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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八零年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磨刀堂主

    不过关云山却不觉地这个时代有多苦,这个他人记忆中困苦的年代,对关云山来说,反倒是一个意气风发,最值得怀念的时代。

    就像现在,他正坐在乡里一个门槛破旧极为油腻阴暗的小饭店里,面前摆了两瓶酒,对面坐着的是庞力、谢路明以及其余几个粮所的人,粮所的所长曹洪山也过来了,他与关云山是老同学,他的年纪也不大,也就三十左右,为人极为精明,就是脑袋有点大,有个外号叫做“曹大头”,平日子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轻易不得罪人。

    此时几个人推杯换盏,整个包间里热闹非凡。

    曹洪山喝的有点高,不断训斥庞力与谢路明几人,“你们今天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嗯这要真把人家打死了,你们都等着去抵命去吧!这是什么时候上面风声这么紧,你们找死也不能这么找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庞力等人唯唯诺诺,“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关晓军嫌他们吵得慌,直接跑到大厅的桌子上去吃饭,这个年代的肉食还不存在激素什么的有害成分,鸡鸭鹅都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反正是粮所打白条,关晓军叫菜也毫不客气,直接就叫了一只鸡一条鱼,外带一大盆肉丸子。

    饭店老板黄远标跟关云山都非常熟悉,也知道关晓军是他的儿子,见关晓军点了这么多,咋舌道:“小军,你点这么多,吃得了么你”

    关晓军细声细气道:“丸子是我的,鱼和鸡是我给爷爷奶奶点的!”

    黄远标大拇指一翘,“好孩子,孝顺!等一会啊,伯伯这就给你做!”

    当关云山吃饱喝足从饭店里出来时,看到关晓军手里拎着的食盒,有点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关晓军笑嘻嘻道:“这是我给妈妈奶奶他们带的,都记在粮所的账上了!”

    **十年代,吃喝风非常厉害,到处都是打白条的,粮所也一样,这次请客本来是关云山做东,但曹洪山怎么可能让他出钱直接就挂在了粮所的账上。

    对于这个时代的事物,关晓军只能顺手捞一点小小的好处,至于大环境的问题,还得靠专人治理,他如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起什么用

    关云山虽然酒喝的不少,但却不影响开车,开着五菱车到了家里后,软手软脚的将关晓军抱下来,然后一头扎进房间里呼呼大睡。

    卢新娥骂了关云山几句,伺候着他睡着了,这才出去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关宏达有点奇怪的说道:“今天上午有人在村里打听太爷,说是听说太爷是个养花的,想要看看太爷的养的什么花,他们准备买几盆。”

    王欣凤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太爷养花种花,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人家想要买花,来打听一下在咱们太爷,哪有什么不对”

    关宏达道:“你老娘们知道个屁!这几个人是东北口音啊,大




第二十七章 日子
    关帝庙村的人都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就连关宏达的这么一个村支书家里也找不到什么报纸,因为关宏达根本就不识字,给他报纸他也看不懂。

    真要是找一个有报纸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关帝庙小学。

    作为村里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学校每年都会订几份报纸,这些报纸就挂在学校的办公室里,供老师们闲暇时间阅读观看,以便随时了解实时动态。

    关宏达在昨天听了关晓军的话之后,第二天就来到了学校,把学校这半年累计起来的所有报纸都拿回了家,把关帝庙小学的校长邵红军稀罕的不行,“宏达老哥,你这是要干啥你啥时候认字啦”

    关宏达道:“认什么字我拿家里糊墙去!”

    现在的农村都是土墙,墙里面的一面刷的都是一层厚厚的石灰,时间一长,石灰受潮之下,墙皮就成块成块的跌落,在墙面上留下一块块的不规则的伤疤。

    这种墙容易招来、潮虫、蜈蚣等东西,而且还有碍观瞻,为了掩盖这墙上的一块块疤痕,也为了减少墙面落土,很多农村人都会在自家里墙上糊上报纸,这样也显得干净一点。

    不过关宏达家里的房子是新近盖起来的红砖房,里面刷的不是石灰而是水泥,完全用不着用报纸来糊,但这只是一个拿报纸的理由而已,难道谁还会真的来核实他会不会用来糊墙不成

    关宏达回到家里之后,将一大捆报纸放到关云山面前,“云山你瞅瞅,看看报纸上有没有关于东北花价上涨的消息”

    他划了根火柴点燃一根没有过滤嘴的烟卷,眯着眼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道烟柱,眼中露出希翼的神色,“现在国家不是说要改革开放了吗这改革开放到底还是啥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但有一件事我却看明白了,现在国家正在鼓励咱们搞副业呢!”

    他对关云山道:“你看看现这地也分了,成了责任田,家里也让养鸡鸭鹅了,连老母猪也让养了,也不割资本主义尾巴了!大队里的砖窑厂不也被咱们盘下来了吗”

    关宏达说到这里,声调有点拔高,“我估计啊,过去不让做的事情,现在国家已经不怎么管了,国家不是还在什么镇子划了一个特区吗说是要搞经济,说白了,那还不是做生意嘛!”

