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太后虽已看不见,但她却听得见,她清楚地听到了那两扇厚重的宫门阖上时门轴发出的声响。
她作势就要往前冲,可她才跑了几步,因为太过慌乱不安而又跌倒在地。
宫门就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正慢慢地关上。
只见她慌忙爬起来,忘了膝上的伤与眼睛上的疼痛,对着正阖上的宫门迈腿冲去。
然就当她的手终于碰到宫门时,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声响,那厚重的宫门,稳稳地关上了!
寝宫内瞬间暗去许多,唯有门上的镂花中有阳光洒进来。
可不管这殿内是明还是暗,这殿内唯一的人,都无法再看到。
宫门关上后,太后那颗慌乱到了极点的心骤然往下沉,只见她用力拉着门要将门拉开,但那厚重的宫门却是纹丝不动,拉不开,她便用力拍打,大声唤着外边的皇上:“皇上!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哀家可是你的母后啊!”
背对这紧闭的宫门而立的皇上在听到太后这一句话时,双手猛地握成拳。
就在这时,被关在寝宫内的太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铁锁打开再锁上的声响,就在这扇宫门外!
铁锁就锁在这宫门上!
这扇关起的宫门不仅是关住她,而是——锁住她!
皇上……竟是要锁住她!
门上不仅上了锁,便是那一扇扇窗户,此时也正由侍卫用木板将其死死封住!
皇上没有回头看那已经由侍卫上了锁的宫门,只是对身后的德公公淡漠道:“方德,一日三顿饭菜照送,由你来安排了。”
“奴才明白。”德公公将身子躬得低低的,恭敬应声道。
“其他的……”皇上似是还要说什么,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吧。”
“喳!”
吩咐完了,皇上又在太后的寝宫前站了一小会儿,这才抬脚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姑娘提着繁复的裙裳正惊慌失措地跑进云慈宫来,朝太后的寝宫跑来,但她没想到竟会在这儿碰到皇上,使得她惊愣地停下了脚步,震惊道:“父皇……!?”
来人,正是太后最为疼爱的月涟公主!
皇上本是平静的面色在看到月涟公主时骤然沉了下来,他并未应月涟的话,只是用一种冰冷得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而已,看得她不仅震惊,还有害怕。
月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行礼道:“月涟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谁知皇上依旧沉默着冷眼看她,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月涟咬咬牙,又道:“月涟来见皇祖母,月涟……先去看皇祖母了。”
她要见皇祖母,她要知道外边传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她不是……她不是……她和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皇祖母的宝贝孙女儿,不是女儿!不是!
她的父亲是当今圣上卫凌,不是镇南公白岳!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月涟公主说完,便要绕过皇上身侧朝太后寝宫走去。
然就当她才走出两步时,忽然有侍卫挡到了她面前来,挡住了她的路。
月涟瞳眸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皇上,悲伤道:“父皇为何不让月涟见见皇祖母?”
看着皇上那冰冷的神情,月涟知道她不会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便是一个字都不可能得到,是以她咬咬唇,朝太后寝宫方向大声唤道:“皇祖母!皇祖母!月涟想要见您!”
被锁在寝宫内的太后听到月涟的声音,双手死死抠住门上的镂花,努力的踮起脚尖,朝外边的月涟大声道:“月涟!哀家的月涟!”
“皇祖母!皇祖——”月涟公主本是悲伤又激动的声音此时戛然而止,因为这一瞬,她看见了太后寝宫门上扣着的铁锁,也看见了那些钉在窗户上将窗户死死封住的木板,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不敢也不能相信皇上竟会如此对待他的亲生母亲。
“父皇您……您怎可如此对待皇祖母!?”
皇上看也不看月涟一眼,就像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让他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只见他神色冰冷地从月涟公主身旁走过,要离开这个云慈宫。
当他将将走过月涟公主身侧时,只听他冷冷道:“方德。”
“奴才在。”
“传朕旨意,月涟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前往西戎与其君上完婚,今日便启程,永不得再踏入召南国土!”
本要推开拦住自己去路的侍卫而冲往太后寝殿的月涟,听到皇上这一句话,她整个如遭了一记晴天霹雳,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奴才遵命!”德公公应声道。
“镇南公白岳,通敌卖国,罪不可赦,处凌迟极刑,满门抄斩!”
