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熙儿
倒是凤夫人,因为不常见凤太傅如此决断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楞楞地。
凤太傅思及凤瑶的好,又想起慕容钰对她的一片心,终是不忍这对母女离心,忍不住劝道:“非是我向着瑶儿说话。她最是个讲道理的性子,别人不欺她,她绝不会欺任何人。此番必然是瑜儿做了孽,才惹出这场事端。”
凤夫人气得一脚蹬倒一只青瓷古瓶:“放屁!她都把我瑜儿欺侮成这样了,你还向着她?呜呜,只可怜我的瑜儿,残废了一条腿,如今驸马是做不得了,日后官儿也做不得了,也不知媳妇娶得什么样的?”
凤太傅看不下去,拧着眉头道:“不然你便去告官!倒叫衙门来审一审这个案子,看一看到底是谁惹的祸!”
就凤子瑜日前做的那些事,凤太傅懒得管罢了,才没拿他的短处。如今叫衙门管一管,还不得捞出许多不干净的罪名来?一想到凤府的名声坏在凤子瑜的手里,凤太傅便暗恨当年没有把他丢了出去,否则便不会有今日的事了。
不说凤太傅与凤夫人的一场争执,只说凤瑶收拾完凤子瑜主仆,便出了小巷子。向路人问了路,便回了御衣局。
因着解决了一件心事,且出气又出的痛快,故而凤瑶的心情很好,就连晚饭都吃得一干二净。心里暗暗想着,怎么能捎信进宫,叫慕容熙儿也知道此事?那丫头如今闷在宫里,想来愁着这件事无人可说呢。
晚饭仍旧由萍儿送来,与之前并无差异,仍旧是一荤一素两道小菜,一碟小馒头,外加一份白粥。唯独让凤瑶不痛快的是,今日的晚饭已经不太热了,吃到口中才将温着,那碟馒头甚至有些冷了。
真是欺人太甚,凤瑶抿了抿唇,当下站起身,就想拎着食盒去找熊姑姑。然而转头望着外头浓浓的黑夜,又听着呜呜的风声,一股懒劲儿便上来,忽然又不想去了。
以那群管事宫女和太监的习性,自己这番去了,多半要费一番口舌。顺利的话,费一番口舌后便热了晚饭,不顺利的话很有可能便闹到熊姑姑那里去了。等到饭菜真正吃到口中,还不知什么时候。
罢了罢了,反正这顿饭菜也没有凉得入不了口,便且将就一顿罢。凤瑶心气儿一松,又坐了下来,一边挑挑拣拣吃着饭菜,一边心中想着,明日一早去熊姑姑那里走一趟才行。
吃过晚饭后,萍儿来收食盒,期间不时悄悄抬眼打量凤瑶,目光有些古怪。凤瑶目光一沉,喝道:“鬼鬼祟祟在看什么?”
萍儿浑身一颤,连忙抱起食盒跑了。凤瑶皱了皱眉,只觉得奇怪,便跟着萍儿走出院子。谁知,萍儿脚步很快,一溜烟儿便没入黑暗中,不见了身形。
凤瑶只好转身回去,想着不会有人来了,便栓了院门,又掩上房门。铺纸研墨,又继续构思起图样来。只不过,几次提起笔尖,却无处落笔。终是叹了一声,搁笔转身,回到床上坐下。心中想起下午时,遇见的凤夫人与凤子瑜相处的情形,心里头有些不痛快。
凤夫人是极疼凤子瑜的,从凤夫人看向凤子瑜的眼神里便瞧得出来,竟是远远超出寻常母子之间的感情。以至于,见到凤子瑜之后,凤夫人便连救了她一回的凤瑶,都给抛到脑后。
这到底是凤夫人对凤子瑜的感情太深,还是凤夫人的素养有待斟酌?凤瑶不知道。她只想知道,假如凤夫人知道了就是她让凤子瑜变成残废,心里会怎么想?
