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熙儿
他一边盯着凤瑶的眼睛,一边余光注意凤瑶的手指。只见凤瑶的食指微微划动,动作虽然微弱,却仍然能看出那是在写字。慕容钰定睛看着,就连给手腕止血都忘记了。
凤瑶写得很慢,每一个笔画都十分吃力。写完之后,便停住不动了。慕容钰将她写的字连起来读了一遍,方才升起的喜悦顿时消散一空,面色有些变了。
不久,凤瑶的手指又动起来,一下一下,艰难地划起笔划。这一次写下来的三个字,跟上次的一样。写完之后,便不动了。
“不!”等了良久,不见凤瑶有其他动作,慕容钰的面色渐渐变了,神情透着一抹仓惶:“瑶儿?瑶儿?你不是那个意思,对不对?”
然而任慕容钰如何呼唤,如何推搡,凤瑶都不再回应。慕容钰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无声念着凤瑶划出来的三个字,心中的不详愈来愈浓。
“对不起?对不起?……瑶儿,你为何要说‘对不起’?”
朦胧光晕的世界中,凤瑶捂着嘴,泪流满面:“对不起,阿钰。”
对不起,她不能回去。
不是不能回去,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得不离开。望着银镜里慕容钰的面孔,凤瑶捂着嘴退后两步,转过身子,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向银镜的对面。
对面的那头,也有一面镜子。映出来的画面,是令她心神皆碎,肝胆俱裂的情景。
*
“沈从之,你还往哪里跑?”空旷的街道上,满是炸裂的碎砖块、玻璃片,以及各种金属残骸。
在满地狼藉中,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子狼狈地躺在地上,一身浅色休闲装,本该衬得他斯文清秀,却因为破碎不堪,露出一块块血迹斑斑的皮肤,而显得孱弱可怜。
他喘着气,对指着他脑袋的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竟然还能笑出来:“来啊,杀了我,为她报仇。”
拿枪指着他的人,是一名年轻女子。棕红色的及腰长发,打着波浪大卷,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怒火,使她看起来惊人的美丽:“你以为我不敢?”说罢,便是手腕一移,将枪口转到他的肩头,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沈从之的一条手臂顿被炸碎,软成一滩烂泥。
容貌绝艳耀眼的女子,轻哼一声,收回原本踩着他胸膛的脚。
“很好。楚小姐的枪法一直如此精准,方才的六颗子弹,每一颗都钉在我的骨头中央。”遭遇重创,沈从之不仅没有惨叫,反而仍旧维持着那个淡淡的,带着讥嘲的笑容。
这一幕彻底惹火楚柔然,她脸色一寒,举起枪口对准沈从之的另一条手臂。下一刻,“砰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沈从之的另一条手臂也废掉了。
楚柔然勾着红唇,凉薄地吐出一句:“沈先生,可还满意?”
即便沈从之的忍耐力出众,在接连碎掉两条手臂的情形下,面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如瀑的汗水从他的肌肤上冒了出来,渗入伤口里面,带来火辣辣的疼痛。然而这疼痛,比起碎掉手臂的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而碎掉手臂的疼痛,比起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他的心的疼痛,又是不值一提。沈从之睁着已经有些模糊的眼睛,从喉咙中溢出两个字:“满意。”
见到他终于有些屈服的样子,楚柔然终于觉着些许痛快了。慵懒地转着手腕,使枪口对准沈从之身上,绕过了大动脉,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动扳机。
一声又一声枪声响起,沈从之的身上绽开一朵又一朵血花。子单的冲击力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狼狈地抽搐着。疼痛令他失去了自傲的资本,此刻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楚柔然勾着唇角,上身微倾,语气带着浓浓的怨恨:“你杀了她,该死的你,居然杀了她!杀了她的那一天,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沈从之满头大汗地仰躺在一片废渣碎屑中,重伤让他痛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越来越多的汗水从他的脸上渗出来,混合着泥土与血液,将他清秀的脸庞染得狼狈不堪。
然而他却强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我是杀了她,可是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想得美!”楚柔然美艳照人的面上浮上一丝寒意,“我不会杀你,我只会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下,楚柔然移动手腕,让冰冷的枪口对准沈从之的一条小腿,“砰砰砰砰”打下一串子弹。
俯视着沈从之痛得抽搐的模样,楚柔然的眼中浮上一丝复仇的快意:“怎么样?痛不痛?要我给你打一针止痛剂吗?”说着,左手一抖,手心出现一只琥珀色的透明药水。
沈从之吃力地半抬起头,视线将楚柔然打量一遍,僵硬地勾起唇角:“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骄傲站立的女子,穿着一身紧身劲装,傲人的身材使她看起来有如女战神一般飒爽。然而身上却开了多处口子,肩头、腹部、大腿多处等都被血液浸染成了深色。在碎裂的布料绽开处,一片片翻卷的皮肉露了出来,狰狞可怖。
沈从之如此狡猾,为了追杀他,楚柔然即便做了万全准备,仍旧是负了不轻的伤。此刻,她仍旧能够稳稳地站在这里,一小部分是缘于她的倔强,更多的却是心中对于复仇的执着。
听到沈从之挑衅的话,楚柔然毫不犹豫地又在他身上开了一个血洞:“你倒是很能忍?这样都不能让你昏死过去?哦,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你了!”
