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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医路荣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然宅
陈方身体原本是十分健壮的,几十年了她几乎没见过陈方病过,这次是她急着赶路进京,伤了陈方的元气,要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
“你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祝氏自嘲的笑了,眼睛也蒙起了水雾,“秋儿没明白事的时候,一家人好好的,干啥都是齐心协力,现在她明白事了,心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什么都不肯再听我的,你看看她说那些话,句句都是往我心里头戳刀子,我还能害了她?”
陈方的咳嗽渐渐停了下来,摇头道:“你别总是多心,秋儿不是那样的孩子。孩子大了,明白事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听你的话,你也该听听孩子们的意思。”
祝氏哼了一声,起身去堂屋给陈方倒了碗水端了过来,叹口气说道:“她嫌我坑了她,可我对她不好么?我对六月都没对她好,从小到大,他们兄妹三个,不管什么都先紧着她!我看……到底不是亲生的,隔着肚皮,养了这么多年也养不熟!”
陈方惊的站了起来,立刻伸出手捂住了祝氏的嘴,又出去看了一眼,听到灶房里姐妹两个的说话声才松了口气,进屋后神色都有些严厉了,“你说这些做什么!叫孩子知道了心里咋想?咱当初不是说好了,这事一辈子都不叫秋儿知道,就把秋儿当成咱们亲姑娘么!”
祝氏也是在气头上,一时说漏了嘴,讪讪然笑了笑,理亏之下小声辩解道:“她说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走方郎中的事我看就是她瞎编出来的,指不定她来咱家之前就懂这个。她不把我当娘了,看她瞧我那眼神,我这心里头就难受的慌,虽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对她咋样你是知道的,我亲生的那两个都比不上她!”
陈方神色缓和了不少,摇头道:“我看不像,秋儿既然说不记得了,咱就当她不记得了。连湘啊,这人谁愿意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秋儿能明白过来,是她的大造化,也是她的福气。她要是不愿意去京城,咱也别勉强她了,等我身子好了,咱们就回汴州吧!”
看祝氏低着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陈方又恳求着加了一句,“算我求你了!这一路耽误这么长时间,谁知道秦家人心里咋看待秋儿的,再说茜茜是个闺女,秦家人哪里稀罕!你总说秦家不会少了秋儿和茜茜一口饭吃,可用心对待跟当猫狗似的养,能一样吗?你忍心让秋儿为了我们,毁她一辈子?要你真为孩子打算,咱们就回汴州,跟人说秋儿在路上许了人家,男人死了。有咱们家看着,给她找个附近的婆家,以她那性子,嫁个普通人家当正头娘子,吃不了亏!”
反正他是不想回京城,未秋的话像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到了京城,他们就得看别人脸色吃喝,祝氏不觉得有什么,他是男人可受不了这个。京城是好,可做奴才哪有自己当家作主来的舒坦?
“当初都说好了……”祝氏说道,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既不想让丈夫和孩子跟自己离心,又舍不得多年回不去的京城,“秋儿这事,是人家秦老太太早就定下来的,一片好心……老太太是看着我长大的,她看得起咱们……”
陈方冷笑了一声,脸上一片嘲讽,“早定下来的?原先说的好好的是把秋儿配给秦大公子,现在怎么成了秦二公子?到现在也没句话捎过来,他们秦家人把我们当回事了?要是以前,你能咽得下这口气?而现在呢,你有过一句二话吗?你啊你,为了回京,你什么都不在乎了……”陈方忍不住摇头叹气,“你再好好想想吧!”
再过一个月就入冬了,天寒地冻的,加上他身体虚弱,茜茜又年幼,他们今年怕是上不了路,不管是回汴州还是继续去京城,都得等明年开春了,有足够的时间让祝氏好好想清楚。
未秋和六月在灶房里烧火准备午饭的时候,六月还在委屈的一抽一抽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哭的通红。
“好了。”未秋看六月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就心疼,六月还老说她长的好看,其实这个家里头最漂亮的应该是六月,现在不过是年纪小没长开,等长大了,绝对是个漂亮出挑的伶俐姑娘,到时候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哎,怎么看未来都比她这个孩儿她娘光明多了。
未秋笑着给她擦了眼泪,“都多大会儿了,还委屈呢?”
