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熙儿
听了凤瑶的话,闫绣娘便从身后走出,对青槐使了一个眼色,便向外走出去了。众人只见凤瑶笑得坦然,目光丝毫无躲闪之意,心中倒真是好奇了。一面期待凤瑶的作品,一面心中骄傲,想着他们的衣裳取回来后,是否压得过凤瑶?
凤瑶却看向钱老爷道:“三位老爷家中的产业,也是做布艺生意的,不知三位老爷分别准备了多少套衣物?”
这回是周老爷笑眯眯地答道:“比不得凤夫人能干,我们每家才准备出了二十套,合起来一共六十套。”
三人当中,以钱老爷为首,然而潘老爷是个脸黑面冷的角色,周老爷则是下得去脸面,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那种人。故而稍微有些尴尬的场景,便都是周老爷出面作答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宋爷拍马屁道:“秋棠苑、卿水阁、悦容记的师傅们,都是极有才华的,这六十套,想必是呕心沥血,精心制作。”一面说着,一面用眼角去瞟凤瑶。分明在暗示,凤瑶的六十套必是粗制滥造,上不得台面的。
凤瑶也不生气,她是什么身份,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何会因为这么点子小事就生气?说白了,宋爷虽然被人称为“爷”,可见家中有些底蕴,然而在凤瑶的眼里,却同嗡嗡直叫的蚊蝇没有两样。因而低头饮茶,并不搭腔。
这副悠然淡薄的样子,又气到了宋爷,但见他口鼻歪斜,瘦削的身躯都有些微微发抖,显然气坏了。胡绣娘站在凤瑶的身后,将这一幕瞧在眼里,不由得“扑哧”一声,轻笑出来。而后不等宋爷发怒,便眼观鼻鼻观心,站定了再也不动了。
不多时,男院的匠人师傅们派人到熊姑姑那里取回来的衣物,已经带到了。只见几口硕大的箱子,由宫人们帮忙抬了进来,放在厅中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各色各样的鲜艳衣裳。
“三位大人,这便是我们制作出来的衣物。”那名年纪略长的师傅说道。
钱老爷等人便站起身来,往箱子旁边走去。凤瑶亦站起身,带着胡绣娘往那边走去。但见箱子里,一派鲜艳的色彩,有蝉翼纱,有滚雪细纱,有鲜艳的南罗,有细亮的东绸,乍一看去,便知是极漂亮的衣裳。
收到钱老爷等人与凤瑶的赞叹目光,一干匠人师傅们才满意地挑起一样衣裳,抖开来展示起来。但见桃红色的蝉翼披纱,罩着杏黄色的绣花苞长裙,端的是鲜妍可爱,颇具春日气息。
随后,那名匠人师傅将其交给旁边的宫人,由其挂在手臂上,又去弯腰捧起另外一件裙子。这一件是碧绿色的东绸长裙,腰间系着同色的长绦,一派文雅秀气,亦是少女游春之必选。
待展示过后,又递给旁边的另一位宫人,令其挂在手臂上,与方才那位宫人并肩站立。
一件又一件的裙裾拿出来,全都是轻盈薄透的款式。展示完毕,议事厅中已经站满了宫人,人人手臂上都挂满了衣裙。甚至,许多匠人师傅们也被撵去做衣架子。至于其他人,则被挤到了议事厅的门口,往屋里的斑斓色彩看去。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312章 衣毁青槐匿
“大人觉得如何?”那名略微年长的匠人师傅说道。虽则是问句,然而语气不掩得意之情。
钱老爷颔首赞道:“好,好极了!”
“多谢大人赏识。”得到钱老爷的称赞,一众匠人师傅们纷纷抱拳还礼起来。
唯独凤瑶皱了皱眉,说道:“白国的衣物,以轻盈灵动著称,我们再在这方面下功夫,也是难望别人项背的。”
这句话落下,顿时人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其中,宋爷一直对凤瑶等人不满,因而冷哼一声道:“他们自傲于衣服样式的轻盈灵动,偏偏我们便要在这一方面打败他们。”
“说得是。只有在他们最得意的地方打败他们,才能显得出我们的本事。”又有一人说道。
凤瑶不由皱眉:“往年的样式,也都是如此吗?”
“那是自然。”宋爷冷哼一声,颇有骨气地扬着下巴说道。
“未免落了下乘。”凤瑶微微皱眉说道。
哪有跟在别人的屁股后头走的?先从立意上,便逊了一筹。若是往年皆是如此,也难免会年年落败了。只因白国本就擅长这一风格,从他们的百姓们到高官贵族,皆是如此风格。长年累月如此,自然形成了一种文化与风俗,将轻盈灵动的气质穿得如鱼得水,印在了骨子里。
而大景朝的百姓们,大多穿得一本正经,样式上并无特色,不成体系,唯独在料子和做工上略见长处。可是,偏偏为了赢白国,便硬生生地往这上面发展,岂不是自个儿往坑里跳?
