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乃发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鹭成双
没有君王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臣子。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皇上是会顾全大局的人,就算当真喜欢花丞相,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大不了私下……他可以帮忙瞒着。
若是花丞相要利用皇帝的宠爱做什么事情,那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必须除掉他,以保宇文江山稳固,事后大不了去见先皇。
心里的悲痛愈加深刻,秦公公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万一以后的皇后是个男人该怎么办了。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紫辰殿后殿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
帝王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白着嘴唇道:
“秦公公,替朕找些好看的男子进宫来吧。”
啥?
秦公公傻了,呆呆地看着皇帝的脸。
他不是对花丞相感兴趣吗?怎么……怎么还会要找其他男人?
虽然他一早有准备,已经让人去寻了很多美男子留着,要什么样的都有。但是让男人进宫,真的是没有办法之后的办法,帝王竟然直接就选了这一步。
“……是。”艰难地点了头,秦公公几乎要落泪了。
紫辰殿的大门再度合上,门外站着的是一颗操碎了的心。
花春醒来的时候,脖子僵硬得跟打了石膏一样,拧了半天都没有拧回来。
正嗷嗷叫着呢,一双温热的手就按了上来,替她轻轻按揉着。
当春乃发生 第55章 色即是空
花春一愣,慢慢扭头回去一看。
宇文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不是很清楚,面部线条却很柔和,开口道:“就你这不雅的睡姿,落枕也是活该。”
他烧退了,声音却还有些嘶哑,听着竟然十分性感。
打了个寒战,花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脖子收了回来,生怕他一个用力就给自己拧断喽。
“皇上好些了么?”
“嗯。”重新躺回床上,宇文颉道:“病来如山倒,今日不用上早朝了。”
生病还有这好处?花春挑眉,伸手一探皇帝的额头,温度适中,瞧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应该是恢复了不少。这样的状态其实是可以上朝的,然而宇文颉明显想偷懒。
摊摊手,她问:“今日既然休假,那臣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里睡。”宇文颉半阖着眼看着他:“再休息一个时辰,你就可以去看折子了。”
啥?花春瞪眼,凭什么啊!她照顾他这么久都没能好好睡个觉,还只让她趴这儿继续睡一个时辰?之后还要看奏折?压榨劳动力都不带这么压榨的啊,她又不是机器!
满眼的愤怒在对上帝王眼眸的时候瞬间化成了委屈,如果身后有尾巴,花春定然摇得比风车还快:“陛下,趴在这里,微臣睡不好的。”
“嗯?”帝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犹豫:“你想躺着睡?”
“恳请皇上赐恩,让臣睡个好觉吧。”
说出这话,花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连睡觉都得求个圣恩,这日子过得真艰难。
想了好一会儿,宇文颉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花春一喜,正想谢恩回去侧殿呢,就见皇帝撑起身子,十分大方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一块位置来。
“……?”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帝王一脸严肃地说着,拍了拍那空位,意思是:上来吧。
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花春机械地抬头,看着面前这皇帝,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为什么这么豪放?啊?她是个大臣,他竟然让她睡龙床?这要是传出去了,她还不得被太后以蛊惑君王之名,切碎了丢出去喂狗?
左右摇了摇脑袋,对于这种不要命的行为,花春是拒绝的。
然而宇文颉一向最讨厌磨磨蹭蹭的人,直接伸手就把他给拎了上去,按在自己旁边:“你别想太多了,门上了栓,谁也不会进来。朕不过是看在结拜之情的份上让你睡个好觉而已。”
一向少言的皇帝,解释起来话一点也没省,虽然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语气也冷硬,但是就他这动作,花春觉得有点脸红。
床咚吧这是?一只手按在她的左手上,将她困在他的臂弯间,真是让少女心扑通扑通直跳。这样蛮横霸道不讲理,简直就是古代版霸道总裁,一把扛起她,丢在了kingsize的大炕上,然后接下来就该一脸“邪佞”地对她道:“女人,你跑不掉的!”
