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乃发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鹭成双
但是,假太监也不是没有的。
想了想,淑妃道:“你最近不是跟那许贵嫔有些交情么?那不如就趁机跟她们套套近乎,去查一查武贵嫔身边的太监。”
“太监?”汤氏一愣。
“这宫里的太监,可没那么干净。”淑妃道:“被你这么一提,本宫倒是有些怀疑,武贵嫔那肚子,可能有些蹊跷。”
挑了挑眉,汤氏垂眸应下,又有些犹豫:“嫔妾是一直跟着您的,突然转去她们那边,怕是要惹人怀疑吧?”
“那好办。”淑妃道:“跟本宫做场戏便是。”
花春开启了找茬模式,将后宫里的幺蛾子都翻了出来,什么宫女莫名死在枯井里,什么玉器大量失窃,这类被人为压下来的案子,都被她重新拎出了水面。
后宫因此一阵动荡,熹妃孟贵嫔等人都被牵连,皇帝降罪,重罪入冷宫,轻则降位份,熹妃变成了熹嫔,孟贵嫔则是入了冷宫。
要是一般的宫嫔那也就罢了,但是孟贵嫔是孟将军的嫡女,这一贬,孟家的地位跟着下降,早已退休的孟将军就不乐意了,进宫向皇帝讨个说法。
“她杀了人。”帝王的解释言简意赅:“杀人偿命,念在你的面子上,朕只让她进了冷宫。”
孟有德哑口无言,这理亏在先,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会儿被人翻了出来?
出去一打听,原来是德妃在后宫搅合,不少人跟他透露,德妃就是当初的花京华,换了个身份,恢复了女儿身,连欺君之罪都被皇帝压了下来,太后也不管,于是后宫只能集体当睁眼瞎,把花京华当花春看待。
“这怎么得了?”孟有德回去找李忌越:“怪不得那么难缠,原来是花京华,他还活着就算了,竟然是个女人,玩弄了咱们这么多年!”
李忌越脸色发青:“你是说,咱们对着个女人行了几年的礼?”
“是。”孟有德道:“现在看看要怎么办吧,咱们在后宫里的势力也在被她拔除,摆明了是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啊!”
“你别急。”李忌越眯眼道:“马上就是年末,羲王爷要回京了,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羲王爷要回京了是没错,可是这回皇帝巡查封地,将羲王爷的兵力打散了不说,还用他的兵去打倭寇,就算王爷年末进京,能有多少把握干大事?
心里焦虑,孟有德就不免动了歪脑筋。
花春去紫辰殿给皇帝请了安,然后两人就一起从紫辰殿散步回养心殿。
“太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你还查到什么脏东西,可以一并铲除。”
“目前就熹妃和孟贵嫔两个人。”花春道:“其余的人,不急。”
宇文颉挑眉:“你还真是只会挑重点下手。”
熹妃被贬之后,她娘家人在朝中也噤了声,算是让他舒心了一点。后宫有很多妃嫔的娘家都十分令人讨厌,刚开始拥护他,言听计从,后来自家女儿上了位,便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以国丈自居的都有,背地里干的祸害勾当也是不少。
所以,整治后宫,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整治前朝。
花春笑了笑,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声:“您的伤怎么样了?”
帝王抿唇,微微不悦地道:“不严重。”
停下步子,花春扛起他两条胳膊,左右看了看:“我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那时候您不是写信给太后说受了伤吗?伤在哪儿?”
犹豫了一会儿,帝王还是不悦地伸手扯了头上的金冠,一头黑发披散下来,他黑着脸拎了一截出来,道:“喏,这儿。”
花春:“……”
好吧,虽然可以明显看见这截头发是被人砍过的,但是……这怎么能算是受伤了啊!害她当初担心那么久!
不过,看他这个表情,好像的确是很在意自己的头发。本来是座高大的冰山,现在捏着头发满目杀气的样子,却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孩子。
鼓了鼓嘴,花春朝他伸手:“匕首给我。”
帝王一愣:“匕首?”