“哼,无知妇人,你又懂得什么?”人群中响起一声冷哼,这回倒没听出来是谁说的。
凤瑶也懒得瞧,她此刻忧心的是,钱老爷等人对此是什么看法?倘若他们也是赞成的,那么她费尽心血做出来的样式,只怕要被砍去许多套。
最终只要一百零八套,而男院匠人们做出来八十套,钱老爷等三人各做出来二十套,加起来便是六十套,再算上凤瑶的六十套,一共便是两百套。最后,是要砍去九十二套的。也就是说,将近一半都要被砍去。
凤瑶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设计被砍去,这六十套当中,每一套都是她寄予了厚望的心血之作,她当然希望能够在大比之日,一夺风头。
而如果她的六十套都要用到,那么钱老爷等人的便要被砍掉一些,男院匠人们的设计更要被砍掉许多。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凤瑶打心底以为,男院匠人们的立意,着实不恰当。因而,心中有了主意。
“夫人,咱们的衣物也搬来了。”闫绣娘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顿时间,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几名宫人抬着两只硕大的金属箱子,吭哧吭哧地往这边走来。明明是春寒料峭,却累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顿时,便有匠人讥笑道:“凤夫人倒是有钱,打出这样两口沉重的箱子,莫不是怕被老鼠啃了呢?”
随后,又有匠人接话道:“凤夫人怕的是老鼠还是旁的,谁又知道呢?咱们的衣物,制出来之后全都交由熊姑姑保管存放。偏偏凤夫人,一件一件,都搁在自己的屋里。”听着一声声的酸腔陈调,凤瑶一丝理会的心情都没有,只站在一旁,指挥着几名宫人将箱子抬到屋子中央,轻轻放下。而后转动视线,将屋中几十名手臂上搭着衣物的宫人扫了一圈,说道:“这些衣物不妨收起半数吧?”
御衣局的宫人,数目本就有限,而今大部分来了议事厅,充作衣架子。再调来一些宫人,或可允许,只是这议事厅却站不下了。故而,凤瑶看向钱老爷说道。
钱老爷望了一圈,只见有理,便点了点头,看向男院的师傅们说道:“你们且收起一部分吧,给凤夫人设计的衣物腾出展示的地方。”
闻言,男院的师傅们便在略微年长的那位师傅的带头之下,收起部分衣裳,令二十来名宫人空出手来。
凤瑶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而后,从手腕上取出钥匙,打开两口金属箱子上面的锁。掀开箱子盖,又拨开裹着衣物的油纸和布帛。顿时,温婉雅致的颜色便露了出来。
另一口箱子,闫绣娘如法炮制,也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露出布料精致、绣工精美、颜色沉静温婉的衣服。凤瑶站在旁边,指挥着胡绣娘和闫绣娘把衣物一件件抖开,挂在宫人的手臂上。
桃红,翠绿,烟罗紫,天青,湖蓝,黛色……每一件都是鲜妍可爱的年轻女子所青睐的颜色,上面绣着海棠花、月季花、迎春花、桃花、梨花等,或大朵,或羞绽,或含苞待放,各有千秋。
布料则采取各地运来的上好绸缎,温润的纹理,反射出鲜亮的颜色,既衬托出女子的年轻可爱,又衬托出女子性格中的温婉。
这一件件曲裾、襦裙、深衣挂了出来,顿时间便将男院师傅们设计出的轻薄春衣给比了下去。乍看之下,一个像是诗书之气绕身的大家闺秀,一个像是浅薄轻浮的无知女子。一瞬间,男院师傅们的脸色渐渐变了。
“不愧是凤栩阁的东家,凤夫人果然大才。”周老爷笑眯眯地拍掌赞道。
话音刚落,顿时男院师傅们纷纷面露惊愕:“凤栩阁的东家?是凤夫人?”
随着曲裾的流行,以及无忧坊不遗余力地推荐,凤栩阁的名头而今已然十分响亮。且,因着只闻其声不见其踪,更加显得神秘,叫人心中生出好奇。故而,男院的师傅们也大多知道,凤栩阁的名头。只不过,他们竟没想到,原来神秘的凤栩阁的东家,就站在他们眼前?而且,竟然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数月?
