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北斗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关
这男人年纪轻轻,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身材消瘦,脸色苍白而憔悴,一身青衣浆洗得干净而整洁,问了一句话后,又掩嘴轻咳,显然抱恙在身。
开阳回过神来,赶紧抱紧自己手中的图纸走到离木制品两三步的地方,客气的说道:“你好,我是来订做东西的。街头的焦师傅说你手艺高超,可以完成一些要求特别高的零件,我……”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男人就冷漠打断:“我没兴趣。”
开阳吃惊的看着对方,强调着说道:“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男人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转身:“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开阳心下一急,视线无意中落到了场中被布盖着的木制品上,灵机一动,忽然高声道:“唉,可惜了这木牛流马,徒有其表,未得其神。”
男人本已伸手去掀门帘,可听到开阳的话后却陡然转身,急问道:“你说什么?”
开阳没有去看对方,而是伸手将着木制品身上的布完全揭掉,上下打量几眼,叹息道:“算是仿作非常成功的了,只可惜……”
男人从柜台后面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急切的问她:“可惜什么?”
开阳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男人愣在原地,明显没有听明白开阳的意思。
开阳说了一句后,又回过头,围着木牛流马缓缓走动,缓缓说道:“建兴九年,诸葛武侯复出祁山,为解决军粮运送不便的问题,作木牛流马以运军粮,始为木牛流马之兴。后因制作繁复,在平地运粮不及车马便利,除蜀道外无处可用,遂随着武侯六出祁山失败而消失,只在典籍中留下只字片语记载。”
男人抱着手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不错,还算有点见识。
他佩服的看着开阳,语气变得温和:“我这副木牛流马的框架在店中已经放了一年,你是第一个认出的人。”
开阳笑了笑:“后人一直想要复制出诸葛武侯的作品,失败者不可胜数,你算是其中做的不错的了。”
“可你并不是十分满意。”男人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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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有乔木
开阳一笑,走过去指着木牛的构架说道;“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你完全按照典籍里的尺寸去复原,但等完成了才发现,这个木牛别说负重了,根本就无法行走,只要真的运行起来便会散架,这也是这个作品只能陈列在这里的原因吧。”
男人吃惊的看着开阳,等她全部说完才由衷的感慨道:“好眼力,把尺寸估的分毫不差。”
开阳的微笑中带了几分得意:“承让。”
男人咳嗽了几声,然后跟开阳辩驳道:“但……典籍里的确如此记载,想必史官们总不会胡乱编造吧?”
开阳笑了笑,脸上有几分不屑:“史官又不是工匠,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向来只能照猫画虎的记录下形状,而无法描绘具体的机关运作原理。你说你严格照着他所记录的模式制作,结果能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吗?”
男人被逗笑了,咳嗽两声问道:“那你说,如果想要做出真正的木牛流马该如何做?”
开阳抚摸着那木牛流马,傲然的说道:“首先要忘掉典籍中所记载的木牛流马尺寸和规制,然后把自己当成诸葛武侯,考虑你所需要的机械是用于解决什么问题的,重新设计一套真正的运输工具。”
开阳转过头,对男人感慨的说道:“那大概才是最接近事实的东西。”
男人被震撼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打量着开阳说道:“你说这么多话,只为了让我接下你的生意?”
开阳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回答:“我只是见猎心喜,胡乱说几句。若足下闻弦音而知雅意,那是知音。若足下不以为然,损失在你,也不在我。”
男人带着笑意的看着开阳,目光中露出赞赏之意:“你很自信。”
开阳毫不谦虚的接受:“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男人开怀大笑起来,接过了开阳手中的图纸:“这般有趣的客人,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开阳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接我的委托了?”
男人点点头,朝开阳笑道:“我不但接了你的生意,还想请你喝茶,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赏光?”
