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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小姑娘拽着袖子,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仓惶表情,圆溜溜的杏眼湿漉漉的,像极了雨夜中小心翼翼赖在行人鞋上求助的幼猫崽子,看得黄执一愣。
收好伞走近的覃九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自家小姑娘拽着别的男人的袖子,脸上的模样可怜又慌乱,旁人看了恐怕只会想狠狠欺负一番。
来不及细想自己此刻莫名的不爽,覃九寒已经伸手不着痕迹将沈蓁蓁的手拽了回来,对着黄执描述起了嫂子的情况。
黄执听了,露出个笑来,女人家无端呕吐的症状,无非就那几个病症。覃家嫂子年纪轻轻,总不会是什么急症才是。
没把过脉,按理大夫是不能随意透露自己的看法的。
但目光触及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脸,黄执没忍住安慰人的冲动,言语中透露了几分安抚,“沈姑娘放心好了,不是什么急症,不用担心。我这就随你们一道去看看。”
说罢,便要回身去取药箱。
屋内传来阿爹的询问,“执儿,出什么事了?”
黄执同阿爹说了丽娘的情况,便转身随着沈蓁蓁二人一道往覃家去了。
目送三人远去,直到连小小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黄伯才笑眯眯回了屋子。
回屋子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亡妻的牌位前,取了三支香,一边拿火折子点燃,一边同亡妻絮絮叨叨,“阿慈,你可要保佑我们执儿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生几个大胖儿子。那我就是立刻去陪你,也没得担心什么了……”
“刚刚执儿那急得翻了酒杯都没瞅见的样子,阿慈你看见了吧?咱儿子少年老成,你去了之后执儿更加没个少年人的样了,我还真没见他急成那个样子过。”
“那姑娘你瞅见了吧?做婆婆的看着,满意不满意?我是满意的,人乖,手艺也好,也晓得知恩图报……”
冉冉升起的烟中,黄伯絮絮叨叨念了许久,从儿子儿媳到他俩成婚的场景,眼眶湿湿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凶巴巴教训他又被人忽悠了,两手叉腰气鼓鼓要去替他出气。
另一边,黄执随着覃九寒到了覃家,便立即给卧在床上的李丽娘把脉。
覃三寿紧张兮兮蹲在床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正把脉的黄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执沉吟片刻,收回手,朝众人露出个笑来,“不打紧,只是孕期害喜而已。”
覃九寒和沈蓁蓁相视一笑,皆是替李丽娘高兴,喜气洋洋道,“恭喜姐姐姐夫。”
“恭喜阿兄嫂子。阿兄这回可定要照顾好嫂嫂。”
唯独快当爹的覃三寿愣在原处了,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围着李丽娘,手脚都不敢乱动了,傻乎乎直笑,“丽娘,咱们有孩子了!你有了!”
李丽娘也喜笑颜开,眼眶含着泪,嗔他一句,“对,是我有了,又不是你有了,用得着这么惊讶嘛!”
把完脉,覃九寒便送黄执出去,蓁蓁也欢欢喜喜跟在两人身后出门,不打扰夫妻二人诉衷情。
黄执忽而想起那日给蓁蓁送的驱寒药,便打开药箱,掏出一大包草药来,对着低头小心翼翼不想踩雪的沈蓁蓁笑道,“上回的药,沈姑娘吃着可还好?”
