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异侠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MayS
“之前在天策府,因为要攻打战宝军械库才过来的。”并不知道谢云流正在感慨,君祭酒想到寇岛的一刀流,小心的瞄了谢云流一眼。“大师伯,弟子有句话想说,只是……怕大师伯不高兴。”
“但说无妨。”就算不高兴又能怎么样?总是纯阳宫的弟子,谢云流心想我难道还能为难你?当然,如果是祈进那个家伙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一刀流不听大师伯的话了,大师伯何不回返纯阳?”见谢云流似是怔愣,君祭酒心下一横,直言不讳。“掌门师伯一直都等着大师伯回去,从没变过。弟子下山之前,掌门师伯曾说,有祖师震慑,安禄山必不敢贸然打上山,可纯阳宫若想要安然无恙也还是艰难。毕竟,纯阳宫怎么说也是皇家道观……。”
“他,还说了些什么?”多年来,谢云流一直都因为纯阳宫同李唐皇室之间的关系而心有芥蒂,毕竟当年自己会有那样的际遇也是源于此。
瞄了瞄谢云流的脸色,君祭酒在心里默默的跟李忘生说了句对不起,她真的是为了圆满的大结局才会自作主张的!“掌门师伯说,如若到最后纯阳宫要面临灭门之祸,他自会与师门共存亡,以身殉道。惟愿,殉道之前还能再见大师伯一面,若能解开大师伯心结,他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若不能,自当在奈何桥头等着大师伯,不论是数年还是数十年,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抖了一下,谢云流的目光一瞬间有些恍惚,当日烛龙殿中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那日,师弟明明虚弱得紧,可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却那么用力,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甚至有哀求。他……竟还是没有放弃么?
眼见谢云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君祭酒眨眨眼,知道这人此刻肯定是思绪万千。见好就收的站起来,踮着脚走出了帐篷。掌门师伯,弟子可是尽了力了,但愿天从人愿吧。猛然感觉手被人抓住,君祭酒一惊,条件反射的看过去——喂喂野山你好歹也是东都之狼能不能不要摆出这么哀怨的神情!
帐篷外面,哀怨的东都狼被抽搐不已的华山咩拧着腰上的嫩肉给带走了。帐篷里面,谢云流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数的画面一一在脑中闪过。其中滋味,复杂得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这一生竟是如此坎坷么?以至于,同师弟一起跟着师父学艺的那些日子,被爱玩闹的师父捉弄得哭笑不得的日子,因为师弟性子平和总被人欺负而不得不代他出头跟人打斗的日子,竟成了记忆中唯一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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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花谨言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放下袖子,一眼就看到身边一脸恍惚的某人,那神情……显然是压根儿没听见自己的话。花谨言顿时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尼玛这是不相信我大万花谷的医术么混蛋!
“啊!”惊叫一声,脚背上的疼痛让君夜寒终于从走神中恢复过来,恼怒的瞪着眼前的人。“你抽风啊!”
“少跟我这儿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姑奶奶可不怕你,哼。”回敬了君夜寒一个瞪视,花谨言施施然收回自己的脚。“放心,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罢了,死不了。”
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叶子焉——重点是被绷带裹得跟什么似的背,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自己转头看到的叶子焉被大刀劈在背上的画面。闭了闭眼,君夜寒也没心情跟花谨言抬杠。“我知道只是皮外伤。”
“那你这么一副表情是干毛?”翻了翻白眼,花谨言心想这人在迟钝上竟然比君祭酒还要厉害,到了这份儿上居然才醒过味儿来,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别跟我说你现在才发现对他动了心,啧,酒娘早就提醒过你了。”
缩在袍袖里的手紧了紧,君夜寒觉得自己很有揍人的冲动,话说花谨言果真是把酒娘的恶劣性子学了个七七八八!“谁跟你说我动心了!道爷我什么时候动心了!只不过好歹他是替道爷当了这么一刀,我这仅仅是心存感激,感激懂么!”
闻言,花谨言无语的盯着君夜寒,心想这股子傲娇的劲儿跟酒娘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唉,算了,反正纠结的不是自己,她才懒得管呢。“行,行,行,你只是感激,恩。”一个转身,花谨言觉得要是再跟这又迟钝又傲娇的人待在一个房间一定会憋死,即将跨出门的时候顿了顿。“可怜的叶少啊,这可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哟。”
被花谨言那怪模怪样的腔调和意有所指的话语给刺激得差点没拔剑,君夜寒死死的瞪着门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想终有一日等到你看上谁的时候道爷一定会好、好、围、观!