“别装了,知道您随身都有带。”毫不客气地伸手去他怀里,花春掏出匕首来,取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割了一截头发下来,拿腰上的丝绦缠了,绑在皇帝那一缕头发上。
“这样您也该平衡了吧?”捏了捏自己头发的断截处,花春挑眉,重新把头发挽上。
宇文颉看呆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发间摇摇欲坠的她的头发,顺手抹下来捏在手里。
“你这样,叫做结发。”他道:“是皇帝和皇后才能行的礼。”
微微一愣,花春干笑:“是这样啊,那就算了,你还我吧。”
“不还。”手微微捏紧,帝王垂着眼睛看着她:“以后还用得着。”
花春一震,抬头看他,后者却十分潇洒地将那一缕头发放进腰间荷包,然后径直往前走了。
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花春歪了歪脑袋。
以后……用得着吗?
这个意思是不是说,他有想立她为皇后的想法?
心里微微发热,花春眨眨眼,觉得莫名有一种喜悦。虽然太后也说生了皇长子就扶她做皇后,可是这不一样,他亲口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笑,直到前头的人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
“快走,要下雪了。”帝王道。
“嗯!”花春点头,连忙小步跟上去。
眼里看见的皇帝一身玄色龙袍,高大如山,眉目俊朗,像童话里最英俊的野兽,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当真是好让人心动啊……
嘴角咧得大大的,花春正想一个飞扑过去,却看见帝王的脸色,突然变了。
当春乃发生 第192章 你要对朕好一点 7700钻石加更
眼眶微微扩大,瞳孔缩小,整张脸的轮廓也紧绷了起来,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叫……惊恐?花春茫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见帝王飞身而起,朝她冲了过来。
“小心!”
巨大的冲击力,帝王扑着她就直接往地上倒,然而在要落地的一瞬间,却还是翻转了身子,将她护在了上头。
凌厉的羽箭从花春刚才站的位置飞过去,直接钉进了墙里,帝王皱眉,抱着她站起来,往四周扫了一眼。
“主子!”瑞儿也惊叫了一声,连忙过来看情况,后头的护卫上来就将皇帝和花春护在里头,围成了一个圈。
天色渐渐暗了,宫墙上头树影晃荡,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花春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后怕,捂着肚子背后发凉:“又来了?”
宫里自从上回她清理了侍卫之后,不是安全多了吗?怎么会还有人想行刺?
“站在朕身后。”帝王的眼里有鹰一样的光芒,扫着宫墙上头某个地方,看起来可靠极了。
花春二话没说就躲去了他后头。
气氛有些紧张,新上任的侍卫长正想说还是先继续往前走,结果就见墙头上寒光一闪。
带着银光的箭头飞一般地直冲帝王而来,几个侍卫看准了箭射出来的位置追过去,另外一个护卫反应极快地直接挡在皇帝面前,用手里的刀挡了箭头。
“走!”宇文颉扯了身上的袍子,将花春从头到脚都盖起来,然后拉着她便往前小跑。
就是这么一瞬间,墙头上十几处银光齐发,凌厉的杀气紧追而来,花春有点紧张地问:“皇上,你这披风刀枪不入吗?”
“没有!”宇文颉凝重地边跑边答:“就是普通的披风。”
“那您给我裹着有啥用?”
“它是黑色的,裹着兴许那些人就不太容易看见你。”
花春:“……”饶是在这么紧张的逃命关头,她也被帝王这样的想法给蠢到了。
后头护卫倒地的声音连连响起,羽箭却是不停歇地朝他们而来。花春跑得有些受不住了,帝王回头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但是在抱的同时,就那么一会儿的停顿,背后的羽箭就有一支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背里。
微微一顿,宇文颉额头上的汗水就落了下来。
“皇上?”花春感觉到了他的停顿,连忙往后头看,奈何帝王动作极快,抱着她就继续跑,跟没事人一样。
前头宫道岔口处就有护卫,帝王咆哮了一声,护卫连忙赶过来增援,等到杀气淡了下去,皇帝才扶着旁边的宫墙,将花春放了下来。
“您还好吧?”花春皱眉抬头看着他:“脸色好难看。”
“因为你和你的肚子,加起来太重了。”一手撑着墙,宇文颉低头看着她道:“虽然怀了身子是该重一点,但是你可真是格外地重。”
脸上一红,花春不满地瞪他:“那要不我减肥?”
