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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笑秋波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奔西顾
萧子渊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万一以后你和林辰争风吃醋,那就属于军民纠纷了,那得找警备司令部啊,我想想警备司令部我有没有熟人……”
温少卿很无语地看了萧子渊一眼,“知道你现在春风得意,就不要刺激我了。他现在看到我都躲着走,今晚听说我去,他都不露面了,说是出差跑到南边找乔裕去了。”
萧子渊收敛起笑容,拍拍温少卿的肩,“不说了,快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从车上下来,萧子渊抬头看了眼招牌,对温少卿说:“这个时节的大闸蟹千金难求,江小四倒真是会享受。”
温少卿也跟着笑起来,“他那个人,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
进了门便有人走上前来带路,推门进去后才发现真的是来了不少人。江圣卓本就是个张扬的性子,又爱热闹,圈子里的人几乎都叫了个遍。
他们也是许久未见,江圣卓站起来走到门口,各自给了几拳算是打了招呼。
几年没见,江圣卓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那双桃花眼长得越发出挑,笑嘻嘻地往萧子渊身后看,“挺巧乐兹说你要带女朋友来的,人呢?”
“她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到。”
闲聊了几句之后,江小四使了个眼色对萧子渊说:“梁宛秋等你半天了,刚才聊起你女朋友,当下就变了脸。”
萧子渊听了,微微一笑。
坐下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喊着饿了,江圣卓吼了一句:“嚷嚷什么啊,我嫂子还没到呢,你们好意思先吃吗?”
一群人本就爱开玩笑,被吼了也不见生气,笑呵呵地回嘴,“听说萧少的女朋友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我们可都想见见呢。”
萧子渊笑了起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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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可以,事先说好了,一会儿你们不老实被她欺负了,我可不管啊。”
一群人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
梁宛秋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一屋子的人立刻就安静了。
“让那么多人等她一个,可真是够特别的。”
短短的一句话带着醋味和火药味,一群无聊的人乐得看戏。
坐在梁宛秋旁边的是她哥哥梁厉秋,听了这话,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
萧子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笑着扫了一眼众人,眼中却并不见笑意,“还没到时间,她并没有迟到。就算真的迟到了,也是有事耽误了,不是故意的。如果着急的话,可以不用等她,先吃吧。”
萧子渊的话说得客气,可是这一群人哪个不是人精,话里的意思也听得明白。
别说她没迟到,就算是迟到了你们也得等着,我看你们谁敢先吃?
在座的谁又敢不给萧子渊面子,都笑呵呵地圆场。
“本来就不怎么饿,这不逗江少玩呢,不着急不着急。”
江圣卓立刻笑着一脚踹过去,“滚!小爷要你逗我玩儿啊!”
“对对对,江少不喜欢和我们玩儿,江少只喜欢美女嘛。”
“对对对,今儿个中午我还看到江少陪着一位美女吃饭,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
乔乐曦坐在一边很不屑地瞄了江圣卓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种马。”
“啧!”江圣卓听了立刻不乐意了,转头又和乔乐曦逗起了嘴。
一群人很快又嘻嘻哈哈地闹开了。
过了半晌,没人注意的时候,江圣卓才侧头在温少卿耳边说:“可真没见过他这样。”
温少卿笑笑,“宝贝着呢,梁宛秋这是撞枪口上了。”
有服务生过来倒茶,梁宛秋看着萧子渊,摇着手里的茶杯,别有深意地问:“有的茶靠霸气取胜,有的茶以细腻取胜,你的那杯茶到底靠的什么取胜?”
自从上次她知道萧子渊有女朋友之后,特意找人查过,几张资料和照片她都快翻烂了,可还是看不出来她比自己强在哪里。
萧子渊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我的那杯茶根本就没打算取胜。”然后带着点无奈苦笑,“一切都是我主动争取的。”
梁宛秋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来,她一脸惊愕地看向萧子渊。
众人更是惊讶,萧子渊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他如此?
