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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掷温柔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闵然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嘴角弧度加深,从容挪揄道:“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也算耍流氓吗?子筝,这样就受不住了吗?”“受”的那个字眼,她咬的格外地清楚,显然是别有深意。
陆子筝微敛了双眸,满颊绯红,一手捂着被舔的手心,轻轻地哼了两声,不想理江怀溪了。
车流终于往前进了一点点,江怀溪也跟着往前进了一点点,而后,她侧头淡笑认真问身旁看起来气鼓鼓的陆子筝:“难道我刚刚猜得不对吗?”
陆子筝侧目看着江怀溪带着笑意的晶亮双眸,看见,江怀溪的眸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专注又温柔。终于,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不再假装置气,把头靠在了江怀溪的肩头,看着前方的长长的车流构成的红光点点的回家的路,带了温柔笑意道:“我只是在想,有家人的关心唠叨、有家可以回去,感觉真好。柏晗姐也好,我们也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说完,她顿了顿,肯定道:“恩,一定会一直这样的。”
江怀溪的心,不由地就是一软,轻声应了一声:“恩。”
车流终于又动了起来,夜幕完全降临,街灯在一刹骤然亮起,回家的路,变得那样清晰又明亮。
江怀溪跟着车流往前缓慢而又平稳地行进着,沉默半晌,忽然笑了笑感慨道:“哎,可其实,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有我真好吗?”
陆子筝瞬间弹起了身子,咬牙切齿道:“江怀溪,你真是够了……”
江怀溪只是看着前方,但笑不语。
子筝,我不敢断言,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但我敢许诺你,只要你想,只要我在,我们的日子,就一定会是你希望的那样。
到达江家的时候,江怀溪的爸爸、江怀川和乔昕都已经回到家了,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有说有笑。看见江怀溪和陆子筝回来了,江怀川忍不住调侃道:“姐,你们看起来满面春风的样子啊。”
江怀溪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淡定回应道:“哪里比得过你和乔昕。”
陆子筝略微有些紧张,朝着回来后刚碰面的江爸爸点了点头,礼貌招呼道:“叔叔,你回来。”
江爸爸神色还是有些自带的严肃,回她淡淡一笑。但陆子筝看得到,他的眼里是淡淡的柔色和慈爱:“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谨。”
江奶奶慈爱地出声附和道:“你叔叔说的对。”说罢,她笑着朝陆子筝招了招手:“子筝,过来奶奶这边。”
江怀溪便朝着陆子筝笑了笑,松了陆子筝的手,坐到了江怀川的身旁。
陆子筝走到了江怀溪奶奶的旁边,蹲下了身子,仰头看着江奶奶,一派乖巧的模样。
江奶奶伸手拉过了陆子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真是越看越喜爱。片刻后,她松了手,慢慢地一点一点脱下了手上仅有的一只镯子,递给了陆子筝道:“这是奶奶和怀溪爷爷结婚的时候,婆婆传给我的。一只,奶奶交给乔昕了,这一只,今天奶奶把它交到你手上,也算是安心了。”
陆子筝的脸微微地有些红,她向江怀溪看去,只看见江怀溪唇边挂着淡淡地笑,望着她的眸里星星点点满是温柔。陆子筝双手接过了江奶奶的镯子,柔声应道:“谢谢奶奶。”
江奶奶眼睛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线,她拉着陆子筝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看了看对面的江怀溪,笑着对陆子筝道:“子筝啊,其实你第一次来家里,奶奶就想把镯子交给你了。”
陆子筝微微一怔,有些惊诧。显然,她还记得那天江奶奶扫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她以为,江奶奶那时对她是……
江奶奶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开朗笑道:“子筝啊,奶奶刚刚知道怀溪喜欢你的时候,确实是不理解了很久。可是时间久了,看到怀溪那么认真坚持,奶奶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只要怀溪她过得开心,奶奶便也别无所求了。后来,奶奶每天盼着的就是,什么时候怀溪能够和你修成正果。我和她妈妈总是旁敲侧击问她替她着急,她倒好,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第一次来家里的那天,我和她妈妈便都想着帮她一把,可她一听说这事,就和我们急了,一口回绝,让我收好了镯子,就急急忙忙跑去打断了你和她妈妈的对话。”
江奶奶叹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听她妈妈说,这事还让你误会了,我们好心办了坏事,也很过意不去。子筝啊,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声道:“奶奶,我不会的。”她转头看江怀溪,带了些时过境迁后的释怀和好笑,江怀溪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躲开了陆子筝的眼光,转移话题问江妈妈道:“妈,可以吃饭了吗,爸和怀川他们应该饿了。”
江妈妈一笑,站起了身子,招呼大家道:“当然可以,走吧,先去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再聊。”
于是,江怀溪、江怀川和乔昕三人率先起了身往饭厅走去,江爸爸跟在后面,陆子筝则扶了江奶奶起身,陪在她的身侧,江妈妈则也走在最后,和陆子筝一起走着。
趁着江怀溪不在陆子筝身边的这一段短短的路,江妈妈忽然问陆子筝道:“子筝,这段日子,怀溪有和你说起她小时候去吉安之前的事吗?”