昏迷是身体对于外来的骤然伤害所作出的应激保护,可是沈从之受了这样的伤,居然不能令他昏迷。楚柔然看着沈从之蜷缩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模样,只觉得痛快解气。
她抬起画着长长眼线的妖媚的大眼睛,往不远处的一辆加长坚固的房车扫了一眼,妖媚的眸中再次燃起怒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杀了她!”
愤怒的火焰,点燃了她心中的痛楚,举起枪口对准脚下躺着的这个男人。白皙的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砰”一阵响声过后,沈从之的另一条腿也碎成了渣。
四肢皆碎,这一回沈从之再也没能挺住,立刻晕过去了。
楚柔然的红唇轻轻勾出一个残酷的弧度,从腰后取出一只浅蓝色的小瓶。动作熟练地拔开瓶盖,弯下腰,抬起枪托狠狠敲开沈从之的下巴,而后将一小瓶独家配置的清醒剂灌入他的口中。
不多久,沈从之醒了过来。
“还好吗?”楚柔然挑着优雅修长的眉头,轻声问道。
沈从之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血液的流失,让他有些昏昏沉沉。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天真到认为楚柔然是在关心他。
事已至此,沈从之一声苦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囫囵声音:“你还真是狠。”
“比不上你狠。”楚柔然冷冷地道。
“我真是替你为难。”沈从之努力咽下口中的鲜血,使声音保持顺畅,艰难地说道:“你舍不得杀我,因为你要折磨我。可是你不杀我,我必然会逃脱,就如同之前的两次那样。而如果下次你抓不到我,我逍遥法外,享尽乐趣,你觉得你对得住她吗?”
沈从之的一言一语,都在诱导楚柔然下一个决定——马上杀了他。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356章 她死了
这个诱导并不高明,楚柔然很轻松就能听出来。然而,她却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这个可恶的男人:“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叫你享受一丝人间乐趣?”
沈从之只是笑,那张混合了鲜血、泥土与汗水的脸上,再也看不清原貌,更加显得可怖。
楚柔然咬紧牙关,妖艳的大眼睛里迸出浓烈的怒火,白皙的手指紧紧握着枪,一下又一下咽着唾沫:“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楚柔然抬起手,使枪口对准沈从之的胸膛。她本来不想叫他死得这么便宜,可是……目光闪了闪,随即变得冷硬,楚柔然扣动扳机,顿时只听“砰砰砰砰”一阵连续枪声,沈从之的胸膛被打个稀烂。
四肢皆碎,甚至连形状也不辨。胸膛被打成筛子,心脏早已破碎成抹布。这样的伤势,便是大罗神仙也无生还之理。
随着枪声落定,沈从之的身体也停止抽搐。被泥土与血液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半合。薄薄的嘴唇却微微勾起,仿佛含着一丝笑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恨之入骨的仇敌就这样死了,楚柔然的心中其实并无快感。他就是死上一千回,一万回,阿瑶也回不来了。
忽然,楚柔然的身子晃了一晃,随即又站定。她单膝跪下,伸手探上沈从之的颈侧动脉,只察觉到一片平静。
他死了。楚柔然无比确信,他是真的死了。然而,她却一直摸着他的颈侧,直到他的身躯变凉,变硬。
“便宜你了!”楚柔然刚要站起,却觉身体又是一颤,连忙伸手支在地上。然而却没有支撑住,软软倒了下去。
“嗒!”冰冷的枪掉落在地,楚柔然的手指动了动,却再没有力气把它捡起来。
一头长发凌乱地铺在地上,修长窈窕的身躯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楚柔然妖媚的大眼睛轻轻眨动,却再也没了耀眼之彩,而是渐渐变得茫然与空洞起来。
*
不久之前,凤瑶半个身子探入银镜,即将回归之时,不经意间回头一瞥,便看到这—幕,顿时骇得肝胆俱裂!她最好的朋友,楚柔然为了替她报仇,竟然以命作饵,身负重伤,濒临死亡!