覃九寒见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低头逗着靴子上的碎雪,活像洗了澡抖毛的猫崽似的,便笑着接过话茬,“药很好,丫头平日娇气得不得了,那日吃了药,捂出一身汗,第二日倒是好好的。”
沈蓁蓁也抬头应和,“对啊对啊,就是有点苦。”说着还吐吐舌头,表示真的很苦。
黄执被逗笑,方才因沈蓁蓁没接话而产生的些微失落也散尽,他嘴角噙笑,“那我下次配些不那么苦的药。”
说着,把手里的草药递给身边的覃九寒,然后朝身后红着鼻尖的小姑娘一笑,“这回的药,沈姑娘暂且吃着。下回一定不那么苦了。”
*
因为李丽娘怀孕这一喜事,覃家这个年过得格外小心,生怕李丽娘忙活累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得知女儿怀孕的李大娘也提着鸡鸭鱼蛋上门了。
一进门,李大娘便指使儿子把东西放好,然后就把闺女拉进房间,一样样一件件细细嘱咐起来。
“丽娘总算熬出头了,你有孩子我就放心多了。你这一胎可得当心喏,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不当心!有什么事,就吩咐女婿去做,可别自己瞎操心。”
这么大年纪了,还被阿娘握着手嘱咐,李丽娘眼热热的,“哎,晓得了,我都听阿娘的。”
李大娘瞧闺女满脸红光的,方才女婿态度也殷勤得很,才放了一半心,接着又忍不住替丽娘担心起来,“闺女儿,娘和你说啊,女人家怀孕了是大事,但你该注意的还是不能忘,可别让旁人钻了空子。女婿现在有闲钱了,盯着的人多着呢!”
李丽娘不以为意,她和丈夫感情好,从前没有孩子,她尚有几分忧心,现在是完完全全不担心这些了,便反口劝阿娘,“娘,没事,三哥白日待在店里,夜里同我待在一处,哪里去沾花惹草?”
李大娘急了,闺女咋不开窍呢?
她也不吞吞吐吐暗示,干脆把话直说了,“莫说别处,你家里头不就有一个?那模样长的,别说男人了,便是我一个老太婆也忍不住多瞅几眼!”
李丽娘失笑,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娘,你说啥呢!我和三哥把蓁丫头当妹妹的,三哥连蓁丫头的嫁妆都偷偷备好了呢!”
李大娘傻眼,紧接着,李丽娘又道,“再说了,您就光瞅见了蓁丫头模样好,就没瞅见我小叔子一直在旁边盯着呢!”
李大娘一回想,还真是,她一进门,就被那丫头的模样晃花了眼,光顾着看她了。
李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个坏的,就是担心自家姑娘吃亏,现在知道了内情,反而替蓁蓁说起了好话。
“不错不错,你小叔子是个有出息的,配那姑娘正合适。就像戏本里说的那个……”
李丽娘接过话茬,“郎才女貌。”
李大娘才乐呵呵拍手,“对!就是郎才女貌,天上月老系的红绳。”
李丽娘心中很是赞同,可不就是天赐良缘么!落难的姑娘家那么多,也没见自家小叔子大发善心,个个都领回家来。
领回来也就罢了,初时还说要寻个良人嫁出去,现在倒是自个儿护上了,就如护着小鸡崽似的,连躲懒不出门都要管着。
回忆起近些日子,小叔子日益开窍的模样,李丽娘神色愉快,在心里暗自思量起来,三哥给蓁蓁备的嫁妆指不定就快用上了。
待过了这个年,她也该同蓁蓁透透口风了。
覃三寿手脚快,没慢悠悠泡澡的习惯,冲了个澡便出来了,见堂屋没人,便笑眯眯上去握了妻子的手,同她亲热说话。





权臣娇娘 196.第 196 章
此为防盗章。看到此章节请24小时后刷新观看最新章节。 旁人听了可能只当八卦听一听, 他却是后悔得不得了。
要不是傅小文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顾宇那厮爱慕沈姑娘的事,沈蓁蓁指不定就不会被顾家母子黏上。
所以,今日在喜宴上看见沈蓁蓁,傅靳就下意识想同她道歉, 便跟在她身后想喊人。
结果蓁蓁自己被吓着了, 如同身后有鬼般朝外跑, 傅靳一头雾水,但也没做多想,也下意识加快脚步追了出来。
等被覃九寒冷冷的目光扫了几眼, 又看见小姑娘带着警惕的目光,傅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径有些出格,追着人小姑娘屁股后头跑,不怪人阿兄摆出要赶人的模样。
傅靳当即道歉, 道完歉,还想多说几句, 就被覃九寒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冻到了,默默闭上了嘴, 目送两人离开了顾家。
*
却说沈蓁蓁, 离了顾家,刚刚那副小可怜模样瞬间变了, 圆圆杏眼笑得弯弯的,眼角微翘, 嘴角含笑, 两个梨涡如同含了蜜一般, 娇娇的讨喜模样。
覃九寒见她傻笑模样,心下不由有些好笑,刚刚还吓得小脸惨白,拽着他袖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现在又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了,果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便忍不住语带嘲讽开口,“不怕了?”
