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玫瑰
作者:今様
平城媒体盛传,那位玩世不恭的梁家大少爷和骄纵任性的明家大小姐订婚了!有图有真相。照片里,梁家大少西装笔挺,神情轻佻散漫,明家小姐挽着他的手臂,乌发红唇,温顺妩媚。看着便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璧人。对此,两人的狐朋狗友一笑置之就他俩这从小吵到大的关系,嫌弃之情都快溢出屏幕了,结婚了也是各玩各的嘛。直到不久后,狐朋狗友突袭梁现公寓。梁现随意地披着件睡衣站在门内,嘴里斜斜咬着支烟,一脸的不耐与冷淡。狐朋狗友们还不及开口,就看到男人身后伸过来一双白皙细嫩的手,环住了他的腰。那位骄纵大小姐闭着眼,贴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娇
我见玫瑰 01.
01.
飞机降落在平城国际机场,恰好是早上七点。
天灰蒙蒙的,整座城市似乎尚未苏醒。
透过机窗往下看,铅灰色的地面被雨水浸染,颜色发深。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降落时因为机上wi—fi信号不佳没有接收到的消息,这会儿一股脑涌进来。
「是今天的航班吗?
」
「快到了说一声,我让梁现来接你。
」
「明姒,不要任性。
」
「回消息。
」
手机就摆在化妆镜旁边,余光稍偏便能扫到屏幕上闪现的内容。
一开始的语气还称得上和善,没几句,便露出真面目,熟悉的命令式口吻。
还让梁现来接她……也不想想谁能请动那位大少爷。
明姒涂完最后一笔口红,缓缓抿匀。
她倒扣桌台上的化妆镜,蹬掉飞机上提供的拖鞋,换上高跟,这才拿起手机:「不用,机场会送。
」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兀自退了出来。
知道她回国的人不多,微信上这会儿还风平浪静。
明姒随手翻了翻,又丢回包里,拎包起身。
头等舱的旅客无需等行李,机场大厅外,一辆黑色的奔驰s接送车早已原地待命。
明姒没回家,径直去了自己在城中心的别墅。
管家阿姨对她的到来措手不及,委婉打听了几遍“夫人知不知道这事”,她没有搭理,蹬掉高跟鞋,径自上楼补眠。
——
这一觉睡得不算好,昏昏沉沉间,梦断断续续。
养了几年的布偶猫再见她,已然将她当作陌生人,自她进入房间便躲得远远的,这会儿正蜷缩在白色柜子的角落里,悄悄观察着。
“不认识我了?”
明姒掀开被子坐起来,赤着脚走过去,蜷在窗前的沙发椅上。
布偶猫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
过了好半晌,它才悄无声息地溜下来,竖着尾巴慢慢靠近。
明姒弯腰将它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望着落地窗外遥远的天穹发呆。
就在这时候,林奚珈的微信进来——
「还没起,睡一天了吧?
」
明姒拿起手机往上翻了翻记录,林奚珈早上十点多钟问她要不要去新开的mma俱乐部玩儿。
她一回来泡了澡倒头就睡,也没顾上看。
她回复:「刚醒呢,让我倒个时差先。
」
退出聊天框,顺便看了眼积攒了一天的微信,顺手回复几条。
林奚珈很干脆:「行」
「哎我听说梁现也回了,好像就这两天的飞机。
你俩还挺有缘。
」
看见那个名字,明姒不知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她轻嗤一声,敲上几个字:「孽缘吧?
」
巧的是,这头跟林奚珈聊到此人,那头成昱的语音也进来:「过两天给你俩组个接风宴,见面可别再跟小时候那样吵起来。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赶紧趁这机会冰释前嫌,省得我们每次聚会都得提防着你们这俩炸药包。
」
明姒:「不好意思」
成昱:「?
」
明姒:「办不到」
成昱:「卧槽?
」
这回轮到明姒纳闷,心说她跟梁现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成昱至于这么一惊一乍。
成昱直接发过来一张截图。
微信聊天页面。
他发出一条语音,十七秒,长度跟发给她的这条一模一样,估计内容也没怎么变。
而对方的回复是:「不好意思,可能办不到」
明姒:?
不用看备注她也知道这是谁。
就这欠揍的语气,也没别人了。
可能办不到?
