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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难怪师父看着他会叫七儿,原来……如此。
无心真人的怀抱很紧,元祁的眼里流出了泪来,喉间哽咽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元祁才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无心真人的背,同时拿起一朵撒落在地的秋菊,凑到了无心真人鼻底来,柔声道:“师父,元祁不会离开您,也不会丢下您的,您看,元祁还给您带来您最爱的秋菊不是?您闻闻,很清香的。”
无心真人这会儿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用力嗅了嗅元祁手里的秋菊,然后慢慢阖起了眼,将头靠在了元祁肩上,竟是睡了过去。
可他纵是睡了过去,他的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元祁不放。
元祁将捏着秋菊的手缓缓垂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将无心真人的手从自己身上轻轻掰开,而后将睡着他放躺到地上,继而怕到他的轮椅前,吃力地撑起身自己坐到轮椅上,看了睡过去的无心真人一眼,随即下了决心似的别开头,转动轮子朝这阁子深处去。
这阁子深处有一间四面无窗的屋子,这间屋子里的灯火终年不熄,就像这间屋子拄着的剑终年不会倒似的。
这间屋子里,不管是天顶还是四壁,都插着无数柄锋利的剑,这些剑看似凌乱,可仔细一看却又极有章法,就像是一个旁人看不懂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阵。
元祁此时就来到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门从来不上锁,因为只要有无心真人在,没有人能靠近这间屋子,就算他不在,望云观中人也无人敢前来这清心阁,更何况是靠近这间屋子,外边的人,就更不知道这儿有什么,更不会前来。
元祁在推开这间屋子掩闭的门时有一瞬间的迟疑,最终还是将门扉推开,进了屋,而后毫不犹疑且迅速地将地上的剑拔出来!
今日之前,他没想过事情会这般顺利,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将师父教给他的医药之术用在师父身上,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他也要争取,争取来到这间屋子,哪怕只能拔出这里的一柄剑,他也要做到。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的南云梦,竟是会下雪,就好像上天在助他一样,让他轻而易举地就来到了这间屋子。
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可他知道他的心要这样做,他只想随着他心中所向而做些什么,哪怕背叛师父,哪怕与师父为敌……
元明,抓紧时间啊,师兄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
云梦山中,卫风看着愈下愈厚的雪,面上的焦急之色愈来愈浓重,以致他不知咬断了多少根狗尾巴草。
他好看的剑眉此时紧紧拧在一起,眉心已然拧成一团乱麻,他眼睛一直盯着苍翠深处望云观的方向,心中渐渐变得不安。
已经快要午时了,还没有任何动静,元祁师兄可是后悔答应帮他和小馍馍了?还是说……元祁师兄失败了?
毕竟无心师叔的道行仅在师父与掌门师伯之下,那一手的清心剑法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元祁师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想要从无心师叔那儿得手,只怕是痴人说梦。
可他既知如此,却为何还要请求元祁师兄来做这个事情?元祁师兄也知道无心师叔的厉害,却又为何要答应他?
卫风想不通他自己,也想不通元祁。
自从长情被无念真人带回望云观之后,卫风就没有再见过长情,向来疼极他和长情的师父,不仅不让他见长情,甚至不让他踏进望云观,而当初从天枢宫回来时,无心真人直接将他扔到了京城并未让他跟来望云观。
这三个半月来,卫风过得可是烦心又糟心,不仅要安抚晏姝,还要安抚莫凛和沈家兄弟,更要管召南国事和与邻国战事,总是夜不能寐。
最最主要的,还是挂心长情,单单是为了不让冲动的莫凛冲上望云观来送死,他就不知有多头疼。
他想向无念真人求情,可他不仅见不到无念真人,最后竟是连望云观都进不去了。
可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他的小馍馍救出来,哪怕与整个师门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他们等了三个月,筹划了三个月,就等今日了,而今日若是不成,日后他们想要救小馍馍就是难上加难。
而这事要成,元祁师兄那儿最是关键。
“元祁师兄……”卫风又拿了一根狗尾巴草的草杆到嘴里咬着,要断,焦急道,“哪怕事情不成,你也千万不要有事啊。”
就在卫风话音才落的这一瞬间,只听他身旁一只灰黑色的小麻雀狂喜道:“卫风!这山间的诛妖屏障……破了!”