看到这一幕,凤瑶连忙从银镜中脱身出来,跑到对面的银镜前,对着里面大喊道:“柔然!站起来!清醒一点!”
银镜里面,楚柔然的脑袋似乎转动了一个细微的角度,眼神中清醒了片刻。
“柔然!掏出你左边腰侧的药!柔然!”只见楚柔然有反应,凤瑶更加大声地叫喊道。
然而这一回,楚柔然却不为所动。也许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也许是没有力气了。
凤瑶看着血液从她的伤口里流出来,打湿了她棕红色的烫成波浪大卷的长发,染红了地面,恨不能马上穿过银镜。然而,凤瑶却有一丝犹豫。穿过银镜后,她能否救起楚柔然?
与另一边不同,另一边的凤氏身体好好的,她只要穿过银镜,便能复活。可是,当时的凤瑶已经死在沈从之的枪下,过去那么久,尸体早该腐化了才对。没有承载灵魂的躯体,她该如何复活?
一边是确切的复活,与爱人、儿子生活在一起。一边是希望飘渺,也许将面临魂飞魄散。凤瑶站在两面银镜中间,视线转过来又移过去。一边是慕容钰不要命地往她口中滴血,朋友们为她伤心痛苦;一边是楚柔然身负重伤,面临死亡。
两边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该如何选择?凤瑶只恨自己分身乏术,不能变成两个。挣扎和犹豫撕扯着凤瑶的心,终于还是做出决定。
倘若她死了,慕容钰会伤心、难过,却不会死。他还有大仇未报,豆豆还没有长大,他还要照顾豆豆。而豆豆的年纪还小,失去母亲的伤痛总会平复的。至于其他人,他们会记得她,在心中缅怀她,却不会为此影响日后的生活。
可是,如果她不去管楚柔然,楚柔然却会死掉。那个傻姑娘,她根本是一心求死。
做出决定后,凤瑶不禁泪流满面。她舍不得慕容钰,舍不得豆豆,舍不得那边的一切。可是,楚柔然是她的好朋友,楚柔然能够为她做到这样,难道她就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一只手捂住嘴巴,凤瑶来到映出慕容钰面孔的银镜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探进去,努力动了动手指,对他写道:“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
这是凤瑶对慕容钰的亏欠。可是,她却不能不如此。
随后,凤瑶从银镜里面看到,慕容钰疯狂地往她口中滴血。豆豆趴在床边呜呜地哭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稚嫩的腮边流淌下来,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伤心。
还有三花,还有青槐,还有陈嫂和魏嫂。凤瑶贪恋地从这一张张面孔上扫过,最后狠了狠心,咬牙转身,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飞奔扑进那面通往现代的镜子里。
*
凤瑶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意识的吞咽也停了下来。鲜红的血液含在她的口中,开始一丝丝流淌出来。
慕容钰呆呆坐着,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凤瑶的脸庞。
冰冷,僵硬。
慕容钰的眼睛霎时红了,他的手指滑落下来,落在凤瑶的颈侧,但觉一片寂静。那原应有的温热、细腻、跳动,一丝也没有了。
她,死了。
就在他的面前,无声地诀别。甚至,她都不曾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对他笑一笑。
这个认知让慕容钰瞬间发狂大叫:“不!”
一声嘶哑绝望的大叫,惊动了外面守候的人群,无迹身形利落,瞬间跃了进来。三花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待看见房内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呆了。
“主子?”无迹第一时间发现慕容钰手上的伤口,连忙冲过去为他包扎。
谁知却被慕容钰推开,只见慕容钰紧紧抿着嘴唇,大力掰开凤瑶的嘴巴,划破的左手腕悬空在凤瑶被迫张开的嘴巴上方,挤出血液往她的口中滴去。
“主子,停下来!”无迹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庞,此刻也爬上一丝惊恐,他匆忙看了一眼凤瑶,大喊道:“主子,她已经死了,您这样是白白浪费!”