凤子瑜可不会替她遮掩。想到下午的时候,凤子瑜满嘴谎话,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凤子瑜回到家后,大概又会编出一番谎言,给凤夫人听吧?凤太傅呢,他若是知道后,又会怎么看她?想到这里,凤瑶的眼皮颤了颤。亲娘已然不亲,若是亲爹也满腹猜疑,那么这门亲不认也罢。
终于,凤瑶狠了狠心。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277章 狠心
“瑶儿,在想什么?”忽然,房门缓缓开了,传来一个清润温柔的声音。
凤瑶抬头,只见慕容钰一身素衣素靴走了进来。俊雅高洁的面庞,此刻露出宠溺而温柔的笑容,让凤瑶的心中一暖。她看向他的手里,问道:“你提的什么?”
“给你带了些吃的。”慕容钰说着,走到桌边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快来尝尝,陈嫂烙了薄饼,里面卷着辣椒肉沫,味道不错。豆豆才咬了一口,便叫着要带给你吃。”
听到这里,凤瑶的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她有男人,有儿子,都是这样体贴亲近的家人,至于凤太傅和凤夫人,哪里凉快哪里去吧!不再把这件糟心事放在心上,神情一下子松快起来,眉眼间挂了轻快而幸福的笑意,坐在床上却不动,只是抬眼睨他:“你过来喂我。”
慕容钰听罢,愣了一下后,才不禁笑了起来:“好。”
修长玉白的手指打开食盒,只见一只碟子里盛着一卷薄薄的面饼,竟不比纸张厚上多少,可见陈嫂烙饼的功力。
面饼的旁边,是一小碟勾着晶莹诱人芡汁儿的小菜,红的绿的辣椒段儿,圆滚滚的与切得细细的肉碎一锅炒了,色香味俱全。
慕容钰拾起一只白瓷勺子,舀了一勺小菜,裹在面饼里,包成四四方方的小块,盛在手心里往床边坐着的凤瑶走去。
“尝尝。”慕容钰捏起包着小菜的薄饼,喂到凤瑶的嘴边。
凤瑶也不客气,张口便咬了下去。这面饼和小菜都是热乎乎的,吃到口中仍旧新鲜着,仿佛才出锅没多久的样子。
凤瑶不由心下感动,又黑又冷的天,慕容钰却提着一盒宵夜来慰问她。虽然他抱着不纯洁的念头,然而却可以忽略不计,似他这样龙精虎猛的年轻人,但凡尝了滋味,又哪里忍得住?
“还想吃。”凤瑶吃完一块,顿觉口齿生香,辛辣的辣椒与香郁的肉丁,两种滋味儿在舌尖打转,直是美味极了。便仰着一张柔媚的脸,用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说道。
慕容钰的目光闪了闪,起身又去为她包了。而后走过来床边坐下,喂到凤瑶的嘴边。一连喂了几回,竟是叫凤瑶连手都不必动,全程由慕容钰服侍着。
吃完后,慕容钰从袖中掏出手帕,沾了沾凤瑶的嘴角。动作细心而温柔,浑然不似位高权重的王爷,倒像是伺候人的小丫鬟了。
凤瑶吃得满意了,便抬起手指,挑起慕容钰的下巴:“服侍得不错,想要本夫人奖励什么给你?”
慕容钰直是好笑,他的瑶儿怎么偏爱扮作骄傲跋扈的样儿?可是这副嚣张得不得了的模样,他又爱得不行。便将下巴微微一撇,转而伸手搂过她,低头哑声说道:“瑶儿可吃好了?该叫为夫也吃一顿了吧?”