“喳!”
“太后身染重疾,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召成十八年七月,崩!”
今时今日,正是召成十八年七月,然,太后还好好地活着,还正在那被封死的寝宫之中喊叫着,皇上却是要下旨宣告其死亡,可见他心中对太后那种无法言说的恨意。
“……喳!”
“这两日京中的流言蜚语,朕不想再有耳闻,传命下去,日后若是再听到有人论及此事,无论长幼尊卑,格杀勿论!”
“是!”
在月涟公主身旁说完这些,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月涟公主听罢皇上的一道又一道命令,最终跌坐在地,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频频摇着头,喃喃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
*
“太后身染重疾,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崩?”莫府里,云有心坐在叶柏舟对面,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道,“前几日太子的洗尘宴上太后不还是好好的,哪里像是身染重疾的模样。”
“有心你应当说她前天夜里还活得好好的被人剜了眼珠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叶柏舟落下一枚白子,纠正云有心道。
“也是。”云有心一副虚心的模样,脑子里想着棋盘上的局势,将棋子拿在手上,并未急着出子,“镇南公如今什么实权都没有,便是想要通敌卖国,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云有心说完,将手中的黑子又落到了棋盘上。
他虽看不见,但他却像是什么都能看见似的,下的每一步棋子,从没有错。
“正因没有实权,所以想要将权力再握回到自己手上。”似是云有心的这步棋堵住了叶柏舟的去路,他正看着棋盘思量,“纵是他无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罪不可赦,他该怎么死,为了什么而死,无非皇上一句话而已。”
“说来月涟公主何其可怜,这些丑恶的事情本与她无关,如今却不得不负罪。”云有心轻叹一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柏舟很冷漠,“你若是心疼她,大可把她娶回家。”
叶柏舟的话让云有心无奈失笑,道:“柏舟你总是这般尖锐,终是会伤人又伤己。”
“又何妨。”叶柏舟将思量了片刻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紧着云有心的棋子也落到了棋盘上,只听他温柔笑道:“柏舟,你输了。”
只见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吃得死死的,显然黑子赢了。
“嗯。”叶柏舟并未觉得自己输给云有心这么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有何不妥,倒是云有心轻叹一口气,道,“柏舟你总是看着面上平静,心里却总难平静。”
静不下,自然就不会赢。
叶柏舟没有回云有心的话,只是静默着将棋盘上的棋子分色归进棋盒里。
只听云有心又道:“也不知阿风找到他的那个小王妃没有?”
“照他被他那个小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的那一巴掌来看,纵是找到了,怕是他那小王妃也不会理他。”叶柏舟一脸平静地说事实。
云有心不由又笑了,“阿风要是知道我们都知晓那就是他的小王妃却都不告诉他,不知他该恼成什么样。”
“那也是他活该自找的。”
云有心笑着摇了摇头,又归回到这两日京中所发生的事情,似叹息般道:“太后这件事情,是长情做的吧。”
“除了长情,这天下间怕是没人会有这个胆子与皇权作对。”
“若是阿风回来知道这个事情,不知他心里可会好受些。”云有心声音很轻柔,话音里除了温和便是关切。
“阿风总好说自己无情无心,若真是真的无情无心,又怎会一直对太后下不去这个手,如今长情这般做,也算是了了阿风心中的这桩事。”
“阿风的母妃,不过是在先皇后生产那夜到过先皇后的寝宫而已,便只因这般,便遭太后痛下杀手,可怜当时不过四岁的阿风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妃被毒害,当时他母妃还有着五个月的身孕。”事实太过丑恶,云有心面色有些沉重。
“若是阿风的母妃还在,怕是如今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卫骁来坐。”叶柏舟眸也未抬,似只专心将棋子放进棋盒,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云有心道,“棋子分好了,可要再来一局?”