无迹抬手试着阻止慕容钰,然而除却得到慕容钰狠狠的一个目光之外,便再没收到别的回应。
“什么?夫人竟……”三花等人全都不可置信地抬眼盯着无迹,待看见他并无否认,不由得全都大叫起来:“不!这不可能!”一齐拥了上来,要检查凤瑶的情况。
然而,待看见床头的一幕,又不由得全都刹住脚,目光呆滞地看过去。
只见慕容钰紧紧抿着嘴唇,那本来就薄的嘴唇,被他抿得毫无血色。而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否因为失血的关系,而变得更加苍白。他的眼神透着一股狂怒,手腕悬在凤瑶的嘴巴上方,拼命把血液往凤瑶的口中滴去。
已经失去生机,浑身变得冰冷的凤瑶,根本咽不下去。一丝丝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从脸颊一侧滑落下来,滴在被单上,很快染红了一小片。慕容钰仿佛看不见,只是拼命挤出血液,往凤瑶的口中滴去。
几人全都看呆了,胸中不约而同升起一股异样的难受,仿佛是气愤凤瑶死后还要被如此折腾,又仿佛是为慕容钰的痴情而感到悲伤。
忽然间,一道光影掠过,随着几个声响,待众人再回过神时,便见慕容钰浑身僵硬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身前的灰色身影怒目而视。
“主子,请保重身体。”粗哑的声音,由灰色身影发出来。
无痕回来了。
无痕回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如此惊人的情形。回过神后,第一件事便是点中慕容钰的穴位,让他冷静下来。而后,扭过身子看向躺在床上,引起这一切的那名女子。
只见她柔媚的面孔上,此刻灰白一片,便连平日里的三分颜色都不再了。那双仿佛看透世情,却永远保持清亮的黑眸,则紧紧闭着,令那张柔媚的脸庞最后一份动人都敛没了。
无痕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包裹在银灰色衣物下面的面色沉凝,闪身移至床边,伸手搭上凤瑶的手腕。指尖一片冰冷,寂静。
伤重之人容易有假死状态,故此无痕并不曾慌张,又去检查凤瑶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这让无痕的心中一沉,随即双手按住凤瑶的胸口,开始强力按压起来。
心脏复苏术,有很大一部分几率令假死状态的人再次醒来。
随着无痕的动作,屋中所有人都迫切而又期待地看过去,人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无痕的身上。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他比无迹更厉害,他一定能救活夫人的!
然而,无痕大力按压了一阵,却发现所做所为皆是徒劳。身下的人不曾有半丝活过来的表现,她的身躯依旧僵冷。或许是他来得太迟了。这一刻,无痕的心头涌上一丝淡淡的怅然。
快一年了,自从主子注意到这个女人,生活便有了几乎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变得温柔了,会笑了,素来冷酷的手段,偶尔也会走一走柔化的道路。为什么,才过去不到一年,上天便要收走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辈子的时间?
