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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医路荣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然宅
未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在现代应该车祸去世了吧,想回也回不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寄居在这个身体上的孤魂野鬼。
“姐,你不想去京城?”六月后知后觉的叫了起来。
未秋一把捂住了六月的嘴,朝父母睡的东屋摇了摇头,示意六月小声点,别让陈方夫妇听到了。
“为什么?”六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想去京城你去哪?秦公子还在京城里呢!”
陈家人口中的秦公子,就是茜茜的亲生父亲。
这事说来话长,未秋也是从六月的话中推断出来的。
陈家原本是京城秦家的家奴,祝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后来大约是因为陈家得了主人的信任和喜欢,一家子都脱了奴籍,然而本质上来说,陈方一家还是依附于秦家的,在陈未秋四岁的时候,秦家人打发陈方一家到汴州乡下看管秦老夫人的陪嫁田产。
一直到陈未秋十五岁这年,秦家二公子从老家聊州去京城,取道汴州的时候,长相还算漂亮的傻姑娘陈未秋就成了招待秦二公子的“土特产”,然后“土特产”就生了茜茜。
至于当时傻乎乎的陈未秋,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她牢记着母亲的叮嘱,不管那位尊贵的秦二公子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能开口也不能反抗……
未秋虽然不太记得之前的事,但模模糊糊还有印象,夜里做梦偶尔还会梦到朦胧的烛光中,伏在她身上的精壮的胸膛上有汗珠顺着肌肉纹理缓缓的淌下,醒来后让人脸红心跳。
睡过她后,秦二公子快马先走去了京城,陈家人随之收拾东西准备送她进京,然而还没来得及走,汴州就开始接连暴雨,深夜洪水冲垮了堤岸,一路汹涌淹没了农田乡村,陈家人只来得及抢出了点值钱细软,举家逃难,等洪水渐渐过去,陈家人才能返回汴州,房子还在,只是家具墙壁都被水泡坏了,值钱点的东西也被水冲走了。
一家人赶紧往京城走,陈未秋的肚子越来越大,陈方领着一家人逃难,一路上心力交瘁,也病倒了。
实在不能再赶路了,一家人在洛阳附近的登县停了下来,在县城租了房子住。
三月十五那天,未秋生下了女儿茜茜。
谁都没想到进京的路途会如此的坎坷不顺,原本水灾就损失了大部分家财,为了给陈方治病,陈家逐渐捉襟见肘,只得从县城搬到了罗家村,陈泰在县里作坊打工挣钱,陈母租了一户农家院子落脚,等陈方病情好转后再上路。
“姐,我问你话呢!”急性子的六月摇晃着未秋的手叫道,“你不去京城你去哪?秦公子在京城!”
未秋低声问道:“我去了京城……算秦二公子的什么人呢?”
六月讪讪然笑了,红着脸支吾道:“听说秦家老太太可喜欢咱娘了,你还给秦二公子生了茜茜,怎么也能当个秦二公子屋里的大姨娘吧!”到底六月是个小姑娘,说起这个来,脸羞的通红。
未秋无语的扭脸仰望星空,她早就猜到了,一家人巴巴的望眼欲穿的去京城,就是靠着把她送去给那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地主少爷当“二奶”的!
拼凑出了大部分事实真相的未秋觉得,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那个秦二公子,未秋从来没觉得会是什么好人,别人送来的女人他就“笑纳”,说睡就睡,睡完就走,可见素日里就是个不检点的纨绔,更别奢望他能有责任心之类的东西了。
从他走到现在快两年了,陈家往京城发了无数封信,统统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显然是没把陈未秋这个送上门的乡下女人当回事。
换句话来说,她早被秦二公子抛弃了。
古代人重男轻女,她生的小肉团子是个闺女,秦二公子不稀罕,她这么巴巴的厚着脸皮上门,也不知道秦家人会怎么安置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外面逃难两年,又不被秦二公子待见,不会有什么好归宿。
祝氏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在她眼里,京城才是她的家,被主人家派到汴州乡下这么多年,想必心里是极为不甘的。未秋倒是能明白祝氏急迫到不择手段的心情,当年上山下乡那会儿,知青们还不是挤破了头想要回城。
也许在陈家人看来这是条光明大道,既能使一家人回京,又解决了呆傻大闺女的终身大事,日后即便是秦家人发现了陈未秋有什么不对劲,木已成舟,不过是一个“二奶”,不想看到就丢房间里关着,影响不了什么。
陈家人的愿望很美好,但留给未秋的现实很骨感,她再怎么胸无大志,随遇而安,也是个受过现代教育,三观端正的女医生,让她上门给一个不检点的地主少爷当“二奶”……。
掀桌,臣妾做不到啊!