陆子筝略略一回想,回答道:“好像没怎么说,阿姨,怎么了吗?”
江妈妈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落了座,江奶奶坐在主座,其他人都是一对一对两两坐着。晚饭开了席不久,江爸爸举起了杯子,朝着陆子筝微微倾杯,笑着道:“子筝,叔叔欢迎你加入我们家。”
陆子筝忙放下了筷子,也举起了杯子。
江怀川举起杯子,看了看陆子筝和江怀溪,忍不住挪揄道:“爸,应该说是嫁入吧。”
江妈妈“呵呵”笑着,看陆子筝红着脸的样子,替她家解围道:“是嫁还是娶,这要问你姐了。”
这下,陆子筝的脸更红了,饶是江怀溪淡定,也不由地觉得有些耳朵有点热。
陆子筝红着脸,与江怀川、江爸爸他们轻轻碰杯道:“谢谢叔叔,谢谢大家。”
乔昕忍不住笑道:“子筝姐好像脸红了。”
闻言,大家看着陆子筝,忍不住都是哈哈一笑。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红的像要滴出血一样的耳朵,不免有些心疼,清了清嗓子,帮着陆子筝解围,转移话题问起了江怀川和乔昕两三天后订婚的事宜。
气氛,渐渐地热络和轻松了起来,陆子筝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声中,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席间,江怀溪突然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许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陆子筝注意到,江怀溪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不比出去前的自然愉悦,眸色沉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陆子筝刚想询问江怀溪怎么了,就听见江妈妈对着她和江怀溪说道:“子筝啊,你不要介意,现在是叔叔和阿姨先欠着你。等哪一天怀溪她足够坦白勇敢,我们便也像怀川和昕儿这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为你们办一场庆祝一下好吗?”说道“坦白勇敢”的时候,江妈妈看着江怀溪,似乎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江怀溪看了江妈妈一眼,躲开了江妈妈的眼神,沉默着一言不发,眸色似乎愈加沉重。
陆子筝觉得有些疑惑担忧,但一时又不好多问什么,只是乖巧笑着应下了江妈妈的话。
饭后,大家在客厅又小坐了一会,便各自散去休息。
江怀溪带着陆子筝进了卧室,带着陆子筝参观了二楼她常用常去的房间,告诉了她衣柜里有一半的新衣服都是按照她尺码备下的,帮她准备好了洗簌用品和换洗衣服,安顿好了陆子筝的一切,才告诉陆子筝道:“子筝,我刚刚接了个电话,现在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洗完澡要是累了,就不要等我,早点休息。”
陆子筝抱着换洗的衣服,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犹豫了下才问道:“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这个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的双眸,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才低了头,不看陆子筝,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句:“恩。”
陆子筝像是放了心一般,弯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恩,没关系,那你先去忙吧,我不累,等你回来一起睡。”
江怀溪还想劝她,却见陆子筝虽然不动声色,却是一副坚持的模样,终于败下了阵,轻声承诺道:“那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陆子筝点了点头,满意地应了声:“恩,早点回来。”
江怀溪转身前,深深地看了眼陆子筝满是笑意的脸盘,咬了咬唇,微不可觉地握紧了双拳,才转身下楼。
江家医院里主任办公室外的走道上,江怀溪双手交握放于膝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等待着已经下了班的汪主任再次赶来医院。她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紧抿着双唇,神色间,是一派的疲倦与凄楚。