这一刻,多年不曾波动的心绪,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就如同,师父死在他面前的那个夜晚。
“她死了。”无痕垂眼,收回手,声音既不是本真的童稚,亦非刻意做出来的沙哑,而是一片空灵冷寂,仿佛巨大冰块被敲断的声音。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357章 老了十几岁
无迹最先反应过来,素来僵冷的面庞,一丝丝的难过变得浓稠起来,最终演变成深重的痛苦。他和无痕不一样,最开始主子便让他来保护凤瑶。他是眼看着凤瑶从一名小农妇,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这一步的。
她心灵手巧,做出来的饭菜总是出人意料的美味。他原本不甘侍奉的心,渐渐就被笼络了过去。记得沈云志来挑衅,诱使她随他回京并贪婪夺取小白时,她是如何犀利又泼辣回击。记得她用每顿早餐两只鸡蛋的行为,隐蔽机巧地从他嘴里套话,敏锐探出慕容钰的身份。
记得她和慕容钰初见的晚上,他心向慕容钰而得罪了她,她气呼呼地瞪着他,逼他用一身绝学拍碎蚌肉。
一幕一幕,仍旧清晰在目。
然而,那个坦然从容、气度优雅的女子,却成了床上这具脸色灰白、死气沉沉的尸体。
无迹的眼前又浮现出,明秀庄的比赛场上,凤瑶两眼亮晶晶的模样,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他仅仅是看着,便觉血液在发热。而今,不过几日的工夫,那个一往无前的,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女子,再也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再也不会鼓励、逗弄任何一个朋友。
豆豆趴在床边,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每个人都心酸不已。而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随着“砰”的一声,那是身体撞在门板上,不得不刹住脚的声音。众人回身望去,便见慕容熙儿倚着门板,咬着嘴唇,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直直看了良久,才终于迈动脚步,一步一步朝床边走过来。每走一步,因为奔跑过急而泛红的双颊,便减少一分血色。
来到床前时,慕容熙儿的面色已然惨白。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凤瑶的面颊,顿时浑身一震,整个人软软向后倒去。苏行宴跟随在后,及时抱住她的腰。此刻,亦是满面愤怒。
这些人里面,属苏行宴认识凤瑶最久,两人乃是知心相交,君子淡如水。凤瑶赞赏苏行宴的人品,苏行宴更是感激凤瑶的撮合,尤其凤瑶在夺冠之后向皇上许的愿望,更叫他和慕容熙儿都感激无比。
可是,就是这么好的人,却死得如此凄惨。
慕容熙儿紧咬嘴唇,瞪大眼睛看着凤瑶,像要把这一幕死死地刻在心里。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阿瑶,你不会白死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满室哀寂,刹那间化作波涛暗涌的愤怒。
凤瑶的死亡,并未瞒住任何人。就在凤瑶昏迷的第一日,慕容钰与无痕皆探测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便入宫请了老御医为她诊治。
及至后来,凤瑶昏迷的原因始终找不出来,慕容钰几乎是请动了京中所有的大夫。故此,上至皇族百官,下至寻常百姓,皆得知了凤瑶病重的消息。
真正引起轩然大波,是在凤瑶死后。
因为四国来朝,制衣大比之事,凤瑶被许多人记住。而明秀庄的赛事,则让她彻底出了名。那日凤瑶在书局中昏倒,便落入了许多人眼中。不止一个人看到,她身上沾染了血迹。故此,凤夫人病重的消息开始广为传播开来。
凤太傅这几日恰心情好,四处访友,言语之间多有对凤瑶的夸赞与骄傲。谁知,却被告知凤瑶病重。他打心底不信,却又听传闻有鼻子有眼,便带着一丝疑虑去了钰王府。
慕容钰恼恨有人对凤瑶下手,更恼恨自己没有及时防御,害得凤瑶昏迷不醒。便加大防御,使整个钰王府如同铁桶一般,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整个府中,也只有豆豆能见一见凤瑶的面,三花等人全都见不着,更别提外人了。
担忧女儿的凤太傅吃了个闭门羹,心中着恼不已。然而更多的却是担忧,莫非凤瑶果然如传闻一般病倒了?偏他年纪大了,闯不进去,又兼之身为臣子,不敢触怒慕容钰。思来想去,便找到曾经为凤瑶诊治的老御医们,打听凤瑶的情况。
这一打听不要紧,好悬没给凤太傅吓死。他已是这般年纪,对官场上的话极为敏锐,老御医的推说之词他根本不信,唯一听出来的只有一个意思——凤瑶没救了!
否则,这么些御医们为何无从下手?要知道,以凤瑶如今的身份,假如治好了她,便是有恩于钰王府,谁不想得这么个恩情?再者,以凤瑶的名头,假如治好了她,便相当于扬名天下,谁不想流芳千古?
况且,御医们互相也是有好胜攀比之心的,都想在同行面前表现出对疑难杂症的擅长。既得了钰王府的感激,又能够扬名天下,还能在皇上面前出了头,如此好事谁不想?
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想!凤太傅的眼睛瞧得清楚,他们全都避之不及!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全都治不好,怕砸了名声!
一时间,凤太傅气急攻心,险些晕死过去。待回过神后,则是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闺女,自幼命运多舛,如今年纪轻轻又要丧命,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凤太傅打听完消息,连家都没回,就来到钰王府的门外,跟慕容钰耗起来了。不论凤瑶有救没救,他都要在旁边照顾她,尽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