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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走?”无道真人此时就站在他们身旁,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皆身受重伤的他们,他手上的光剑晃着不知伤悲的寒光,如同他的人一样,“元明,就冲你对一个妖物生出这样的怜悯之情,也留不得你。”
无道真人说着,手中的光剑再一次抬起。
这一次,他似是要一剑将卫风与小麻雀都处理掉。
卫风抬起自己的袖刀,不到死的那一刻,他绝不妥协!
就在无道真人手中的光剑只发一寸便要斩断卫风抬起的胳膊继而斩断他的腰的一刹那间,有人在呼啸的风雪里唤了他一声:“师兄!”
无道真人的光剑停住。
卫风身子猛地一抖,眸中瞬间漫上惶恐。
只见迎着风雪出现在这锁妖崖巅的,是一身灰布短褐,裤腿上卷,看起来就像一个山间药农的无念真人!
卫风被血水模糊的双眼在看到无念真人的一刹那,他的心如坠寒潭。
师父!
师父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不是拒师父回来的时辰还有大半个时辰的吗!?
师父回来了,那小馍馍……
小馍馍,赶紧离开云梦山啊!
“师弟?”无道真人转头看向忽然出现的无念真人,收回了手中的光剑,眸中有些微的惊诧,却又转瞬即逝,显然他也像卫风一样,觉得无念真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很不可思议,“以往这个时候你可都不会出现的。”
“的确,我连去都没有去到地儿,半途便感觉到这云梦山上妖气冲天,所以便折返了。”无念真人不紧不慢解释道,没有看无道真人,而是看向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卫风。
“我看师弟你不是担心望云观有恙,而是担心你那小徒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吧。”无道真人冷漠道。
“既然师兄都这么认为了,我要是解释说不是怕是师兄也不会相信。”无念真人环视了周围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这会儿看来,我的小徒弟是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倒是我的大徒弟快要不行了。”
无念真人说着,视线又落到了卫风身上。
对无念真人的目光,卫风不躲不闪。
“师弟,我曾说过,你这两个徒弟若是不惹事,我便什么都不会管,而若他们惹出些什么事情来,便由不得你说不了。”无念真人此时的话已是无情,“眼下我正准备替你清理门户,你既过来了,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替你动手?”
“既是我门下弟子,且我既来,就不牢师兄动手了。”无念真人说这话时,人已站在了无道真人身侧。
“既如此,便动手吧,动了手之后,我还需去将你那逃跑的小徒弟带回来,这云梦山上的妖,便交由你一一捏碎。”无道真人对无念真人的顺从很是满意。
然他话音才落,无念真人却一掌狠狠击在他背上,打得他双目大睁不可置信,可他根本还未来得及扭头来看无念真人,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光剑应声落地。
震惊得不可置信又岂止是无道真人,卫风如此,奄奄一息的小麻雀亦如此。
只见无念真人打晕了无道真人后走到了卫风面前来,对他一脸的震惊视而不见,而是用依旧轻轻擦掉他脸上的血水,慈爱却又无奈道:“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就从不知道让我省心?”
“师父……”卫风唤了无念真人一声,却是一张口就是一嘴的血流出来。
无念真人看得心疼,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细颈小瓶,倒了两粒乌黑的药丸在手心,然后强行塞到了卫风嘴里再捏着他的嘴看他咽下,末了张开双臂抱了抱卫风,一副想用力却又怕压到他身上的伤的模样。
卫风怔怔地看着无念真人,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顷,无念真人松开他,抬手轻轻柔柔地摸了摸卫风的脸再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后站起了身,走到无道真人身旁,躬身将他扶了起来,一手搀着他一手拿着他的光剑,作势就要离开。
“师父!”卫风又唤了他一声,唤得急切。
无念真人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下山去吧,带着你的朋友下山去吧,离开得快的话,你的朋友或许还有得救,只是,有一件事你和小馍馍需记住,从今往后,你们二人不再是我徒弟,我也不再是你们师父,你们与我之间的师徒情意,就此终结,待下一次见面,我便不会有分毫的留情了。”
“走吧,我的阿风臭小子。”无念真人说完,带着昏迷的无道真人走了。
卫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挺起腰跪直身,然后朝的背影重重磕下一记响头,泪水流溢,喉间哽咽,大声嘶喊了一声:“师父——!”