凤瑶撅起嘴,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拧着:“才刚吃饱饭,不宜剧烈运动。”
谁知,慕容钰听了“剧烈运动”四个字,却是低低笑了。
凤瑶偎在他的怀里,鼻间尽是他身上独有的淡雅男人香,又察觉到他胸腔的闷闷震动,只觉得心底十分踏实。因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心口,一边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一边缓缓说道:“我今天把凤子瑜打了。”
“凤子瑜,你知道吧?凤太傅的儿子,也就是当年替换了凤氏的那个男孩子。他不是个好东西,我将计就计,随他进了一座偏僻小院,将他打残了。”说到这里,凤瑶忍不住掐了掐手心,咬牙说道:“他可真是坏,满口谎言,又心思歹毒。就他这样的人,还想做驸马?我打断了他的腿,又打碎了他的脚,谅他做不了驸马!”
慕容钰已经从无痕的口中,得知了凤瑶将凤子瑜的小厮绑起来吊在树上,故意使计叫凤子瑜一路爬出去求救的事。虽然略有些狠辣,但是对待凤子瑜那样的人,却是仁慈之极了。若是换了他,早将凤子瑜毙于掌下了。轻轻拍了拍凤瑶的后背,道:“熙儿必领你的情。”
说到这里,凤瑶高兴了,她做这件事就是为了熙儿,因而抬起脸道:“你替我送一封信给熙儿,将此事告知于她?”
慕容钰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好。”
凤瑶便开心了,立即从他怀里起来,走到书案旁边,提笔蘸墨简略写了一封信,而后装入信封里,拿着走回床边递给慕容钰。
“招驸马一事,凤子瑜是没戏了,可是保不齐还有别的。”看着慕容钰将信收好,凤瑶又坐了回去,却是皱了皱眉,十分怅然地叹了口气。
时下女子成亲极早,才十六七岁便嫁人了,还有许多都生了孩子。搁在前世的时候,都还是高中生呢。且,慕容熙儿又是那样一个有主意的人,却对自己的婚事不能做主,该是有多难受?最后,凤瑶想了想,又问慕容钰把那封信要了回来,起身走到蜡烛前,引着烧了。
“怎么烧了?”慕容钰讶异地道。
凤瑶的声音有些低沉:“便是给了她,也不见得她就能开心。”
没有经历过煎熬相思,没有经历过苦涩与甜蜜,便谈爱情,为时尚早。慕容熙儿不喜凤子瑜是肯定的,但是凤瑶也不以为她便认定苏行宴了,毕竟两人才认识多久?
因而愈发觉得无力,倘若慕容熙儿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还好了,她尚有能力拉一把。便是官家千金,也不至于就一分力气也使不到了。偏偏慕容熙儿是天家公主,等闲见不到面,且事事都难以插手。
不知不觉,凤瑶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身前逐渐被阴影覆盖,随后一具温热坚实的胸膛贴了上来,凤瑶没有动,只是低声说道:“熙儿为何如此命苦?”
慕容钰淡淡地道:“她是天家公主,自小享受了衣食无忧,权力尊荣,又哪里命苦?”
凤瑶不甘心地道:“以她的本事,难道生而为平民,便一生凄苦了?”
慕容熙儿不喜束缚,而皇宫却是束缚她的巨大牢笼。倘若有朝一日她脱出牢笼,翱翔于苍穹,该会发出多么嘹亮的鸣声?
身后沉寂了一时,随后慕容钰无奈的声音响起:“骁骑营的副都统丁忧回乡了,目前这个职位空缺下来了。”
凤瑶先时没听懂:“这关熙儿什么事?”随即,她身子一僵,想到一个可能。连忙转过身,抬头看着慕容钰道:“你是说,叫熙儿任这个职位?”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骁骑营是镇守玄京城的重要军防,副都统位居正二品,职位不可谓不高。这样的实权派职位,有可能被熙儿一个女子捞到?哪怕慕容熙儿是公主,凤瑶也觉着悬。
“我没有这样说。”慕容钰挑了挑眉头,“我只是说,这里有个缺位,能不能拿到,便看她的本事了。”
这个位子,原本是慕容钰早就看好了,连合适的人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过阵子顶上去。可是,他又看不得凤瑶如此发愁。便想道,就给那个丫头片子一个机会也无妨,她若抓得住也没什么,总归她心向着瑶儿。若是抓不住就更好了,到时仍由他的人顶上去。
凤瑶则是喜得不得了,这样重要的实权职位,若真被慕容熙儿拢入手中,看谁还敢欺她?若是做得好了,难保不会被皇帝重视,届时哪里舍得给她随便招驸马?