正说着便有服务员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随忆,众人皆抬头看向门口。
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外罩了件开衫,简单的花纹,外面套了件风衣,一桌子的女性皆是淡妆浓抹,而她却未施粉黛。
看到一屋子陌生人看着她,也不见扭捏,大大方方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众人笑着客套的同时,打量着这个能让萧子渊“主动”的女孩子。
看上去温婉恬静,气质气场是有的,但不见得有多惊艳。
萧子渊笑着开口,“快过来坐。”
看到萧子渊叫她,随忆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和刚才对着众人的笑截然不同,五官立刻生动起来,犹如冬日里一抹温暖的阳光,闪耀动人。
随忆坐下后,萧子渊亲自帮她脱下外套递给服务生,随忆一抬手便露出了手镯。
梁宛秋看到一向清冷矜贵的萧子渊此刻却笑吟吟地对着别的女人,本就火大,再看到银镯,根本就是咬牙切齿,眼里寒光一闪,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控制不住了。
梁厉秋轻轻咳了一声,趁着服务生上菜时歪着头小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梁宛秋深深吸了口气,“没事。”
随忆匆匆扫了一眼,除了那天遇到的乔乐曦、叶梓楠和施宸,还多了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
那个男人很快凑过来,笑嘻嘻地揽着萧子渊的肩膀,“嫂子,我和萧子渊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从小就并肩奋战!”
萧子渊笑着提示了一句,“江圣卓。”
随忆笑着冲男子点了下头,原来这就是萧子嫣口里的江小四,江圣卓。
江圣卓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声便响了起来,“你不要看到美女就想黏上去好不好?你们?战友?并肩奋战什么,换女朋友吗?”乔乐曦气定神闲地打击江圣卓。
江圣卓果然奓毛,“你!”
他瞪着乔乐曦,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转头对随忆解释:“嫂子,你别听那个丫头胡说,我们绝对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可靠人士。”
乔乐曦悠悠开口,“子渊哥哥就算了,就你?还托付终身?主要是托付下半身吧?”
江圣卓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巧、乐、兹!”
乔乐曦歪着头回击,“江、蝴、蝶!”
两个人怒目相视。
随忆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了几下,低声问萧子渊:“他们俩……”
萧子渊意会,有些好笑地点点头,“当局者迷着呢,这两个有得的了。”
萧子渊顺便在随忆耳边轻声介绍着其他人,其他人似乎并不如这四个人和萧子渊的关系亲厚,他的介绍一带而过,而介绍到这一桌论五官精致唯一可以和江圣卓抗衡的男人时,却顿住了。
那两张脸皆是上帝精雕细琢的佳品,随忆看了眼对面正在和江圣卓打口水仗的男子,只是他满是慵懒笑容的脸上似乎流转着一股怎么都散不去的阴郁和邪气。
随忆发现萧子云停住了,转头问:“怎么了?”
萧子渊表情很奇怪地嘟嚷了一句:“这个男人很危险,我在想要不要介绍给你。”
随忆被他逗笑,萧子渊继续,“陈慕白,在陈家排行老三,所以我们一般叫他陈三儿。陈家内斗得厉害,不过唯独这个三公子没人敢招惹,他母亲是陈老在外面的人,进陈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本来该是弱势,谁知却有本事让陈老独宠他,陈家上上下下都得看他的脸色办事。所谓极品都是正经中透着那么点儿不正经,而这点儿不正经还不耽误正经的那种,而陈慕白恰恰是那种不正经中偏偏透着点儿正经,而这点正经一点儿都不耽误他的不正经的那种。陈家到他这一辈都是慕字辈,可外面的人唯独称他一声‘慕少’,连他大哥都只能做‘陈大少’。”
随忆看着陈慕白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有些不可置信,“看他的样子不像啊。”
萧子渊笑了一下,“是,他这个人一向不着四六的,如果不是小的时候和江圣卓打架打恼了,这俩倒是一路的,一个妖,一个邪。”
随忆又看了陈慕白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
萧子渊笑着摇摇头,“他这个人做事邪得很,有通天的本事,越是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他越是喜欢。”他沉吟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我,实在没办法了可以找他帮忙,他歪门邪道多得是。”
随忆听了,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萧子渊马上改口,“我是说万一。”
随忆在医院里待得久了,很是忌讳这些事,有些不悦地瞪了萧子渊一眼。
萧子渊立刻再改口,“没有万一,我胡说的。我们吃东西吧。”
随忆看着手边的蟹八件挑眉,纯银打造,小巧精致,拿起来看着看着,笑了。
萧子渊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从晚清开始,江南一带流行把蟹八件作为嫁妆之一,当年我外婆出嫁带来了一套,后来我母亲出嫁便传给了我母亲,我母亲一直很珍爱……”
随忆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萧子渊笑得别有深意,“怎么不接着说了?”