别怪她想太多啊,这种暗戳戳的少女心毕竟谁都有呢不是?
然而接下来宇文颉并没有按照剧本走,只松开她丢了点被子过来,便自顾自地躺下了,还是背对着她的,依旧十分嫌弃的模样。
少女心啪叽一声摔了个稀烂,花春撇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果然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偶像剧不是哪里都能上演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男人吧,也甭指望皇帝会对她说“男人,你跑不掉的!”这样的台词了,想太多是种病,得治。
这龙床下头不知道铺了什么东西,软硬刚好,又带点温度,睡起来十分舒服,花春一闭眼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宇文颉是睡不着了的,转过身来看着旁边这人。
他外袍都没脱,官服皱在了一起,领子松了个口,一眼就能看见他精致的锁骨。额前有发丝落下来,扫在他笔直的剑眉上,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些温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替他把发丝给拨开。
喉结微动,在手即将碰上他的时候,帝王反应了过来,黑了脸,咬牙闭目,终究还是起身披了衣裳,去桌边看折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他是个男人,是他的臣子,不是后宫妃嫔,不可亵玩。自己也不是断袖,不可能对男人有兴趣。
反反复复念着这话,宇文颉心里如压了巨石一样沉重,忧愁地转头望了一眼无人的窗外。
一个时辰之后,花春依旧睡得香甜,宇文颉换好了衣裳,直接将人带被子一起拎起来,递给了外头的宫人:“送丞相回侧殿休息,秦公公,摆驾丰禾宫。”
秦公公一愣,连忙派人把花丞相抬走。看丞相那沉睡不醒和身上的龙被,他的心碎得更厉害了:“皇上……”
已经……铸成大错了吗?
“怎么?”帝王满脸凝重地看着他:“人还没准备好?”
“回皇上,丰禾宫里已经准备好了。”秦公公连忙道:“只是奴才在想,要不要先给太后禀告一声?”
宇文颉抿唇:“不用了,朕先去看看吧。”
丰禾宫是一直闲置的宫殿,相传前朝皇帝用那宫殿来收纳男宠,宇文颉觉得脏,一直没让人启用那地方。
但是现在,里头站满了各式各样的男人,清秀的、威武的、俊朗的、妖冶的。
站在门口的时候,帝王当真很不想进去,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表情跟现代人要出柜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公公在旁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陛下,奴才找的都是干净的人,请陛下放心。”
宇文颉用吃了苍蝇一样的神情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闭着眼,跨了进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
好吧这句诗用在这里不是很恰当,但是十分贴近皇帝的心情。
三十多个男人齐刷刷地朝着他跪了下来,却一声没吭,也没喊吾皇万岁。
娈宠啊,究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迎着外头的阳光,帝王心情很复杂,坐在龙位上盯着这些男人发呆,一时间也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目光四处找着,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遇上花京华,他怀疑自己有断袖的倾向。然而面对着这么多各式各样的男人,他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就跟看见朝堂上行礼的文武百官一样自然。
皇帝开始思考人生了,他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丰禾宫里一片死寂,秦公公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这么大的动静,宫里人自然是都会知晓的,要是帝王看一眼就走,那他还能帮着瞒一瞒。然而宇文颉在这里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阻挡不了丰禾宫的消息飞往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什么?!”听见消息的太后拍案而起,气得身子都在抖:“丰禾宫当真开了?”
惠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开了不说,里头人还特别多,听闻是秦公公派人去宫外接来的,皇上已经留在里头一个时辰了。”
“这像什么话!”太后勃然大怒:“把皇上给哀家请过来,连着秦公公一起!”
“是!”