六月趴在了未秋怀里,哭着嚷嚷道:“我头一次挨打……”
“娘以后不会再打了,要是还打你,你就跑到我身后躲着。”未秋拍了拍六月单薄的后背,安慰道。
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挨过妈妈的打,原因好像是同一个班的小男孩调皮,上课的时候揪她的马尾巴,她一怒之下转身挥起小拳头,把男孩的鼻子给打出了两管血,都是独生子女宝贝疙瘩,人家父母当然不依了,领着孩子吵到了家门口……妈妈气的把她摁在膝盖上,脱了裤子照着胖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她委屈的嗷嗷哭,还是下班回来的爸爸把她抢救了出来,夸奖闺女打的好,谁叫那混小子欺负他女儿!
再联想到一向女王样的六月,未秋感慨不已,不管跨越了几个时空,陈家姑娘的彪悍基因都是一脉相通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淅淅沥沥的秋雨就开始下了起来,一家人坐在堂屋里,鸦雀无声的吃着中饭。
祝氏看着眼睛哭的通红的小女儿,今天上午还是叽叽喳喳,活泼的像百灵鸟一样,一家子就属她话最多,这时候畏畏缩缩坐在那里吃饭,一句话都不敢吭了,她心里也不好受,也挺后悔气急之下打的那一巴掌。祝氏伸手给六月夹了一筷子菜,温声说道:“吃点菜。”
陈方也赶紧笑呵呵的给六月拿了个饼子,说道:“再吃个饼子,正长个儿呢,吃少了长不高!”
晚上睡觉的时候,六月一脸的小幸福,悄悄跟未秋咬耳朵,“娘今天说话很和气啊!”
未秋笑了笑,摸了摸六月的脸,说道:“快睡吧。”小孩子想问题简单,真是容易得到满足啊!





弃妇的医路荣华 9.第9章 药引
秋雨一连淅淅沥沥下了三天,终于不再下了,天依然阴沉沉的,飘着细如牛毛的蒙蒙细雨,像是起了一层雾气,隔着几米外看人看房子,都是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一川烟雨中。
家里柴禾不多了,未秋顾不上道路泥泞,用院子里落下的桐树叶子包了鞋,背着背篓戴着斗笠出门了。刚出门就看到罗青往骡子上套缰绳,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罗青也瞧见了她们,冲她笑了笑。几天不见罗青,未秋看他黑瘦了不少,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你要出去啊?”未秋问道,“天还下着雨呢!”
罗青点点头,神色有些焦急,“我爹连着几天发烧了,肚子也不舒服,昨天疼了一晚上睡不着觉。趁着今天雨小些,我去城里给我爹请个大夫。”
“那你赶紧去吧。”未秋说道,“这事耽误不得。”她原来还担心罗铁匠得的是什么肠道传染病,不过这么长时间了,罗青和罗青娘都没事,应该是她多心了。
罗青哎了一声,转身就跳上了骡车,准备赶车上路。
未秋突然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走了过去,问道:“你是去仁济堂请大夫吗?”
“是啊,我表哥在那里当伙计,有熟人在,能请到仁济堂的老板李大夫过来,李大夫可是咱们县里最好的大夫了。”罗青勉强扯出了个笑脸。
未秋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要不试试别的地方的药堂,多请两个大夫过来看看。我爹当初生病,就是去仁济堂找李大夫看的,吃李大夫开的药越吃病的越厉害,最后停了药,身子骨才渐渐好了。我觉得那仁济堂的大夫……医德不怎么样,医术也可能有点问题……”
罗青惊讶的看着她,眼神突然越过她看向了后面。
“你说谁医术有问题啊?”罗青娘冷着脸站在大门口,瞪了未秋一眼,又朝罗青喝道:“阿青你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城里找你表哥请大夫!”
罗青赶忙哎了一声,歉意的朝未秋笑了笑,赶着骡车叮呤当啷的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雾之中。
等罗青走远了,罗青娘冷笑着打量了未秋几眼,哼了一声道:“什么人也敢说人家李大夫看的不好!”说罢,转身就进了门,把大门口的铁门摔的咣当响。
未秋看着那来回哐当的铁门,叹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口小树林里走,她不是病人家属,人家选择哪个大夫是人家的权利,她一个外来户人微言轻,当然比不过仁济堂在人们心中的威信。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李大夫只坑外地人了,未秋默默的想着。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未秋拾满了一篓带着湿气的柴火回家,在门口碰到了赶车回来的罗青,骡车上坐着的正是给陈方瞧过病的李大夫,一个十六七岁背着药箱的药童,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穿着短襦黑裤子的年轻人。
罗青看到她后也顾不上跟她打招呼,朝她笑了笑,就殷勤的请李大夫等人进了家。
显然李大夫和他身边的药童已经不记得未秋了,只是抬头略略看了她一眼,就跟着罗青进了门。
一行人刚进门,未秋就听到了罗青娘高兴的声音,“哎哟,李大夫,可把您给盼来了!我们这乡下地方腌臜,又是泥又是……委屈您……”
接下来的声音未秋就听不到了,像是一行人进了屋里。
下午的时候,罗青送了李大夫等人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沉甸甸的几个油纸包,碰到未秋的时候笑道:“就这几包药,花了三两银子哩!”
