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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糖拌饭
贞娘接过笔记,一脸郑重的将笔记轻轻的放在那本笔记的边上。有一种重愈千均之感。
“贞娘,李氏墨业起起落落,可一直没有消亡,正是因为这些……”李老夫人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继续道:“有了这些,李墨便能一直传承下去,而这些就是李墨的根基,它是李家人誓死都要守护的东西。”
李老夫人这时又一脸郑重,随后从她那窜钥匙里分出了一套钥匙递给贞娘:“如今,我就把这些交给你了。”
“七祖母?”贞娘有些不确定,虽然,揭幕仪式上,七祖母等于已经确定了她李墨当家人的身份,但这墨库却又不好说,实在是价值太大,她不得不有所顾虑,按规矩,这些应该是交给天佑的。
“傻丫头,我李墨的传承,从来就不拘泥于嫡庶,其实就是你曾祖,在当初也只是李家的旁枝,李墨传承。重在技艺。丫头。你当之无愧。”李老夫人拍了拍贞娘的肩。
又道:“说实话。到如今,李墨人才掉零,其实或者也可以说,这是气数,一个王朝兴胜衰亡有气数,一个家族的兴盛衰亡也有气数,我李氏七房自接李墨以来,祸事就没有停。其实对于李墨,我只能固守,想要发展已经无能为力了,是你,丫头,是你给李墨带来了辉煌。”说到这里,七祖母叹了口气,轻笑了一下又道:“另外,七祖母也有些私心,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七祖母并不想佑哥儿走上制墨之路。毕竟我七房为制墨付出太多,我就想他平平顺顺的长大成人就行了。”
“七祖母,我明白了,贞娘会誓死守护李墨。”贞娘这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郑重的接下了钥匙。心里自也明白的,其实七祖母等于把七房同墨坊一起交给了她。
而对于七祖母的想法,贞娘是十分理解的,别说七房因着墨死了那么多的人,便是八房这边,自家奶奶因着当年大伯故去,也不想家人再碰李墨,李墨的荣光是李家人的骄傲,但它同样也给李家留下了一份伤痛。
而七房之痛,七祖母应该是痛彻心肺的,所以,一直以来,贞娘以七祖母为榜样,要知道,一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担起家业,所承受的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七祖母身上有着一种不屈的精神。
之后,贞娘又看了看墨库,除了墨和制墨笔记心得之外,还有许多的墨模,墨匣,墨囊,还有一些收集而来的胶和煤烟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制墨工具,算得是一个墨业的博物馆了。
“咳咳……”这时,李老夫人咳了起来。
“七祖母,回去吧,这里凉。”贞娘说着,吹灭了四周的灯,然后扶着七祖母走了出来。如今已是秋风瑟瑟的季节了。
七祖母岁数大了,这一阵折腾,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休息。
贞娘则先去墨坊转了一圈,盯了盯制墨的进度,随后便准备回家。
只是在路过六房门口的时候,润哥儿突然从门里跑了出来,跟她撞个满怀,润哥儿毕竟小,跟贞娘一撞,就一屁股墩子坐在了地上。
“我打死你算,我今天打死你算了……”这时,金花姑姑从屋里出来,提溜起润哥儿,扬着巴掌就直抽着润哥儿的屁股,那眼眶还红红的。
“金花姑姑,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贞娘看金花姑姑下手着实重,不由的拦了一把道,毕竟润哥儿今年才十岁。
“不要你管,不要你假腥腥,你是个坏人,我爹就是叫你害的。”没想这时,润哥儿却用劲甩开贞娘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贞娘叫这小子弄的一时都愣,润哥儿平日跟她亲近的很啊,什么时候竟是这么恨她了。
“李正润,你什么个东西,你居然骂我姐姐,我跟你没完。”就在这时,李正喜又从屋里冲了出来,冲上前,没好气的推了润哥儿一把。
润哥儿也反推了喜哥儿一把,喜哥儿还要上前打,被贞娘一把拉住。
“给我打,我看这小子是日子过快活了,想找事儿。”这时,李六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而贞娘看到跟着六爷爷出来的还有自家娘亲赵氏。
这时,自不用李六老爷子吩咐,李金花已经抄起了扫帚疙瘩直抽着润哥的有小腿。
赵氏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这时却拉住了李金花:“金花,这事儿啊,我估计跟那王得财有关,你好好问问润哥儿情况,过去的事情孩子不懂,你再跟他解释解释,打没什么用的。”