而且,到时只怕慕容熙儿只能招个无心权势,或者无能权势的男子做驸马了。毕竟,公主有兵,再招了有家世有才干的驸马,要遭到太子顾忌的。如此,简直太好了,苏行宴又多了一分胜算!凤瑶越想越觉得美,猛地搂住慕容钰的脖子,凑上去献吻:“阿钰,你真好!”
慕容钰被美人热情献吻,嘴角早就翘起来了。挥袖扑灭了烛火,打横抱起心爱已久的女子,往床上走去。
又是一番激情似火。
事毕,凤瑶枕着慕容钰的手臂,微微有些薄喘,忽然说道:“到底路途遥远,你且不必****跑来陪我。万一冻着你,我也会心疼的。”
室内昏暗的光线中,慕容钰轻轻勾起唇角:“不远。”
“你非要来了?”凤瑶把指尖又搁在他的腰间,作势要掐他。
慕容钰伸手覆住她的,缠绵地说道:“我一日也离不得你,若是有一日不见你,我便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肉麻的话,听得凤瑶十分脸热,便挣扎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腰间:“油嘴滑舌!”
慕容钰便叹道:“谁叫皇帝非要你来这里?假使你成了我的王妃,便****住在钰王府,我又哪里需要费这场劲?”
“哼,你是嫌苦了?”凤瑶尾音上挑。
慕容钰翻身将她搂住,双手双脚皆缠住了她,凑在她耳边说道:“瑶儿,嫁给我吧?”
凤瑶再没想到,他竟趁着这时求婚,直是愣了一时,才使劲摆脱他道:“想得美!”然而慕容钰缠得她紧紧的,一直到凤瑶挣扎得身上出了薄薄的汗,也没有挣扎出来。反而叫她热得气喘吁吁,呼吸都有些发闷了:“快放开我,你这登徒子!”
慕容钰直是低低笑了起来,微微松开她一些,却不叫她挣扎出去:“做了我的王妃,再也没人敢低瞧你。且,你讨厌的那些人,见了你都要下跪磕头。如何?嫁给我吧?”
凤瑶有些动了心,尤其慕容钰说,她讨厌的人见了她都得下跪磕头,更叫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脑中反复浮现出,沈云志、苏玲珑等人,不甘不愿却不得不跪在她面前,她不叫起,他们便不敢起的情景,直是痛快无比。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278章 夜潜入宫
“你说的?我嫁给你,便没有人敢小瞧我?”凤瑶不仅不挣扎了,反而主动贴了上去,“若是还有人小瞧我,你便得给我出头的!”
慕容钰闻得她答应,哪里有不肯的,直是道:“我何时不给你出头的?但凡你说一句,有什么人是我不敢得罪的?”
凤瑶直是欢喜起来,有意无意中,扭动的身体又蹭出了慕容钰的火。顿时,又是一番**,激情无限。
“凤太傅不日便会寻你,为你的身份正名,届时你便以太傅之女的身份嫁给我。”慕容钰说道。
凤瑶听到凤府的事,心里是不大自在了,然而一件又一件令她失望的事情发生,如今她也不是很在意了,便点了点头:“好。”说罢,便推他走了。
躺在床上思虑一番,便起身穿好衣裳。打开房门,走进院子里,轻声喊道:“无痕?”
话音刚落,便见院中空气仿佛扭曲了下,随即一抹银灰色的身影露了出来,来到凤瑶的身前。
凤瑶已知慕容钰到底是将无痕给她留了下来,她拗不过他的坚持,便心中甜蜜地接受了。因而叫了无痕出来,说道:“你可否带我进宫?”