她冷笑:「他说话还挺留余地。
」
成昱:「吵架能吵出这种极品默契的也只有你俩了。
得,我也不指望这接风宴能和平收场,但求你们赏脸给我留个全尸。
」
「生活不易,昱昱叹气.jpg」
明姒懒得理他的加戏。
——
明姒这回倒时差倒得有点久,足足一周,期间什么局也没参加。
到周末,她才回应成昱隔三差五的邀约,定了个时间:「就明晚吧」
对方回了个小人跳着舞说“ok”的动画表情,字里行间全是“又可以嗨皮了”的激动,兴致勃勃地攒局去了。
因为梁现那句“办不到”,明姒单方面将这场聚会视为决战舞台,一点儿也没松懈地做好了对方率先挑衅的准备。
周末这天,由于堵车,明姒晚到了几分钟。
包厢里大部分人都在。
环形的座位,从左到右依次是喻川、柯礼杰、成昱……还有梁现。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领口松垮,慵懒地靠在会所的深红色皮质沙发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旁边成昱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侧着头听,衔着烟的嘴唇一歪,似笑非笑。
——跟记忆里、以及前几天见到的他都没什么不同,玩世不恭的模样,拽得有点儿邪。
——
发小之间感情本就不同于半路结识的朋友,入座几分钟,气氛一下便熟络起来。
谁谁新交了女朋友,谁谁又离家出走了,都是谈资。
成昱这会儿正指着自己的脑门痛心疾首:“我爸非给我剃的,你看看多丑!”
包厢里光线朦胧,他把脑袋伸到灯下,明姒这才看清——两侧贴着头皮刨平,露出青皮,还有一行立体的小字。
“小不忍则乱大谋。”
柯礼杰凑近仔细看那行头发剃出来的字,肃然起敬,“你爸真前卫。”
“他哪儿能啊,这字我自己加的。
不能白剪这么短的头发不是。”
成昱展示完毕,顶着他那谜之审美的发型,大马金刀地一坐,“就不说我了,今天是明姒跟梁现二位大喜的日子,让我们举杯……”
他不皮这一下不舒坦,明姒如他所愿地砸了个抱枕过去。
“哎哟!”
成昱伸手来挡,夸张地叫冤,“我说的是你俩回国呢,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一群人对他的找揍见惯不惊,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过你俩难得这么默契啊,”一群人中唯一的正经人喻川笑完了,正色道,“怎么想到一块儿回来了?”
梁现手里玩着一支黑色的火机,闻言随手丢在桌上:“巧合。”
“是吗,哎其实我听到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别人驴我呢。”
成昱神神秘秘地往前凑了凑,一副学生时代讲小秘密的鬼祟派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姒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好像先在梁现身上掠过,之后又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莫名其妙,还挺让人心里发毛的。
“什么消息啊?
就你那天天跑火车的嘴。”
柯礼杰不以为意。
“现哥,你尤其不能生气。”
成昱没理他,对着梁现强调,“如果是真的,你也别不好意思承认。
如果是假的,你就当我在放屁。”
梁现漫不经心地应声,嗓音有些微哑:“嗯。”
旁边有人催他:“成昱,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啊!”
成昱又看了明姒一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一眼有何深意,他就挠挠头,冲着梁现道:“我听说你要跟明姒结婚了。”
“噗——”柯礼杰口里的酒呛出去大半,现场表演了一个人形喷泉。
“我去柯礼杰!你他妈嘴漏吗!”
“……”
场面一时十分混乱,柯礼杰他们几个也顾不上吐槽了,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清理衣服。
明姒该庆幸,柯礼杰的反应过大,一包厢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没人发现她这细小的一声呛咳。
她缓过嗓子的不适,抬起眼,却不巧对上梁现看过来的视线。
他显然是将她刚才的反应收入眼中,唇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姿态颇为好整以暇,似乎是觉得她太经不起考验。
明姒捏着玻璃杯的手指收紧,又慢慢松开。
要比演技是吗?
她托腮,看着成昱微笑:“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就是,”柯礼杰把手里的纸巾随手丢在桌上,坐下来,“你说梁现要娶明姒?
怎么不说他要娶摩洛哥公主呢?
这可能性还更大一点。”
说到摩洛哥公主,他又想起一茬,兴冲冲地转过去:“哎现哥,上回追你那乌克兰超模,你给人家留联系方式没?”
“什么超模,不记得。”
梁现看起来对这话题并无兴趣,又重新捡起桌台上的火机。
“咔嚓”一下,猩红色的火苗亮起来。
“假正经。
那那个芭蕾舞团的小妹妹呢?
你把人家怎么着了,后来天天找我哭。”
柯礼杰又道。
梁现衔着烟,简短地说了句什么,明姒没太听清楚。
因为成昱又大着嗓门站起来:“说实话我也不信啊,但架不住有人传他俩要结婚么。
再说咱平城这么大,什么事儿没出过?
现哥这不还没表态吗!”