寂静的走道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一声高跟鞋敲击地面声,清清脆脆,由远及近,最终,在江怀溪的身前站定,挡住了江怀溪的光,投下了一片阴影。
江怀溪眉头皱的愈发地紧了,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连萱那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容。此时,她正眉目温和地笑着静静看着自己,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小姐,终于等到你了,好久不见。”江怀溪听见连萱如是对她说。





孤掷温柔gl 第66章
江怀溪坐直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着连萱,朝着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双唇紧抿,一语不发。
连萱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唇边依旧噙着那一抹得体的淡笑,自若地在江怀溪的身边坐下。
江怀溪端正地坐着,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办公室大门,静默不语,等待着连萱的再次开口。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连萱便在这场沉默的战争中败下了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江怀溪,温声道:“江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联系地到子筝。”
江怀溪收回投放在门上的视线,侧过头淡淡看着连萱,淡声问道:“所以呢?”
连萱看着她冷淡的神情,不甚在意,神色依旧是那样地和悦:“我想请江小姐你帮我转达子筝,我想约她见一面。”
江怀溪转回头,收回视线,淡淡回绝道:“我想对子筝来说,有些人,大概相见不如怀念。”
连萱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声音也带了些急切道:“江小姐,我知道子筝现在心里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但是,那是因为我和她之间存在着第三人造成的有一些误会。我坦白,我曾经伤害过子筝,但那时我也是情非得已,为此,我也懊恼了许多年。可今日,我已经为此放弃一切,如果因为第三人造成地误会,让我和子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怎么能接受呢?还请江小姐成人之美。”
江怀溪突然侧过了脸,眸色犀利地看了连萱一眼,认真道:“连总你为子筝做出了努力,这是你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你付出了,子筝就要为此感动,给你回报。我希望连总你能够认清这个道理。”
连萱一愣,看着江怀溪,咬了咬唇,脸上的笑意僵住,许久,才低了声音道:“是我失言了。”
江怀溪目光沉沉地看着脚下光洁的地面,上面她和连萱的倒影,清晰可见。她突然问连萱道:“连总,你养过花吗?”
连萱自是一怔,沉默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应道:“我没有时间。”
江怀溪本便不是真的询问连萱,对她的答案不可置否,只是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我小时候养过一盆花。刚刚开始的时候,我闲暇在家,百无聊赖,于是对这盆花自是百般照顾,看着它慢慢成长起来,含苞待放,盛开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后来,我还没有等到它开花,就忙碌了起来,于是我开始错过它的盛开,错过给她浇水的时间,渐渐地,完全遗忘了她。很久以后,我再次闲了下来,想起要给它浇水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盆花早已枯萎糜烂,无论我如何想挽回,如何再尽心尽力,它都无法再为我盛开了。”
说到这里,江怀溪顿了一下,侧目看着连萱,神色淡然又隐有厉色:“我那时候就知道了,有些错过,注定要成为遗憾,无法弥补。毕竟,不是谁,都有时间,都有需要,都愿意,等在原地,等你醒悟,等你后悔。没有人有义务,要为你的遗憾买单。而我没有时间给花浇水,也是我情非得已,但不论如何,这并不能成为我为这个过错开脱的理由。本质上,难道不是因为,我当时还不够在乎它,在我心里有比它更重要上许多的东西吗?”