桂花节之前,凤瑶初次被慕容熙儿拉进永宁宫做事,无痕曾经夜间给她送过信。并且白天也出现过,用一把啃得湿哒哒的青枣核,教训了试图对她不轨的太子慕容廉。故而,凤瑶便知道,无痕进入皇宫,乃是如入无人之境。
果然,无痕没有拒绝。只不过,他似乎也不是很想同意,竟闭口不答。
凤瑶便道:“我有要事同公主商量,说完我便回来,途中听你指挥,绝不自作主张。”
无痕还不想答应,可是仿佛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勉强同意道:“好。”说着,一手抓了凤瑶的后襟,弹身飞起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凤瑶未料无痕如此不懂怜香惜玉,一路上只被衣领勒得呼吸艰难,尤其无痕的速度太快了,凤瑶只觉呼呼的冷风如刀子似的割在脸上,直吹得她睁不开眼。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无痕才放她下来。双脚一落地,凤瑶便发现了,睁开眼睛打量一番,发现身前正是永宁殿。夜已经深了。
慕容熙儿仰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黑沉沉的上方,只听四下里寂静得厉害,仿佛就连血液从血管中冲刷过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宫里便是这样,不允许高声说话,不允许大步走动,就连咳嗽都要用帕子掩着了,以免惊到了高高在上的那几位。更别说虫儿蟋蟀了,便连夏季都四处逮得干净,何况这入了冬,原本是虫儿都休眠的季节。
脸上火辣辣的疼,被贵妃娘娘气急掴了一掌,弯弯尖尖的指套便划破了慕容熙儿娇嫩的皮肤,留下一道血印子。慕容熙儿没有上药,此刻躺在空无一人的寂静寝殿,闻着丝丝袅袅的安神香,却一点睡意也无。
身体是活力无限的年轻,然而心脏却已经被苍凉冷漠掏空。慕容熙儿望着黑洞洞的上空,只觉得浑身发冷。假使她此时死了,明日又有谁会为她伤心?
渐渐的,一股悲哀从心底涌上。倘若她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几人为她难过?只怕私下里,不知道多少人要说一句:“死得好!”
一时间心中涌起郁忿,双手握成拳头,牙齿咬得紧紧。
她活着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知不觉,脑中又浮现出一张灿烂俊逸的面孔,茶褐色的眼睛里满溢着爽朗与快乐,蹲下去叫她爬上他的背。那个人,会屈指敲着她的额头故作生气,会带着她逛遍大街小巷,会在朋友与她起纠纷时拉着她就走。
苏行宴,会为她伤心吗?才仅仅见过三次面的苏行宴,会因为她的死去而伤心吗?慕容熙儿握起的手掌松了松,不禁想道,苏行宴大概会伤心的吧?可是,他又会记得多久呢?只怕过不几日,他便会忘了吧?
阿瑶呢?她会伤心吗?想到那张柔媚沉静的面孔,望着她时总是十分的温柔,慕容熙儿的心中终于有一丝暖流。阿瑶大概会气愤吧?气愤她不争气,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手掌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起,反复也不知多少次,终于是泪流了满脸。咸涩的眼泪流过伤口,更加火辣辣的疼。
凤瑶悄悄潜入慕容熙儿的寝宫时,本以为慕容熙儿已经睡下,又怕冒然叫她起来会引起惊动,便一只手捂上慕容熙儿的嘴巴,准备叫醒她。谁知,手心却触到一片冰凉,不由得惊住。
“熙儿?”凤瑶试探地摇了摇慕容熙儿的肩膀,轻声道:“熙儿,我是阿瑶,你醒了?”
掌心下面的呼吸声微微有些粗重,随即又平复下来,慕容熙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拨开凤瑶的手臂,坐了起来:“阿瑶?你怎么来了?”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刚哭过的样子。
凤瑶更觉惊诧,便坐到床边,放低声音问道:“熙儿,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熙儿低头道:“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凤瑶皱了皱眉,又道:“可是,你的嗓子为什么哑了?还有,为什么你的左脸肿了?”