早知如此,他们很该勤来讨教的!一时间,人人心中都有些懊悔,他们不该眼高于顶,不屑于跟凤瑶说话。却是因为今年女院的人极少,又被宋爷天天挂在嘴边唠叨鄙视,故而都不曾与凤瑶说过话,更不曾交流过心得什么的。
随着闫绣娘与胡绣娘一件件往外捧出衣裳并展示出来,男院师傅们的脸色便愈发难看起来。方才的自信与骄狂,此刻渐渐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若是每一套都这样美丽,他们的制衣岂不是被削减了去?因而纷纷捏着拳头,屏住呼吸盯着闫绣娘与胡绣娘的动作。
二十名宫人展开双臂,每只手臂上各搭着一件衣裳,很快便挂满了。还剩下二十套,却是没地方挂了。凤瑶望了一圈,只觉再叫其余宫人们腾出手来,男院的师傅们必然不愿意。
又心中想道,自己这边展示的衣服,与他们那边所展示的衣服,孰优孰劣,已经一目了然。便没有继续,而是对闫绣娘和胡绣娘说道:“剩下的不必挂了,只抖开来叫大家瞧一瞧罢。”
“哎!”闫绣娘点头应了一声,便与胡绣娘分别站在一口箱子前。小心捧起一套衣裳,抖落开来。又慢慢转动身子,叫大家都瞧清楚,而后反过来,让衣裳的背面也露在众人眼中。
就在闫绣娘展完一件衣服,小心叠起又放回箱子里,准备拿起第二件时,忽然只听胡绣娘惊呼一声,仿佛见着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噔噔”倒退两步。
“怎么了?”闫绣娘直起腰,诧异地看着胡绣娘问道。
胡绣娘的脸色发白,目光带着惊惧,指着身前的那口箱子哆嗦着道:“有,有耗子,死耗子!”
此言一出,凤瑶与闫绣娘本是不相信,这箱子乃是金属打造,怎么可能进得去耗子?然而,往深了一想,却不由得脸色微变。
两人连忙上前,弯腰看向胡绣娘指着说有耗子的那只箱子里头。但见的确有两只死耗子,僵硬地躺在一角,且皮毛有噬痕,身染血迹,仿佛是两厢厮杀而亡。两人再看箱子里的衣裳,只见上面染了斑驳血迹与根根鼠毛,端的是狼藉恶人。
一时间,脸色全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闫绣娘连忙走到二十名宫人身前,一件件仔细检查那衣物,只见大部分都是好的,唯独两三件上面沾了几根鼠毛,相碍倒不大。因而呼出一口气,又走过来,面色极为难看:“夫人,这箱子里怎么有耗子?”
为免遭到小人算计,凤瑶特意叫人打了两口大箱子,放在闫绣娘那里一口,放在自己屋里一口。至于上面的钥匙,倒是留了两对,一对给闫绣娘,一对自己留着。
“夫人,我的钥匙从不曾离身。”闫绣娘脸色难看地道。
凤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不是你。”
闫绣娘是什么样的人,凤瑶再清楚也不过。因着去年的失利,更兼许多人指指点点,非议不已。闫绣娘的心中,是憋着一股气的。甚至,凤瑶相信,只要能够取得桂冠,闫绣娘宁死也会保住这些衣服的。又怎么可能叫人损害了呢?
至于胡绣娘,她胆子甚小,绝不可能握着两只老鼠丢进来。何况,她既没有钥匙,本身对于刺绣之外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故而,嫌疑也是极小。
那么,这两只耗子,究竟是谁放进来的?凤瑶面色冷沉,目光往旁边的桌上一扫,而后直起腰大步走过去,抽出桌布裹在手上。又走回箱子旁边,用裹着桌布的右手拎出两只死耗子,放在眼前打量。
这是两只成年耗子,个头不小。每只耗子的肚腹都是空空瘪瘪,显然是饥饿而死。凤瑶的眼神闪了闪,揪着两只耗子的尾巴,丢在了一旁。又弯下腰,去翻包裹衣物的油纸和布帛。但见完整无损,并无啃噬与钻入的痕迹,眼神顿时冷下来。
这两只耗子,是被人小心翼翼,故意塞在箱子底下的。
凤瑶用裹着桌布的手,拎出箱子底下的几件衣裳,但见都已经脏污了,上面沾着耗子的排泄物与毛发,兼之漂亮精致的刺绣,也被耗子磨了牙,又或者被利爪挠得松脱了。不由得,眸光愈发郁怒。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313章 太卑鄙
“究竟是谁?如此可恶!”闫绣娘气得脸色铁青。
男院的师傅们,见状也是愣住大半。他们倒是希望凤瑶做出来的衣裳,没有他们的好看,这样他们的贡献便占了大头,等到来日夺得桂冠,论功行赏也是他们优先。倒是不曾想过,弄出这些龌龊事来?