听得赵氏这么说,李金花才住手。
随后赵氏就带着李正喜,招呼着贞娘先离开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路上,李贞娘问自家娘亲,她无端的被润哥儿埋怨,这会儿还一头的雾水呢。
“你六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你金花姑姑也不是个能事的,润哥儿又还小,六房这个家总要有人帮着担一担的。所以,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你六爷爷就提了一嘴,让族里看看,想让长根入赘,没想却被润哥儿听到了,这小子估计不知什么时候见过王得财了,居然不同意,还说他有爹的,要把爹接回来,还说当年他爹被赶出李家是我们害的,把你金花姑姑给气坏了。”赵氏道。
长根就是六房的长工,在六房呆了有十多年了,前几年娘子难产死了,如今也是光棍一个,人品又极不错,所以,李六老爷子便起了这个心。(未完待续。。)





家业 第二百二十六章 殉节
“哼,不用说了,定是王得财那厮在搞鬼。”听了自家娘亲的话,贞娘有些气愤的道。
“可不是,你姑姑心里也有数,可问题是润哥儿这么大的孩子,说他懂事吧又不懂,说他不懂事吧,又懂一点,再加上父子之间总有一些割不开的血性,我瞅着呀,这事情弄不好,润哥以后得跟咱们结仇。”赵氏有些叹气的道。
“结仇就结仇,我怕他!”一边喜哥儿气哼哼的道,平日里他跟润哥儿玩的极好,可这回润哥儿结结实实的扫了他的面子,喜哥儿自是一肚子的不痛快。
“臭小子,你能的啊,我还没教训你呢,到处打架惹事生非的,回去仔细你的皮。”这时,赵氏又没好气的拍了喜哥儿几下。
“娘,我哪有惹事生非。”喜哥儿缩了缩脖子,强辩了一句,便闭嘴了,乖乖的扶着老娘,讨笑巴结。
贞娘看他那样子便翘了嘴角,喜哥儿的性子最象老爹,有股子惫赖劲,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为了这个,挨了不少赵氏的竹笋炒肉片。
笑过之后,贞娘也是有些犯愁的,润哥儿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还真是烦心事。
不过,她当日之事却是行的坦坦荡荡的,润哥儿便是恨她,她也是问心无愧的,再说了润哥儿终究是要大的,只要再大一点,一些事情便能看明白了,倒也不需太过纠结。
而让贞娘有些不明白的是,王得财这么跟润哥儿造谣到底所求何事?若说王得财本着父子的关心,贞娘是丝毫也不信。前世。王得财眼里根本就没有润地儿。而现在王得财的行为则必然是心有所求。
只是倒底所求什么贞娘却也是不明白的,很明摆着润哥儿再怎么闹,李家也是不可能让王得财回头的,更何况王得财身边还有苏氏两口子呢。
至于说打李墨的主意,可仅凭着润哥儿也无法做到啊。
润哥儿一来还小,二来李家六房跟墨坊根本就不沾边。
当初出了王得财的事情,六爷爷心里自然是惭愧的,就把他手里仅剩的墨坊股分退了出来。如今墨坊跟李氏六房没有任何连系,王得财打润哥儿的主意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难道王得财这厮就只是来恶心李家?但若是这样的话,于李家其他人是无所谓的,最后倒霉的是润哥儿,难不成这王得财就是巴巴的来得害润哥儿在李家无立足之地,这也有些说不通的。
贞娘想了一会儿,脑袋一团乱麻,只得揉了揉额头,先不管这种事情,静观其变吧。
如此。李家三人回到了家里。赵氏自又跟奶奶吴氏和郑氏聊了聊金花姑姑跟长根的事情,吴氏和郑氏都看好。几个就约着明天去跟七老夫人说说,毕竟上过一次当,赵氏也是得了李六老爷子所托,这次要格外谨慎一点。
至于润哥儿意见,自然是被大家忽略了。
晚上,贞娘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先是想着润哥儿这事情,再又想着罗文谦,按着他的行程应该也快到徽州了,而想到罗文谦,贞娘又不由的想到了田荣华,如今田荣华克妇这名已经在人们的嘴里落实了。
而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贞娘被一阵吵闹给惊醒了。
“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
贞娘猛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也突的急跳了几下,八月秋高,正是天干物燥,风起云扬之季,这个时候起火,那烧起来就是一大片呢。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贞娘连忙披衣起床,先是开了门朝着外面问:“六斤嫂,哪里起火了?”