倘若她在秦二公子来之前穿过来,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偏偏她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睡了,闺女也生了,来了就上岗当奶妈,连岗前培训都没有。一个奶娃就让她手忙脚乱了,连想做名画《呐喊》状的时间都没有,等终于能熟练的带孩子了,她也认命了。
洪水退去后,汴州千里饿殍,流民成灾,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就是洛阳也不太平。若她抛弃了茜茜,小肉团子怕是活不了几天,怎么都是条生命,作为一个医生的她没那个狠心,而且她一个年轻女子,离开了陈家人的保护,她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走几步路?
不管她未来命运如何,陈家人借着她和茜茜,能成功的回到了京城——那个在祝氏口中处处繁华锦绣的地方。
从来到这个世上,她就觉得,那个严肃又掌控欲强的母亲祝氏,想回京城想的已经疯魔了。





弃妇的医路荣华 4.第4章 痴汉出没请注意
早上未秋是听着隔壁的鸡叫声醒来的,窗外天气阴沉,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湿润的味道,堂屋里头已经传来了祝氏织布的唧唧声,配合着鸡叫,还有陈方偶尔的咳嗽,成了陈家独有的清晨交响曲。
未秋推醒了旁边还在睡的六月,姐妹两个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到灶房里未秋烧火,六月做饭,很快的就把早饭给做好,端到了堂屋。
“爹,娘,吃饭了!”未秋笑着向陈方和祝氏喊道。
陈方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扶着墙慢慢的走了过来,祝氏则是继续织着布,直到陈方落了座,才从织布机上起身,坐到了饭桌前的板凳上。
陈家的早饭很简单,现煮的红薯稀饭,配上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馒头和咸菜。
祝氏板着脸不吭声,饭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开口,一顿饭四个人吃的鸦雀无声。
未秋一碗红薯稀饭喝到一半时,屋里传来了茜茜的哭声,未秋连忙放下碗筷奔回屋里,抱起茜茜喂过奶后,把孩子抱到了堂屋,六月伸手接过了茜茜,对未秋笑道:“姐,我吃好了,你赶紧吃吧。”
未秋赶紧坐下来,三下两下喝完了已经凉掉的稀饭。
“姐,你等会还出去捡柴火吗?”六月一边哄着茜茜,一边问道。
未秋愣了下,看外面天色阴沉,却没下雨,便点头道:“去啊。”她出去不光是捡柴,还想挖点草药回来。
陈方的身体一天天好转,祝氏肯定要迫不及待的上路,未秋急在心里,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一旦到了京城,陈家人肯定直接把她送进秦家后院,到时候她还怎么办?只有趁这段时间,她尽快想个办法,实在没法子,便是她带着茜茜跑路,也得手里攒点钱才行。
她可以把茜茜当女儿,把六月当妹妹,把陈泰当大哥,陈方也还好,对孩子笑呵呵的没脾气,对老婆听话没架子,倒是有点像她前世的爸爸,可她完全没办法把祝氏当亲娘。
哪个亲娘会为了回城,把闺女送去当“二奶”?
她想起刚上班时,妈妈拉着她的手,笑着提醒她该留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别耽误了青春,年纪大了不好找,“妈也不想让你找个多有钱多有本事的,咱家就是小户人家,你找个稳重踏实,愿意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的,爸妈这辈子就放心了。”
“别去了,姐!”六月拉着未秋的手说道,“你看外头马上就要下雨了!”说着,六月讨好似的看了看祝氏,“娘,你也说说大姐,别让大姐出去了,家里柴火够烧的。”
未等祝氏开口,陈方连忙笑着点头,“就是,别出去了,下雨了泥地里滑,不好走。”
而祝氏却不吭声,看也不看两个女儿,依旧板着脸,转身去织布机那了,不一会儿,屋里又响起了唧唧的织布声。
陈方叹了口气,对两个女儿陪着笑,说道:“你娘就那倔脾气,嘴上不说,心里都是为了你们好的。”
未秋笑了笑,起身说道:“我走了,要是下雨了我就回来。”说着,未秋走到墙角背起了背篓,又找了顶破斗笠放到了背篓里,出了门。
等出了门,未秋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家里的气氛总让她觉得有些压抑,有心想融入这个家里,却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祝氏,加上前路茫茫,她心里总是烦闷的。在外头,她满山遍野的跑,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放暑假回老家跟着姥爷上山挖草药一样,才能放松一二。
未秋走了,六月是个直性子的就忍不住了,抱着茜茜到正在织布的祝氏旁边咬着嘴唇说道:“娘,你怎么这么对大姐啊?以前大姐笨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半晌,祝氏才抬起了头,看了六月一眼,“我怎么对她了?我缺她吃了还是短她穿了?”