“不了,我出来的时候小慕儿那丫头嚷嚷着要与我一道出来,怕你嫌她太吵闹,便让她留在了家里,但答应了她两个时辰内定要回去,还要给她带城南的梅子糖,估摸着这会儿到城南去买了梅子糖,再回府刚刚够两个时辰。”云有心温和道,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他喜欢笑,却不像是卫风那般仅仅是表面上笑着而已,更不像官无忧那般笑里藏刀,他的笑是由衷的,就像是他对这个世间的热情一般。
“不过是些糖食而已,遣了下人去买便可,你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小慕儿嚷着非要我亲自去买,道是我买的她才觉得好吃,答应了她,便不能对她食言不是?”说到云慕忆,云有心本就温和的语气总自然而然地揉进了一分温柔。
叶柏舟冷淡道:“你总这么惯着她,难怪你大哥对你有意见了。”
“惯着她怕也没多少时日了,小慕儿年已十七,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大哥早已在为小慕儿寻合适的夫家,待她嫁了人,便是我想再惯着她怕也没机会了,看着她在身边从小长大,总想多疼着她些。”
叶柏舟冷淡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说的好似你真是年长了她一两轮的小叔一样。”
叶柏舟的话让云有心笑得很是愉悦,“那我也总是小慕儿的小叔不是?好了,我当走了,不然当买不着城南的梅子糖了。”
叶柏舟不做声,甚至看也不看云有心一眼,转身便回了屋。
只见抬起手来看看自己的掌心,那条血红色的线已经完全越过了他的手腕,向着掌心方向继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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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个满门抄斩和株连九族不一样,满门只是这个府邸里的人,所以小白华没在这个“斩”的队列里,本人知道你们想让他领盒饭,但是各个都领了盒饭,你们看甚!允许本人抠一下鼻。
还有,我要吐槽!对!就是我要吐槽!
这写配角吧,你们嫌弃配角多,这不写配角吧,你们说咋都不写某某某,这写渣渣吧,你们说快让领盒饭不让他们蹦跶了,这该让他们领盒饭了,你们说这咋没蹦几下就死了,我打你们吧行不行!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妖精相公太磨人 111、你有情我有意
不管外边如何,也先不管那道可恶的圣旨,先把三哥的喜事办好了再说!
这会儿,沈流萤心里只有这么个想法,虽然她有些同情无辜的白兄,但她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不掺和的好,指不定白兄这会儿正心烦得不想任何人打扰呢。
这般想着,沈流萤赶紧跑去找方雨灵。
沈望舒那处,因为已到夏末,纵是白日,于沈望舒的身子来说还是有些受不得已经微凉的温度,是以他只能呆在屋里,加上昨夜他似乎有些着凉,今日自打起身后便一直咳嗽不已,他本是想坐到窗户边看书,但看他的情况,清幽不放心,便劝他还是在床上坐着好,若是再凉着怕就不好了。
为免清幽担心,沈望舒便只是坐在床榻上,靠着清幽给他垫在身后的软枕,翻看着手里的书。
可他今日却很是心不在焉,许久才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下一页,清幽站在一旁,注意着沈望舒的举动,见着他在书上某一页停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还未翻到下一页,不由关切地问他道:“公子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清幽的话让正想着其他事情的沈望舒猛地回过神,赶紧将手里的书翻至下一页,但他却紧张得一连翻过去好几页,让清幽看着好笑,因为她几乎不曾见过沈望舒这般慌乱过,倒是方雨灵来伺候他的这几日,她已见了他不知多少次这么慌乱甚至是手足无措。
清幽默了默,又问道:“公子可是在想方姑娘今日为何没有来?”
