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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玫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今様
不是没考虑过再换掉一个管家,只是好像谁都一样。
岑心雁威逼利诱,收买人心很是一套,从以前就这样。
“是他,”明姒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把包随手递给她,眉稍冷淡,“不过我希望你别跟她汇报。”
这话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张姨接过包,脸色尴尬了一瞬,“明小姐说笑了……”
她在这栋别墅里替岑心雁做事,原本就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日哪件事不顺,忽然挑到明面上说。
明姒走出几步,转过身来。
她今天穿了条黑色短裙,裙摆下的腿修长匀称。
这会儿换了拖鞋,鞋跟虽然短了,但往那一站,依旧盛气凌人。
“张姨,”她环着手臂,轻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提醒,“别忘了你的薪水由我支付,而不是明家。”
这是在提醒她少管闲事,张姨面露窘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
明姒径直上了工作间,这是别墅顶层的小阁楼,面积不大,但请了最好的设计师来规划空间,亦别具风格。
她抬手打开灯。
角落里摆着几盆肆意生长的绿植,每一片叶子都定期有人擦拭,在灯光下,泛着干净油亮的光。
绿植旁边,是一架黑色的轮椅。
明姒的脚好了之后便没动过它,任由它安静待在角落。
这会儿却不知怎的走过去坐下,转着轮子溜达到了工作台旁。
高度正好合适。
大概是在电影院睡过一觉的缘故,明姒并不困。
她托着腮,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工作室里转了圈,又想到刚才张姨那尴尬的表情。
威胁要辞退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张姨还有李姨,明姒知道,只要继续住在这里,就很难摆脱岑心雁的打探。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仔细想想,又觉得麻烦。
要搬家,还要重新装一间工作室,而且那里她未曾踏足,也不知道住起来舒不舒服。
明姒便不再继续想下去,横竖睡不着,她干脆熬了个小夜,设计出了一套首饰。
这是她前几天接的一个大学朋友的委托,那朋友回国后就职于国内顶尖的人文艺术类杂志社。
恰逢创刊二十五周年,领导层决定出一款定制周边。
想来想去,还是戒指项链这一类的小玩意儿讨文艺青年的欢心,于是拍板要做。
这种设计一般都要求款式简约、易于佩戴,但搞不好就能变成那种毫无辨识度的大众款。
明姒在戒指上加了刊物二十周年庆典时评选出的五位最受欢迎国外作家的经典名言,小小的英文字母沿着戒托绕了一圈,精致又耐看。
而耳环跟项链也分别有不同的刻字和设计,一看便是出自同一系列。
拍了图发过去的时候,对方大概也在熬夜,居然是秒回,「呜呜呜明姒你太棒了!」
「赶稿途中看到这么美貌的小戒指我真的太可以了!」
「我觉得这个肯定能征服我们那龟毛老板的心,他就爱这种充满逼格的文艺调调」
「对了姒姒你有微博吗?
到时候我们要艾特设计师的」
明姒回她:「我现在注册」
注册微博不过几分钟的事,明姒弄完之后把昵称发给她,两人又聊了几句,便默契地不再打扰对方工作。
明姒退出聊天框的时候,目光划过某个地方,看见“养仙女的帅哥”那个备注明晃晃地躺在消息列表里,忽然觉得有点儿羞耻。
她点进梁现的头像,发现这人似乎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最近的一条还是去年过年,拍的是贺岁。
明姒点进详情,想看看评论,却没料手一滑点了个赞。
她凝视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取消。
这个点钟,梁现应该睡了。
但成昱没睡,非但没睡,他还来戳明姒:「明姒,我看到你给现哥点赞了,你俩这是和好了吗?

成昱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宿醉被扔花丛”这件事上,自然以为他俩结了个大仇。
明姒也没解释,如实道:「手滑」
成昱:「哦……唉……」
这两个语气词就很心事重重,仿佛操碎了心。
明姒不知怎的笑出声来,她想了下问:「昱昱,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成昱很快回复:「就你的名字啊」
明姒:「改了」
成昱:「改什么呀」
明姒:「明仙女」
要是柯礼杰,大概会发串无语的省略号过来。
但成昱不是,他是个小天使,明姒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了几秒,他高高兴兴地发过来一张截图:「好了!」
明姒的视线在他的备注上停留了一会儿,一模一样的三个字,看起来却总好像缺了点味道,嘴角也不会上弯。
她有点儿不太明白自己了,末了还是抬指打上:「算了」
「你改回来」
成昱这次终于:「……」
跟成昱聊了几句,明姒打了个呵欠,准备去放水洗澡。
就在这时候,手机一震,她懒腰抻了一半,垂眸去看。
某位“养仙女的帅哥”问她,「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见玫瑰 34.
34.
收到消息的那秒,明姒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
01:13.
这应该是她回国后为数不多的几次熬夜,没想到这么巧,成昱梁现也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夜猫子。
明姒拿起手机回复:「你不也没睡?