无念真人脚步一顿,终还是没有回头,反是大步离开了。
流泪的,不止卫风,还有无念真人。
他们的泪,流进了受伤的心,生生的疼。
今日一别,再见面,便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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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下午5点以后





妖精相公太磨人 428、她喜欢我!?【二更】
“小麻雀,咳咳咳——小麻雀你怎么样!?”咽下无念真人给喂进嘴里的药丸后,卫风体内紊乱且四处冲撞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可那种仿佛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卸下来的疼痛感却没有消失,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他身旁还有一个胸膛受了两次重伤的小麻雀。
只见小麻雀脸色苍白的一丁点血色都没有,便是连唇色都暗沉得近乎苍白,他胸口的伤就像一个被炸开了口的河堤,血水如洪潮般狂泄而出,纵是想堵也堵不住。
“卫……风……”小麻雀无力地抬起眼,看着满脸急切不安的卫风,奄奄一息。
“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你们的大夫!你说过这回你们破印军里有来了大夫的不是吗!?”卫风说着便要站起身,可同样身受重伤的他又怎会比小麻雀好去好多,他才站起身,却又重重地跌回地上。
就在这时,小麻雀颤巍巍地抬起手,忽地他掌心中化成一只隐隐约约的灰黑小麻雀,扑腾着翅膀直冲往崖下方向,且听他吃力道:“卫风,我……已传讯,给大家了,很快……他们就会来,带你走。”
“说什么傻话!要走一起走啊!”卫风倏地用力抓住小麻雀的肩,眼眶渐红,“你这只小鸡仔可是和我说好了等封印破了就带我到你们妖界去看看去玩玩的!”
“我……怕是要食言……了。”小麻雀说得愈来愈吃力,“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食言的可都是小人!咳咳咳——!”因为激动,卫风疼得又咳嗽起来,他一咳嗽嘴里便又流出血来,可他却不在意,而是急急对小麻雀道,“小麻雀,你快变回你麻雀的模样,那样你是不是能多保存一些精神力气!?你要撑着见到你们的大夫!我带你去找小馍馍的凶媳妇儿!见到了她你就有救了!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卫风的话才说完,小麻雀便变回了原形,小小的一只麻雀,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手心里。
卫风看着手心里的小麻雀,牙关一咬,霍地站起身,激发自己能激发的所有力气,直直朝山下的方向冲去!
小麻雀躺在卫风手心里,看着灰蒙蒙的天落下来的白雪,吃力地喃喃道:“这……就是雪,是吗?”
“对,这就是雪!”卫风点点头,“还有下得更大的时候,那时候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好看得不得了,到时找你一边喝酒一边赏雪!”
小麻雀想答应,可他却没有勇气答应,他若是答应了,怕又要食言了,是以只听他又喃喃道:“那这个雪,能留住吗?”
“留不住。”尽管卫风自己浑身欲裂痛苦得不行,可他却一直与小麻雀说着话,生怕他不出声了小麻雀就会睡过去再也不睁眼,“你干嘛?想留住雪干什么?”
“留不住啊……”小麻雀觉得很可惜,“我想,咳咳……我想要是留得住的话,你帮我……带些给寒雪,我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去看雪的……”
可他现在,怕是不能再陪寒雪去看雪了,能将雪带去给她看,也是好的。
只可惜,这些雪,留不住,更带不了。
“寒雪?就是那个喜欢你的隼姑娘?”卫风问小麻雀道。
“喜欢?”小麻雀似乎很诧异卫风的这句话,以致他直愣愣地看着卫风,“寒雪……喜欢我?”
卫风当即嗤声笑了,“你只小鸡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隼姑娘喜欢你啊?人家姑娘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
小麻雀愣愣道:“我……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寒雪……喜欢他!?
寒雪虽是女子,可她却是破印军里的佼佼者,寒雪那样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喜欢的应该是千里那样健壮骁勇的,虽然他也不差,不过和千里他们比起来,却又真真是差多了,寒雪又怎么可能喜欢他?