“刺啦……”清幽的话音还未落,沈望舒便紧张得不小心将手上的书页给扯坏了。
清幽忙伸出手拿过沈望舒手里的书册,道:“奴婢帮公子把书页给糊好,奴婢再给公子拿一本书来。”
“……好。”沈望舒惭愧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清幽没说什么,替沈望舒拿来了一册书,递给他后便转身去拿浆糊,站在在一旁沈望舒的书桌旁小心地为他把扯坏的书页给黏糊好。
沈望舒看着清幽重新给他拿来的书,却没有把书打开,只是看着那崭新的封皮,心有所思。
沈望舒喜爱看书,是以沈斯年总时不时地给他带来市面上新出的书,或是特意到一些老书肆去为他挑选的书,他手上这本书,便是三日前沈斯年刚为他买来的一批书中的其中一本,还有着很浓重的油墨味。
大哥为这个家为他们弟妹三人操碎了心,尤其是为他……
沈望舒想着,不由转头看向站在书桌旁低着头认真为他黏糊书页的清幽。
离冬日没有多少时日了,他的命怕是连冬日都捱不到了,他若是一直这样拖着,怕是大哥也只会一直没心思也不愿意娶妻吧。
若是他不在了,大哥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劳累了。
“咳咳咳……”沈望舒想着想着,又咳嗽了起来,愈咳愈烈,清幽赶紧方才手上的活,转身就要走到沈望舒身旁来。
就在这时,有人出现在屋门外,清幽不由停住脚,朝屋门方向看去。
只见沈流萤站在屋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清幽看一眼捂着嘴咳得厉害的沈望舒,放轻脚步走到了屋外。
沈流萤赶紧将清幽拉至一旁,而后将低垂着头满面羞赧的方雨灵推进了屋里来。
方雨灵将头垂得更低,面上羞赧更甚,赧红了双颊,也赧红了耳根。
沈流萤捂嘴笑了笑,拉着清幽赶紧在门外躲好。
方雨灵脚步轻轻地朝沈望舒走去,见着他咳得厉害,她只觉心疼,忍不住伸手替他轻轻抚着背,柔声关切道:“公子怎的咳得这般厉害?可是觉得身子很难过?”
沈望舒本以为是清幽,便没有在意,然当他听到竟是方雨灵的声音时,他惊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撑着床榻往里挪了挪身,边咳边道:“清幽,咳咳咳……清幽的手伤,已经痊愈,在下,咳……无需方姑娘再伺候在下,咳咳咳……”
因为沈望舒往里挪了身,以致方雨灵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却不见她面上有尴尬之色,反是更觉心疼,以及……难过。
她没有执意再帮沈望舒抚背顺气,而是把手收了回来,叠放在身前,紧抓着一方帕子,面上写满了难过,只听她细声问道:“公子……可是嫌恶小女子么?”
“小女子”这一自称让沈望舒的心突地一跳,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方雨灵。
然当他看到方雨灵的时候,他怔住了,惊怔使得他连咳嗽都停住了,他就这么半怔半痴地看着方雨灵。
只见方雨灵身着烟罗紫对襟羽纱衣裳,百褶如意月裙,柳腰身,肤白如脂,柳眉杏眼,樱唇小嘴,双颊白里透着粉嫩,垂在脸颊旁的珍珠耳坠衬得她双颊细嫩如白玉,乌丝轻绾,真真是一娇美的人儿。
这是她到沈家来的那日所穿的那身衣裳,因着沈流萤觉得她这身衣裳比她其余的以及沈家给她准备的衣裳都要能衬得她的娇美,觉得沈望舒一定会喜欢,是以沈流萤便让她穿上这身衣裳。
果真,沈望舒看得失了神,还似丢了魂。
方雨灵见着沈望舒这么怔怔愣愣地看着自己,本就绯红的双颊更红了,也忙低下了头,不敢与沈望舒对视,心跳得厉害,心道是她这般模样,公子可会喜欢?
因着方雨灵被沈望舒这直愣愣的目光看得羞赧低下了头,沈望舒这也才惊觉自己失礼了,也连忙低下头,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道:“在下……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请姑娘莫怪!”
这是方姑娘……?
今日的她,怎和前几日的她不一样?
虽然不一样,但是今日的她,很……很美,很美。
这般一想,沈望舒面红耳赤更甚,同时觉得自己羞耻,他这般丑陋的人,方才竟是看着方姑娘失了神。
方姑娘她……当是觉得他很无礼很不知羞耻吧。
沈望舒将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更不敢再看方雨灵一眼。
门外偷偷看着听着的沈流萤真是被沈望舒和方雨灵的磨叽给急得恨不得猛拍大腿抓耳挠腮,这俩人!明明你有情我有意的,直说不就好了!?这支支吾吾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呀!?