“……水……”
正郁闷着,君夜寒忽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赶紧转头。“叶少?”
床上趴着的叶子焉眉毛动了动,接着眼皮动了动,好半天才艰难的睁开眼。因为背上的伤势,叶子焉是趴着的,因此侧着脸的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凑到自己跟前的君夜寒。虽说此时叶子焉是醒了,可意识却不是太清醒。张开嘴想问问君夜寒有没有受伤,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里烧灼得厉害。“……渴。”
君夜寒正为叶子焉醒了而欣喜,一听他渴了,二话不说的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泉水。可是……看了看趴着的叶子焉,又看了看手中的泉水,这样的姿势能喝进去么?“那个……你等等啊,我去找个碗来。”一直都把泉水拿出来就直接喝的他们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东西很不方便伤员可真是失策啊。(基三里面的泉水有中冷泉、谷帘泉、五莲泉、趵突泉、星虹泉,从外观上看基本上不是瓶子罐子就是竹筒之类,都属于开口很小的类型。)
迷迷糊糊的叶子焉只觉得眼前一花,略带迷茫的望着门口,还没等到他回过神,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急匆匆的带着一丝冬日的寒气出现在自己面前。
把泉水倒进碗里,君夜寒小心翼翼的蹲在床边,端着碗往叶子焉嘴边送。
君祭酒跨进门的时候,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帐篷里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家道长蹲在床边非礼某只黄鸡,顿时觉得脑子里一道天雷轰隆隆的劈了下来。(萝莉的身高……咳,你们懂得。)
跟在君祭酒身后的野山遗老只看到自家咩傻呆呆的站在门口就不动了,不明所以的伸手戳了戳君祭酒的肩膀。“怎么不走了?”
听到野山遗老的声音,君夜寒连忙开口。“野山快过来帮我一下,叶少口渴,他这样趴着不太好、操、作。”
看着野山遗老快步上前帮忙扶起叶子焉,而自家儿子端着碗颇为贤惠的、小心翼翼的喂叶子焉喝水的画面。哦,原来是在喂叶少喝水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君祭酒终于从脑子里的遐想中脱身而出,定了定神抬脚走进去。
“酒娘,你刚才在门口发什么呆呢?”扶着叶子焉,野山遗老还有余力关心一下自家小咩的异常。
目光闪了闪,君祭酒下意识的不去看自家儿子。“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件事情而已。”我绝对不会让儿子知道刚才我脑补了什么的,绝对!被自家恼羞成怒的儿子追杀什么的,绝对不要!
“说起来,大师伯怎么打算的?”叶子焉终于喝够了,君夜寒一边检查叶子焉背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一边分神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没问,不过我撺掇他回纯阳宫了。”半点没有压力的开口,君祭酒只要想象自家掌门见到大师伯时的场景就觉得豪情万丈——身为腐女的血液沸腾了有木有!
无语的看了君祭酒一眼,虽然君夜寒对这人的腐女本质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可现在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话说那可是剑魔啊剑魔你真的就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吗混蛋!“你就不怕撺掇不成反被镇压吗?”
“怎么会?”想到刚才谢云流那一脸的复杂,君祭酒两眼放光的反驳。“在大师伯心里,掌门师伯绝对是特殊的!”
所以说腐女的大脑回路真心不懂啊……。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君夜寒完全想不出这个“特殊”是怎么变成“有基情”的,当然他也不想弄懂就是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懂。
“……夜寒。”喝过了水,又缓了这么一会儿,叶子焉终于完全清醒了。这一清醒,身上的伤所带来的疼痛也被大脑神经悉数接收。忍着痛,叶子焉转着眼球把君夜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你怎么样?伤势如何?”
听到叶子焉虚弱的声音里毫不掩饰的关切,君夜寒突然就觉得脸上发热——尤其是野山遗老和君祭酒还拿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自己。“我挺好的,只是有些累,休息了一晚上已经没事了。”他身上那些小伤,跟现在不得不趴在床上的某人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人家花谨言可是很不耐烦的扔给自己一罐药就打发了。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虽然叶子焉不怎么相信君夜寒没受伤,但这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能在自己跟前活动而没有被勒令卧床休养,可见即便有伤也不重。
叶子焉和君夜寒这一问一答,君祭酒脑子里又诡异的出现了刚才进门时所看到的画面——当然是她脑补过的版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君夜寒,君祭酒忽然蹦跶到床边,一脸认真的望着叶子焉。“叶少啊,真亏你替夜寒挡了一刀,要不然现在趴着的就是他了。”
一愣,叶子焉不知怎么就觉得君祭酒不怀好意,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难道说他现在太虚弱了,以至于脑子都运转不灵?