开阳微微一愣,跟男人的眼睛对视之后,点头同意:“荣幸之至。”
二人相视一笑,男人束手延请,引着开阳来到后园。
“姑娘请坐。”男人引着她走到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树下摆着一个石桌,几张竹椅。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男人笑了笑,拿起桌上茶具开始煮茶,开阳坐在一旁静静欣赏。
开阳四顾观赏,欣然赞叹:“看门户毫不起眼,想不到后院里竟别有洞天。”
很快茶沸,男人提着壶柄倾浇二人茶碗,用竹镊将二人茶碗一一翻转,等洗过后重又倒满,这才将茶推到开阳面前,微笑道:“试试。”
开阳捧着茶碗尝了一口,然后抬眼看他:“惠山泉?”
男人有些惊讶,点点头,微笑的看着开阳:“茶如何?”
开阳捧着碗,继续细细的品了一口之后放下,由衷的赞叹道:“木兰沾露香微似,瑶草临波色不如。”
男人笑了:“诗不错,只可惜不是蒙顶。”
开阳愣了下,端着茶碗费劲儿的思索着:“茶汤比阳羡茶青,茶香比顾渚紫笋浓,茶形似蒙顶石花,但清透之感的确犹胜……”
抬眼狐疑的看着他,开阳疑惑道:“总不可能是小龙团吧?”
男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掩口咳嗽,等咳嗽过了之后才扶着茶桌面有得色的说道:“总算难倒你一回了。”
开阳也不气恼,坐在他对面笑眯眯的说道:“还请赐教。”
男人自己拿了茶叶罐过来,挑出一些给开阳看,就见茶碧而润,形如弯月:“其实你说的都对,我之前喝茶,觉得诸味妙则妙矣,只可惜太过珍惜,难以日常饮用,于是便在顾渚山一带寻了一块儿茶园,自种自制,花费数年,终于做出了这种可以勉强入口的茶。”
两个人研究了一阵茶叶,开阳眼带笑意的抬头去看他:“勉强入口,这也太自谦了吧。”
男人也笑着看开阳:“我不像是某人,无法如此坦荡荡的自夸。”
开阳坐直了身子,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并不是自夸的人,只是遇到有些人,便忍不住放肆了。”
男人看着开阳,目光温柔:“我知道……我也不是爱请人喝茶的人,但遇到有的人,便情不自禁的请了。”
两人对视,然后一起笑了,一股淡淡的默契从二人心中生起,自然而然,好像相识多年的老友重逢,亲切而合拍。
开阳笑过之后,突然正色的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有些泛苦,撑着桌子懒懒散散的说道:“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你我者,不过蜉蝣,又何必通名道姓?”
开阳不以为意的笑着接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当歌其歌,咏其咏,铭记所记,忘其所忘。否则日后回想起来连个称呼也没有,岂不遗憾?”
男人有些吃惊的看着开阳,长久的凝视着她,目光里逐渐变得温柔而温暖。
他举起茶杯,向着开阳礼敬道:“在下孟冬,请教姑娘芳名。”
开阳微微一笑,从洗茶碗的水盆里蘸了蘸水,然后在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乔玉!”
孟冬眯了眯眼睛,一脸赞赏:“山有乔木,比德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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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红袖招
开阳推开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孟冬随在后面,同样一脸微笑。
开阳站在门口,回身微笑道:“貌似由始至终,孟兄都未看过我的草图”
孟冬自矜地一笑:“不需要,乔姑娘只管按约定的日期来取东西便是了。”
“孟兄终于忍不住自夸了。”开阳挑了挑漂亮的眉毛,促狭的笑道。
“近墨者黑嘛。”孟冬爽朗地一笑。
开阳莞尔,摆摆手,举步走开。
孟冬捂唇咳嗽几声,看着开阳渐渐走远,这才转身走回室内。
这人,倒是有趣!
开阳脸上带着笑意,缓步而行。
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道:“乔玉!”