她简单整理了下工作台,出门关掉灯的刹那,手机屏幕亮起来。
梁现:「睡不着」
隔着屏幕看不出他的语气和表情,明姒全凭自己揣测,边走边打字:「怎么,有心事啊?

她刚点了“发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雪亮刺目的电光,紧接着耳边炸开一声惊雷,“轰隆——”
瓢泼的大雨落下来。
明姒完全没防备,被吓得尖叫了声,差点站不稳。
半晌后,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依然心有余悸。
居然下雨了。
这场雷雨来势很急,水珠接二连三地砸在玻璃窗上,形成一片滂沱的雨膜,不断被打碎,又流动着交织成片。
平城的夏末,多的就是这样的雨。
不过走出几步,又是一声毫无预兆的闷雷。
明姒眼皮跳了下,强忍住那种头皮炸开的惊悚感,快步下了楼。
她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缓了会儿,才想起摸出微信来看。
梁现的消息在三分钟之前:「没有」
下面还有一条:「打雷了,怕不怕?

明姒小时候特别害怕打雷,能吓到四处乱躲的那种。
在海岛疗养院的那次,恰逢难得一遇的雷雨天。
保姆找遍了整栋别墅也没能把明姒找到,神色惊慌地来报告,成昱一听就快急哭了,最后是梁现在衣帽间找到的她。
那时候明姒蜷在角落装饰用的编织竹筐里,缩成小小一团,两只手紧紧捂住耳朵。
她穿着吊带的睡裙,露出胳膊,闪电从窗外划过的时候,皮肤上像是覆了层雪。
……
她有一会儿没回复,梁现又发了条:「明姒?

明姒翻了个身,这才一字一句地打上:「你以为我三岁吗?