“贞姑娘,好象是田家。”六斤嫂在楼梯口处应道。
“田家?田家怎么会起火了呢?”贞娘听了一下也是猛的一惊。
田家大宅就在四宝街后面,而四宝街那一片,全是木制的房屋,再加上风大,要是烧起来,那整条四宝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啊,而李家的墨轩也在四宝街上。
贞娘这时更有些急了,连忙系好衣服,然后用一块蓝布头巾包了有些乱的头发,便一溜跑的下楼,然后跟着自家老爹和大哥一起出了门。到得四宝街的时候,就看到后面的田家大宅腾起的火苗已经映的半边天通亮通亮的,那情形,看着就能叫人心慌慌。
“怎么样?”贞娘冲着守墨轩的九房二堂哥李正言问。此时,李正言带着几个伙计手里都捧着桶啊盒啊的,里面都装满了水,只等万一火头窜过来就及时扑救。
好在眼前的情形,虽然看着有些吓人,但明显着整个火头一直被控制在田宅的后院,别说四宝街这边,便是田家的主宅都没有受到火势的影响,看来田家的火势控制的还不错,尽管风大,并没有蔓延的趋势。
只是虽然没有蔓延的趋势,但田家那火却是越烧越旺,火苗是越腾越高,而从衙门那边调过来的水龙却一直没有救火的意思,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衙门的水龙过来了,怎么不救火呀?”一边李大郎瓮声瓮气的问别人,大多数都摇头。
就在这时,几个人过来,随的后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响起。
“什么,田三小姐自*焚殉节了!!!”人群里主要流传的就是这句话。
贞娘在边上听得也呆了,她想到田荣华会跟她一样背上克夫的名头,但没有想到田荣华居然以这种方式来解决这些流言。
“哎哟,这是谁出的主意啊,这也太狠了。”人群里有人唏嘘的道。
“这还用说,要么是徐家的主意。要么就是那春枝容不下田三小姐。逼她走这一条路的。”人群里又有那愤愤不平的声音道。
“不是的。是田三小姐自己要求的,衙门那边早就准备好了,便是烈女的旌表都已经写好了。”这时人群里又有人道。
听得这人的话,人群里几个理学夫子摇头晃脑的大赞:“英烈,忠义!!”
倒也有几个妇人暗里呗了一声:“什么狗屁的英烈忠义……”
而贞娘这时只觉得有冷,不管田荣华是被逼还是自己要求的,总之,此时贞娘觉得整个背直发寒。当初她刚来时,也面临着被逼殉节的场面,只不过家里人同心协力的,最终并没有如田夫人的意,所以,贞娘并没能体会到这种殉节的残酷。
便是听到丑婆的事情,心里感叹,但也远没有面前所见的这一幕来的震撼人心。
生命很重,但有时又很轻,轻的能被流言一冲就碎。
想着。贞娘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同时那指四紧扣着手掌上有肉。有些疼。
而此时,那早已烧塌的绣楼,残橼断壁堆着,就象是一坐坟墓,空中万千尘土飞扬,窒息的人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的马嘶自人群中传了过来,不知为什么,贞娘便朝着那边望了过去,是在一家商户的屋檐之下,挂着标着程记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罗文谦此时牵着马就站在那灯笼之下,随着灯笼的摇摇晃晃,罗文谦的脸面便明明灭灭的。而发眼神一直盯着那火光,显得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清明透亮。
这时,罗文谦手里牵着马,上面还有包裹,整个人风尘朴朴,显然刚刚到。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贞娘的目光,罗文谦突然扬起手朝着贞娘招了招。
贞娘深吸一口气,便从人群中走了过去。两人不由的便紧紧的牵着手。
肩并肩的抬头看天,天是黑沉的,而烟却是灰色的,如雾似霭的笼着,又被夜风卷的如裙摆一般的飘扬,好似田荣华离去的身姿。贞娘转过头看了罗文谦认真的样子,心里突然的颇有些不是滋味。