“可,可……不是这样的!”嘴巴利索的六月到了母亲面前就有些张口结舌了,她年纪小,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惹母亲生气,最后只低声说道:“今天要下雨了,只要娘你开口说一声,姐就不会出去捡柴禾了。”
祝氏哼了一声,手里织布的动作不停,冷冷的说道:“我说了她就听?”
六月急了,还要张口为大姐说话,陈方就把六月拉到一边,示意她出去。
“你看你……”等六月抱着茜茜出去后,陈方走到了祝氏身后,开口了,“你心里不舒坦,跟孩子置什么气?”
祝氏头也不回,继续织着布,说道:“我没跟她置气。”
陈方叹口气,低声说道:“逃难路本就难走,又摊上我一直生病,家里什么事都得你操心,还累得你和秋儿挣钱养活我……窝憋在这乡下地方,吃没的吃,穿没的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你心里憋屈,朝我发就是了,别对孩子撒气。秋儿以前糊涂,现在明白了,是菩萨佛祖看秋儿可怜,保佑秋儿的,说到底,是我们亏欠了秋儿……”
“都这么多年夫妻了,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祝氏打断了陈方的话,别过头去,说道:“不是我跟她撒气,是她明白事儿后,嘴上喊的是一回事,心里可没把我当娘了。”
“再说了,我们怎么亏欠她了?一说起秦公子,你看她那嫌弃的样子,配给秦公子还能委屈她了?”祝氏接着说道,很是发愁,喟然叹道:“说她两句就给我甩脸色,我是为她好,她不领情也就罢了。她这性子,到了京城,讨不了人家秦公子喜欢,有她吃亏的时候!”
走到小树林旁的村路上,未秋迎面撞见了一群挎着盆子和木棒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看她们走的方向,应该是结伴去村头的河边洗衣裳的。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说的高兴,高卷的袖子露出了手腕,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然而几个人一看到未秋,立刻就停住了笑声,你捅我我推你了几下,还有人跟旁边的同伴小声说:“就是她,昨天给春花嫂子接生了!”
“听说春花嫂子没气了,她还把人给整治活过来了。”
“瞎说的吧,她有那么厉害?人死了还能给弄活过来?那不成神仙了?”
几个人嘀咕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穿红碎花小褂的大姑娘,圆盘脸,身材高挑,典型的胸******大能干活好生养的农家姑娘。
那个大姑娘原本还是个笑脸,看到未秋后立刻横起了眉毛,翻了个白眼,等未秋走的稍微近了一些,还能清楚的听到那姑娘连着冷哼了好几声,嘟囔道:“会接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寡妇也不安生!”
这姑娘叫罗小兰,未秋头一次见到罗小兰时,她正在跟在罗青屁股后面,甜甜的喊着:“青哥哥……”
当时未秋刚来罗家村,还不知道罗青的名字,以为罗小兰喊的是“情哥哥”,立即转过身憋笑,艾玛啊,谁说古代人保守来着,看这村里的姑娘,不是挺奔放的么!