“别闹。”粗重地喘息着,帝王低头就将额头靠在她肩上,像是很累了一样,低低地道:“再重朕也能抱……”
他一低头,花春便看见了帝王背后的状况。
长长的羽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射过来的,龙袍已经湿润成了一片,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寒风吹过来,差点让她窒息。
花春眼睛立马就红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瑞儿!”
四周没人应她,瑞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倒是后头的护卫听见她的喊声,连忙过来:“娘娘?”
“快,小心一点,将皇上抬回去找御医!”扶着人,花春急得跺脚。
护卫吓了一跳,连忙接过皇帝就往紫辰殿送,花春提着裙子跟在旁边小跑,还看见他睁开眼不悦地道:“不是什么大伤,你慢慢走,别跑了。”
“你还管我!”气得直接哭了出来,花春怒道:“受伤了不知道喊一声吗?逞什么英雄,这一看就知道肯定痛死了!”
“是朕痛,你哭什么?”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睨着她,甚至有点嫌弃地道:“冷静点,这点小事都扛不住,怎么跟朕结发?”
“结你个大头鬼,不结了!”花春哇哇大哭,一边跑一边道:“你这回要是出事了,我立马带着孩子改嫁,孩子出身跟后爹姓!”
“你……”宇文颉气极反笑,朝她摆了摆手,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紫辰殿里瞬间亮起了宫灯,冯御医带着几个老御医过来,看了看帝王的伤口,当即决定拔箭,花春坐在外头,一边等里面的消息,一边问侍卫抓到人没有。
“卑职们失职。”侍卫长跪在她面前道:“没有抓到人。”
花春皱眉,想了想,道:“派人去太后那边知会一声,若太后问你抓到人了没,你就说‘是余孽未除,已经按照皇上的旨意将那些人就地处决了’,明白吗?”
侍卫长一愣,虽然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立马按照花春的吩咐去做了。
不管今晚要行刺的人是谁,让羲王爷多背一个锅,对皇帝来说有益无害。羲王爷本就与她过不去,那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帝王的伤势好像有些严重,几个御医头上都是冷汗直冒,花春忍不住问:“是不是担心皇上失血过多?”
御医点头:“箭头一拔,很有可能伤及重要筋脉,血流不止的话,臣等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他伤的位置没有大动脉,准备点葡萄糖…白糖也行,还有些补血的药材就行。”花春道:“现在最好快点拔,以免伤口感染。”
冯御医听得愣了愣,看了花春两眼,想了想,还是拿了细长的刀来,将帝王伤口周围的肉割开,将箭头拔了出来。然后立刻止血上药,观察皇帝的脸色。
伸手去掀帝王眼皮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没点预警地就睁开了眼,白着嘴唇道:“就中个箭,又没麻药,朕难不成还能晕过去?”
声音很小,很虚弱,但是气势仍在,花春松了口气,接着就扑到了床边看着他:“您没事?”
“有事。”他的眸子漆黑,泛着点幽暗的光:“朕很久没受伤了,所以现在很疼,并且头很晕。”
废话,流那么多血,能不晕吗!花春咬牙:“那您就先休息,别说话了!”
“朕要是闭上眼睛休息,你还不得担心死?”宇文颉皱眉:“凭你那想象力,定然时不时就来摸朕的呼吸,所以不如朕慢慢说话,你上来,在里头睡会儿。”
几个御医都震惊了,先不论皇上竟然会说这么多话的问题,就这语气里嫌弃又宠溺的意味,就让他们几个老头子都觉得骨头一酥。
花春眼睛又红了,乖乖地脱鞋爬上床,躺在里头盖上被子,手抱着帝王的胳膊,抱得紧紧的。
“您这算是英雄救美?”
“朕并不想受伤。”宇文颉侧头看着她,完全无视外头几个忙着熬药写药方帮他止血的人,低声道:“总觉得今日有些掉面子,救人的话,要自己完好才显得潇洒。”
花春认同地点头:“您现在这样,臣妾心里就十分内疚,要不是臣妾跑不动了,您也不至于……”
“懂得内疚也是好事。”宇文颉点头:“以后对朕好一点吧。”
花春:“……”
这人真是,都这样了,说两句好听的情话会死吗!就温温柔柔说一句“为了你,朕再痛都值得”这样的话,她也能感动得哭个两杯子眼泪出来啊!现在这样,完全让她哭不出来啊!