此言一出,大概是有那么点禁得起琢磨,包厢里忽然安静下来。
明姒就特别想给成昱脑袋上再来一下,怎么梁现的话才是标准答案,她的表态就不算了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对角位置的男人,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现哥?”
他太久没说话,连柯礼杰也不确定地问。
梁现似乎在想什么事,这才回神,他含着烟,轻飘飘睨了成昱一眼,嗤了声:“什么人说的话你也信。”
两方都否认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要说这从小吵到大的一对冤家忽然摒弃前嫌手拉手迈进婚姻殿堂,怎么想都太魔幻了点,容易让人怀疑人生。
明姒慢慢喝完杯里的酒,放下玻璃杯,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点开来看了眼,又抬起头。
梁现依旧在跟成昱他们闲聊,双腿交叠,意态慵懒地靠着沙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来的消息。
简单的几个字:「等会儿一起走」
明姒缓缓打了个问号上去:「我们没这么熟吧?
」
非但不熟,还是见了面能吵破天的那种关系。
梁现低头看见,也没多跟她绕,轻扯了下唇角:「有东西给你」
明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两人的对话便到这里戛然而止,并且在后来的整个聚会过程中也没有再续上。
直到一帮人喝够了又转场去水吧和台球俱乐部,闹到半夜才结束。
载着醉鬼成昱的suv远去,喧嚣声色像浮光一样地散开。
夜空寂凉如水,只有稀疏的几颗星子。
五月末的天,还不算真正的夏。
明姒站在俱乐部楼下,冷得下意识抱紧手臂。
等了不知道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刹在眼前。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男人的侧脸。
明姒松开手,踩着高跟鞋登登登走下台阶,朝他伸出手,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什么东西?”
“早上你落在车里的,”梁现挑起一边的眉,指间夹了本红色的本子,在她眼前晃了下,“结婚证。”
我见玫瑰 02.
02.
那红色的小本本在眼前一晃而过,明姒就像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般,迅速伸手夺走,看也不看地往包里一塞。
梁现倒是好整以暇,慢悠悠道:“不打开来再看看?”
“看什么?
你的脸吗?”
明姒低低环起手臂,“免了,我怕看了睡不着。”
“我有这么英俊?”
他手肘搁在车窗边沿,偏了下脸。
明姒没好气地跺脚:“梁现!你还要脸不要了?”
几天没见,这脸皮起码厚了五尺吧!
把人惹恼了,梁现似乎还心情颇好地笑了下。
他扬了扬眉,示意她上车:“行了,不吵了。
载你一程?”
这什么语气啊,好像是懒得跟她计较一样。
明姒刚想拒绝,忽地想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往都是私家车。
她一个人不知道得等多久,纠结了下,还是说服自己纡尊降贵地上了车。
窗外夜景飞速倒退,遥远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
明姒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以前他们那群人里的谁说过,她和梁现是绝对不能独处的,没超三分钟,肯定得吵起来。
但这一次,好像超过三分钟了。
不仅没吵起来,两人还各自侧头看着两边,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其实仔细想想,两人也没结过什么你死我活的仇。
无非就是小时候第一印象差了点,还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梁现越长越散漫,长成了个玩世不恭大少爷的范本——很不巧是她最不欣赏的那种男人类型。
一点一点的不顺眼慢慢积攒,成就了这二十多年的不对盘。
冷不丁地要打破,其实挺难。
好在同意结婚是一回事,处不处得来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也没必要伪装和谐。
何况两家长辈此时正忙着筹划联姻之后往各行各业大肆进军,一时间也没多少人管他俩有没有“夫妻之实”——明姒跟梁现前几天领了证之后便各走一边,名义上的婚房没人踏足过半步。
——
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跟副驾上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明姒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副驾上其实是有人的,而且,块头还不小。
就那人坐着的高度来看,站起来身高绝对不低于一米八五。
穿的是黑色正装,依稀可以看得清肩部和手臂肌肉扎实的轮廓,腰杆挺得笔直。
像部队出来的,或是那种专业打手。
梁现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就看到明姒眼都不眨地盯着副驾,似乎对坐在那里的人挺有兴趣。
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知道回程的路还长,也可能是两人名分上的关系如今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开口介绍了一句:“石泰,我的保镖。”
“您好,明小姐。”
石泰的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只转过脸,朝她点点头。
“唔,保镖,”明姒还不太适应跟梁现的正常对话,她眨了眨眼,身子倾出来一点儿,“给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吗?”
梁现对她这幼稚的抬杠挑衅不以为意,“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明姒自觉没趣,撇了撇嘴坐了回去,“遇到什么事了?