至于为什么罗小兰看她不顺眼,未秋觉得根源还在罗小兰的“青哥哥”身上。自从陈家在罗家村落脚后,罗青经常来帮忙挑个水送个柴禾什么的,未秋想大概,可能……罗小兰把她当情敌了。
等到未秋走过去了,一群结伴的大姑娘小媳妇才重新嘻嘻哈哈起来,未秋听着背后的说笑声,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湿润的新鲜空气,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当年她还在上中学的时候,一群女孩子也曾经这么讲义气的同仇敌忾过某个闺蜜的“情敌”,大家拉着手挽着胳膊一起上学放学,青春真是好啊,就是太短暂了……一闭眼一睁眼,她就跨越了青春成孩儿她妈了。
小树林里枯枝不少,未秋很快拾满了一背篓,远远的就听到了树林外头传来了流里流气的歌声,等她从小树林里出来,站在路口的罗锅子已经从十八摸唱到了小寡妇上坟。
瞧见未秋后,罗锅子嚎的更起劲了,“小寡妇,一身孝,上坟地里哭一声,我那短命鬼相公……”破嗓子吓跑了树林里的一大群鸟。
未秋装作没看到罗锅子,转身就走,罗锅子赶紧追了过去,挡住了未秋的路,嘿嘿笑道:“大妹子,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儿哩!这两块豆腐,拿回家补补身子……”
说着,罗锅子就趁机往前走了两步,离未秋越来越近,笑的越来越流气,手几乎都要挨着未秋的胸襟了……
未秋冷笑了一声,抬脚就往罗锅子的裤裆踹了过去。
罗锅子嗷的惨叫了一声,捂着裤裆跪到了地上,未秋笑呵呵的低头说道:“罗叔,再有下次,你那玩意儿可就不能用了!”
说罢,未秋就绕过了罗锅子走了,心里恶狠狠的想着,还小寡妇上坟……她真要是个寡妇就谢天谢地了!
那个来者不拒,睡完就走,毫无节操的秦公子,她很愿意在心里为他点上一百根蜡!




弃妇的医路荣华 5.第5章 卖药
未秋踢完罗锅子后扬长而去,剩下罗锅子捂着跨,含着两泡泪跪在地上,疼的不行。
这会儿上罗大山扛着锄头出门,正好看到这一幕,皱眉走到罗锅子跟前,不客气的问道:“你是不是想欺负人家?我可告诉你,你敢打什么坏主意,我罗大山头一个不放过你!”
未秋可是他媳妇和儿子的救命恩人。
罗锅子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哼了几个词,罗大山好奇之下,蹲到了地上,耳朵凑近了罗锅子,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辣……真他娘辣……我喜欢!”
“撞邪了吧!”罗大山莫名其妙的走了。
罗小豆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他爹回来卖豆腐,出来找时就瞧见他爹捂着裤裆在地上哼唧,立刻跑过去要扶他爹起来,顺便问道:“爹,你这是咋啦?”
“还不是为了给你找个娘!”罗锅子哼哼唧唧的抱怨道,“等爹娶了小寡妇,将来你就娶小寡妇她闺女,省事方便。”
一说道自己将来的媳妇,罗小豆脸就红了,扭扭捏捏的说道:“我不想娶小寡妇她闺女,我想娶陈六月。”奶娃子有什么好娶的?只知道哭和吃奶,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行,差着辈儿,她是你小姨!”罗锅子严肃的摆手,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怕她吗?咋还想娶她,你不怕她天天打你?”
罗小豆嘿嘿笑了笑,红着脸说道:“她长的好看!”天天挨打他也愿意……
罗锅子看了儿子半天,突然喜滋滋的大力拍了下儿子的后背,说道:“真他娘,的不愧是我儿子!”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未秋捡完柴火就往家走,心不在焉的想着以后的打算时,听到有人在前方叫她,抬头一看,是罗青。
“未秋。”罗青白净的脸上有几丝红晕,看了未秋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道:“我等会儿替我爹去县里送铁器,你要不要搭个车去县里卖药?”
罗青的父亲是个铁匠,没钱在县里开铺子,就在自家院子里搭了棚子和火灶,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铁,因为手艺好价格公道,生意还算不错,常到县里熟客那接活,等铁器打好了就给客人送过去,罗青家的日子也算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未秋刚想说“好”,转念一想,想到了罗青娘和罗小兰,便有些迟疑了,笑道:“算了,你去是办正事,我明天和六月一起走着去吧。”
罗青连忙说道:“没多少东西,就送两家的货,一刻钟都要不了,你去不耽误什么的,咱们乡里乡亲的,搭个顺风车还能费什么事!”