妖精相公太磨人 425、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吧!【一更】
小麻雀站在卫风肩头,感受山间那逐渐消失的诛妖屏障之气,欣喜若狂道:“破了!这云梦山上的诛妖屏障破了!卫风!你师兄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小麻雀此时激动欢喜得连天上扑簌而下纷纷白雪都没有注意,更别说去欣赏。
要知道这山上有这些诛妖屏障,纵是整个妖界来到这儿想要救殿下,也都无能为力,因为这些屏障太厉害太厉害了!他很清楚地感觉得到这诛妖屏障对妖的杀气,那是只要稍稍一触碰就会灰飞烟灭的杀气,若非如此,上一次到这云梦山上来,他就不会一直紧黏着卫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而虽说卫风身上带着的这云梦山间气以及他身上的帝王血能保妖类在这云梦山中行走无伤,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但他们这次来救殿下的人数却不少,且他们并不是扎堆行动,就算卫风有本事保他们在云梦山上安然无恙,也保不了他们那么多人,所以要上山救殿下,就必须先毁了这山间的诛妖屏障。
卫风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此时掉了下来,只见他有些不可相信地愣了神,喃喃道:“破了,破了啊……”
“卫风!”小麻雀忽然对着卫风的耳朵用力大喊他一声,震得卫风一把抓住了他,同时捂住自己的耳朵骂他道,“你这只死麻雀,没事喊什么那么大声!?”
“谁让你发愣了!?咱们等的不就是这些诛妖屏障破了吗?破了你还发什么愣!?”小麻雀扑着翅膀,不甘示弱,“现在不是你发愣的时候,赶紧上山去啊,趁你那个厉害师父不在观中的空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小麻雀的话音才落,卫风的身形便如鹰隼一般展开,朝望云观的方向疾掠而上,神色冷肃。
对!他们等了三个多月就等这一天这几个时辰!
从他和小馍馍年幼开始,师父每隔三个月都会到南云梦一趟,不管天晴还是暴风雪,从不曾变过,而他与师父来过望云观的寥寥几次,也都是师父必到南云梦来的日子。
他不知道师父每次到南云梦是为了什么,可他知道,小寒这一天,师父是一定会来南云梦的,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师父带他来望云观的其中两次,就是小寒这一天,而且这一天师父却将他扔在观里和元祁师兄玩,并没有理会他。
他记得清楚的,还有师父将他扔给元祁师兄的时间,午时过半至申时过半,整整两个时辰,因为两次都正好是元祁师兄吃中饭的时间,而元祁师兄只要在观中而不是在外采药的话,他的中饭时间一直都是在午时过半,申时过半,则是他赖在元祁师兄那儿午睡醒来的时间。
而今天,就是小寒,现在的时辰,已是午时,从这儿到达锁妖崖以他最快的速度至少要一个时辰,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以防师父会提前回来,这样他们筹备三个月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不仅如此,甚至还会害了小麻雀他们!
必须快!最快!
“到我背上来!”就在卫风拼尽他最快的速度朝望云观方向掠去时,他身旁忽然掠来一道矫健的身影,正声音低低沉沉地对他道。
卫风微怔。
因为正在与他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黑豹!身姿矫健奔跑速度快极的黑豹!金色的眼睛,尽是锐利!
小麻雀见着这只豹子,惊喜不已,“千里!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名唤千里的黑豹却未理会小麻雀,只又对卫风沉声道:“到我背上来,你的力气不能消耗在这路上,快!”
卫风微微颔首,而后侧身一跃,便稳稳骑到了正在奔跑的黑豹身上!
他再一俯下身,贴近黑豹的背,黑豹便带着他在这绿林里狂奔,速度快如箭!