“你爹什么病啊?”未秋问道。
罗青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听不懂李大夫到底说了些啥,反正说了挺多,药方上的字儿我也不认得,好像是说我爹肚子里有瘴气……我先进屋了,等会儿还得给我爹去买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未秋问道。
罗青嘿嘿笑道:“说出来吓你一跳,李大夫说了,这药得用猪前脚做药引子!”
未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是学西医的,也承认中医博大精深,但不是所有中医都是孙思邈,张仲景那样的牛人,就算是被奉为中草药圣典的《本草纲目》,也有诸多乱七八糟,匪夷所思的记载,什么蝙蝠能夜视,所以吃了蝙蝠屎就能治夜盲,什么女人的月经血也能治病……中医的糊涂性,更表现在稀奇古怪的药引子上,缺乏科学的古代人,他们总是相信越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有超自然的力量,譬如鲁迅先生笔下的人血馒头治痨病,还比如这个莫名其妙的猪前脚……
喝一盆猪蹄汤就能把病给治好了?那养猪的都发横财了!
等罗青再出来,慌里慌张的往外跑的时候,未秋拦住了他,“你听我的,还是再找个大夫给你爹看看吧,这什么猪前脚当药引子,实在是太荒唐了……”
罗青娘出门就听到了未秋拦着罗青说的话,当即大怒,“你是大夫吗?你凭什么对人家李大夫指手画脚的?人家县城里大户人家的老爷都找李大夫看病,要不是有阿青他表哥这个关系,人家李大夫哪能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你有本事,你来看啊!”
“我来看就我来看!”未秋也犯起了倔脾气,她是正经医学院苦读出来的学生,还有临床经验……可怎么也比那神神叨叨糊弄钱的李大夫强!罗青娘虽然尖酸刻薄,但罗青还是不错的,这两个月来没少帮他们家打水砍柴,作为邻居,未秋也不想看着罗铁匠这么病着。
罗青手足无措的看着母亲和未秋杠上了,劝母亲道:“娘,你少说两句吧,未秋她多少也懂点行医的道理,前几天还去城里药堂卖药哩!”
“轮到的你说话,还不赶紧去买猪蹄!”罗青娘骂了一句,轻蔑的扫了未秋一眼,“你当你是谁啊?想看就给你看啊?寡妇还能看病了!走,走,走,别耽误了我儿子买药!”
说着,罗青娘就作势伸手要推搡未秋,被罗青一把拦住了。
未秋只得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罗青气的脸色涨红,等未秋进了门后,压低了声音跟母亲说道:“娘,你咋这样啊?未秋也是好心,叫咱们多请个大夫瞧瞧总不会是害咱们吧!”
“你啥意思?还教训起自己老娘来了?”罗青娘一巴掌拍到了罗青脑门上,“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整天追着一个寡妇喊未秋未秋的,像什么样子!她除了长的漂亮点,还有啥好处?娶妻娶贤,要那么漂亮干啥?谁知道在家呆不呆的住!人家罗小兰是黄花大闺女,干活麻利,里外都是好手,不比她强多了!我告诉你,你趁早给我收了这份荒唐心思,等你爹病好了,我们就去小兰家提亲!”
罗青急了,“娘……”
“行了行了,啰嗦这么多废话干啥,赶紧去集市上看看,还有没有猪前蹄,别误了给你爹煎药。”罗青娘催促着罗青赶紧上路。
罗青先去了外村的屠户那里,因为是下午,集市早散了,他没买到猪蹄,只得又赶着骡车去了县城,找了很多地方,才从一家屠户手里买了几个猪前蹄回来。
“你在外头跟隔壁那婆子吵吵什么呢?”祝氏抱着茜茜问道。
未秋撇撇嘴,说道:“罗青他爹不是病了么,他们请的仁济堂的李大夫给看的,就是给我爹瞧病那个,我说最好还是再换个大夫看看,他娘就给恼上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祝氏哼了一声,又教训起了未秋,“你也是,你说一句就仁至义尽了,跟她吵吵这么多干啥,人家也不领情。你当她真是因为请大夫这事跟你吵,人家早看你不顺眼了!”