随忆知道再说下去就变味了,咬了咬唇,“没了。”
萧子渊却笑着接着问了下去:“那等你嫁人的时候是不是要传给你?下次带给我瞧瞧啊。”
随忆小声地抗议:“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子渊无视她,自顾自地说着:“你都着急了,看来是该提上日程了。”
梁宛秋看着两个人温情而自然地相视而笑,忽然出声,“这种吃法随小姐没吃过吧?是不是不知道这些用具该怎么用?要不要我教你?”说得友善,面带微笑,可是软刀子杀人。
第十三章 得夫如此,别无他求
众人一脸期待地等着看戏,却并不见萧子渊有什么表示,一句话都没有,只在旁边悠闲地喝茶,看也没看梁宛秋一眼。
随忆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锤子在蟹背壳的边缘来回轻轻敲打,众人安静地看着。
几分钟后,蟹肉出现在餐碟上,而餐碟的另一边则是剔完肉后完整拼凑的蟹壳。
江圣卓忍不住出声赞叹:“漂亮!”
萧子渊递了块湿巾到随忆手里,一脸风轻云淡地招呼:“快吃吧。”
就在众人掀开了蟹壳准备动手的时候,随忆忽然开口,“其实,蟹膏是雄蟹的米青.液,蟹黄是雌蟹的卵巢,你们说人类怎么会觉得动物的性腺好吃呢?”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众人提着工具顿时没了下手的兴致,一脸不知所措地看向随忆。
随忆摆摆手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其实蟹黄是肝胰脏……”
众人松了口气准备继续的时候,随忆又开口了,“可是蟹膏真的是性腺。”
众人又是一脸幽怨地看向随忆。
萧子渊坐在一旁抖动肩膀,“都跟你们说了别惹她,你们不听。”说完转头摸着随忆的长发,目光越发宠溺,“乖,别欺负他们,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旁边有人对着萧子渊哀号,“怪不得你会看上她,简直是和你一模一样,触我底线者格杀勿论,还是杀人不见血那种!”
随忆终于心满意足,众人说说笑笑间也开始品尝美味,坐在随忆对面的陈慕白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而梁宛秋再看向随忆时,眼里的愤怒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梁厉秋在桌下踢了妹妹一脚,兄妹俩一前一后地出了包厢,站在走廊的角落里低声吵着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儿,先不说她是萧子渊的人,就看今天是江圣卓做东你也该收敛点吧?”
梁宛秋一脸不服气,“她哪里比我好?!不就是随景尧的女儿,还是前妻生的,有什么了不起!”
梁厉秋一脸不赞同,“你就只知道这些吗?!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萧家是什么人家,萧子渊是什么人,他的眼光何其高,他看上的女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孩子。你看她刚才的风流气度,哪里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撇开她是随景尧的女儿不说,她外祖父沈仁静那是真正的国学大师,书香门第,这些雅事她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我们在她面前耍弄这些,在她眼里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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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宛秋一脸惊讶,“沈仁静是她外祖父?怎么不见她……”
梁厉秋冷哼,“人家低调不愿意张扬,你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由你揉来捏去?”
“就算是那又怎样?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梁宛秋早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梁厉秋在她身后叫着:“你给我回来!”
