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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他那时年幼,记不清太多的事情,他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母妃的泪,母妃总是抱着他垂泪,可就算他与母妃连面都见不着父皇几回,宫里的那些女人依旧没有放过母妃与他,若非母妃让嬷嬷带着他逃出宫,他也早就与母妃一起死在了那冷冰冰的宫殿里。
所以,他厌恶他身体里流着的卫家人的血,所以他从未想过为卫家天下拼命,若非掌门师伯将他送回宫,亲自将他送到父皇面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皇宫里去。
他也曾暗暗下过决心,他卫风这一生要么不娶妻,要么终他一生他就只娶一妻,一心一意就只待一个女人好,他不要他的女人像母妃那般为了丈夫郁郁寡欢夜夜垂泪,他要做就做一个不让自己女人悲伤难过的好丈夫。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师父让掌门师伯将他送回宫的那个时候起打碎了,生于皇家,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由己,若非因为师命不能违,他早就成了一个逆子,可他答应过师父要好好呆着,不可做忤逆之事,别说违抗那道赐婚的圣旨,就是冲进宫杀掉太后那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他都敢。
只是,他不能。
也正因如此,他从未将父皇赐婚的那个女人当做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她的生死就更与他无关。
可造化似乎总喜弄人,阴差阳错的,却是让他遇到了那个他一眼都不愿意瞧便弃之如敝屐般的女人,遇上了交集了,甚是入了心生了关系,只不过,他不愿意将她入了心罢了。
可当他愿意承认了,一切却都晚了。
若换做他是她,他也不会原谅像他这样的人。
他今日所受的这般冷遇,说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既已犯了错的前,本该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好好陪在旁的,可他却未有陪在她身旁,而今她回到京城来,他本该好好待他们母子的,可自她回京开始却又事情不断,他根本就抽不开身来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与实际行动来求得她的原谅。
连人都没有出现过多少回,便想要求得对方的原谅,痴人说梦吧。
也因为如此,他来到这小院前就愈来愈不敢进去,连她刚回京时他一股劲儿在她院子里守了一夜只为想要见她和孩子一面的勇气与底气都没有了。
因为心虚,怕她会问他为何总是将心放在其他事情上却不放在他们母子身上。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是没有将他们母子放在心上,更不是他们母子对他来说不够重要,相反,他时时刻刻都将他们母子放在心上,他们母子于他来说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只是他如今身在帝王位上,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与无可奈何,加上这些日子来小馍馍的事情已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他早已分身乏术,他只在每夜他们母子睡下之后才有时间匆匆从宫里出来。
他想看他们母子一眼,可他总是没有勇气走进这个小院里靠近他们的屋子,有时候躲在院里听孩子哭听她哄孩子的声音他也觉得满足了。
不过,他的担心也是多余,她根本不会问他什么,她甚至连瞧都不愿意瞧他一眼,又怎会与他说话。
此时此刻卫风的惊喜不仅是因为见到了晏姝与小红豆,更是因为她唤他的那一声。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卫风想见晏姝想见孩子,可这会儿见到了,他却紧张了着急了,知道晏姝一定会撵他走,与其等她开口不如他自己先走,以免惹她不快。
是以卫风说完话便要走。
就在这时,只听晏姝冷冷道:“你去哪了?”
“去哪?”卫风本就因为晏姝主动与他说话而惊喜到有些懵,这会儿听着晏姝忽然这么一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愣愣地顺口回答道,“我没去哪儿啊。”
晏姝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卫风,一瞬不瞬。
而晏姝不说话,卫风便也不敢走,生怕自己就这么走了惹得晏姝恼火了更不能原谅他。
可过了一小会儿,卫风便发现晏姝不对劲了。
他发现晏姝的眼眶在变红,一点一点正在慢慢变红。
卫风登时慌了,紧张地问道:“喂,黄毛丫头,你怎么了?”
晏姝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卫风,眼眶已然红得厉害,她没有回答卫风的问题,而是又问他一次道:“这些天,你去哪了?”