“你够了啊。”心知君祭酒绝对是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君夜寒一点情面不留的直接伸手抓住君祭酒的衣领,粗暴的把人丢给一边的野山遗老。“管好你的家养咩,别让她到处使坏。”
心惊胆战的接住君祭酒抱在怀里,看了看君祭酒因为不满而气鼓鼓的包子脸,野山遗老笑得一脸无辜。“道长啊,酒娘可是特意过来看看叶少伤势如何了,你可别冤枉她。”
我擦!你这就护着她了!这人你还没真到手呢!郁闷的瞪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君夜寒考虑着要不要开仇杀。
“唉,算了。”拍开脑袋上作乱的狼爪子,君祭酒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咱们还是走吧,省得在这儿碍人的眼。真是的,果然儿子大了不由娘、有了基友就……”瞄到君夜寒向背后的剑伸手,君祭酒赶紧伸手抓住野山遗老的衣服。“野山快跑!”
……
终于睡醒了的不见繁华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君夜寒提着剑追杀野山遗老,愣了。道长跟野山有仇么?不对啊,道长不是一向都只会追杀酒娘的么?
“明知道道长一定会炸毛,还总是撩拨他,酒娘这可真是……作死的节奏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长风渺漫不经心的开口,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可怜的野山,从今往后怕是要跟在酒娘身后收拾烂摊子了。”
不见繁华定睛一看——果然野山怀里露出了一颗脑袋,咋了咂嘴。“……为毛我会有种酒娘跟野山在秀恩爱的感觉呢?这是欺负人家道长的cp重伤在床么?”
……
当莫雨终于得到了穆玄英昨晚没有受伤的确切消息,心满意足的返回恶人谷营地,一眼看到的就是……恶人谷里的汉子姑娘们乐淘淘的看着一个道长提着剑追杀一个抱着小道长的天策。疑惑的眨了眨眼,他没走错地方吧?
剑三异侠传 第63章 [卷三第二十三暗暗冒头的转折]
[卷三第二十三,暗暗冒头的转折]
因为[忘川]的整体伤情比较严重——叶子焉拉低了平均水平,而他们又是身处恶人谷营地、且本身就是恶人,谢云流决定多留几天,最起码等到叶子焉可以下床。倒不是谢云流对恶人谷有什么偏见,反而是他很清楚恶人谷本身就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万一有哪个恶人对他们有什么想法,现在的他们可经不起又一场恶战。即使,谢云流看得出莫雨对[忘川]很是照顾。
也因为这停留,谢云流每天都在被勾起久远的回忆。君祭酒一天到晚忍不住似的去逗君夜寒,所以谢云流几乎一直都能看到君夜寒提着剑追杀君祭酒。谢云流并没有出言喝止过,因为他看得出君夜寒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且那个天策府的野山遗老总会在君祭酒惊叫起来的第一时间冲出来抱起君祭酒开始逃跑。有时候,看着野山遗老怀里君祭酒眼中的调皮和笑意,谢云流甚至觉得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就像,小时候的自己总会忍不住的逗弄师弟。
李忘生的脾气自小就好,从小就能看出点老好人的苗头——当然这不是说他真的没脾气,而那时候谢云流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得自家师弟变脸。师父从来不会阻止自己,大概好玩闹的师父觉得这是师兄弟之间的正常游戏?说起来,谢云流到现在都觉得自家师父其实很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概念,比如自己跟祈进在宫中神武遗迹里的生死对决,在这位师父的眼里不过是师兄弟闹别扭闹得比较厉害而已。也许这才是他们师兄弟六人都有那么不正常的根本原因?毕竟,教导他们的人就很少有正经样子……。
这君夜寒的脾气可比自家师弟暴躁多了,果然还是自家师弟的脾气最好。又一次看到君夜寒凶神恶煞的追杀君祭酒,谢云流眼中不自觉的有了笑意,心下还忍不住一番比较。不管自己怎么逗弄,师弟可从没有像君夜寒这般提着剑追杀。不远处那来自唐门的长风渺和来自七秀坊的不见繁华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耳力极好的谢云流难免就听到了那么一些——虽然他很不想偷听。那不见繁华说君祭酒是仗着有野山遗老护着,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总是逗得君夜寒炸毛。炸毛?莫名的,谢云流觉得这个词很是有趣,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野山遗老好像是要拐带君祭酒呢?想到纯阳宫中那些被其他门派弟子拐走的师侄师侄孙们,谢云流没来由的郁闷了。
唉,算了,各有各的造化。看着君祭酒躲在野山遗老的怀里朝君夜寒扮鬼脸,谢云流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好歹自家弟子不是笨蛋,看上去那天策也维护她得紧。不过,还是要自身实力提高才更保险,万一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就直接武力镇压。想到这里,谢云流抬腿走了几步。“祭酒,夜寒,你们俩随老夫来。”
这才发现自家大师伯一直在围观,君夜寒忙不迭的收剑还鞘,当然不忘给君祭酒一个白眼。而君祭酒笑嘻嘻的从野山遗老怀里蹦下地,毫不在意自家儿子的白眼,三言两语安抚了想要跟随的野山遗老。
瞅了瞅野山遗老眼巴巴想跟不敢跟的模样,看了看其他人看着野山遗老那幅“你没救了”的目光,谢云流莫名的就觉得很是轻松快意。多少年了,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这么简单的愉悦了?