开阳一怔,转身看去,就见孟冬小跑着追了过来。
开阳眨眨眼,促狭笑道:“怎么,孟兄可是看过了图纸,觉得自己做不来”
孟冬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这罐茶叶,送给你。”
开阳惊喜的接过了茶叶,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孟冬却忽然弯着腰咳嗽了起来,开阳赶紧上前扶住孟冬,抬手轻轻给他拍背。
孟冬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开阳:“没……没事,老毛病,刚才跑急了便又犯了。”
开阳看着孟冬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咳嗽,有些担忧的劝道:“最近天气多变,你得多注意点身体啊。”
孟冬苦笑着摇头:“我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治不好了。”
开阳看着孟冬,担忧的皱起了眉头:“我认识一位长辈,医术很是高明,要不然我为你引荐一番”
孟冬摇头苦笑:“不必了,我从小到大看遍名医,见得越多,失望便越大,到最后自己也想通了,福祸在天,生死有命,还是不要强求了吧。”
开阳看着孟冬灰心的样子,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张口。
见开阳担忧的样子,孟冬心里一暖,笑的倒是豁达了许多:“我这人生平少有遗憾,今日遇到你,却非常遗憾我们同在一个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如今才认识……真是错过了好多时间。”
开阳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回答他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孟冬大笑,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摇头:“我也想啊,只是最近要回老家,替你做好这件东西,我就得回家了。”
开阳听着这话,面上露出了失望遗憾之色,紧接着,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讶的模样:“你要离开汴梁了?孟兄如此本领,我还想……”
“还想怎样?”
“我还想引介你加入北斗司呢。”开阳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孟冬讶然:“北斗司?原来姑娘你是北斗司的人?”
开阳颔首:“正是!”
孟冬恍然:“难怪姑娘对于木牛流马的认识,还要高明于这里许多匠人,久闻北斗司汇聚了众多奇人异士……”
开阳莞尔一笑,打断他的奉承:“在你孟兄面前,我可愧不敢当了。孟兄可愿加入北斗司?”
孟冬犹豫了一下:“北斗司,令人向往。能与姑娘共事,更是孟某的荣幸。只是……行程已定,这趟老家,却是必须要回的。”
开阳有些失望:“那……孟兄还会回来吗?”
孟冬蹙眉:“这个……总要请得家中长辈允许。不过我想,能为朝廷效力,家中长辈会同意的。”
开阳有些不舍:“孟兄这样一身本领,不能为国效力的话,实在可惜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孟冬爽朗的笑起来:“相遇是缘起,相识是缘份,能否再遇,能否加入北斗司,还看我们彼此的缘续,姑娘不必过于执着。”
开阳见状也笑了,反问道:“那么……你说缘分是天注定吗?”
孟冬摊手:“若一切都是老天注定,那我们活的该多么无趣。”
开阳也笑了:“既然缘非天注定,那我以后要常来了,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再见的缘份。”
孟冬叹了声气,跟开阳拱了拱手之后,沿着原路返回。
开阳站在原地目送他返回,孟冬沿小巷走出一阵,又回首向她挥挥手,开阳微笑着挥手回礼。
“缘分……”想到这两个字,开阳脸上突然涌上一丝红晕,娇媚若滴。
“缘分……”或许是心有灵犀,孟冬也同时想到了这两个字,脸上却笑得苦涩。
……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红袖招是一家青楼,而且是一家非常有名,名气大到连大宋之外的胡人契丹人,甚至南洋来客都听说过的一家青楼。
红袖招很大,前后左右全算上,共有三楼、四院、五十六园,每一楼每一院每一园,都各有特色,风格迥异。
有豪放大气的,有庄严优雅的,有仙灵剔透的,亦有富丽堂皇的……
就好像女人一样,每一个女人,都各有特色,有的神秘,有的纯净,有的娇艳如花,有的超凡脱俗。
总之,只要男人进了红袖招,只要舍得花钱,无论喜欢什么口味,都一定会称心如意的姑娘倾心伺候。
红袖招很大,占地足有五十多亩,可想而知,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之中是何等惊人不说那些园子,楼阁,仅这块土地,若其主人愿意出手,顷刻间就会收入惊天的财富。
可奇怪的是,偏偏如此奢华的所在,在京城的青楼楚馆中,却只能算是二流。
二流的地盘,二流的姑娘,二流的酒宴,二楼的歌舞……
当然,若有人笑话红袖招水准不够,对其不屑或是鄙视,却又是大错特错。若是有熟识的行家里人,春闺常客,自会告诉你,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府,旖旎之乡。
有人要问了,红袖招再好,不也只是二流场所吗?