这是卫风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黑豹,它并不像小麻雀与他们相处了几个月已算熟识而不再厌恶抗拒着人类,而这黑豹此时却甘愿让卫风骑在它背上,可想而知,这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需要用多大的勇气。
卫风心中感念,是以真诚道:“兄弟,多谢!”
黑豹并不回答,只是飞速朝前狂奔。
*
长情从小到大,无念真人都没有打过他,他喜欢这个听话懂事却又可怜的孩子,所以他从来没有打过他亲手养大的这个小徒弟。
与其说是徒弟,不如说是他的孩子更来得准确。
无念真人待长情和卫风,就像父亲待自己的儿子那样。
可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无念真人打的长情,自他被无念真人从天枢宫带回来的三个半月时间内,已不知被无念真人打了多少次,无念真人数不清,长情自己也数不清。
强韧的鞭子甩到身上,足以打得人皮开肉绽,可不管无念真人怎么打,长情都不吭声,更没有认错。
“啪——!”此时,无念真人手中的鞭子又落到长情身上,在他本就斑驳着鞭伤的身上甩开一条腥红的新伤,伴着无念真人一声生气的大喝,“你到底认不认错!?”
这是个但凡肉眼可见之处都布满银色封印的山洞,长情此时就贴着北面洞壁而站,头微垂着,银色的封印不仅在他身后,更是覆在他身上,将他死死定在洞壁上,跌不下,坐不了,就只能这样站着。
此时的他,仍旧是妖化后的模样,白色的发,长长的耳,赤红的眼,身上绯色的衣裳已经被鞭笞得褴褛,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从他被无念真人带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关在了这锁妖崖,隔三差五地受着无念真人的鞭笞。
面对无念真人生气的斥问,长情一声不吭,沉默得就好像不会说话了似的。
掌门无道真人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每一次无念真人到这锁妖崖来,他都会一齐前来,看着无念真人鞭笞长情,看够了才转身离开。
“师弟,他既迟迟不认错,你又还要留他到何时?”掌门无道真人看着始终不吭一声的长情,冷冷问无念真人道,“妖类之后,本不当留。”
“师兄,你答应过我这个孩子的事情让我自己来管,你绝不插手的。”无念真人转过头,亦面色冷冷地看着无道真人,“你现在是反悔了?”
“我不后悔。”无道真人面色不改,“我只是要你当断则断,别给自己徒留痛苦。”
“我痛苦与否,无需师兄费心,不会影响到师兄分毫,当然,师父临终前我曾在他老人家面前许过的诺我也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不用怕我忘了。”无念真人说完,转回头又看向了身上鞭伤累累的长情。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由着你吧。”无道真人微微蹙起眉,然后转身朝山洞外走去,在即将走出洞口时稍停下脚步,又道,“若观中弟子众口难停,届时我也就由不得你了。”
无道真人说完,大步离开了山洞。
无念真人随即扔下了手中的长鞭,走到了长情面前来,继而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打开之后用手指抠出瓶中的膏药涂抹到长情身上被他新打出鞭伤上,伤口被触碰,长情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无念真人面露悲伤疼惜之色,一边给长情抹药一边道:“小馍馍,你就在你掌门师伯面前认个错不行?你若认了错,为师才好保住你,你也无需总要受为师这鞭子,你从小到大,为师都没舍得打过你,你可知这鞭子打在你身上是疼在为师身上?”
无念真人是真的觉得悲伤,他是真的心疼他的这个小徒弟。
“师父。”长情此时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心疼的无念真人,苍白的面上面无表情,微裂的嘴唇轻轻张合,“我没有错,我无需认错。”
无念真人的眉心倏地拧到了一起,“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错,我无需认错。”长情果然重复了一遍,且还补充道,“我只是想要带回我的妻子,我没有错。”
他不过是想带回他的萤儿他的妻子,这是他作为丈夫的责任,他有什么错?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萤儿置身危险之中不管不顾才不是错?