慕容熙儿听罢,被发现偷偷哭泣的窘迫与羞愧,全都排在惊讶的后面:“你怎么知道?”待脱口而出,才顿时后悔,连忙解释道:“没有,不是肿了,我方才鼓着腮帮子而已。”
一阵沉默之后,却只听凤瑶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我本来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既然你不愿与我交心——”
凤瑶何其敏感,手掌刚刚捂在慕容熙儿的脸上,第一感觉是她哭了,第二感觉是她的左脸肿了。但是慕容熙儿不肯说,凤瑶也不好逼问,总归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慕容熙儿想要保留一些体面和小秘密,她也不是非要问清楚。便道:“骁骑营的副都统因为丁忧而回乡了,现下这个职位空缺着。”
慕容熙儿先头听见凤瑶埋怨她不肯跟她交心,还以为凤瑶不打算跟她说出两个好消息了。谁知下一句,便听凤瑶说出来一条,乍听着似与她无关的消息。
下一刻,慕容熙儿心中震了一下:“阿瑶?”
慕容熙儿仅仅在心中转了两道弯,便知道凤瑶虽然生气,却仍旧将这道消息传给她的意图——阿瑶必然是见她刻苦练武,才猜中她隐隐的心迹,打听了这道消息来给她。
阿瑶素来不爱掺和政事,何以竟知道军中事况?必然是慕容钰告诉她的了。
慕容钰从不曾和她亲近过,因何忽然热心,告诉阿瑶这件事?必然是凤瑶对她的关心太明显,就连慕容钰都看出来了。
心念几经转动,慕容熙儿已然是感动得掉下泪来,抱住凤瑶的腰,埋首在她的怀里,低低地道:“阿瑶,你对我真好。”
凤瑶抿着嘴唇,推开她站起身:“信儿我已经带到了,就不多留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阿瑶,别走!”慕容熙儿从后面抱住她的手臂,低声求道:“不要走,好吗?”她不想一个人待在空寂冰冷的寝殿。两只手紧紧抱着凤瑶的手臂,感受到层层衣物透出来的温暖之意,如暖风吹散了心中的荒芜。
凤瑶还想狠一狠心不管她,却终于是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力道坐了回去。刚一坐下,便被慕容熙儿整个扑上来,双手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起来。”凤瑶推她,“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慕容熙儿闷声说道:“没事。”
“抹药了么?留疤怎么办?”凤瑶没好气地道。
慕容熙儿撅嘴道:“反正阿瑶也不会嫌弃我。”
凤瑶顿时好气又好笑:“是我跟你过一辈子么?是我天天看着这张脸一辈子么?你是有多狠心,才忍心叫这张绝美的面孔肿胀着不管?”
慕容熙儿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从她怀里出来:“反正我自个儿看不见。”
凤瑶点了点她的额头,下床去点蜡烛。待屋里亮起一丝灯光,凤瑶走回来站在床边,伸手抬起慕容熙儿的下巴。待看清她左脸上的伤痕,不由得沉下脸。
只见那应该光滑娇嫩的脸蛋儿,此刻肿得厉害,尤其一道寸余长的血痕,从颧骨下方一直到嘴角,更破坏了这张如花似玉的绝美面庞。
“是谁打的?”凤瑶沉声问道。
在这个宫里,唯一敢打慕容熙儿的人只有三个,皇帝、皇后、贵妃。慕容熙儿脸上的这道划痕,显然是被尖锐的东西划过,如此便排除了皇帝的嫌疑了。那么,不是皇后就是贵妃了。贵妃却是慕容熙儿的生母,必然舍不得如此。那么,便是皇后了?想到此处,凤瑶深深拧起眉头。只见慕容熙儿的眼皮颤了颤,轻轻侧过下巴,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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