    关云山道:“不是什么镇子,是深镇!这是个城市名字。”

    “对对对,深镇,深镇!”

    关宏达道:“深镇都允许做生意了,别的地方国家也不怎么管了,看来是真的放开了啊!”

    他对关云山说道:“我听评书上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要是东的花儿这么贵,咱们从家里倒腾到东北去,怎么也能赚上一笔钱来。”

    关云山一脸的不以为然,“小军一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可能昨天他听错了呢,哪有花这么贵的还几十块钱一颗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谁会傻到花这么多钱买一盆花啊”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其实也有点心动,“干大事,挣大钱,做大人物”,这三个“大”,是关云山毕生的追求。

    现在听到东北有商机,他其实也想了解一下,只是觉得听关晓军一个小孩子的话而郑重其事,未免有点太不靠谱,因此心中还是怀疑成分居多,认为关宏达有点把孩子的话太当回事儿了。

    但现在关宏达让他看报纸,寻找相关的消息,关云山暗暗叫苦,这么多的报纸得看多长时间啊



第二十八章 乡下艺人
    关帝庙村,之所以叫关帝庙村,就是因为村子里有一座武圣人关云长的庙宇。

    这座庙是关晓军祖上那位做过左都御史的老祖修建的,他们老关家自认是关羽后人,发达之后,自然要为老祖重修金身。

    这座庙修的很阔气,前后三进,内有苍松古柏,还有雕花石碑,前院的崇宁殿里,供奉的就是武圣帝君,后面的院落本来还有什么春秋楼,刀剑楼什么的,但革命以后,全都给毁坏的不成样子。

    关平周仓两个塑像也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雕像,周仓扶的老关刀早就不翼而飞,关平手中托的印章也没了踪影,这两个塑像现在被扔在了前殿的一个角落里,落满了灰尘。

    将后院的几个圣象打烂挪走后,空余的房间就成了村里学生的教室,关帝庙小学就建在了这么一座古庙中。

    “a——”

    在一年级的教室里,一名身形微胖,头发稀疏的中年妇女手拿着一根小棍,指着黑漆漆粗糙的黑板上的几个字母,正在教学生们读拼音。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坐着二十多个脏兮兮的孩子,破破烂烂的桌子上很寒酸的摆着铅笔、粗糙的本子与黄白色的橡皮。

    “a——”

    这些孩子跟着老师大声学习,有的孩子觉得非常有趣,扯着喉咙使劲喊,整个学校差不多都能听得到。

    台上的中年妇女继续往下念:“o——”

    孩子们继续学:“o——”

    “e——”

    “e——”

    最基本的拼音字母就是在一年级里,被老师这么灌注进学生的大脑中的。

    关晓军无精打采的坐在教室里,随着教室里的孩子一起跟着老师念,心里觉得极为荒诞可笑。

    让一个有着四十来年生命阅历的成人灵魂,来重新学习这最基本的拼音字母,而且这都开学一周了,才学了九个字母,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学下去,这什么时候是一站啊

    关晓军感到很焦虑。

    教室里教学的这位胖胖的妇女,是关晓军的堂姑奶奶关宏叶,她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妇女,脸皮厚,嘴碎,喜欢看书看报纸,可偏偏没有文化。

    很多报纸上的字她都不认的,于是就找人问,整个关帝庙小学的三四个老师,都喜欢看她的笑话,有时候故意说自己不认识,然后关宏叶就开始逐个问,直到问明白为止,然后下一次再遇到同一个字,多半还会不认得,于是再接着问。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成了学校老师里最重要的谈资。

    有人就问了,她一个小学教师还能没文化

    事实上,关宏叶还真没有文化。

    她为人鲁钝,在扫盲班里学习的时候,也没学过多少东西,也就是勉强能识字的地步。

    但村里本来识字的人就少,关云山倒是高中毕业,但他是要“干大事”的人,对小学教师这个职位根本就看不上眼,况且这还是代课老师,不是“公办教师”,这就更看不上了。

    因此村里人找来找去,瘸子里面拔将军,就找到关宏叶了,于是勉强识字的关宏叶就这么当上了光荣的人民教师。

    如今代课老师的工资虽然不高,但也比没有工作的老百姓要强。

    再说关宏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她在家能干什么

    当老师每个月都有工资,几十块钱已经足够一家老少的吃喝了,在这个时代,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好的一份工作了。

    关宏叶对孩子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她从不打人,也不骂人,堪称整个学校里最为慈祥的老师。

    作业做不完,她也不会骂你,但是会唠叨你,今天说你,明天说你,说的人脑袋都疼,连上一年级的小孩子都受不了,于是便乖乖的按时交作业。

    教了几个拼音字母之后,关宏叶让孩子们自己诵读,她走出了教室,片刻后,脑袋从门外探出来,“先别读啦,村里有玩的来啦,都去看看去吧!”