“就冲你这木瓜脑子,我要是那什么寒雪,怕是想揍你千百遍的心都有了!”卫风挑眉笑着看自己手心里多了些活气的小麻雀,又道,“你想想,她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找你和她去看雪?她找别人去不行?为什么偏偏找你?啧啧,我说小麻雀啊,你居然还不懂人家姑娘家的情意,这样可是很伤人家姑娘家的心你懂不懂?所以啊——”
“你必须撑着,撑到我带你找到小馍馍媳妇儿,你不能半路就咽了气,不然你的寒雪怕是没了你之后这辈子都不嫁人了!你不会想要你的寒雪孤独终老吧?”
卫风说着,将小麻雀抬到了自己眼前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谁知小麻雀老半天不吭声,以致卫风都快以为他就这么快要咽气了。
但就在这会儿,只听小麻雀吃力且磕巴道:“寒,寒雪,不是,不是我的……”
卫风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出了声,“现在不是,但到了你们妖界重见光明的那一天也就是了!那时候你要是还这么怂怂巴巴地不敢和她求亲,我可就戳着你的脊梁骨笑你啊!”
卫风笑过,面上又恢复了凝重之色,“小麻雀,你必须撑着,必须!”
*
长情是拼了命一般地朝东山天枢宫而去,千里将他带到山脚的时候,那里果然有一匹马在等着他,日行千里的好马,他朝千里感激地道了一声多谢之后便跃身上马,正当他要将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上时,忽然从山中掠出来一道人影,急急唤他道:“殿下且慢!”
是长情不认识的人,可他却只是破印军的人,因为他的着装打扮与小麻雀相差无几。
只见这人将一领斗篷扔给他,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长情接过斗篷,迅速将斗篷披到身上,拉上风帽,系好系带,挡住他白色的发怪异的耳,而后朝这破印军与千里抱了抱拳,马鞭终是狠狠抽在了马屁之上,他坐下骏马吃痛,顿时扬尘而去。
给他送斗篷的破印军与千里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波动得厉害。
希望他们这个身体里流着一般人类骨血的殿下真的能像将军说的那样,能将光明带给妖界!
这一路前去东山,长情手中的马鞭不曾停过,而每当他抽得坐下马匹皮开肉绽也跑得精疲力尽时,路旁总会有一人牵着一匹千里良驹在等着他,他歇也不歇地直接跃上那匹马的马背,继续扬鞭前行,路上不知惊了多少人又不知引了多少人对他议论纷纷,他身前的鞭伤更是血流未停过,可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到东山,去到他的萤儿的身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快马却不曾停,马上人就像铁打似的,嵬然不动,只是手中马鞭也不曾停。
天色完全暗下,雪夜无月。
当长情已经换了第十匹马的时候,已是戌时。
“啪——!”马鞭声陡然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惊飞了栖于树上的暗鸦,扑啦啦地冲向空中。
长情的马已然疾驰在东山的山岭上。
近了,近了!天枢宫近了!
而就在长情在山中狂冲时,忽然一声鹰隼的戾叫声划破他坐下马匹的疾驰声,与此同时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他眼前陡然闪过,随即停在了他的马前。
长情旋即勒马,因为太过突然,以致马匹前蹄高高扬起,整个几乎与地面垂直,同时长嘶一声。
站在马前的人却丁点不当心这马蹄落下会踩踏到他,冷静得就像一根杵在了地上的木桩,一动不动。
就在嘶喊的骏马要落下马蹄时,长情拽着缰绳将马头调转开,紧着从马背上跃下身来,松开了手中缰绳。
狂奔了许久且又受了惊的马此时得了自由,直接胡乱地冲进了林子里。
长情看也未看它一眼,而是看着这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去路的人。
异族的着装打扮,古老的图腾,墨黑的长发,琥珀色的眼,正是长情曾在木青寨见过一次的破印将军,炽凤。
而他虽是率着他的破印军营救并且接应长情,可此时他看着长情的眼神却并不友好,更没有丝毫恭敬之色可言,他只是直视着长情,那双琥珀色的眼看起来冰冷淡漠,更别说会跪下身行礼。
他看着长情,只有淡淡一句:“来了?”