能问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是初来京师的外乡人,要么,就是嫩雏一枚。
真正懂行的谁不清楚,像这种富贵窟,金钱冢,接待的顶多是二等人物,那些真正的高官豪门,皇亲国戚,若是想欣赏歌舞,或是要沉浸温柔,又岂会来这种人来人往的场所?
到了那种身份地位,谁没有几个可以藏娇的金屋,或是隐秘的只有同一档次身份才能踏足的私园?
不过,就算是如此引人入胜的红袖招,其实在白日里也很冷清,特别是上午时分,忙了一夜的姑娘们还在休息,同样累了一宿的风流子们也都在梦中。
可偏偏,就在这时,两个身材俊秀的年青人溜溜达达的出现在门口。
在楼前站住脚步,太岁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不对,于是紧贴在柳随风身后,看着在街上揽客的女子,皱眉道:“不是说教我本领的吗,怎么现在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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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一百二十章 青楼学问
柳随风一脸潇洒的微笑,一边摇着扇子跟出来接客的老鸨打招呼,一边低声笑道:“没错啊,这就是红袖招!”
说罢,柳随风扇子朝上一指,太岁看去,就见牌匾上“红袖招”三个大字,绚丽而妖娆,牌楼后面,几个好像刚刚起床,还在打着哈欠的,打扮得花姿招展姑娘正在巧笑嫣然。
太岁一愣,顿时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这种地方……不行不行,我不能进去。”
说罢,他一脸惶恐的转身要走,柳随风连忙拉住,朝门里一带,太岁踉踉跄跄的扑进了门。
“走吧,这可是最重要的一课。”柳随风嬉笑着跟了进去。
太岁被柳随风推进门,刚站稳身形,一堆姑娘就已经扑上来围住了他,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公子相公的,转眼间就把他弄得面红耳赤,鼻孔间浓郁的香气涌入,让他心跳瞬间加速,一时手足无措。
柳随风笑嘻嘻的跟在身后,递了锭银子给鸨母:“倾城楼。”
鸨母是一个身材风韵的中年妇人,接过银子轻轻一拈,两眼瞬间就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媚笑道:“好咧,倾城楼最近来了几个清倌人,两位公子玉树临风,若是能看中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
柳随风哈哈一笑,也不多说,扯着太岁往里走去。
过了正堂,二人随着鸨母到了后园,入眼是一排排的蒲柳青松,隐约能看到周围一栋栋大大小小的屋子阁楼。
太岁傻傻的跟着柳随风,脸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螃蟹一样,既不说话,也不敢抬头。
很快,三人停在一间古香古色的阁楼前,鸨母推开门走进去,三人上了二楼,先是安排柳随风和太岁坐在榻上,鸨母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工夫,十多个姑娘就端着果盘酒水袅袅的走了进来,环伺在二人身侧。
姑娘们浑身香气萦绕,巧笑嫣然的给两位恩客劝酒喂水果,柳随风一脸享受的躺在榻上,嘴里轻哼着小曲,怡然自乐。
而太岁则是胀红着脸,坐直了身子,拼命的躲避着那些往自己身上蹭的女人。
柳随风眯着眼看太岁的模样,心里暗笑,也不帮忙,照作一副没看到的模样。
太岁一时无措,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左推右档,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贞操。
当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姑娘想要躺在他怀里时,太岁更是尴尬不已,哼唧两声,才一边推拒,一边哀求似的低声的道:“大姐,大姐……你……请自重。”
“大姐?”瓜子脸一听,马上不乐意了,面露愠色:“妾身有那么老吗?”