“你——”无念真人忽地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到地上,药瓶碎裂,细小的瓷片溅到长情的腿上脚背上,瞬间划出了血痕。
无念真人一副气得缓不过气来的模样,扬起巴掌就要朝长情脸上打。
可终究他的巴掌都落不下去,而是气愤地问长情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错!?”
长情看着气结的无念真人,重新低下了头,沉声道:“徒儿不孝。”
“你以为为师保你安安然然从小长到现今成婚娶妻容易吗!?”无念真人却是被长情这一声诚心的“徒儿不孝”给激怒了,一把揪住了长情褴褛的衣裳,将他一下又一下用力往石壁上撞,一边撞一边吼道,“你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不行!?为何非要去碰那些个封印!?为何非要逼得为师亲手将你困在在锁妖崖不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为师很为难!?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为师很痛苦!?”
“师父,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做就可以选择不做的,就像我这身体里的一半妖血,不是我不想要就能不要的。”面对无念真人的盛怒,长情却是异常冷静,他没有逃避无念真人的问题,反是又抬起头来直面他,直视他的眼睛,字字句句清晰道,“我知道我让师父为难让师父痛苦了,可师父你从收我为徒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终有一日你我师徒会成为敌人不是吗?就算你我都不想面对,可始终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闭嘴!不许说了!”无念真人很激动,激动得面色都变得苍白,显然他很听不得他们会为敌的话。
可长情却没有闭嘴,他依旧在说:“师父,我是人,我也是妖,人世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可妖界呢?妖界纵是有过有罪,可已经七千年过去,他们被困在妖界里整整七千年,早已经足够赎罪,可若是他们本就没有罪,这七千年的苦难与折磨,对他们而言又算什么?”
长情说得平静,可他的心却宛如被人用刀削着,痛苦煎熬。
眼前人是他的师父,从他破除第一个封印的那一刻起,他注定与师父要成为敌人。
他害怕这一天,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天。
他身体里的一半人一半妖的血曾让他两难,但最终,他选择直面他身体里的这一半妖血,他的母亲是为了妖界而来到人世,因此才会有他的存在。
那,他就要帮母亲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吧。”长情微吸一口气,道得沉静,“在望云观,人妖总是殊途。”
“你这个不孝弟子——!”无念真人陡然大喝一声,拳头朝长情面门直直抡去!
------题外话------
二更下午5点以后,应该是这个时间




妖精相公太磨人 426、长情得救!【二更】
长情不闪不躲,甚至连眼睛都未眨。
无念真人的拳头已然碰上他的鼻尖,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拳头忽然一转,擦着长情的颈侧砸到了他身后的石壁上!
“轰——!”一阵山石碎裂的闷响,只见长情身后的石墙在这瞬间之间往后凹陷成了一个大坑,无念真人的手就停在半空,喘息粗重,身子气得发抖。
掌门无道真人不在旁看着的时候,他始终对他的小徒弟下不去手。
“咳咳——!”就在这时,无念真人突然咳嗽了起来,使得他不得不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尽管他收回手捂上嘴的动作足够快,长情还是看到了他嘴角流出的血。
“师父!”长情陡惊,急切地唤了无念真人一声,同时挣动一直老老实实不动的身体想要查看无念真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师父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突然咯血!?
无念真人并未理会长情,他用手抹了一把嘴角,再将手拿开时嘴角的血已被擦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父你怎么了……?”长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眸中尽是慌乱之色。
“啧啧,你小子还会担心为师啊?”无念真人却是哼哼声笑了,与前一会儿怒不可遏的他判若两人,“你不是应该盼着为师快些死啊?”
长情不说话,只是定定死死地看着无念真人。
“为师的小馍馍啊……”无念真人忽又怜惜地轻叹一声,抬起手抚上长情的脸颊,一边抚一边道,“你可还记得为师而今多大年纪了?为师而今已六十,随时都有可能两腿一蹬离开这个人世,离开你和阿风,届时为师不在,谁人来护着你?”