连萱哪里听不出江怀溪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江怀溪紧扣着的双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冷然道:“连总,我不愿意帮你向子筝传达你想见她的这个意愿,她现在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了,我又何必再让她徒添烦恼。并且,我认为,时至今日,你也并没有真正了解子筝,没有真正意识到,你当年的过错是什么。”
说话间,汪主任终于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一边擦着汗,一边开着办公室的门,对着江怀溪歉然道:“抱歉怀溪,我来晚了。”
江怀溪站起身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回汪主任道:“没有,是我麻烦您了,还让你下了班还特地过来一趟。”说罢,她侧过了身子,对着连萱颔首淡声道:“抱歉连总,失陪了。”说完,她便提步随着汪主任朝办公室走去。
连萱双唇紧咬,一手握着椅子的边缘微微颤抖,眼眸中泪光盈盈。江怀溪的质问,让她又心虚,又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她站起了身子,忍不住哑着声失态质问江怀溪道:“江小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可以得到千般宠万般爱,万事随心,易地而处,你是否能够这样坦然说出这番话也未可见得。江小姐,你又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肯够给我和子筝一个机会?”
江怀溪的脚步微微一顿,双拳微不可觉地握了一下,想坦然回她什么,却在看着办公桌上的病例本时,消散在了喉间。最终,她也只是咬了咬唇,终是无话,没有再回答连萱,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办公室外,连萱紧紧盯着江怀溪的背影,直至她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留给她一片寂静。她咬着牙,眨了眨眼睛,一颗晶莹的泪还是忍不住自眼角滑落……
办公室里,汪主任听说了江怀溪连日以来的病征,用听诊器探听了江怀溪的心音和其他各处,眉头不由地慢慢锁起。
江怀溪看汪主任的神色,不由得心下一咯噔,犹豫着问道:“主任,是复发了吗?”
汪主任犹豫了一下,一边开着检查单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像是,怕是肺上的问题。先别担心,我先开了单子,和你一起去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我才好说。”
江怀溪微敛双眸,神色淡定地应道:“好,那麻烦您了。”然而,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微不可觉地轻颤了一下。
躺在ct机内,江怀溪听着机器冰冷地“吸气,呼气”的命令声,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有些想要作呕。
江怀溪闭了眼,在心里悲叹:人生是不是大抵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这样一具羸弱的身体,换得连萱所说的千般宠万般爱,到底算不算值得?如果有如果……呵呵,可是人生,有哪里有什么如果。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跑了多个检查室,做完了所有检查,江怀溪已经累得脸色有些发白,虚虚地靠在椅子上,急促地喘着气。
汪主任坐在办公桌后,开着电脑等待着所有检查报告的传递,看着江怀溪体力不支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道:“怀溪啊,你体质还是太差了些,免疫力差了,自然就容易生病了。”
江怀溪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十来分钟,汪主任终于收齐了所有报告,一份一份地检阅。江怀溪休息够了,坐直了身子,不由得也放了十二分注意力观察着汪主任的神情。她看见,汪主任的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放下了鼠标,看着自己,显然有几分不忍开口的模样。
江怀溪咬了咬唇,故作镇定道:“主任,没有关系,请您直说吧。”
汪主任看着江怀溪的目光里,也不免有了几分惆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怀溪,这次不是心脏的问题。是肺的问题,初步断定应该是胸膜炎,你过来看这里。”
江怀溪握紧了双拳,紧了又松,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了汪主任的身后,看着他指出的ct图像。
汪主任说:“怀溪,你的胸腔里有这么多的水,如果都抽出来,可能有两个矿泉水瓶那么多,已经把你的肺完全淹没住了。你先前腰侧会疼,也是肋骨会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胸膜粘连,所以一开始会疼,后来水越涨越多,起了润滑作用,你反而就不疼了。怀溪,不能再拖了,你要马上住院,把里面的水抽出来才可以。”
江怀溪脚软了一下,稳定了一下心神,才稳着声音问汪主任道:“主任,所以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严重吗?”