卫风见晏姝眼眶红得厉害,担心她忽地就流出泪来,赶紧道:“这不是小馍馍和他媳妇儿有危险吗?你很担心小馍馍媳妇儿的不是?我先去救了小馍馍,然后让他去救他媳妇儿,就这样。”
事情的确就是这样,可这其中的危险,却不是没有在场的人能想象得到的。
若非无念真人出现得及时,卫风与小麻雀的命,已经丢在了云梦山上,根本不可能再在晏姝面前和她说话。
可卫风的话音才落,晏姝的泪便流了出来,顿时惊得卫风紧张不已。
“喂,黄毛丫头,这好好的,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卫风紧张得不行,想安慰又不知该怎么来安慰,想抱抱晏姝却又不敢,急得手忙脚乱的模样,“你,你原来不是皮厚得很怎么都不哭的吗?怎么一见着我就总是哭啊?好歹我长得也不吓人啊,你哭什么啊?”
卫风的话非但没有起作用,反是让晏姝的泪掉得更凶。
不是晏姝想哭,而是她根本就管不了自己的泪。
这半个月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安有多心慌。
她想让自己冷静,想让自己像平日里那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每每一想到卫子衿与她说的话,她便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卫子衿说:爷到云梦山上救莫爷去了,凶多吉少。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那几日没有听到小翠与她说卫风又到她院子外来杵着是干什么去了,那个时候,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难受的滋味。
也是没有见到卫风的这半个月来,她才真真的明白自己的心。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然无人可以替代。
自打回京来,她虽从未理会过卫风,但她知道他几乎夜夜都会来到莫府,来到她所住的小院,或在院子里又或在院子外杵上好一会儿,有时候夜已深她已睡下,他也还是会来,哪怕没能见到孩子,他也还是会来。
可大半个月前,她发现一连几日他都没有来过,她便忍不住问了卫子衿一句,才知他干什么去了。
后来的事情,她不知,也没有再问,她怕她得到的答案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是以当她前几日听到卫子衿说过几日他和流萤他们便会回来了的消息时,她心中的感觉,可谓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当她知他们今日会回来时,她甚至欣喜得忍不住想要跑到府邸大门那儿去等着,可却被闹着要睡觉了的小红豆给拦住了,而当小红豆睡着了她正要往外去的时候,却听得小翠说他已经朝她这小院来了,她便躲到了小院门后。
她以为他会进院子来,谁知他还是像以往那般杵上老一会儿便转身要走,她也不知她怎么就冲出来唤住了他。
她只知道,她想见他。
在知道他到云梦山上去救那大个儿的时候,她就迫切地想要见他。
她怕再也见不到他,就像在相思情树下那时候那般。
她心中虽然怨他,可她却不能不承认,她稀罕他,而且还是在盐地临城那会儿的时候就已经稀罕他了,不过是一直以来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如今,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明白了她的情意,纵是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
而他,想必是不愿意她多想,所以什么都不曾与她说。
之前他的确是混账,可如今他却是待她好得无话可说,身为九五之尊,他却从没有任何强迫她之意,他甚至为了她与孩子而屈尊降贵。
或许,他如她一样,曾都以为自己不在意,却不知何时就已经将对方入了心动了情。
错已无法改,他是真心待她的话,她便接受他的补偿,又何妨。
如今她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待她好的。
若是虚情假意,做不到他这般程度,况且,以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想拥有什么样的女人不行?犯不着来对她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虚情假意。
晏姝的眼泪滴滴落到小红豆熟睡的脸上,她通红的眼眶与莹亮的泪让卫风的心慌得都乱了,不管他说什么,晏姝的眼泪都止不了,终于,他鼓起勇气,抬起手将晏姝揽进了怀里来,像在相思情树下曾拥抱她那般将她与小红豆拥进了怀里来,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小心地为她拭掉脸上的泪,一边心疼道:“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你就是哭,也让我知道你为什么哭好不好?你这样,我连想哄哄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哄。”
卫风说这话时低着头看着怀里的晏姝,看着她挂着泪珠的睫,唇几乎要碰到她光洁的额上。
晏姝这时忽然抬起眼帘,直直看着卫风的眼,泪又从眼角流了出来,却是冷硬道:“你说过你要用你的余生来补偿我的。”
卫风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晏姝见他久久不反应,自己抬手将眼泪一抹,而后用力推开了卫风。
可就在这时,卫风却忽然将她环进了怀里来,双臂箍着她让她怎么都无法从他身边逃开,一副欣喜若狂且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我以为你不要了……”
他在相思情树下的时候是说过要用他的余生来补偿他曾经对她犯下的那些错,他并非随口说说而已,他的心的确是这么想这么打算的,可那之后她的表现无一不是在拒绝他,拒绝他的靠近,拒绝他的补偿,拒绝他的一切。
他以为,她是要怨他一辈子的,一辈子都不原谅他的,所以这些日子他虽已来到这小院,虽然与她只有一窗一门之隔,可他却始终都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这扇窗去见她和孩子,因为他不想她不原谅他便罢,至少不要再厌恶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是在为他挂心为他担心!