看着满眼慈爱与怜惜的无念真人,长情只觉心很沉重,“师父,徒儿早已长大,早已可以自己护着自己,不用师父还像徒儿儿时那般操心。”
“可是为师总想着要为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操心怎么办?”无念真人又是轻叹一声,将手从长情脸颊上收了回来,依旧是怜惜道,“好好地留在这儿吧,只有这样,为师才能保你不死,就算你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这个锁妖崖今后都会是你的家。”
“好了,今日是小寒,午时已经到了,为师该走了。”无念真人说完,没有再看长情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情看着无念真人清瘦的背影,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若只是人,而今就不会让师父这般痛苦,他若只是妖,也如此。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从没有假若,他也无从选择。
看着堂亮的山洞口,听着外边呼啸的崖风,长情隐隐瞧着被崖风卷进洞口来的细碎雪花,想着无念真人临离开时说的话。
下雪了,南云梦居然下雪了。
今日是小寒。
他的萤儿,可还好?
没有他在身边,萤儿过得可还好?
他说过要接萤儿回家的,他们还要一起等着孩子生下来的,可如今——
长情低头看着覆在自己身上将他束缚在这山洞内的银色封印,突然间他用力挣动身子,力量之大震得整个山洞都震荡了起来。
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都无法挣开他身上的封印枷锁,他左手腕上的幽蓝手珠亦是明明又灭灭,就好像不稳定的力量迸发不出来一样。
“啊啊啊——!”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长情大声嘶喊出声,荡在山洞里,和外边呼啸的崖风融在了一起。
走在崖边的无念真人听得长情这一嘶喊声,脚步微顿,依旧是头也不回,迎着这百年不遇的雪,离开了锁妖崖。
*
约莫一个时辰后,不停挣扎的长情终是停了下来,仿佛精疲力尽了一般。
他身上新的鞭伤因为他不断挣扎而迸裂开,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他颓丧地低着头,心里反反复复只想着两个字。
萤儿。
他究竟要如何,才离得开这个锁妖崖?
师父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他没有萤儿在身旁在附近,力量都无法发挥出来。
他挣脱不开这锁妖崖的层层封印。
长情看着掉落在自己脚边一直没有人拿起的锈迹斑斑的苍龙古剑。
除了他谁人都碰不了的苍老古剑,哪怕是师父,都无法触碰,所以它就只能躺在他的脚边,却像是随时等着他的有缘人将它提起来似的。
苍龙古剑……
长情眸色沉沉,若他能拿得到苍龙古剑——
就在这时,崖风呼啸的山洞外似有些吵杂声。
长情头上垂下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这吵杂声很轻,却足够他听得清。
也因为听得清,以致让他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惊喜之色。
“好了!就是这儿了!就是前边那个山洞了!”
“我和你一起进去!”
“行了吧你这只小麻雀,这可是锁妖崖,那山洞里可是铺天盖地的锁妖封印,你进去找死呢啊!?”
“这么厉害?”
“不厉害的话那个臭馍馍早就自己跑出来了,还需要我们来救?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
“行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把小馍馍弄出来。”
“好,你快去,我和千里守着这儿,你快点啊!”
是卫风和小麻雀的声音,卷在崖风里,细细碎碎的,而还不待长情回过神来,一道藏蓝色的身影便冲进了山洞里来,伴着卫风一声惊呼:“这什么山洞!还当真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封印!”
“阿……风?”长情看着蹿进山洞里来的像只猴儿一样的卫风,有些不可置信。
然他话音才落,这只“猴”便猛地扑到他身上来,将他上摸摸下摸摸,确定他身上只有皮肉伤之后忽地一把抱住他,紧张却又带着欢喜道:“小馍馍!”
卫风将长情抱得很紧,就像害怕失去他一样,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三个半月来他过得有多紧张多不安,这个半月来,他的心可一直是悬在嗓子眼上的。
“阿风,你抱归抱,别把眼泪鼻涕朝我身上抹。”对于激动万分的卫风,长情面无表情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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