心情真是复杂。
“这回的人是冲着你来的,目标不是朕。”帝王又道:“你得小心一些了。”
冲着她来的?花春挑眉,很不能理解:“对付我,已经到了要用暗杀手段的地步了吗?”
斜她一眼,帝王道:“因为有朕在,明面上谁也动不了你。”
好像是这个道理,花春皱眉:“那不用查就知道凶手了,最近我得罪的人也就那么两个。”
“朕会借题发挥,你配合朕便是……”打了个呵欠,帝王皱眉:“困了。”
冯御医连忙道:“皇上伤口已经止血,等会喝一碗药,就可以就寝了,只是大概只能趴着睡。”
“嗯。”应了一声,帝王就等着煎好的药送来。
结果,药竟然是太后亲自带进来的。
花春躺得正有了点困意,冷不防听见一声“太后驾到”,想跳下床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帝王飞快地扯了旁边折好的几床被子将她盖了起来,然后起身就将床边的鞋给踢到了床下。
这一动作有点大,疼得他脸上又是一白。
“皇儿!”太后进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怎么样了?”
虚弱地趴在床上,帝王的表情跟方才的强硬简直判若两人,半阖着眼睛看着太后道:“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背后白色的寝衣上却是一片鲜红。
太后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问了御医一些情况,眼神复杂得很:“你又受苦了。”
宇文颉不太适应这种矫情的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只有沉默。
太后看起来好像愧疚大于心疼,絮絮叨叨地对他道:“你从小就受苦,总是让着羲儿,长大了也没少受罪,都怪哀家,把他给宠坏了……”
这是什么情况?帝王挑眉,他没说是羲王爷做的吧?太后竟然就主动服软了?
一声不吭,帝王打算听听太后想说什么。
“先前德妃还是花嫔的时候就跟哀家说过,厚此薄彼最容易造成两个儿子都不开心的结果。哀家没太明白,现在算是明白了。皇帝,哀家以后绝对不偏袒羲儿了,他要是做错了,你就罚,哀家管不住他,你总有法子能治一治,只要他的命在,哀家不会阻止。”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宇文颉心里是很愉悦的,然而脸上还是只能一片严肃,点头应下。
“你们都退下吧。”看了屋子里其他人一眼,太后道。
御医和宫人都应了,出去带上了门,宁太后拿起旁边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皇帝喝药:“关于德妃……或者说是花京华的事情,哀家有些歉意。”
宇文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冤枉了她,是哀家不对,但是人已经没了,也没什么弥补的办法。”太后道:“只是,皇儿你是当真很宠爱德妃吗?”
“嗯。”宇文颉点头:“朕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子。”
“好是没错的……”勉强笑了笑,太后道:“但是你发现了吗?她很记仇,而且,城府颇深。”
当春乃发生 第193章 你救谁?
眼眸微动,宇文颉问了一句:“母后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太后拧眉:“万氏一死,哀家能明显感觉到她对哀家的敌意,虽然她什么也没做。”
直觉挺准的啊,花春在被子下闷哼了一声。
“什么声音?”太后一愣。
帝王一脸茫然:“朕没有听见。”
太后抿唇,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关于万氏的事情,哀家是有些私心在里头,所以乱了分寸。”
“花家的事情么?”帝王打断她:“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母后可以不必再提。”
“不……”摆了摆手,太后脸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哀家把人都赶走,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不然这一个人闷着,总觉得寝食难安。虽然哀家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是……”
宇文颉皱眉,下意识地扫了旁边方方正正的被子一眼。
太后低声道:“哀家总觉得,那个人知道了,会来责骂哀家。”
花春挑眉,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先皇都已经驾崩了,谁还敢责骂当今太后?她说的私心又是什么?
