不,告诉你,本公子看上你们家的人那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们说不!给脸不要脸!给本公子狠狠地打!”
“去几个将沈家小姐给本公子找出来!谁先找到,有赏!”看着沈斯年被打,这陈三公子笑得满意又阴佞。
“是!三公子!”随行的家丁爽利应声,不约而同地往外冲。
前厅的门槛之外,那只没在沈流萤身旁呆着的白兔子不知何时蹲在了这儿,正看着这前厅里发生的一幕,就在那几名家丁转身要跑出前院时,只见它忽地抬起右前爪。
院子里的绿树上有黑影闪动。
几乎是在黑影闪动的同时,那在厅门外堪堪转了身、跨出的脚还未落地的家丁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声,随即纷纷扑倒在地,再爬不起来。
兔子当即又抬起一次右前爪,树上的黑影瞬间又匿了起来。
“什么人敢坏本公子的好——”陈三公子的最后一个“事”字还未能说出口,便见着他脸上扎着五根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的细长银针,使得他那张开的嘴以及他的脸明显僵硬,再吐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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