梁宛秋却头也不回地进了包厢。
一群人推杯换盏后气氛便开始高涨,几个男人边喝酒边谈论着当前的时事经济,萧子渊坐在那里一直在听,话不多,偶尔接一两句,但看得出来一群人对他的话很重视。
随忆对他们的聊天内容没兴趣,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女孩带着近乎讨好的热情坐到她旁边,不时和随忆说着话。
随忆记得她们好像是最近刚刚出道的女明星,随忆听小护士们八卦的时候瞄过几眼,是刚才某几个公子哥的女伴,看上去年纪比她要小,但已经被调教得很不错了,处事圆滑,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随忆自愧不如。
随忆一直带着疏离的客套应付着,她们几个却丝毫不受影响,不见冷场。
萧子渊不时往这边看一眼,看到随忆百无聊赖似乎有些坐不住,但又碍于这边都是女眷不好过来。
随忆实在是太无聊了,听着听着突然转过头去,认真地打量着几个女孩子,似乎在寻找什么。半晌之后抬头看向萧子渊,萧子渊看着她眼底跳跃的调皮的兴奋后,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又转头加入了谈论。
随忆得到默许,开心地笑起来。
其间三宝给随忆发了条短信,随忆回完之后便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其中一个女孩看到了,倏地伸手拿过去,边翻着手机里的内容边说:“有没有你和萧部的照片啊,我找找看。”
未经允许就动别人的手机,这种行为怎么说都是不礼貌的,几个女孩马上凑成一团,萧子渊看了一眼,勾起了唇角,颇有助纣为虐的意味,随忆也并未出手阻拦,只是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女孩翻到相册的第一张就没看明白,凑过来指着屏幕上像豆腐脑一样的物体问:“这是什么啊?”
随忆微微一笑,心情很好地吐出两个字:“人脑。”
几个女孩以为随忆是在开玩笑,转过头继续看,竟然越看越觉得像,最后全都竖起了汗毛,转头看着随忆。
随忆笑着解释:“第一次观摩开颅手术,留作纪念的。”然后又好心地提醒,“你害怕的话就看下一张吧。”
女孩抖着手刚颤颤巍巍地滑到下一张,就看到一颗骷髅头,浑身又是一震,随忆继续解释:“一个朋友的朋友拍的x光,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事,我当时在外面,他就发到我手机上了,我看完之后忘记删了。你不喜欢的话再往下看吧。”
下一张又看到血淋淋的尸体,身体上器官残缺,白色的骨头在一团血肉模糊中若隐若现,女孩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扔了出去,恰好扔在萧子渊脚边。
萧子渊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淡定地递给随忆,随忆拿过来也看了几眼后收起手机,眼睛里都是赞叹,对还处在惊悚中的几个女孩解释:“这是上解剖课的时候照的,是医学院一位老教授亲自操刀讲解的,切口实在是太漂亮了,就忍不住拍了下来。”说完之后,又把手机往那边递了递,“你们看看,不漂亮吗?”
几个女孩立刻围成一团,集体往一边躲了躲。
随忆这才收起手机,笑着问了一句:“还看吗?”
“不看了不看了。”
几个女孩发誓再也不会随便动随忆的东西了。
陈慕白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竟然摇着头笑了出来。
几天之后,随忆在医院附近的一条商业街上再次见到了陈慕白。
她刚刚下夜班,回家的路上看到马路中央为了一堆人,以为出了车祸便上前去看,谁知看到一辆三轮把一辆看上去就很拉风骚包的跑车划了很长一道。
下一秒便看到陈慕白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车身上的剐痕,痛心疾首,恶狠狠地瞪着民工,“你站在这里干吗?你又赔不起!还不给老子快点跑!”