     



第二十九章 打把势卖艺
    “噹噹噹!”

    在两个汽灯的照耀下,一名孩童拿着铜锣关帝庙小学前的小广场转着圈敲,很快就将吃过晚饭的村民给吸引了过来,老人拿着马扎,妇女抱着小孩,老爷们叼着烟,一个个都向小广场上围拢了过去。

    一名穿着宽松灯笼裤的平头青年在铜锣声中向周围村民抱拳拱手,做了个四方揖,抬着嗓子喊道:“各位老少爷们,我们兄弟几个从小家贫,家里又遭了蝗灾颗粒无收,好在跟老师学过几次庄稼把式,为了挣口饭吃,不得已,只好走街串巷,献丑卖艺,今天在这撂地卖武,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无意冲撞村里的高人,我们兄弟几个先给你们鞠躬了!”

    这是走江湖卖艺必须要提前说的几句话,这个年头,打把势卖艺也有一定风险,说不定哪个村子就有习武练拳的人,要是场面话说不好,就容易得罪人,挣不到钱还好说,甚至还要挨打。

    因此但凡走江湖的,在开始卖艺之前,就必须要说几句软话行话客套话,也跟拜码头的意思差不多,只求没有人对他们为难。

    场中的青年说话的时候,关晓军也扎进了人群之中,向场中的几个人看去。

    现场表演的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四个男的中还有一个小孩,也就是正在敲锣的男孩。

    目测这男孩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拿着铜锣转着圈敲,很快就清空了一个场地。

    剩下的几个人都坐在场子附近一辆马车上静静的看着场子里的青年说话,唯一的一个女子,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牛皮小鼓摆在了面前,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的青年。

    青年男子说完话后,摆了摆手,敲铜锣的小孩子停止了敲锣,随后鼓声响了起来,坐在马车上的青年女子拿着鼓槌轻快的敲击小鼓,在鼓点声中,场中的青年将一条腿缓缓抬起,渐渐成了一个竖起来的一字马。

    赞叹声从人群中传来,在这个时候的老百姓看来,能将腿拉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少见的了。

    其实这一字马,在后世几乎随处可见,网上,电视上,甚至自己若是有兴趣也能练成,但此时的老百姓见识极少,看到场中青年的这个造型,就觉得很新奇了。

    看着场中小青年的一字马,关晓军撇了撇嘴,他现在在关自在的教导下,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自身的柔韧性打开了,这个一字马他也会,并不觉得稀罕。

    场中青年接连几个大架子拉开之后,紧了紧裤腰带,一伸手接过马车上男子扔过来的一柄挂着红布的单刀,“各位老少爷们,大家都后退几步,我给大家表演一套刀法,刀剑无眼,别不小心伤了您,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别看关晓军这段时间只是跟随关自在学了几个月功夫,但他的眼界已经与以往不太一样,又加上前世见过很多次体校的武术表演,眼前这名男子虽然一把红布大刀耍的风声呼呼,但在关晓军眼里其实不过如此,他看了几眼不再观看,将眼睛瞄向回到马车上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蹲在马车上犹如一个瘦小的猴子,与车上三个健硕的成年人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马车上那个唯一的青年女子,长得也是身材极为丰腴,与如今普遍削瘦的乡民大不相同。

    马车上两男一女不知在说什么笑话,说了几句,都低头小声的笑了起来,唯一的女子看了车上的男孩一眼,似乎嫌他碍事,猛然抬腿,将车上的男孩从马车上踹飞。

    这车上女子看着一脸和气笑意盈盈,但这一脚踹的却是极为狠毒,一下子把这小男孩踹出几米远,在空中划着弧形落到了地上。

    这个小男孩摔在地上之后,滚了几滚,坐在地上张嘴要哭,还在马车上的女子眼睛瞪大,狠狠瞪了小男孩一眼,即便是在夜间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即便是距离有好几米的距离,关晓军也能感受到这个女子眼神中的阴狠之色。

    坐在地上的男孩看到女子的眼神后,身子一哆嗦,本来要哭出来的声音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嗝,双眼茫然的在四周看了看,从地上缓缓爬起,一滴滴眼泪从他眼眶中急速滴落。

    看着小孩子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子向马车走去,而车上的男女依旧谈笑风生,对此毫不在乎,似刚才女子踢踹小男孩的情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完全值不得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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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黎明时分
    秋天的夜,已经有了几分凉意,漫天繁星眨着冷冷的眼,以千年不变的冷漠看着人世间的成败兴衰。

    关帝庙小学广场上。

    当孩子凄厉的哭声陡然响起来的时候,围观的村民中一阵骚乱,大家脸上都生出了不忍之色,有几个观看的孩子更是转身扎进父母的怀中,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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