“如今这乱世,你们人又不多,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很可能以后会经常遇到。平日里玩闹一下并不打紧,但切记荒废武学。”带着君夜寒和君祭酒走到离营地不远的一处林子里,谢云流看着这两个后辈,对师门的想念莫名就浓烈了几分。后辈们都已经长成了,能出来济世救人了,而他和师弟,都老了。“剑法演练一遍给老夫看看,或有不明白之处,说出来老夫给你们参详参详。”
君祭酒一听,知道谢云流这是要指点他们的武学,立马两眼放光。君夜寒也不是傻瓜,行了个礼后退几步,拔出剑来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以前剑纯的大部分技能都必须要有目标的前提下才能使出来,可现在却不是了。自从他们先后突破了第八重心法达到第九重,不仅技能的cd时间几乎不再存在,且每一种技能使起来都比过去更加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剑纯的爆发力一直都不怎么样,可现在他们俩一旦爆发起来已经彻底不一样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成为团队破开包围的尖刀。
看着两个弟子认真的演练剑法,谢云流不住的在心里点头,年纪轻轻能有这番成就很是难得了。太虚剑意本当凌厉的,但在没能真正领悟之前却凌厉不起来,因为大部分弟子都无法发挥出这门心法的真正威力,顶多只能掌握人剑合一以及大道无术这两招可以短时间破坏敌人行动力的招式。可眼前这君家师兄妹却不然,他们已经触摸到了太虚剑意的真正法门,虽说只是皮毛可也着实不易了——毕竟他们还如此年轻。以他们俩的资质,若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将来必然会成长为师门的骄傲。一念至此,谢云流更坚定了要好好指点他们的想法,纯阳宫如今的情况他多少也是知道的,太虚剑意心法越来越弱势了。(纯阳五子貌似只有卓凤鸣是剑纯,大师伯你快回来拯救我们这帮剑纯吧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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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谢云流指点后辈武功,这边莫雨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天[忘川]中伏为什么没有浩气盟弟子驰援。谢渊错估情况做出错误安排导致[忘川]中伏,这一点毋庸置疑,莫雨对于这个是耿耿于怀。哪怕他跟[忘川]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可毕竟他们是属于恶人谷的势力,所以那天晚上知道狼牙军有埋伏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带着弟子驰援,虽然没能赶得上。
可浩气盟是怎么回事?论在洛阳的人数,浩气盟绝对比恶人谷多得多,并不是分不出人手。即使两边一向是敌对的,可现在的情况是[忘川]一直都在帮助唐室,谢渊不是不知道。不说他们舍身忘死的突破武牢关潜入洛阳协助攻打战宝军械库,就只是他们在天策府和扬州两地的作为就不该不坐视他们陷入险境。当然,莫雨对谢渊是没有好感的,可谷主说过这谢木头到底是天策府出身的军人,对家国有益的事情是绝不会等闲视之的。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谢渊没有对[忘川]施以援手?难道在谢渊眼里[忘川]所做的一切还不够他摒弃敌对阵营这一点?