后宫众人觉得天都要塌了,刚来一个淑妃不算什么,丞相一直陪在皇帝左右,那也不算什么,可这莫名其妙弄进宫来三十多个男人,那就出大事了啊!女人之间的战争是女人的,男人要是掺和进来,后宫妃嫔会空前团结,一致对外。
花春正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宫里已经翻了天,直到有个小宫女哭着扑到她的床边大喊:“丞相!丞相爷!快去救救秦公公吧!快去劝劝太后啊!”
这声音,如雷贯耳,吓得花春立马醒了,满眼茫然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小宫女来不及多解释了,抓着她就跑。
花春一路整理着衣裳头发,被带进了慧明殿,刚进前殿就看见那空地上趴着个人,两边宫人举着廷杖,一下一下狠狠地打着。
一看这场景,她就觉得自己的屁股也在跟着疼。实在是感同身受啊,好端端的又是谁挨了廷杖了?
凑过去看了一眼,花春一惊。
“秦公公?”
一大把年纪的老人了,被打得嘴角出血奄奄一息,瞧得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住手!”
两边的宫人吓了一跳,举着廷杖看着她。
“丞相来了?”太后余怒未消的声音在里头响起,月见姑姑推开门出来,朝花春示意,让她进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花春小步走进去,先上前行礼:“微臣拜见太后、皇上。”
太后脸上怒气弥漫,整张脸严肃得吓人。宇文颉坐在旁边,眉头紧皱,看样子也是生了一场气,奈何没能犟赢太后。
“花丞相,你伺候皇上左右,自然也该匡正帝王行为,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太后张嘴就是火:“如今事情成了这样,你是不是也该同罚?!”
花春拱手,声音柔和地道:“太后息怒,臣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
当春乃发生 第56章 朕只是看看
太后一愣,脸色更加难看:“丞相近日不是在紫辰殿侍读么?皇上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花春很无辜,她就睡了一觉起来就天翻地覆了,谁也没给她个前情提要啊,从哪儿去知道?
“儿臣昨晚生病,丞相忙进忙出照顾了儿臣一晚上,今早才睡下,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宇文颉开口了,语气硬邦邦的:“母后要怪可以怪儿臣,放过儿臣身边这些无辜的人吧。”
“无辜?”太后重重地一拍扶手,凤目怒瞪:“哀家同意让丞相进宫侍读,就是要他好生辅佐皇上,如今皇上不顾伦常,开丰禾宫,幸男宠,他花京华也称得上无辜吗!”
听得出来太后是当真气炸了,素日里对花京华那么温柔,如今直呼其名不说还要问罪。花春缩了缩脑袋,这帝王家还真是凉薄,出点什么事儿,不论先前对她多好,后头也一样得罚。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幸男宠?
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含义之后,花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不会吧,宇文颉不是一向最讨厌断袖的么?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娘娘腔,怎么一转头,自己宠幸男宠去了?
这也太可惜了,花春表情很悲痛,为什么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喜欢搞基呢?虽说爱情是自由的,无关性别,但是宇文颉这一弯,贺长安是不是也得跟着他弯啊?这俩要是最后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去了,那她咋办?跟着他们一起弯,还是近距离围观啊?
一瞬间心里涌过很多想法,花春眼里满是纠结和痛惜。
宇文颉一看他这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过去拎着人暴打一顿。
事情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他现在倒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哪来的胆子?
而且,到底是谁说他宠幸了男宠?就看看而已,发了会儿呆,打算把人送出宫的,没想到就被太后请过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骂了一顿,皇帝也很郁闷的好不好?