他都这么说了,未秋也怕错过今天,秋雨会连绵个没完,之前挖的草药耽搁的功夫太久,卖不上钱,便爽快的笑道:“那好啊,我回去收拾下东西,在这里等你。”
“哎,好!”见未秋答应了,罗青脸上笑的荡起了两个酒窝。
未秋怕祝氏再拉着她教训她“二奶”不应该到处乱跑,把背篓放到了灶房后,蹑手蹑脚的进了堂屋,朝惊讶中的陈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踩到凳子上取下了吊在房梁上的篮子,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背对着门口织布的祝氏。
陈方简直哭笑不得,朝大闺女笑着摆了摆手,意思让她快走,未秋笑眯眯的朝陈方抛了个飞吻,又踮着脚尖走了出去,一直到院门口才松了口气。
等未秋出了院子门,一直织布的祝氏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惯着她吧!”
陈方嘿嘿笑了笑,瞧了眼织布机旁放的一面铜镜,这个傻闺女哟,她干啥她娘看的一清二楚!“你啊你,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的厉害,不也挺惯着她的!”
祝氏难得有个笑脸,说道:“我还不是想着,等到了京城,她这辈子就没这么自在的日子了……秦家规矩大,将来她就是想出个门,也得太太点头。”
未秋出来时,罗青已经在村口等她了。
罗家拉车的是一头栗色的骡子,脾气温顺,脖子上挂着一个磨的锃亮的黄铜铃,走起路来脆脆的响个不停。
瞧见宽大的架子车上只有三四件小铁器,未秋便问道:“罗叔的病还没好啊?”
“是啊,肚子都疼了这老些天了,也不见好,打铁都没力气了,昨天还发烧了。”提起父亲的身体,罗青有些沮丧,爽朗的笑容也没了。
未秋不是中医,脑子里的那点草药知识还是小时候跟身为乡村医生的姥爷学的,她没想过要去给罗铁匠看病,一是不会开药方,二是不敢托这个大冒这个险。看好了也就罢了,要是万一出点什么差错,罗家村的人还不生吃了陈家这个外来户。
“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小病也拖成大病了。”坐上骡子车后,未秋说道。
罗青苦笑着摇摇头,“我爹那人,脾气倔的几头驴都拉不回来,我跟我娘一说去到药堂找我表哥看病,他就吹胡子瞪眼的,说他没病,就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过两天就好了,使不着买药白花钱!”
罗铁匠身材高大健壮,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走路都是铿锵有力的,只不过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未秋很少见他出来。要不然,罗青去县里送的货也不会只有这么几件。
即便罗青家算的上是罗家村条件好的,也没有富裕到身体不舒坦了就请大夫的地步,庄户人家过日子,都是俭省俭省再俭省的。
听罗青这么说,未秋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两个人坐在摇摇晃晃的架子车上,看着两边的乡村景色。
“上午我去你家找你,六月说你不在家,我一猜你就是去小树林里捡柴火了。”罗青先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
没等未秋开口,罗青又笑道:“你怎么不把草药卖到仁济堂啊?那可是县里最大最好的药堂了,听说老板李大夫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医术可好了,城里有钱老爷都找他看病。我表哥在那当伙计,我去找他说说,肯定能给你出个好点的价钱。”
“不用了。”未秋笑着摆手,“这东西本来就不值钱,换哪家药堂都差不多,去仁济堂还得麻烦你表哥,便是多卖了一两文钱,还不够你表哥找人说项的那点人情呢!”
她当然知道仁济堂是登县最大的药堂,陈方生病就是在仁济堂看的,当时陈家人手里还有点钱,想着找最好的药堂,看最好的大夫,吃最好的药,赶紧把陈方的病治好早日上路进京。
仁济堂的李大夫估计是看出了陈家人不在乎看病花钱,又是外地人,胡天胡地的侃了一通专业术语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陈方身子虚,需要补,开的药不便宜,两包就要一两银子,人参、首乌什么的应有尽有,硬生生的把陈方补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未秋在别的医院做过几天实习大夫,知道现在不少小医院也有这种陋习,能开贵的药就绝不开便宜药,碰到黑心点的大夫,吃几毛钱一瓶的维生素b2就好的口角炎先开几张检查单子验血验尿,接着给你开个几百块一瓶的进口维生素类保健药。
病人钱一交,药房的单子一出,医生这边就能从医药代表那里提成。
但像仁济堂这种为了钱胡乱诊治开方子,差点把人命都搞没了的黑心药堂,实在是太过分了点,未秋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他们打交道的。
要是这年头有投诉的地方,她非得去告这家药堂贪财害命不可!
“不去啊……”罗青笑了笑,心里还是挺失望的,要是去了仁济堂,找表哥帮帮忙,能让未秋多卖两个钱也是好的,未秋肯定会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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