未秋摆摆手,“我知道了,以后不多说了。”兴许罗铁匠身子底子好,能自己熬过来。
陈方也朝隔壁看了一眼,摇头道:“那李大夫可不是什么善茬,手黑的很,净开贵的药,不治病!”
要不是吃李大夫的药花了这么多冤枉钱,一家人也不至于过的如此拮据。
因为自己母亲说话难听,罗青还特意找了未秋道歉。
“我不是不信你……”罗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娘她固执的厉害,我爹也不让再请大夫来,怕花钱……我想着先把李大夫这几服药吃了,要是不见好,不管我爹娘咋说,我也得去换个大夫来给我爹看看。”
未秋劝道:“还是尽快吧,看病不比别的,耽误了就麻烦了。”
“哎,哎。”罗青应了,试探的看着未秋的脸色,问道:“未秋,你不生气吧?我娘那人就是嘴快,她平时也不那样的。”
未秋摇摇头,想起祝氏说过的话,便后退了一步,笑道:“不生气,你娘也是着急你爹的身体,你赶紧回家照看你爹吧。”
“好,好。”见未秋一点不像生气的模样,罗青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回了家。




弃妇的医路荣华 10.第10章 自戟
连绵了几天的秋雨终于停了,天气也比以前转凉了许多,未秋现在穿着夹袄,早晚的时候都还觉得有些凉意。经历了一场秋雨,树叶子落了不少,在小树林里积了厚厚一层。
未秋找了根木棍子来回翻着落叶,希望能在落叶下找上几棵草药,在冬天下雪前能再卖上几次草药。她也曾寄希望于做接生婆赚钱,可罗家村就这么点地方,一年能有个两三个孩子出生就不错了,况且她年纪小,才十六七岁,人家也不见得信任她。而上回帮罗大山媳妇接生,他们家至今也没提过给钱的事,未秋也不好上门去要,只能当自己活雷锋了一把。
正当未秋感慨自己精神文明大步领先物质文明的时候,罗大山的娘跑了过来,瞧见树林里的未秋后,一把拉过她,急匆匆的说道:“未秋媳妇,我大侄女快生了,我带你去看看!”
罗大山娘拉着未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几里路,才跑到了她大侄女家里,普通的几间土坯房子,还有枯黄的小草在院墙上随着风来回摆动。
罗大山的娘对焦急等在院子里的人说道:“这就是我说的未秋媳妇,上回救了春花的那个!”说罢,推着未秋就进屋了。
产妇的羊水已经破了,躺在炕上哼唧哼唧疼的直叫唤。
“别叫了,忍着点,不然等会没力气生了。”未秋摸了摸产妇的肚子,看产道开了不过两指,说道:“你这估计还得个一两个时辰才能生,先吃点东西,养足了力气好生。”
产妇的婆婆一听,赶紧去灶房里给媳妇打了红糖鸡蛋水喝。
这一胎是未秋接生的还算轻松,胎位正,产妇身体底子也好,一个时辰之后,就轻松生了一个儿子出来,一家人喜的跟什么似的,产妇的公公还买了鞭炮来放,庆祝他有了孙子。
“我说未秋媳妇是福星吧!”罗大山娘得意的拉着产妇的婆婆炫耀,“只要经人家的手,生出来的保准是儿子!你还说自己给媳妇接生,你能干那接生婆的事吗!”
未秋哭笑不得,经她手生的儿子女儿都多了去,唯一一个经过她肚子的,还是个小姑娘呢!她关心的是,这接生的工钱到底给不给啊?
还是产妇的婆婆看到了未秋火辣辣的眼神,一拍脑袋,赶紧去屋里拿了个小布袋,数了二十个钱给了未秋,另外还给未秋一包麻纸包的红糖和一包点心,喜滋滋的说道:“今儿有劳你了!我刚还想着你年纪轻轻的,谁知道接生的水平这么高!哎哟,你这媳妇好,长的俊不说,还会接生……”
未秋忍住了心里的激动,客气的接过了东西,二十个钱虽然少,可也是自己开张的第一步嘛,早晚她能像县城里的药堂老板一样,有自己的诊所。
至于那个秦二公子,自然是思想有多远,就让他滚多远。
未秋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六月站在门口那里来回焦急的走着,看到她的身影后,大大松了口气,跑上前去拉着未秋抱怨道:“你去哪了?也不说一声!”