贞娘才发现自己心眼其实很小。
因此,那手便从罗文谦的掌心里挣脱了出来。便打算离开,眼不见心不烦的。
只是罗文谦却死死的扣着她的手。
“放开。”贞娘有些恼了。
罗文谦却死死的拉着贞娘,而看着贞娘的眼神清透内敛,那神情认真而坚持。
突然间,贞娘明白了罗文谦的意思,他拉着自己的意思,不管任何事情,我们要一世相陪。只因为生命太过飘忽。
贞娘于是不再挣扎,而是走到罗文谦身边,就随兴的坐在一边的青石阶上,罗文谦也在她身边坐下,只留着马儿在一边打着蹄,鼻子里不时传出喷气声。
又过了一会儿,天空中的烟尘散尽,而围观的人也散了。而此时贞娘的眼神有些酸涩,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还是回去睡他娘的一觉,希望明天晴空万里。
“回去了。”贞娘的站了起来,只是她是坐在阶梯上的,周围是黑灯瞎火的,没看清石阶,站起来的时候一脚踩空,不由的“呀。”的痛叫一声。
“怎么样,我看看。”罗文谦几乎就是在她扭到的同时,便抄起贞娘的腰,让她的脚离了地面,同时一脸紧张的道,随后罗文谦扶着贞娘坐下,又用手摸了摸贞娘的脚脖子。
贞娘嘶的一声,脚脖子生疼生疼的。
“来,我背你回去。”罗文谦这时背冲着贞娘。
“那不是有马吗?”贞娘指那匹很温顺的马道。
“我想背你。”罗文谦很认真的道。
贞娘鼓了鼓嘴巴,随后便不客气的趴在了罗文谦的背上,而一趴到罗文谦的背上,便能感到从他的背上传来的温暖,立时驱散了之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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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田家长子回归
夜深人寂,罗文谦背着贞娘缓步走在长街上,而边上的那匹老马显得颇为识趣,亦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那鼻子时不时的打着嚏,而马碲踏在长街的青石板上,而静夜里,显得格外有韵律。
好似催眠曲一般,贞娘趴在罗文谦的背上,都快睡着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却突然的想起前几天,田荣华向孙月娟保证的“定会把田本昌救出来的”。
贞娘本来的念头是,随着田荣华一死,这话怕也就失信了,可这半梦半醒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田本昌能出来了。
之前,许多人都在猜测,田荣华这殉节,可能是徐家下的手,也可能是春枝弄的鬼。
可现在,徐家正是在关键的时候,这时候,怕也顾不上田荣华克不克夫事情,所以,徐家下手的可能性不大。
而春枝,她得到田家的财产已经惹人诟病,这个时候自不会节外生枝,弄个什么殉节的,那岂不是更惹闲话?
所以,这两种情况或许合情,但以现在的形式来说却不太合理,时机不对。
反倒是另一个说法,贞娘觉得合情合理,那就是这次的殉节是田荣华自己安排的。
田荣华既有心计,性情又十分的好强。更是一个下得去狠手的人,这一点,从她当初做决定打断田二的腿去给李福贵道嫌就可以看出。
只是田荣华也是人强命不强,徐三公子的死,等于把田荣华推到了绝境。等徐家缓过劲来。田家的账自会慢慢算的。
这是其一。则其二,田家如今落得这个地步,虽然春枝可能暂时不会对田荣华怎么样,但等她站稳了脚跟,也定然是容不下田荣华的,可以说,田荣华处境极为不妙。
再就是,贞娘自上回见到田荣华后。也明白田荣华虽然表面没说,但显然对当初朝田大下手后悔了,再加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产被春枝占去,于是必须救出田本昌,才能保住田家。只是,现在没有徐家的靠山,田荣华到底也只是一介弱女子,就算她有心也根本无力。
那么,田荣华怎么才能救她大哥出来?