“噗嗤!”柳随风实在憋不住了,在旁边笑的连酒都喷出来了,伸手抓着姑娘的手,调笑的安抚道:“我这小兄弟第一次来见世面,你们可别吓坏了他。”
女人一怔,惊奇的打量着太岁:“竟然还是个雏儿?”
太岁尴尬得要死,愤怒的想要站身起来,结果柳随风大笑的将他按在了原地,然后往瓜子脸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久闻红袖招的歌舞无双,不知姑娘能不能歌舞一曲,也好让我这小兄弟开开眼界?”
瓜子脸接过银子,马上转怒为喜,娇嗔的推了下柳随风,媚笑道:“什么天下无双,不过是公子们抬爱罢了。若二位不嫌污了眼睛,那我就让姐妹们吹奏一曲,给二位助助兴。”
说罢,她盈盈起身,招呼周围的姑娘们离开二人身边。
等众女子退下,太岁趁机央求柳随风:“柳大哥,柳兄弟,柳官人,你行行好,别再捉弄我了,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防御使大人发现,咱们就死定了。”
柳随风拉住太岁:“淡定,急什么,你不想尽快出师了?”
太岁:“想啊!”
柳随风问道:“我们北斗司是做什么的?”
太岁张口就回答道:“掌管天下奇人异事,查办天下奇案要案。”
柳随风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查案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太岁:“武功?”
柳随风微微一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人武功高过你。”
太岁怔了下,想到之前柳随风教自己如何过十八铜人阵的场面,恍然大悟,试探的回答道:“是观察力?”
“孺子可教也!”柳随风一脸欣慰,转头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很快,悠悠荡荡的乐声响起,一排舞伎轻舞长袖,缓缓而入。
柳随风靠在太岁身边耳语:“你从那位领舞的姑娘身上能看到什么?”
太岁本有些不敢看,可柳随风一说,他忙静下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收回了目光,跟柳随风小声耳语道:“衣服穿的有些少?领口开的太低?“
“噗嗤!”柳随风被逗笑了,摇头道:“她十有是广南人,流民,家境贫困,自愿卖身进来,贪财,性情争强好胜。可用,但不可深信。”
太岁吃惊,小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随风靠在太岁身上,小口的抿着酒,小声解释:“她刚才呼唤众舞娘起舞,带着南方口音。若是被拐卖而来,不会如此驯服。而她能成为领舞,深受鸨母信任,所以必然是主动卖身,心甘情愿。”
太岁打量着正在巧笑嫣然跳舞的女子,佩服的问道:“南方那么大,你怎么知道是广南?”
柳随风笑了一声:“多看邸报!南北百姓,交通不便,轻易不会来到北方,所以必因重大缘故才会流落北方,广南五年前发生过流民事件,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是随流民进京,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卖身便也说得过去。”
太岁吃惊:“那争强好胜又如何看得出来?又为什么说她可用而不可信?”
柳随风不疾不徐的分析,而镜头随着柳随风的话对跳舞女进行特写:“你看她的身姿,腰背挺直,抬头扬眉,努力比旁边人突出一些,笑容中带有矜持之意,便知道她是习惯大出风头的。”
“还有她的发簪,手镯和金钗,皆是时兴之款,价格不菲,其他诸女远有不及。能在青楼混到这般境界,可见其手腕非凡,必然懂得眉眼高低。这种人好用,是因为只要有好处便来者不拒,说她不可深信,是因为她唯利是图,稍不留神便会被她出卖。”
太岁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翘起大拇指低声感叹道:“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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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观心之术
开阳走在街头,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心里却想着刚认识的孟冬。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拍在了她肩上,开阳警觉的转身,却发现是瑶光。
你怎么在这里?”开阳有些意外。
瑶光满脸不高兴,噘着小嘴,上前抱着开阳的手撒娇:“你今天出门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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