他就是一时兴起,也没说当真要开丰禾宫,这宫里听风就是雨的风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顿了顿,帝王深吸一口气,看着太后道:“先不论其他,秦公公的廷杖是不该打的,他只是按照朕的吩咐做事,没有提前禀告太后,也是朕的要求。”
太后抿唇:“身为近侍,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管是不是皇上的吩咐,都该惩罚,哀家不觉得有何不妥。”
皇帝微怒,眼瞧着又要开始母子撕逼大战了,花春连忙拱手道:“太后请听臣一言。”
两人一顿,齐刷刷转头看着下头跪着的人。
“皇上身边之人,自然是效忠于皇上,听皇上之命,做皇上想做之事。太后觉得秦公公没有阻止皇上不妥的行为,反而助纣为虐,所以该罚。然而臣以为,秦公公先前也必定好生劝过皇上,劝而无果,才会领命。如此的话,再罚秦公公,势必会让宫中众人寒心,效忠于帝却被太后责罚,也容易让让人觉得皇上与太后不和,传出更夸张的事情来。”
“臣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后也不如平心静气听听皇上的想法。人云亦云始终会与事实有出入,皇上乃太后亲生,太后更应该相信皇上才是。”
太后皱眉,看了花京华一会儿,脸色缓和了一些。
花春连忙接着道:“皇上素来爱惜后宫嫔妃,恩宠有加,要说皇上突然宠幸了男宠,臣是不信的。前些日子不才立了淑妃么?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这火也发了人也打了,听丞相一说,太后娘娘慢慢冷静了下来,就着台阶看着皇帝道:“那皇上不如就认真同哀家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开丰禾宫?”
“儿臣最近觉得自己面容不堪,左右看不顺眼。”宇文颉闭着眼睛道:“听闻京城男子风华绝代者甚多,所以一时兴起,让秦公公找些好看的进宫来比对一番,看朕之姿容,相较民间男子如何。”
“后宫重地,外姓男子不得随意走动,所以开了丰禾宫,请他们进去坐坐,没想到就传成了这样。”
花京华给了他足够的瞎编时间,这谎话张口就来天衣无缝,宇文颉说完,还睁开眼看了看太后,略带不满地道:“后宫嫔妃乱猜也就罢了,没想到母后也偏听偏信,冤枉了人。”
太后哑然,看看皇帝又看看花丞相,总觉得不对啊,方才不是这个画风,分明她是很有理的。但是怎么一转头,就变成她在冤枉人了?
“原来如此。”花春笑道:“怪不得皇上最近总拿了小镜子在手里,臣还觉得奇怪。”
“……真的?”太后十分怀疑地看了皇帝一眼。
这理由虽然说得过去,但是怎么也略显牵强吧?
宇文颉黑着脸道:“丰禾宫里的人儿臣已经让人送走了,母后非要觉得儿臣有那样的嗜好,那儿臣也无话可说,母后还是让羲王爷多来慧明殿陪着您吧,也省得儿臣总让您生气。”
说罢,站起来就往外走。
太后愣了,低头一反省,好像也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可那丰禾宫本就是男宠的宫殿,他突然接人进去,不引人误会就怪了。
现在这秦公公也打了,架也吵了,太后开始后悔了,看着下头的花京华,小声道:“丞相能不能帮哀家去说两句好话?”
花春点头:“臣自当尽力。”
“唉。”太后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要不是后宫一直没有子嗣,哀家也不必这么紧张。”
花春低头没吭声,等太后絮絮叨叨说完了,才告退出了慧明殿,去追皇上的仪驾。
秦公公挨了十几个板子,是被抬回去的,帝王亲自去了他歇息的屋子里,给他递了伤药。
“老奴没事。”满脸是汗,秦公公也还是笑着:“等老奴身子好了,可以继续伺候皇上。”
宇文颉心里很自责,也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做错一步,连累的都是身边的人。
当春乃发生 第57章 想吃小鱼干了
人人都说当帝王是天下最好的事情,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用担心。然而生而为帝王,牺牲的东西更多。自己做错了事情,承受后果的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比让他自己来承担更让人痛苦。
宇文颉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笑的了,好像是一直陪着自己逗自己开心的大宫女无缘无故死在冷宫枯井里的时候,又好像是想方设法逗他开心的人最后都没个好下场的时候。
太后说,帝王情不能外露,若给人以厚恩,以偏爱,让人抓着弱点,那要么是他宠的人死,要么是他自己落下王位,万劫不复。
他曾反抗过,但无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之后,宇文颉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走太后安排的路。
现在差点又一步踏错,幸好,幸好还没伤着他。
闭了闭眼,帝王把手里的药瓶子捏得死紧。
秦公公眼睛微红,看着皇帝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外头的阳光都像是照不进来。
“秦公公!”有人大喊了一声,带着满身的光芒蹿了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睛跳到床边,心疼地看着他道:“这也太惨了,比我上回还惨。花府里还有我没用完的药膏,要不我让人出宫给你拿点儿来?”