“这也太卑鄙了!”一人皱眉说道。
御衣局不是寻常人能够进来的,若是没有腰牌,竟是朝中大臣也不见得能进来。那么,御衣局中便只是这些来来回回的宫人,以及他们这些匠人。往凤瑶的箱笼中放入死耗子的人,指定便是御衣局中的人了。
一人摇头道:“可惜了这样漂亮的衣裳。”
这些衣裳在装箱的时候,原是最漂亮的放在下面,取压箱底之意。谁知,遭受损害的便是这些。凤瑶移开目光,又走到另一口箱子前,弯腰伸手翻动衣物。只见这口箱子里倒是干净,不曾见到半点脏污,倒是呼出一口气。
“这可真是不幸。”钱老爷摇头叹息道。
凤瑶抬眼瞧着他,也只是口中叹息罢了,眼中竟是半分可惜也没有的。因而垂下眼皮,直起腰来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这边便再削减一些,统共只留出四十套,选进最终定制里头罢。”
这个决定,对闫绣娘和胡绣娘而言,是有些揪心的。这些衣物,原是交由针线上的宫女们裁剪缝制好之后,再由她们一针一线地绣出来的。就这样平白减去二十套,不能面世,真是如挖了她们的心头肉一般。
“夫人,损毁的不过是这口箱子里的十套罢了……”闫绣娘还想劝道。
其他人便纷纷屏住了气,情不自禁地攥着手心看向凤瑶。这可是关乎他们的贡献,若是凤瑶最终定了五十套,再加上钱老爷等三巨头的六十套,哪里还有他们的分量?
“咱们锁得这样严实,却仍旧被小人得了手,可见有人看咱们不顺眼,有意叫咱们收敛些。”凤瑶说道,“便挑出些来吧,只余下四十套,钱老爷意下如何?”说着,目光看向钱老爷。
钱老爷等人,原本便打算把凤瑶的制衣数量往下压一压,哪怕再好看,也不能都送了去。且,越是好看,越得压下来。此时只见他们并不曾动手,凤瑶已经着了道儿,心中不由欢喜。尤其凤瑶被损毁的衣物,竟比方才挂出来的更加精致漂亮,更叫他们欢喜不已。因而迎上凤瑶漆黑的眼眸,为免过犹不及,便做出一副可惜的神情,点头道:“可以。”
“那咱们这便挑出一些来吧。”凤瑶说完,便与闫绣娘、胡绣娘在一处商量,按下哪些才好。
依着闫绣娘和胡绣娘的意思,便是挑出最好看的四十套来。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为了夺得桂冠,挑出最好看的才是正理。然而凤瑶心里又有些别的打算,因而悄声说道:“咱们不如把最好看的压下来。”
闫绣娘怎样也想不通,因而皱起眉头,说道:“夫人,这是为何?”
“我直觉此事不会就此算了。”凤瑶隐隐绰绰地说道。
闫绣娘还是不愿,然而此时胡绣娘轻轻地推了推她,小声儿说道:“咱们不过是夫人请来的绣娘罢了,万事都有夫人做主呢。”
胡绣娘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只要有针线给她顽着,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因而见两人争执起来,便劝闫绣娘道。
“好罢,总归我也不懂什么,便听夫人的罢。”闫绣娘既生气又伤心,还有些灰心丧气地道。去年便是因为她的坚持,最后桂冠未得,落了个被人指指点点的下场。这一回,闫绣娘不敢再冒险了。
凤瑶便点了点头:“既如此,咱们便把最好看的都压下来,其余的装进箱子里,一会儿送给管事姑姑处。”
就在三人商议完毕,挑选衣服时,另一边钱老爷对男院的师傅们说道:“这些衣物,便挑出二十套来罢。”
男院的师傅们不敢有违,便围在一处,精心挑选了二十套,装进箱子里封起来。与凤瑶的箱子并在一处,准备过一会儿便交给熊姑姑,再由专人送进宫里,叫负责歌舞的宫女们穿上,练习舞蹈。
“余下的四十二套,便从我们这里出罢。”钱老爷说完,便对众人一笑:“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此间事情已不需大家再劳心劳力,大家只管回家去罢,有了好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不辛苦,不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寒暄一阵,钱老爷等人便离去了,男院的师傅们也都渐渐散了。散去之前,有些人朝凤瑶这边看过来,似乎极想说什么。然而又见凤瑶面色清冷,闫绣娘等人亦是面色不好,想了想便打消了念头。
反正如今已经知道,凤夫人就是凤栩阁的东家,往后想要打听什么,只管去无忧坊便是了。再不似从前那般,想要打听却无门路,因而纷纷散了。
“咱们也走吧。”凤瑶将死过耗子的箱子检查一番,不见任何线索,便命人把里头的东西裹一裹,全都丢了烧掉。又命宫人们将箱子抬走,也未说过再送回来,宫人们便明白了,她是再也不想看见这两口箱子了。