“罗大山的娘喊我去给她大侄女接生了,耽误了时间。这不,他们送的红糖和点心。”未秋歉意的说道,“茜茜饿了吗?喂米糊了吗?”
茜茜已经快七个月了,早该吃辅食了,不过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未秋只能把米粥熬的浓稠稀烂后,用勺子搅碎了喂给茜茜吃。好在茜茜不挑食,每次能吃一小碗,吃饱了就睡,她也就放心的把孩子扔给祝氏和六月了。
“喂了,早睡了。”六月嘟着嘴,看着未秋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去京城,不要我们和茜茜,偷偷跑了呢!”
未秋尴尬的呵呵笑了笑,她倒是想跑,只不过人生地不熟,她怕跑不了几步。
六月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吐了吐舌头,拉着未秋进了大门后说道:“娘好生气的,你当心点啊!”
哎,未秋叹了口气,想也知道祝氏肯定气的不轻,以前她在外面跑,至少按点回家吃饭,这回耽误的实在太久。不过自从上回吵过一架后,好像什么问题都挑明了,放到台面上了,未秋反而轻松多了。
进门后,祝氏就沉着脸喝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未等她说完,未秋就笑嘻嘻的贴了过去,搂着祝氏的胳膊说道:“娘,我挣钱给你买好东西了!你看,这点心,是给爹还有六月的,爹身子虚,得好好补补不是?还有这红糖,女人吃了补血补气,我瞧着你这些日子照顾我爹还有我跟六月着实辛苦,专门给你买的!以后每天早晚我给娘冲一杯红糖水,保管娘的气色好的不得了,重新回到青春年少!娘你长这么好看,到时候咱俩走出去,人家肯定说咱俩是姐妹俩,你信不信?”
一包普通的红糖被未秋吹的天花乱坠,顺带狠狠的谄媚了祝氏一番。
是人都喜欢听好听话,都喜欢有人送礼,即便是一包红糖,那也是女儿的心意不是?
未秋这一通火力强大的撒娇兼卖乖,祝氏再大的火气都被消了无影无踪。
“哎,这可是好东西啊!闺女给送的,你得喝,肯定能喝成个十八岁的大姑娘!”陈方呵呵笑着凑趣。
祝氏脸上绷不住,笑了起来,看未秋一副嬉皮笑脸,不知道悔改的模样,伸出手指点了下未秋的脑门,问道:“你哪来的钱?”
“这不是……罗大山他娘跟人吹么,说有我在她媳妇才平安生了儿子的,非得把我拉去守着她大侄女生孩子,结果又生了个儿子,他们家人给的喜钱。”未秋笑嘻嘻的说道。
祝氏哼了一声,接过了未秋塞过来的红糖,即便是以前在汴州乡下的时候,一家人过的也是小地主的富足日子,她看不上这么粗糙的红糖的,只不过今天这红糖是女儿专门给她的,她心里怎么都觉得舒坦熨帖。
“你守着人家都生儿子,咋自己生的是个闺女啊?”祝氏撇嘴说道。
陈方先不乐意了,抱着点心纸包替女儿鸣不平,“你看你这张嘴,就不会跟闺女说两句好听的?这生儿生女是老天注定,观音娘娘给送来的,秋儿就是不在那了,那妇人就生的是闺女了?”又笑呵呵的跟未秋说道:“别理你娘,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未秋笑了笑,朝陈方竖了个大拇指,夸奖道:“您是个明白人!”
陈方嘿嘿笑了笑,一副被女儿夸奖很荣幸的样子。
祝氏最看不惯的就是丈夫和孩子联合起来统一战线,统统站在她的对立面,好像她是坏人一样,哼了一声,训斥未秋,“就会乱花钱!”说罢,便回屋了,嘴角弯的老高,也没舍得放下闺女送的那包红糖。
未秋笑了笑,回屋看到茜茜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忍不住趴到她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今天是她头一天开张,心情好的不得了。至于她挣的那点铜钱,未秋决定当私房存起来,万一在陈方病好之前,祝氏还是不改主意,坚持要去京城,那她只能抱着孩子跑路了。
黄昏的时候,未秋和六月正准备做饭,突然间听到隔壁罗青娘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声,随即就是她和罗青的嚎啕大哭声。
“这咋回事啊?”祝氏停下了织布,走到了院子里,和陈方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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