汪主任沉沉地又叹了口气,道:“引起胸膜炎的原因有很多,要确诊真正原因是什么,还要等积液抽出来,做病理分析才能确定。最坏的可能性,便是癌变,但青年人,多数是因为结核引起的。怀溪,你不要想太多,如果是结核引起的话,只要规律吃药,是可以痊愈的。”
然而,听见“癌变、结核”的一瞬间,江怀溪几乎身体一软,就要站不稳身子。说来也是好笑,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那因痨病吐血身亡的林黛玉,而下一个瞬间,她想到的便是陆子筝,她的子筝。
她借着桌子的支撑,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拉开了与汪主任的距离,咬了咬唇压了声音紧张问道:“如果是结核的话,会传染吗?”如果会传染,怎么办,子筝怎么办,会不会……她简直不敢多想。
汪主任锁着眉头,道:“如果肺上没有病灶的话,就不会。不过现在看不见肺,所以不能确定肺上有没有病灶,还要等抽了积液才能知道。如果肺上有病灶的话,需要做痰检,才能确定有没有传染性。”
江怀溪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声音都有些不稳:“所以,还是有可能会传染对吗?”
汪主任看着她从未见过的颓然模样,一时间竟不忍心张口回答了。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劝道:“所以,怀溪,不能拖了,你最好马上入院。”
江怀溪抓着桌子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隐隐泛着青白,半晌后,她退到了桌子的对面,摇了摇头道:“主任,先不要告诉我爸妈,过两天怀川和乔昕就要订婚了,我不能够在这时候影响他们的心情。再过两天好吗?”他们已经为她操了够多的心了,难得能够有这样喜庆的事情,她怎么忍心在这种时候告诉他们这件事。
她说的声音轻轻的,汪主任却看见,她神色间是那样的认真坚定。汪主任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拗不过江怀溪,点了点头,嘱咐道:“订婚宴后我就通知江董他们,你必须马上住院,先前就是已经拖了太久了。”
江怀溪沉重地点了点头,勉强对他笑了笑,答应道:“好,我一定会的。”
江怀溪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出的医院,怎么到的停车场,她只知道,当她发动了车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她才猛然有了神智,能够思考。
她靠在车座上,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什么抽走了一般,无力地可怕。她拿出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终于,咬了咬唇,播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刚刚接通不过三秒,陆子筝便迅速地接了起来,显然,她是等候已久。想到这,江怀溪心里不由得更加酸涩,眼里有泪几要控制不住落下。
她极力地平稳了自己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对陆子筝撒了今日的第二个谎:“子筝,我晚上可能要比较晚才能处理完事情,这里距离我公寓比较近,所以我晚上处理完事情就直接过去了。你不要等我回去了,早点睡吧。”
她听见,电话那端,陆子筝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却还是体贴对她道:“恩,好。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一些,到了给我发一条短信,今天夜里好像转凉了,你注意一些。”
江怀溪轻声地抽了抽鼻子,泪水终于滚落,轻声地应她道:“好,你放心。”
子筝,对不起,对不起……
江怀溪挂了电话,终于再也撑不住,趴在方向盘,第一次哭出了声,哭得那样委屈,那样崩溃,那样撕心裂肺……
子筝,对不起,我害怕了……
子筝,对不起,对不起……




孤掷温柔gl 第67章
窗外,夜色沉沉,江怀溪抱着膝盖坐在窗台的沙发上,侧着头,看着这个深夜已经陷入了寂静的城市,看着那些仅剩着的亮着的点点如星的谁家灯火,神色,比夜色更寂寞。
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子筝会失眠吗?
风从半敞着的窗户吹进,带来了丝丝冷意,刺激着江怀溪愈发痛楚的神经,让她不自觉地,愈加皱紧了眉头,抱紧了双腿,把脸埋进了膝盖。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傍晚陆子筝和她说道“有家人的关心唠叨、有家可以回去,感觉真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时,那神色间的甜蜜幸福与向往,还有那时,自己心间因着陆子筝的喜悦快乐而生出的满足幸福的感觉。
脑海中,随着这个画面响起的是,却是多年来如同梦魇一般缠着她的,她偷听到的主治医生对她父母坦白的那句“即便现在手术成功了,寿数还是会有所影响,若是恢复的好,兴许可以达到五十”的断言。江怀溪抱着自己双腿的手掌,渐渐收紧,抓的小腿,隐隐出现了青紫的痕迹。
一个连自己未来都无法保证的人,到底是没有资格去追求所谓幸福,终究,还是不过无端去拖累了别人啊。
离开的时候,连萱质问她:“江怀溪,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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