帝王一怔,秦有才也是微愣,抬头看着面前的花丞相。
他分明不会发光,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心里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一瞬间秦有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帝王会被他吸引了。
“丞相不用担心,老奴一身贱骨头,挨打也习惯了,不会有事。”秦公公低笑道:“只是这两日恐怕无法伺候皇上,还得丞相多帮忙。”
“这是小事。”花春大方摆了摆手。
现在皇帝温和了这么多,十分好搞定,也不针对她了,大家相互理解和平共处,要伺候他也的确是个小事。
只是,她这话刚落音,皇帝就开口甩了一句话出来:“你可以出宫了,不用继续在宫中伺候。”
啥?花春一愣,转头看向宇文颉。
不是说还要留她在宫里一段时候么?听他这意思是说外头安全了?还是怎么的?
帝王脸上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站起身,高大的身子直接把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遮了,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回去做丞相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臣遵旨。”
皇帝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还问人家为什么。只是,好端端的,宇文颉怎么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对了,臣还有一事想问。”花春道:“方才在太后面前说的话,只是臣想替陛下开脱罢了,如今臣想很认真地问一句,皇上当真有幸男宠的打算么?”
“没有。”宇文颉斩钉截铁地回答:“朕给的解释就是事实,朕此生最恨断袖,绝不会做出断袖之事,宫中更不会兴男风。”
轻轻出了口气,花春笑了:“那微臣就放心了。”
放心么……宇文颉闭眼,轻嗤了一声,转身就出了这小厢房。
花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
“皇上不太会说好话。”秦公公低声道:“跟在皇上身边,要学会用心去听他说话,而不是耳朵。相爷是聪明人,想必能明白老奴的意思。”
花春点头,她就当宇文颉是个闹脾气的小朋友就好了。在宫里住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去侧殿收拾了一下东西,花春便到后殿找皇帝告辞。虽然明日早朝一样得见,但不会一起吃饭一起看折子了,还是值得依依不舍一下的。
然而,宇文颉半点没有依依不舍的意思,她刚进后殿的门,一张折子就摔在了她脚下,帝王的声音含着怒意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你也能掉到角落里忘记给朕看!”
微微一愣,花春回忆了一下。就她这经常在看折子过程中睡着的人,不小心把折子碰落下去,掉到桌子下头什么的也很常见。
看宇文颉当真是生气了,她也还是老老实实跪下来行礼:“臣知错。”
“西北水灾灾情的折子,不是你一句知错就可以了的。”帝王沉声道:“罚你五十……两俸银。”
本来是想说五十廷杖的,一看他撑在地上的还裹着石膏的手,他便改了口。
花春连忙叩谢,不打她的惩罚都是恩赐,银子也就随便了,反正丞相府里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出去吧。”宇文颉转过背去,怒意未消。
花春小心翼翼地起身,踮着脚溜出了紫辰殿。
帝王心情不佳,迁怒花丞相,赶了丞相出宫的消息也很快在宫中传开。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皇帝。太后派月见姑姑送了甜品来讨好,据说帝王也一口没动,活生生放凉了让人端了下去。
各宫妃嫔都不敢出头,花寻月却在这个时候端着补药进了紫辰殿,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好像就气消了,赏了淑妃几箱子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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