梁现轻笑了下:「你那时候应该是六岁?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明姒那么胆小,听到个雷声,脑袋就几乎埋到了膝盖,小鸵鸟似的。
看见闪电划过,他拍拍肩提醒她注意,“要打雷了。”
明姒却像吓了一跳,飞快从身旁抽出条彩色的披肩,一下子罩住了脑袋,好像这样就能听不见似的。
六岁……
明姒当然也想起来,他说的是那场暴雨。
那次她只想快快跑开,胡乱从柜子里扯了条披肩当被子,就躲进了竹筐里,大概是太怕了,连旁人找她也没听见。
直到隔着披肩,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几乎与此同时,刺耳的雷声炸开,她轻轻颤了下,大概是注意力被分散的缘故,觉得这声雷的威力,弱了不少。
……
雷声是她的童年阴影,她当然不会忘。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梁现居然还记得。
明姒单手托腮,咬唇思索。
记忆忽然有些模糊——梁现是一直这样,还是和解了之后才对她变得友善的?
她觉得应该是后者。
不然,他们也不会互别苗头那么多年。
不过既然和解了,有些问题就不是很重要。
她还是很大度的。
明姒一只手酸了,换了只手托腮,用左手慢慢敲字:「不许提我黑历史,赶紧睡觉」
那也算黑历史?
不过时间已经很晚,梁现便没有和她说下去,只看似妥协道:「嗯,不提」
他发完这一行,回身靠着窗,床尾的矮脚凳在视野里被拉宽、变长,渐渐扭曲成了记忆里那只浅色竹篾筐。
今晚失眠是个意外,大概是他从无意中发现自己脸颊上有道浅浅的口红痕迹开始的。
继而想到,怪不得在影厅里,明姒好几次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他的脸侧,好像想说什么,却在每一次他露出询问目光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说没有。
她还挺坏。
梁现轻勾了下唇角,抬手想蹭掉那道口红,手却不知怎的顿在了半空。
他想起小时候,很多长辈看他跟明姒吵架,反而喜欢开他们的玩笑,逗他说,以后长大了娶明姒好不好。
他一概说不好。
那会儿梁现虽然小,但也有初初成型的审美观。
他打心底里觉得,像明姒这样的小女生,骄纵又任性,对谁都有小脾气,还喜欢把小男生指挥得团团转,跟他一点也不对付。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些长辈一语成谶,他却好像成了小男生里的一员,不知不觉就习惯了顺着她。
——
晚七点,平城嘉里酒店门口,长长的红地毯一路蜿蜒铺至宽敞洁净的大理石台阶脚下。
媒体人员肩扛长枪短炮严阵以待,闪光灯片刻不歇。
“记住,一定要抓紧时间拍!过了红毯我们没邀请函就进不去了!”
“拍清楚点!记住人物放大放大!”
“镜头换了没?
赶紧检查!”
“来了没有啊?”
“……”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宾利缓缓驶入视野。
车子分毫不差地停在红毯的起点,门童倾身上前打开车门,霎那间,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照得夜空几乎如同白昼。
“太夸张了,我要瞎了。”
实习小记者被人潮挤得踉跄几步,艰难地开口,“我还没有看见他们长什么样!”
“你的相机看见了就行,”资历老一点儿的那个说,“你以为我看清了吗?”
实习记者挡开一个挤过来的同行,从夹缝里伸出手去胡乱拍了一通,拿回来检查了眼,发现全是高糊图,没一张能用的,顿时泄气。
这架势,比她追星的时候还要疯狂。
而这短暂的时间,订婚宴男女主角的身影已经快走至眼前。
在人群的夹缝中晃眼看去,只觉得那男人身量颀长,女人气质明艳,让人禁不住想一探究竟。
实习小记者追星狗的本质瞬间暴露,果断选择了先饱眼福。
她把相机护在胸前,专心开辟道路,终于越过重重阻碍挤到前排,继而嘴巴张成了个小小的“o”字——
怎么会有这么绝配的两个人!
那位传说中的梁家大少爷颜值也太高了点吧,这真的是电影公司的总裁而不是大明星本人吗?
看那宽肩,窄腰,长腿,一身定制西服衬得人精英气质尽显,而偏生眉目英俊散漫,潇洒又典雅的气质,好似浑然天成。
而那位明家大小姐,一头绸缎似的长发烫了卷儿挽在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戴的那是……梵克雅宝的满钻项链?
还是什么高级定制款?
实习小记者看不出确切的牌子,视线往上移,恰好看见大小姐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她是明艳且张扬的长相,初见第一眼,便给人骄傲不易接近的印象,但这会儿笑起来眉眼微弯,红唇挑高,眼下两道浅浅卧蚕,就很甜。
他们站在一起,怎么说呢,彼此之间那种势均力敌的气场真的好绝!
实习小记者艳羡地目送着两个人远去,又禁不住流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
这次的订婚典礼着实是大手笔,京弘和明氏几乎邀请了整个平城商政界重要的人物,以及国外合作伙伴,统一由私人vip通道入场。
而接下来走红毯的,则是京弘影业旗下的明星和艺人。
各路顶级流量小花流水似的从眼前经过,守在外面的时尚媒体又迎来了一波狂欢。
能拿到邀请函进入订婚宴主会场的,都是平城排得上号的老牌媒体。
他们就比较专业和矜持,有人在调整角度拍摄,有人带了电脑,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字。
订婚典礼的流程走得很快,明姒挽着梁现的手臂登上舞台,在长辈的介绍下摆出甜蜜姿态,任由闪光灯肆意闪耀。
之后便是京弘就近期与明家展开的合作作一些简要的讲述,与他们无关。
明姒进了vip休息室,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梁现反手关上门,迈步过来。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又收住,像在放松面部肌肉,“我都要笑僵了。”
梁现弯腰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闻言挑了下眉,“你不笑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明姒放下手里的小镜子看他,一副“你怎么懂”的模样,“拍出来的照片多不好看。”
小孔雀无论何时,偶像包袱都是最重的。
梁现勾唇笑了下,把其中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不喝?”
“算了,我涂着口红呢。”
明姒又举起小镜子照了照。
她对今天的私人化妆师很满意,琢磨着之后找人留个联系方式。
余光里,矿泉水瓶的盖子被打开递过来,瓶口还斜斜插着一支吸管。
明姒一愣,下意识伸手接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梁现收回手,松松倚在她面前不远处的酒柜上。
他今晚穿的是黑色西装,配柔白色衬衣,黑色领带系成温莎结,较往日正式不少,然而身上那种优越贵公子的气质却分毫未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合特殊,明姒此刻看他,总有些陌生的感觉。
飘飘浮浮的,脚像踩在空中。
不是没在脑海里设想过这一天——初初回国那会儿,明姒酝酿了一百单八种找茬的方式,预备在订婚典礼上一一实践。
没想到不过短短小半年,她跟梁现竟然已经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共同面对两人结为连理的事实。
明姒放下矿泉水瓶,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的左手中指。
那里戴着一枚订婚戒指,harry winston的定制款,粉色oval椭圆形钻戒,净度if,连主钻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叫做“pride”。
送到手的那一天,她试戴了下,觉得很漂亮,想拍照给梁现看看,又觉得怪怪的,于是作罢。
要么现在邀请他欣赏一下?
梁现见她盯着戒指半晌不语,似乎有点儿纠结的模样,顿了片刻,还是迈步走过来,弯下腰看她,“怎么,后悔了?”