她若不是担心他,就不会问他去哪儿了,她若不是挂心他,就不会为他紧张为他流泪。
她若不是在意他,就不会要他补偿她!
那这就是说,就是说——
“黄毛丫头,你原谅我了是不是!?”卫风目光灼灼地看着怀里的晏姝,“黄毛丫头,你也稀罕我的是不是!?”
晏姝没有回答,只是垂了眼睑低下了头,却也没有否认。
默认便等于承认。
卫风激动得双臂一个收紧,作势就要紧紧拥住晏姝。
“呜哇哇——”就在这时,被自个儿爹娘挤压在中间的小红豆忽然哇哇哭了起来,显然是被他这激动的爹给挤到了,难受得生生从好梦中醒了过来。
卫风一听着小红豆哭,赶紧松开了晏姝,同时还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道:“我不是故意的!”
小红豆如今已经七个月大,哭起来眼泪大把大把的流,他这才刚刚哭,眼眶便已满是眼泪。
晏姝抬头看像做错了事一般的卫风一眼,然后将哭哇哇的小红豆递给了他。
卫风反应不过来,“给……我抱?”
“你不想抱吗?”晏姝反问。
“当然想!”做梦都想!
晏姝已经将小红豆靠到了卫风身上。
卫风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又激动万分地将小红豆抱进了臂弯里来。
本就哭哇哇的小红豆一到卫风这陌生又僵硬的怀抱,他哭声顿了顿,只见他睁开眼看了卫风一眼,然后就扯开了嗓子哭,哭得比方才要厉害数倍。
这可把卫风给紧张又心疼得,忙晃着臂弯哄他道:“儿子乖啊,不哭不哭,我是你爹啊,我又不吃你,你嚎什么这么大声啊?老实点儿啊,不哭了啊。”
小红豆依旧扯开了嗓子哭。
卫风觉得这儿子一点都不待见他。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儿子。
“乖儿子,别哭了行不行?爹可是好不容易能抱你一回,给点面子好不好?”卫风又哄道,不过这哪里是哄,根本就是打商量,不过小红豆听不懂罢了。
就在卫风无计可施时,晏姝走到他身旁,伸出手在小红豆背上轻轻拍了拍,同时对他柔声道:“红豆乖,别哭,这是你爹抱着你呢,娘亲也在这儿呢。”
卫风再一次被晏姝的话给怔愣住,使得他忍不住唤了晏姝一声,“黄毛丫头……”
他的声音有些轻颤。
晏姝闻声抬头看他。
卫风低下头,吻上了她尤自挂着泪痕的眼角,温柔得不能再温柔道:“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生了孩子,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稀罕我。
他卫风这一生,就只要一个女人,就只待一个女人好。
莫府,忆思苑,那片石榴树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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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故事在慢慢走向尾声,所以,作死风的春天也该来了,哦呵呵~





妖精相公太磨人 443、岂止是喜欢而已
冬日的石榴树早已落尽了叶,长情见到莫凛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株光秃秃的石榴树旁,正抬手轻抚着那光秃秃的树枝,眼神温柔,动作轻柔,就像抚摸自己心爱之人的脸庞似的。
可他这样的温柔中却又带着浓浓的哀愁,深深的悲伤。
这样的莫凛,让见到他的沈流萤竟有一种不忍心唤他的感觉。
长情抱着她径自走向莫凛,莫凛听着脚步声,抬起了头来。