唯有破釜沉舟——殉节,得到烈女的封号。而凭着她这称号,她的一些请求便能得到应允。如此,衙门才有可能同意放出田本昌。
想到这里,贞娘对田荣华不得不感叹和佩服啊。
田荣华是一个狠人,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只可惜田家没有给她一个展现的舞台。
“田本昌可以出来了。”贞娘这时完全清醒了,在罗文谦背上道。
“应试是,不过,暂时还不行,还得等朝廷的旌表下来。”罗文谦听了贞娘的话,沉思了一会儿亦是点点头。
贞娘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没有朝廷的旌表,衙门的人自不会理会田家,想来孙月娟定然能抓住这个机会的。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李家门口。
此时,李景福和李大郎因着不见了贞娘一直在找,这会儿见到罗文谦送贞娘回来,才松了口气,赵氏自是埋怨了几句,不过看着贞娘脚痛,便又心疼的叫了六斤嫂和杜氏,一起扶了贞娘回房休息。
而李景福则问着罗文谦什么时候到的,再加上这半夜里一拆腾,大家肚子都有些饿,便招呼了罗文谦吃酒,罗文谦自是笑着应承,这两人因着有北地挖金打的交道,两人时而象翁婿,时而又象友人。
如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徽州最大的话题自是田荣华殉节之事。据说府台大人连夜快马加鞭的把写着田荣华为徐三公子殉节折子送了出去。
这种事在朝廷来说,是有关地方教化的,自也有当地官员的一份功劳。
于是的,由徐三公子死再到田荣华殉节,这两件事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中徐派的人借着这两件事对海瑞发起了最后的攻击,最终的结果,便是海瑞被罢官了。
而海瑞被罢官的消息传到徽州已经是二十天后了。
此时徽州已经入冬,几场霜一打,便是北风萧萧了。
“这海大人,那可是清官哪,怎么说罢官就被罢官了咧?这真是好人没好报啊。”江娘母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疾首的道。这次,她那闺女的田地被霸占,也幸得海大人做主,才从徐家要了回来。便是当年,养蚕被衙门克扣的钱,也在海大人的做主下补偿了一部份。
江娘母是把海大人当成万家佛的,这会儿自为要海大人鸣不平。
“这也未必,海大人清是清,可有时也会糊涂的,想想当年,杜家兄弟告李大郎的事情,最后若不是他们的娘亲出来做证,海大人不就活活的冤了李大郎嘛。”一边有人仗义执言的道。
江娘母却是有些不服的道:“那人家海大人最后不还是还了李大郎的清白了嘛。”江娘母辩解道。
“倒也是,不过朝中的事情我们又弄清楚,不管这些。”边上人又道。还摆了摆手。
“正是正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立刻的,又有一个老秀才凑趣的道。
江娘母兀自不甘,可她再不甘也没法子。
而贞娘得了这个消息,那是一点也不奇怪,历史上本来就是这样。
而此时,朝廷对田荣华的旌表也已经下来了,着徽州田家和衙门一起为田荣华立贞洁牌坊。
这不仅是田家的大事,也是徽州的大事。立时的,这又成了徽州的话题。
…………
清早,李家,难得入冬的一个大太阳。气温有些十月小阳春的味道。
田氏和孙月娟一大早就过来。两人手里拿着一封诉书。是请求衙门放了田大的诉书。她们自是要趁着朝廷的旌表时机,把田本昌弄出来。而此时拿着诉书到李家,自是想求得李家的支持。
田氏是李氏七房的三奶奶,当初因着王得财的事情,被李老夫人遣回了田家,如今还住在田家。
“放心,这事我们不会袖手,到时。我会约了程三爷一起出面的。”李老夫人道。别的不说,就单田老爷子当初那一坛的千年松烟煤,李家也不可能袖手。
“多谢老夫人。”得了老夫人的应承,田氏和孙月娟道。
“对了,三媳妇儿,如今,田老夫人已经故去了,明日,我派景福景明他们去接你回来可好?”这时,老夫人冲着田氏问道。当初。李田两家斗的厉害,再加上田氏有些小算盘。李老夫人便遣了田氏回家陪田老夫人。
而如今田家已物事人非,再加上田氏一直没有改嫁的打算,李老夫人便打算把田氏接回来,毕竟如今田氏仍是李家的三媳妇,当然李老夫人也担心田氏另有想法,所以,便先问了一句。
李老夫人这一句三媳妇儿让田氏鼻子一阵酸,福了一礼道:“三媳妇儿日夜都想回到老夫人身边,只是如今家里几个孩子不容易,我再帮他们一把,如今我在田家内宅里,春枝还得顾忌着我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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