山中雪夜无月光,长情的眼虽于夜中不善视物,但对于眼前的破印将军,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他没有尊敬,却也没有厌恶与排斥,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长情并不觉得破印将军这般的态度有何不妥,毕竟他是个半妖,而且还是个从小长在人世的半妖,他们不敌对他已然不错,若要他们像褐羽那样将他当做真正的殿下来对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且,他从未想过要做妖界的殿下。
“嗯。”长情微微点头。
对方既不多言,他也不打算多语。
“往天枢宫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吧。”破印将军说着,转身朝林间深处走去了,“寒雪,先把你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与殿下说。”
破印将军话音才落,便有一名年轻姑娘从他身侧走出来,恭恭敬敬道:“是,将军。”
这个声音长情记得,这个名字长情也记得,亦是木青寨见过的,不过当时她与褐羽说话时是隼的原形,而非现在的人形。
寒雪长得清灵水秀,服饰打扮与其余破印军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她的发型,在两边耳后个编了一根辫子,且这两根小辫子上都绕着一根彩绳,然后与长发一起在头顶系成了一束。
寒雪见着长情,虽然不情愿,但在破印将军面前却还是朝长情微微躬了躬身,然后开始道:“您夫人目前安好,这些日子皆由那名为方梧桐的女子照顾她,天枢宫人并无苛待她之处,隔三差五的那方梧桐还会带她到山上晒晒太阳吹吹风,不过每次都有那夜与殿下你交手那名为白华的男子在旁守着。”
“我们想过要将殿下你夫人救出来,可天枢宫防范严密,我们无从进去,纵是她被带到了山顶,我们也无法靠近,这东山之上几乎处处有法阵,尤其天枢宫附近的法阵更是铺天盖地,这法阵虽不会像云梦山那般对我们妖类造成伤害,但却能让我们无法靠近,纵是我们能强行突破,也无十全十的把握救出您夫人,若是救不出,无异于打草惊蛇。”
寒雪说这些话时眉心微拧,面上神色很是凝重,可忽然的,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甚至有些兴奋激动道:“可若是殿下您来了的话,我们就有十分的把握了!”
也是这忽然间,寒雪看长情的眼神不再有排斥,而是激动的,甚至有些崇敬!




妖精相公太磨人 429、闺女那是贴心小棉袄【一更】
那夜她虽没有在这东山上,没有亲眼瞧见殿下手中剑不过轻轻一点地便破了那天枢宫法阵的一幕,可从事后褐羽那激动万分的描述中她也能知道当时的那一幕有多激荡人心,此前她虽不能苟同褐羽口口声声唤眼前这身体流着一半人类骨血之人为殿下,可他们破印军是断断不会骗人,褐羽说的,必然是真的。
而这天枢宫的阵法,他们连近都难以靠近,纵是要破,也要竭尽妖力,可殿下却是轻而易举地便破了那些法阵,这样的话,他或许真的能给他们妖界带来太阳!
褐羽相信他,将军也相信他,那她与破印军,便也信他无疑!
哪怕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半妖身份,可既是认定了,他们就会慢慢接受!
只听寒雪继续道:“殿下您夫人被关在天枢地宫最下一层东边向的最后一间屋,要进去的话,必须通过每一层的重重把手,不仅是天枢宫弟子,还有里边连天接地的法阵,不过殿下放心,若是破了法阵,将军与我们哪怕丢了性命也会帮您将您夫人救出来!”