“唉!”闫绣娘一想到那些经由她们日夜刺绣的衣裳,还未向世人展示过它们的美丽,便要付之一炬,直是心疼不已。一只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尖尖都要揪了起来。
胡绣娘抱着被压下来的十套最漂亮的衣裳,轻声细语地劝她道:“咱们做得出来第一件,便做得出来第二件,闫姐姐莫伤心啦。”
“说得很是。”凤瑶也在旁边劝慰道,“咱们有图纸,想要做出来多少套,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闫姐姐且别伤心啦,这股子气,你且憋着,等我揪出来那不安好心的小人,给你出气。”
闫绣娘听罢,立时不伤心了,面上泛着浓浓的怒气,咬牙狠道:“倘使给我知道是谁,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呵呵。”但见闫绣娘又恢复了正常,口口声声都是狠话,胡绣娘不由得轻笑起来。
凤瑶也不由得笑道:“好,好,明日我便买些扒皮抽筋的工具,给闫姐姐练手。”
“何须那些?我使一把剪刀,什么做不到?”闫绣娘说着,犹不解气,右手凭空做出握着剪刀的动作,对着空气好一顿剪,愈发惹得胡绣娘轻笑起来。
三人身后,青槐垂首敛目,悄声跟着。自从箱子里发现了耗子后,她再没有出过一声儿。此时,就连表示愤慨、同仇敌忾都没有。
回到清宁居,凤瑶让胡绣娘和闫绣娘回房了,而后转身看了一眼青槐,说道:“你跟我来。”
“是,夫人。”青槐低眉垂眼地应道,抬脚跟着凤瑶走进了屋里。
凤瑶坐在床边,对着青槐不咸不淡地道:“跪下吧。”
青槐不吭一声,立时就屈膝跪下了。
这样利索的态度,倒叫凤瑶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跪下?”
“夫人从来不喜青槐,遇见这样的事,必定认为是青槐所为。”青槐回答得十分顺溜,半丝隐蔽、逃避都没有。
凤瑶冷哼一声,只道:“难道不是你吗?”
整个清宁居的女院,也只有宫女才能进进出出。而其中进出最多的人,便是青槐了。所以,论起嫌疑度,自然是青槐最大。甚至,凤瑶直觉此事便是青槐所为。
“夫人明鉴。”青槐也不辩驳,只是低下头,磕了一个头。
凤瑶坐在床边,冷冷地盯着她,久久不语。
春寒料峭,地面冰凉,饶是青槐穿得厚,跪久了仍旧觉得膝盖冷硬难过。然而,这又算得什么呢?垂下的眼睑,盖住了青槐眼中的算计。只要捱过这一回,只要还留着命在,她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你走吧。”良久,凤瑶只是说道。
青槐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才抬起头道:“夫人?”
诚然她做得干净,不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可是,凤瑶就这样饶了她,还是叫青槐十分不敢相信。凤瑶不是很讨厌她吗?从第一眼见到她,便从不曾热络过。哪怕她鞍前马后地讨好,也总不能得到凤瑶的一个真心笑容。为什么,凤瑶没有趁机打她一顿?
“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凤瑶冷冷说完,便起身拂袖赶人了。
青槐眼睁睁地看着凤瑶背过去,走到床边开始收拾包裹,不由得咬唇,眼神十分复杂起来。凤瑶,到底知不知道是她做的?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总带着了然洞悉,让青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秘密。
可是,这样了然洞悉的一个人,在怀疑自己坏了她的大事之后,为什么没有闹开来,或者私下报仇?青槐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既然不用受苦,那便是最好的。因而又磕了两个头,道:“夫人,保重。”便起身离去了。
隔壁的闫绣娘与胡绣娘走了进来,望着青槐离去的身影,有些诧异:“夫人,难道你怀疑是青槐?”
“她的嫌疑最大。”凤瑶说道。
御衣局统共就这么些人,外人根本进不来,而闫绣娘与胡绣娘是不可能做这些的。那么,便只有一个受她们信赖与亲近的青槐,最有嫌疑了。毕竟,凤瑶隔三差五的出门,也只有青槐有机会进她的屋子。若是青槐偷偷藏了耗子,又练就开锁的本事,这件事其实没什么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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