看见长情的一瞬间,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惊喜之色,而是平静得就像每日都在等儿子回家吃饭的父亲那样,根本就不像几个月不曾见过儿子的模样。
长情亦是如此,见到莫凛依旧如往日里那般,淡淡然的模样,平静地唤了他一声:“爹。”
“回来了。”莫凛微微一笑,温和道。
“嗯。”长情淡淡应了一声,这两人之间没有丁点儿惊喜便也罢,竟疏离得根本就不像是父子。
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看起来的并不就是眼睛所看到的而已。
“爹。”沈流萤也跟在长情之后唤了莫凛一声,不过比他多了一句话,也比他喜悦比他亲昵,“我们回来了。”
莫凛也是在看向沈流萤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些,只听他关切道:“劳累了一路,又还在月子里,赶紧回屋去歇着,万莫着了凉,我已让厨子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谢谢爹!”沈流萤高兴道,眼瞅着自己还在长情怀里呆着,在莫凛面前与长情这般亲昵让她有些尴尬,作势就要从长情怀里下来,却听得莫凛又道,“小姑娘就在这孩子怀里呆着的好,下了地容易着凉,让他多抱抱你又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
沈流萤从来没见过这么向着儿媳妇的爹,却也不害羞,反是笑得开心道:“这不是怕让爹笑话么。”
“月子里身子重要。”莫凛很是温和,而后又对长情道,“快抱小姑娘回相思苑去歇着,还杵在这儿吹着冷风做什么?”
沈流萤正要说话,谁知长情却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抱着沈流萤转身就走。
沈流萤一怔,当即在长情胸膛上打了一拳,拧着眉斥他道:“你这人,爹叫你走你就走啊?我才刚见到爹就回屋去那太不像话了,你快放我下来。”
长情无动于衷,对沈流萤的拳头就像没有感觉似的,只抱着她往院子外的方向走。
沈流萤知道自己拗不过长情,便巴着他的肩头朝他身后的莫凛扬声道:“爹!那孩子们就劳爹先看着啊!”
“萤儿不说爹也会看着的。”长情这时终于吭了声。
沈流萤忍不住抬手用力扯他的脸,恼道:“面团和葡萄长大了要是像你这样,我觉得我肯定会被气死。”
“待送萤儿回了屋,我再过来陪爹。”长情被沈流萤扯着脸,口齿有些不清,不过他却道得认真,“萤儿不能着凉,要赶紧回屋缓和才是。”
沈流萤忽又松了手,转为揉搓长情的脸,笑着问他道:“那你说爹会喜欢面团他们么?”
“岂止是喜欢而已。”长情亲了亲沈流萤的手背,脚步愈走愉快。
沈流萤没有再执意留下,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父子独处为好,他们父子之间,许是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而当莫凛看到秋容绿草以及寒雪抱到他面前来的三个软糯糯的小家伙时,他怔愣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还是站在他身后的初一唤了他一声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一脸着急地对秋容三人道:“快快,把孩子抱到我屋里去,可别冻坏了。”
此时的莫凛,再不见了方才面对长情时候的那般平静,反是紧张着急又惊喜得像另一个人似的,他着着急急地说完话后便先转身朝石榴林后的屋楼方向走,绿草看着他着急的背影,忽然唤住了他:“老爷!”
莫凛停下脚步,正转过身来,绿草已大步走到了他身边来,边笑边将自己抱着的小面团递给他,道:“老爷,您要不要先抱抱小公子?”