总不会有人想威胁你的人身安全吧?”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有保镖不稀奇,但大多也只对外起个震慑作用。
极少有让保镖同乘一辆车,还贴身出行的。
梁现倚着靠背,闻言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的,又难得地有几分正经,“谁知道呢?
有备无患比较好。”
一时间,明姒分辨不清他是否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候,石泰扭过头来,郑重对她道:“不是。”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不是?”
“我不是给梁先生表演碎大石的。”
说完,他又顺理成章般地转回去了,继续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上。
没了下文。
敢情只是认真地对她先前那句玩笑话做个解释。
“你这保镖,”明姒侧头看向梁现,压低了嗓音,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处理器是不是有点儿慢啊?”
她今晚穿了条紫色的吊带裙,衬得皮肤瓷白。
吊带的链子是一条钻饰,在光线稀薄的车内熠熠生光。
转过来的时候,眼睛也亮亮的,红唇弯着,含着一丝促狭的笑。
倒是难得不夹枪带棒地说话。
梁现轻眯了下眼,侧过视线,随口应了声,“嗯,有点。”
明姒笑眯眯的,继续接道:“像他老板。”
梁现:“……”
就知道她不会没来由地找他说话。
——
整个周末明姒都跟林奚珈待在一块儿,陪她打卡了一家平城新开的搏击俱乐部。
结婚的事,明姒没想瞒着林奚珈。
但她的学生时代不知道跟林奚珈明里暗里diss过梁现多少回了,现在冷不丁结了婚,总有种啪啪打脸的怪异感。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于是挑挑拣拣,省略重点,大致描述了一遍回国的原因。
“结婚?”
林奚珈听见这俩字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是,你们家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还断了你的房车水电银行卡,就为了逼你就范?”
明姒把下巴搁在抱枕上,点了点头。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跟林奚珈说完也不过几句话,但个中辛酸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在柏林的时候,起初她靠各种朋友接济。
到后来,不知道哪天忽然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几年她自以为的羽翼渐丰,实际上不过是明家给她换了个大点儿的鸟笼。
想要离开,她依旧寸步难行。
“那你就真的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了啊?
对方哪家的,私生活靠谱吗?”
林奚珈还是不放心,老母亲般地问东问西。
梁现那样儿……就不像安于家室的人。
应该挺浪。
明姒想了想说:“不怎么靠谱。
不过,我们反正各过各的。
有机会带你见见吧。”
只怕不用她引见,他们哪天就能在聚会上狭路相逢了。
林奚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嘴角抽了抽:“你还想得挺开……”
不然能怎么办呢?
她虽然刚在德国修完大提琴的课程,但其实本科和研究生念的都是csm的高级珠宝设计,回国之后也有成立个人品牌的打算。
而明家的势力,足以斩断她所有人脉和资金,让她的名字被永久埋没。
——
周一,林奚珈开始上班,明姒也结束了蹭吃蹭喝的生活,回到自己的别墅。
她这段时间看上去心态平和,其实颇为不爽。
有时候半夜梦醒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地就结了婚,强烈的不甘和懊悔便涌上心头。
更要命的是,让她不惜以牺牲幸福为代价换来的“工作自由”,也充满了灵感耗尽的痛苦。
再度面对稿纸和电脑枯坐半天,明姒终于爆发了,她“啊啊啊啊”地疯狂尖叫了一通,把好不容易熟络起来变得粘人的布偶猫吓得躲进了窗帘后边,连带着引来了别墅的管家阿姨。
“大小姐,您怎么了?”
张姨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花瓶,重新摆正,又一张张捡起四处散落的白纸和彩铅。
明姒坐在桌前,一只手扶住额头,闭了闭眼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起身,“没事,我出去散散心。”
——
晚上八点多钟,天已经黑尽。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家里的地下车库驶出,载着明姒去往市中心奢侈品商场,一路飞驰。
一个多小时后,司机拎着大包小包,看着前面踩着高跟鞋走得摇曳生姿的大小姐,回想起她疯狂刷卡签单的模样,默默地流了两行泪——这哪是散心,这是散财吧!
林奚珈就比较关心这个账单的归属问题:「你那个塑料老公会给你买单吗」
明姒:「我为什么要他给我买单,他买的我还不穿呢」
林奚珈:「我觉得你跟你老公肯定不像你说得那么peaceamplove,你对他存有极其强烈的意见」
林奚珈:「难道你们以前认识,他得罪过你?
」
明姒:……
这推理能力,不愧是专业写悬疑的编剧。
她不敢再聊微信了,专心地逛起街来,刚买完今晚的第六双鞋,岑心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明姒。”
跟很多人的妈妈不同,岑心雁从小直呼她的大名,母女之间,半点亲昵的意味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