帝王手肘撑着床,眼角微微一瞥,好像都能看见有无数问号从被子里头飘出来。
罢了,他摇头,也不打算隐瞒了:“如果说出来能舒服一些,那母后就说吧。”
眼眶微湿,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和羲儿,其实都知道当年的事情吧?”
宇文颉默认。
轻轻松了口气,太后低笑:“哀家就知道,以你和羲儿那刨根问底的性子,什么也瞒不过,倒是一直未曾给哀家难堪,也算是你们守孝道。如今先皇不在了,花家没了,万氏也死了,花峥嵘下落不明,哀家觉得,仇怨好像都散了。”
花春皱眉。
“当年啊,哀家以为是能嫁个普通人,过平淡日子的。”太后的声音惆怅起来,开始追忆往昔了。
一切都从太后还是个少女的时候说起,宁氏闺女名秋岁,与花峥嵘青梅竹马,早定婚姻。花峥嵘一心求学,想考取功名,宁秋岁也不愿意耽误他,就等着他金榜题名之后再成亲。
结果呢,到宁秋岁十六岁的时候,皇帝后宫缺人,各地开始甄选美人送上去,京城也不例外。宁家父亲觉得等花峥嵘实在是耽误自家女儿青春,于是就强行将宁秋岁送进了皇宫。
花峥嵘慌了,想尽办法托人带信进宫,让宁秋岁等他,等他想办法带她出去。宁秋岁信了,故意在选秀中表现不佳,成了个宫女。但是等了花峥嵘一年,他没能想到办法救她出去不说,还另娶了几个小妾。
苦苦等待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宁秋岁自然是又怒又气,开始想办法往上爬,誓要成为人上人,叫花峥嵘后悔。
仇恨的力量是伟大的,宁秋岁从懵懂无知的闺阁女子,摇身一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好手,一路踩着别人往上爬,几栽春秋之后,终于爬上了后位。
她开心了,特意邀请官宦人家都进宫用晚膳,她知道他会来,所以想狠狠羞辱他,以报被辜负之仇。
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再次看见花峥嵘的时候,那人却还跟以前一样,只是轮廓更明显,更清瘦了。看见她之后,他眼神里闪过很多东西,有欣慰,有怀念,有心痛,唯独没有惊讶,只深深拜下。
“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一瞬间,宁秋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凭着对这人的恨意活了八年,却只看他一眼,就什么都原谅了。
花峥嵘是带着妻子来的,那是太后见万氏的第一面,然而,并没能留下什么好印象。万氏嚣张跋扈,在太后的心里,是一点也配不上花峥嵘的。
这偏见因爱而始,在她给花峥嵘生出儿子之后加重,更是在她与花峥嵘相守的岁月里越来越沉。
太后很喜欢花京华,因为他是花峥嵘的儿子,能替他完成未完的梦想。但是太后很讨厌万氏,就算她是花京华的生母也一样。
所以,即便是花家家破了这么久之后,在发现万氏有诅咒宫嫔嫌疑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甚至亲手送她上了黄泉。
已经二十多年了,太后发现,自己心里的执念竟然一点也没少,还是会妒忌,妒忌另一个人陪他过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日子。
“哀家以为,万氏死了,哀家心里就该彻底放下,解脱了。”抹着眼泪,太后沙哑着嗓子道:“可是没有,哀家觉得很愧疚,又觉得自己没错。但……到底是一条人命。”
帝王皱眉,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后,手却悄悄伸到被子下头,握住了花春的手。
她的手冰凉,令他皱了眉。
“母后有悔过的想法,万氏在天之灵也该安息。”
太后一怔,想了半晌,拿帕子抹了眼下道:“不是后悔,若再给哀家一次机会,哀家可能还是会选择打死她,毕竟德妃还要在你身边继续伺候,她的身份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哀家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什么,总之,是不后悔的。”
刚刚迷茫一些的心,因着太后这句话又重新充满了恨意。花春睁眼,掐着帝王的手,使了一大半的力气。
照太后这么说来,害死万氏的,反而是她吗?无声地冷笑,花春轻轻摇头。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万氏死在太后的命令之下,这是事实,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事实。太后这虚假的慈祥外衣下,藏着的是她自己的妒忌与不甘心,是她心里的魔杀了万氏,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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