长情尽管心中很清楚这些破印军帮他救他的萤儿无非是为了要他与萤儿的力量来解开妖界封印,可听得寒雪这一番话,他的心却隐隐有动容。
这天下间,除了阿风与他说过纵是丢了性命也要保住他的话,从没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过是一个半妖,他与他们不过仅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他们却愿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来相信他,这样的军队,在人世是断断不会有的。
“这一次,天枢老人不会再袖手旁观。”就在这时,走在前边的破印将军不疾不徐地淡淡插了一句,“届时我来对付那名为白华的男子,寒雪和其他人对付其他天枢宫弟子,至于天枢老人,殿下且自己当心。”
“天枢宫无旁路可走,若要进去,只能强攻,现担心的便是届时怕是天枢宫人会以殿下您夫人作为人质让你我等无从救得出人。”破印将军又道,“若要万无一失,待到他们将夫人带到山顶透气时是最佳时机。”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今夜就见到我的妻子,你们救我,不正是为了将我的妻子一并救出?且如今望云观已乱,若不在今夜将内子救出,明日望云观的消息一到,天枢宫的防守只会更严密。”长情心中虽然极为挂心沈流萤,可此时的他却异常冷静,因为他必须足够冷静,才能不愧对为他留在云梦山上的阿风褐羽以及所有破印军,才能不愧对在此正准备着与他一齐拼命的破印将军及其部下。
且听长情冷静地分析道:“将军的话说得不无道理,不过有一点怕是将军忘了,内子并非普通女子,木青寨中她为褐羽疗伤时将军便已看得再清楚不过,在京城内子被掳,我想,依天枢宫此前的行事做法,只怕并不是为了掳走内子,而是为了——”
“杀了她?”破印将军在长情在稍稍停顿的话间将他的话接上,并且稍稍顿了顿脚步。
“正是。”长情未察觉到破印将军脚下速度,此时他已走到了破印将军身侧,与他并肩而行,边走边道,“我猜想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杀了内子而不是将她掳走,毕竟杀了内子于他们而言才是保护封印最牢靠的办法,掳走她只会给他们天枢宫增添麻烦,不过他们最终却没有将内子杀死而是将她带走,并不是他们不想杀,而是,杀不了。”
萤儿体内有墨衣墨裳之力,纵是他们从破除极乐之地的封印后便没有再出现,可墨衣墨裳的力量已然在萤儿体内,他们纵是没有真真切切地出现来保护萤儿,可他们却绝不会让萤儿受分毫伤害,即便没有出现的他们不能帮萤儿从天枢宫逃脱,可他们却能保萤安全无虞。
更何况,萤儿的肚子里还有三个孩子,墨衣墨裳素来疼爱萤儿,断然不会让萤儿与孩子们有事。
因此,“若非如此,天枢宫为何一直留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脱离他们掌控的祸患?天枢老人不至于到不忍心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动手而留着她来危害他们誓死守护的封印。”
破印将军默了默,而后很真心道:“殿下说得在理,倒是我等思虑不足了。”
可就在这时,已然自己走在后边的寒雪不服气道:“人类的心思太多弯弯绕了,我们怎么能想得了那么多,将军和我们没想得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啊!”
寒雪不服气的话音才落,便遭来破印将军沉沉唤了她一声:“寒雪。”
“是,将军,寒雪不该多话。”寒雪赶紧认错,可却在心里嘀咕,她说的本来就没有错,哼!
倒是长情觉得寒雪说的在理,是以道:“她说的也没错,人类的心思就是太多弯弯绕,不如妖的心思来得直接。”
正是因为对手是心思太重的人,所以哪怕妖类的力量强于人类不知多少,最终却还是败在了人类的手中,被封印在妖界之内不见天日七千年之久。
破印将军没有再说话,只是踩着细碎的山石与荒草,渐渐往前。
长情亦没有再说一句话。
倒是寒雪好似怎么都不能冷静似的,往身后的方向看了无数次,终是忍不住问长情道:“殿下,褐羽他,没有何殿下一块儿过来这东山吗?”
长情不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寒雪的这个问题。
他只想到了褐羽胸前那不断流血的伤口。
而寒雪对褐羽的心思,在木青寨的时候他就已听得明白。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寒雪得不到长情的回答不吵也不闹,只是愣住停下脚步片刻,而后又赶紧跟上长情与破印将军的脚步。
长情虽未有转过头去看她,可他感觉得出来,走在后边的寒雪抬起手用力抹了三次眼睛,继而伸出手接了一次又一次的雪。
天枢宫已愈来愈近。
长情心口忽然传来一种灼热如烧的感觉,心跳在这一瞬间突地加快。
长情将手心捂到心口,紧紧抓住,眼睛死死看着天枢宫的方向,这个感觉是——
*
天枢宫里,沈流萤又在给孩子缝小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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