小面团此时睡得正香,在绿草将他递给莫凛的时候他还咂了咂嘴伸了伸脖子,然后又继续香香甜甜地睡着。
莫凛看着就像个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似的小面团,一时间又愣住了。
绿草作为沈流萤的陪嫁丫鬟到这莫府来已有一年多,虽然见到莫凛的次数不多,但她在平素与莫府其他下人的交往中知道这莫家主性子随和,加之沈流萤也曾说过莫凛这个爹好得不得了,是以她丁点儿都不害怕这本该高高在上的莫家主。
只听她大着胆子唤了莫凛一声道:“老爷?”
莫凛回过神,而后道:“好,来给我抱抱。”
话落,莫凛小心翼翼地抱过了绿草怀里的小面团,柔柔软软的感觉让莫凛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软化了,令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却也不忘快步朝屋楼走去。
绿草则是停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见着莫凛抱着小面团走了,她赶紧转身就朝这忆思苑门的方向跑。
初一侧目看匆匆跑开的绿草一眼,那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是浮上了一丝微微的浅笑。
倒是个鬼精灵的丫头,找了主上来抱孩子,自己好跑去找自家主子了。
绷着腰杆浑身僵直小心翼翼抱着小棉袄的秋容见着自己师父那张万年冰碴子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浅笑,哪怕只是一眨眼,他也还是震惊得好像看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不由问道:“师父,天上下红雨了!?”
初一侧过头来看向秋容,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听秋容又道:“天上没下红雨,那师父你笑什么?”
“笑你蠢,这个答案满意否?”初一别回头,冷漠道。
“……”到底是不是亲师父。
屋楼很快便近在眼前,寒雪没有随在莫凛身后进屋,而是将她抱着的小葡萄交给了冷冰冰的初一,同时道:“这个眉心一点朱砂的是葡萄,是老二,闺女是老三,叫棉袄,你们家老爷抱着的是老大,叫面团。”
寒雪说完,转身便走,多一个字都没有。
不是她觉得她一个女人进一个男人的卧房有何不妥,而是因为莫凛这个人。
初一亦没有说什么,他感觉得到寒雪身上的那股子藏都藏不住的敌意,他只是看了寒雪一眼,便抱着小葡萄进了屋。
一只灰黑色的小麻雀这时候扑扇着翅膀从半空中飞下来,落到了寒雪的肩上。
寒雪走到方才莫凛呆过的那片石榴树林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听小麻雀低声道:“寒雪,你身上的敌意太重了。”
“我知道。”寒雪坦率承认,“可我藏不住,看到那个男人,我就藏不住。”
小麻雀默了默,道:“你已经接受了殿下,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我不知道。”寒雪蓦地握紧了双手,紧握成拳,眉心紧拧,语气低沉,“将军哪点不如他?为何公主宁愿背弃与将军的婚约也要选择这样一个连我都看不上的人类!?”
寒雪的双拳愈攥愈紧,说到最后,若非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怕她已经大声喝了出来。
小麻雀歪了歪脑袋,似乎很是不能理解寒雪的话以及她的怒火,是以他不解道:“那寒雪你不也是没看上千里他们那么厉害的人却是喜欢比他们差得远了的我吗?”
寒雪一惊,猛地抬起手将小麻雀从她肩上拍开,有些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激动道:“你,你胡说什么!?谁喜欢什么都不行的你啊!?”
话是这么说,可寒雪的耳根却是红了个透。
小麻雀扑扇着翅膀在寒雪身边飞着,更为不解道:“寒雪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要我陪你去看雪的吗?”
卫风是这样告诉他的啊,他想了很久,觉得卫风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才,才不是!”寒雪此时不仅是耳根红透,便是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不……不是?”小麻雀一副失落的语气,便是连翅膀都忘了扑扇,整个身子直直往下掉。
寒雪见状,赶紧伸出手来接住他。
小麻雀耷拉着脑袋一副失落的模样坐在她手心里,这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乱懵懵的。
寒雪不喜欢他?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是,寒雪这么厉害,又怎么会看得上他。
小麻雀抬起翅膀挡住了自己的脸,他真是……丢人了!寒雪一定会看不起他的。
可就在这时,寒雪却忽然将他的翅膀从他脑袋上掰开,然后将他捧到她面前来,再然后,用她的唇在他尖尖的喙上轻轻碰了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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