我见玫瑰 35.
35.
明姒并没把他的“后悔了”跟她刚才的表现联想到一起,莫名其妙道,“后悔什么?”
她说着,抬眸朝梁现看去。
此刻两人距离挨得近,梁现微微弯着腰,从她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明姒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移开视线,手掌故作扇风状,一时半会儿没出声。
梁现站直了,问她,“很热?”
明姒的手掌停在半空,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似的。
顿了半秒,她又把手放下,若无其事地搭在腿上了,“还好吧。”
她今天戴了顶细细的王冠,上边点缀着粉色的珍珠和钻石,黑色的长发被拢在右侧,每一根发丝的卷度都像精心计算过,随意慵懒得恰到好处。
这会儿她微微侧过脸,身上香槟粉的轻纱衬得皮肤白皙剔透,裙摆蜿蜒落地,精致的蕾丝花瓣和手工钉珠在灯下熠熠生光。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笼在薄纱似的光线下,甜美中带点儿小性感,肤色有种朦胧的白皙,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梁现轻蹭了下手指,似是觉得无处安放,最后插回了西裤口袋里。
“你刚才问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明姒换了个姿势靠着沙发背,偏头看他,隐约猜到了点,“和你结婚?”
梁现走到她旁边的单人位坐下,“嗯”了声。
他已经明白刚才那下是误会,却不知怎的仍想知道答案。
“不后悔啊,”出乎意料的,明姒直接给了否定的答案,她语气松松,“就像你说的,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还不如找个熟一点的。
我也是一样。
而且——”
她话音止住,目光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梁现轻轻挑眉,“而且什么?”
明姒托着腮望着他,眼里带着点儿笑意,“自己猜。”
——
作为订婚宴的主角,太长时间消失在主场自然不妥当。
过了会儿,化妆师和造型师便礼貌地敲门而入。
明姒进了vip休息室的隔间,再出来时,换了条银灰色的拖尾长礼裙,乌黑的头发挽上去,松松挑出几缕,颤巍巍地打着卷儿落下,眼角眉梢皆是矜贵妩媚。
她很少这样穿,却有种别样的好看。
嘉里酒店作为平城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设计颇具古典风格。
酒店中央有座六角形尖顶玻璃花房,里边种植的玫瑰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昂贵品种,不少都曾在切尔西花展上高调亮相,甚至有几株还拍出了两千多万的高价。
这些稀有玫瑰刚引进的时候,明姒就作为第一批客人应邀前来欣赏,不过那时候是白天,而夜色下的玫瑰园,被薄薄的月光笼罩着,泛着明净的光亮,又有种不同的浪漫风情。
隔着很远,便隐约闻到了馥郁的香气。
明姒是喜欢玫瑰花的,挽着梁现往那边走,忽然轻轻眯起眼,“那不是梁进宇么?”
在玻璃花房的边上,有人站在那里打电话。
虽然夜色朦胧,但从身形和穿着上,不难辨认出身份。
“扫兴,”明姒对梁进宇一点都没有好感,高跟鞋转了个方向就要离开,“下次再来看。”
“要走也是他走,”梁现站在原地,没什么所谓道,“哪有你让他的道理?”
明姒脚步一顿,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受用。
梁进宇很快察觉到了有人走近,他挂掉手中的电话抬起视线,就看到梁现跟明姒站在不远处。
“你们怎么在这里?”
几乎是在抬眸的瞬间,梁进宇便换上了一贯温和的笑,“今晚你们可是主角,不在宴会厅陪陪爸他们?”
听他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继兄弟之间关系挺和谐。
明姒最烦这样假惺惺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眼前的梁进宇就是个女版白莲花,让人忍不住想手撕一顿。
“来看花。”
梁现并不想配合着上演兄弟情深,声线很淡。
梁进宇点点头:“好兴致。”
梁现视线一垂,落在他的手机上,唇角勾了勾,意有所指,“你兴致也不错,专程到这里打电话。”
梁进宇神色僵了僵。
电话是打给京弘的对手集团的,因为需要避人耳目,所以他才远离喧嚣的宴会厅,到了僻静的玫瑰园。
他十分确信自己刚才的声音很轻,但梁现这样一说,他却开始怀疑了。
他们站在那里多久?
又听到了什么?
“朋友打电话来,那边太吵了听不清楚,”梁进宇解释了一句,他往明姒那看了眼,笑道,“明小姐今晚很漂亮。”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梁进宇是想过要接近明姒的。
她跟梁现领了证又怎么样?
只要消息没对外宣布,都还有翻盘的可能。
那两人不过是虚虚一个名头,而他若是能在明姒身上得手,即便明正渊再不愿意,为了压下丑闻也只能放弃梁现选择他。
有了明家做依仗,还怕斗不过梁现么?
但梁进宇很快就发现,他的设想太过美好。
明姒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还不止一个两个,她也不是那种好骗的傻白甜,制造偶遇让她动心之类的,更是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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