民工也知道这车有多贵,颤颤巍巍地都快哭了,“真是对不起,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边说边往外掏钱,大多是五块十块的零钱。
陈慕白大概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抽了最小面值的一张,“行了,就这个吧。快滚吧!”说完边拨电话边上车,一开口便开始喷火,“江小四,你丫的乌鸦嘴!老子的车真的被蹭了……”
随忆在一旁围观,这个陈慕白看上去脾气不好,又是个二世祖,不过倒算是个好人。她知道那样的家庭内斗有多残酷有多血腥,他能出类拔萃必然是有些手段的,“好人”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并不一定合适,但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在权谋算计中心底能保持一丝善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算得上是“好人”。
随忆刚回到楼下就看到萧子渊的助理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礼盒,“随小姐,萧部让我给您的,请您准备一下,晚上来接您。”
随忆有些奇怪,接过来后问了一句:“他还说什么了吗?”
得到的是助理礼貌得体的官方回答:“萧部一直在开会,开完会会给您打电话。”
萧子渊的这个秘书姓吕,随忆见过不少次了,他年龄不大,可总是不苟言笑的,无论是多么熟悉的人问起话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
随忆笑了一下,“谢谢。”
上了楼,随忆打开礼盒一看,便愣住了。
是一件做工精良的七分袖盘扣旗袍。
白色的重缎真丝,泛着矜持晶莹的光泽,旗袍从左侧到右侧绘着一株墨梅,用墨不多,但水墨浓淡相间,含苞,渐开,盛放,清润洒脱,生机盎然,其他地方零星地散落着几朵,静谧淡雅。朵朵花开淡墨痕。
过了许久,随忆才伸出手去触摸。触手凉软丝滑,随忆把旗袍拿出来的时候掉出来一段布条,上面写着一个数字,数字旁边是萧子渊的签名,是他的字迹。
和当年上学的时候相比,少了些张扬,多了些举重若轻的从容。
萧子渊打电话来说在楼下等她的时候,随忆已经梳妆好准备出门了。她站在镜子前看了半晌,尺寸合适,一寸不多一寸不少。临出门前她又折回来,去卧室翻出了那支玉簪,绾起了长发。
上了车才发现萧子渊今天穿得格外隆重,一身铁灰色西装英挺妥帖,整个人神采英拔。
他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随忆看,然后慢慢笑出来,想说的话却在嘴边迟疑换成了别的,“很合适。”
旗袍不是人人都可以诠释,需要阅历沉淀出的气质,需要由内而发的涵养,她年纪虽轻却压得住,美到极致,那是一种连他都需要仰望的美。刚才他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再次怦然心动。一袭素色旗袍将她纤柔有度的身材勾勒了出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她平日里几乎从不化妆,此刻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淡妆,清澈得深邃,妩媚得纯净。他该拿什么词去形容她的美?
随忆没发觉他的异常,只是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萧子渊合了下眼睛又睁开,“嗯……如果你非要问,那我就说了。我有很多机会可以用手量,你知道作为一个工科生,应该具备数字敏感性。”
随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低声催促:“快走吧。”
车开了半天,随忆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哪儿?”
萧子渊轻描淡写地解释:“有位老人过寿,我们去凑个热闹。”
随忆有心调侃他,歪着头调皮地笑着,“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重视,还要萧部亲自排队去做一件手工旗袍?”
萧子渊一愣笑了出来,“城外有家店铺,从上海迁过来的,祖上都是做这门手艺的,据说旧上海的世家小姐太太都是非他家不可。自恃清高,任谁都得乖乖排队。我等了几个月,只是恰好最近做好了才带给你,并不是特意为了今晚。”
随忆垂着眸静静地笑着,然后伸手去握萧子渊的手。
“怎么了?”
“今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说疗养院已经建好了,还邀请他们去参观了一下,她说棋室建得很好。”
萧子渊弯着唇角,“其实,你该谢谢陈慕白。”
“是他?”
怪不得一直没人敢碰的地却突然有人接手,果然如萧子渊所说,越是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他越是喜欢。
“陈家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唯独这个陈三公子是可交的。”萧子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他二哥,不过离开陈家很久了。对了,听温少卿说,好像现在在你们医院。”
“医生?叫什么?”随忆想起上次和温少卿站在一起的人,“陈簇?”随忆问出了口又推翻,“不对啊,你不是说他们这一辈都是慕字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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