当然,就算谢渊真的因为[忘川]是恶人谷势力而不愿援手,莫雨也不会觉得失望什么的,反正两边对立又不是一两天了。他真正无法释怀的,在知道[忘川]中伏的情况下,毛毛没有带人驰援,也没有在事后来恶人谷营地探望。哪怕谢渊才是盟主,而毛毛只是谢渊的弟子,可莫雨相信以毛毛的善是绝不会坐视[忘川]遇险的,哪怕跟师父对着干他也会站出来施以援手。然而,没有。他所知道的是,毛毛一直跟在谢渊身边,哪怕听到[忘川]中了埋伏。
莫雨并不是单纯的为[忘川]抱不平,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浩气盟那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和[忘川]同行的,并且他们并不知道那天的行动中自己是带着恶人谷弟子跟[忘川]分开行动,也就是说那天中伏的在浩气盟眼中除了君祭酒他们之外还有自己。毛毛不救援[忘川],就等同于不救援自己。一想到这一点,莫雨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我本来以为就算进了恶人谷也不算什么,莫雨哥哥还是莫雨哥哥,可现在看来根本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莫雨哥哥了!”
那日毛毛的质问一直在脑子里回响,莫雨很想让那个声音停止,却怎么也做不到。他一直以为毛毛会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善,而他也愿意付出一切去维护这份善——哪怕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是现在,他还能期待吗?谢渊对毛毛的影响已经显出了威力,而自己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只能不甘心的看着,毫无作为。世人眼中的恶人谷是罪大恶极之地,可他一直都坚信毛毛不会如此,他相信毛毛会抛开恶人谷这层身份去看人的本质。可是现在,他的坚信变成了讽刺。
“莫雨少爷。”
恍惚中,莫雨听到有人叫自己。闭了闭眼甩开脑子里那些纷扰,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这才发现眼前站着个人——而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长风渺?找我有事?”
看莫雨的脸色不像刚才那么骇人了,长风渺暗自松了口气,他可是真怕莫雨突然之间发病。要知道[忘川]现在可是整体战斗力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且两个主战力被谢云流叫走还没有回来,他可没信心制得住发疯的莫雨。“是有点事,本来该是酒娘和我一起来的,只是酒娘被谢真人叫去了。”
“坐下说吧。”心知君祭酒和君夜寒肯定是入了谢云流的眼,这是要指点他们,莫雨也不禁为他们高兴。身在乱世,多一分自保的能力总是好的,且他对[忘川]的人都很有好感。
“昨夜我跟酒娘商量过了,以后咱们还是别跟浩气盟一起行动了,即便要再跟他们一起行动,也得考虑考虑。”说到这里,长风渺叹了口气,谢渊没有人派人驰援的事情他和酒娘可是很不满的。“虽说我们并不清楚那天为什么没有浩气盟的驰援,也可能是他们那边同样有突发的事情,但我们都不希望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再者说,我们毕竟是敌对的,即便如今是合作的盟友,却也只是暂时的。更何况,浩气盟那么多人,谁能保证每个人都能顾全大局?要是在对付狼牙的同时还要防备背后有人使绊子,还不如咱们直接单干。”
原来他们也察觉了么?心下苦笑,莫雨突然发现自己还比不上[忘川]的人,还远远不够镇定。每天都能看到君祭酒和君夜寒在营地里打闹,其他人不是乐呵呵的围观就是互相打趣,谁能看得出他们有这份思量?“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顿了顿,莫雨终究是不甘心。“本来我还觉得有毛毛在,多少能起到些作用……。你们的顾虑是对的,以后我们还是单干的好。”
“莫雨少爷,穆玄英只是谢盟主的弟子,而不是盟主。”有些讶异,长风渺没想到莫雨会对毛毛有这么高的期许。“若是谢盟主做了什么决定,难道他还会因为穆玄英的几句话就有所改变?再者说,我们身为恶人谷的人,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浩气盟盟主亲传弟子的身上?求人不如求己,指望他们还不如我们自己苦练武艺。”
一愣,莫雨没想到长风渺会这么直言不讳,但对方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他确实收到了。的确,毛毛只是谢渊的弟子,而浩气七星中不管哪一个都比毛毛有分量,他凭什么以为毛毛的话能左右谢渊的决定?不,应该说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这个,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毛毛自身的决定。而现在看来,小时候的情分已经比不上谢渊在毛毛心里的分量了。听谷主说,浩气盟不仅仅只是救了毛毛,且为了毛毛的伤势付出颇多,甚至请动了万花谷药圣孙思邈。这些情分,自己这个身在恶人谷的儿时玩伴又如何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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