沈流萤急得真想要冲进屋来替沈望舒和方雨灵把心里话说了,省得自己看得着急,但她知道这种事情她要是冲进去的话怕就帮了倒忙,就三哥那见了方雨灵就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她要是进去的话,怕是他恨不得刨个洞将自己藏起来,那就更没法往下说了。
所以,忍,忍着!这种事情,还是只能他俩自己来。
白糖糕则是趴在门槛上,看看屋内的沈望舒和方雨灵,再抬头看看一脸着急的沈流萤,心里满是对沈望舒的嫌弃。
三哥对萤儿与他的事情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支吾,这到了他自己的事,居然这么支支吾吾的,人家姑娘都站到你面前了,还不敢抬头,就太不是男人了。
只见白糖糕挠挠耳朵,一副“三哥,别让我看不起你啊”的模样,若是让沈流萤看到,只该抓它来教训,只可惜沈流萤这会儿一心只有沈望舒的事,哪里有空看它一眼。
方雨灵见着沈望舒又是不肯看她一眼,愈发难过,又一次问道:“公子真是嫌恶小女子么?”
“不,不是的!”沈望舒慌忙摇摇头,依旧没有抬头,“在下怎会嫌恶姑娘,反是在下……在下这般模样,姑娘嫌恶在下才是……”
说到最后,沈望舒的声音愈来愈小。
他本就觉得在方姑娘面前自惭形秽,方才见着她如仙子一般貌美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方雨灵忽然伸出手,覆在了沈望舒那因紧张而紧抓着被褥的手背上,惊得沈望舒当即就要抽开自己的手,谁知方雨灵却忽地将他的手握紧,声音轻轻却温柔坚定道:“小女子说过的,公子很好,小女子不怕公子,更不会嫌恶公子。”
方雨灵的手很柔软很温暖,与沈望舒那枯瘦冰凉的手不一样,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让他觉得温暖极了,这温暖还似给了他勇气,让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方雨灵。
方雨灵也在看他,她绯红的面上写满了紧张不安与娇羞,他能感觉到她温暖的柔荑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她同他一样,紧张得想要低下头,可她终是没有将头低下,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好似要将她的温暖全都渡给他似的。
“雨灵……”看着方雨灵满是羞赧与不安的美丽眼眸,沈望舒不知哪儿里的勇气,轻轻柔柔地唤了她的名字,尽管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方雨灵便与他说过唤她的名字,可沈望舒却只在那时候唤过一声后便没有再唤过她,这声“雨灵”,是他第二次唤她。
方雨灵激动不已开心不已,只见她抿着唇,点了点头,似要说话,却是开心得说不出声,或是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公子肯唤她的名字,是不是说公子并不嫌恶她?
“雨灵,我,我,我……”沈望舒看着方雨灵,那张枯瘦丑陋的脸愈来愈红,红到了脖子根,也红到了耳朵根,他似是要与方雨灵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我”了老一会儿都没下句,让屋外的沈流萤紧张得蹲下身将白糖糕揪到屋里来紧紧抱着,甚至紧张得咬住了白糖糕的耳朵尖,惊得白糖糕打了个激灵灵的抖,而后在她怀里软成了一滩烂泥。
只听沈流萤紧张着急得低声自言自语道:“三哥快说啊,快说啊!你要是让方姑娘先说,你就太不是男人了!”
“雨灵,我……”沈望舒忽地将被方雨灵握着的手抽了出来,转为自己握着她的手,然后用尽他所有的尊严与勇气道,“我钟情你!”
沈望舒说完这话,又低下了头甚至紧紧闭起了眼。
他说出这样的话,雨灵可会觉得他不知羞耻?可会觉得他很可笑?
方雨灵没有将自己的手从沈望舒的手里抽回,即便沈望舒那所谓的紧握而有的气力她轻而易举地便能将手抽出来,但她没有这么做,她甚至希望沈望舒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尽管他的手没有丝毫温暖可言,但却能让她觉得安心,以及满足,只见她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两个小小梨涡,细声道:“公子,我也钟情你。”
沈望舒震惊抬头,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可当她看到方雨灵带笑的眉眼、微扬的嘴角以及双颊上的两个小小梨涡时,他觉得仿佛到了春日里最温暖的时候,春花烂漫,一切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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