他就是看不惯小丫头傻乎乎的样子,明明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击,旁人替她还击了,她反而还乐呵呵的。
不知说她没心没肺好,还是说她天性良善好,成日对外界毫无戒心的样子,让人操碎了心还不自知。
偏偏自己还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替她操心。
大概是老天爷见他上辈子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便丢给他这么一个娇娇的惹事精。
沈蓁蓁人娇娇的,但并不是没眼色的人,对旁人的情绪很是敏感,一听覃九寒略带嘲讽的语气,立即笑得更甜更乖了,伸手去牵男人袖子,软软道,“有你在呀!”
摆明了是在讨好他,手段还相当的简单拙劣,但覃九寒莫名觉得内心十分舒爽,仿佛夏日里饮了一碗沁凉的山泉水一般,通身舒畅。
覃九寒心头那一丁点不爽快,顷刻间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好心情。
他想,大概是小丫头笑得太甜了,语气也太真诚了,撒娇的模样也可人疼。
虽然是个蠢丫头,但宠一宠倒也无妨。
沈蓁蓁见覃九寒脸色放缓,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蓦然温和,便晓得自己把人哄好了,不由得有些骄傲,抿唇偷笑。
果然阿婆说的对,男人也是要哄的呀。哄一哄,便大狼变大狗了!
然而,此哄非彼哄,她并不知道绞面婆子的哄同她现在的哄,实在相去甚远。不过,那种“哄”,大概杀伤力会比现在大得多。
*
乡下的日子总是忙碌而宁静,白日忙着田中庶务,夜里则伴着清脆的蛙声入睡。
眼看着炙热的夏日悄然而过,丰收的秋天伴随着田中沉甸甸的饱满麦穗悄然来临了。
自从被覃九寒救了两回,蓁蓁便不像从前那么畏惧男人了,虽然还是不敢像对着李丽娘那般同覃九寒撒娇,但偶尔两三回,却是敢的。
对于沈蓁蓁的改变,李丽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尤其是看见小叔子在蓁蓁面前时,无论是语气也好,还是表情也罢,都温和了不止一点,李丽娘便更加觉得自己不是在乱点鸳鸯谱。
小叔子的事很顺利,但李丽娘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私下唉声叹气的,还不敢让其他人知晓。
她嫁入覃家快六年了,至今还没有子嗣,覃家虽然没有长辈催着,但她心底多少有些不好受。
从前家里穷,生了孩子也不见得能养得好,暂时不生也算不上什么。
现在家中境况好了许多,村里的果子生意,这半年光是分股,覃三寿一人便得了近百两银钱,更遑论同样占股的覃九寒,一件刺绣便能赚几十两银钱的沈蓁蓁了。
可是,日子好了,大夫也私底下看了,汤药也一副都没落下的喝了,李丽娘的肚皮却始终没什么动静。
她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甚至听了旁人说鹤山庙的送子娘娘很灵验,也半信半疑决定试上一试。
所以,大清早,李丽娘便拎了一篮子的香烛和鲜果,领着沈蓁蓁一道前往鹤山庙。覃九寒自然不放心两人独自去,便也当做游山玩水般陪同两人。
鹤山庙因地处鹤山山顶而得名,又兼庙内有一高僧,便格外香火旺盛,求子的、求举业有成的,来来往往皆是香客。
李丽娘抱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便打定主意要亲自爬上鹤山山顶,可怜沈蓁蓁娇娇弱弱,也只好咬着牙一同爬。
李丽娘见沈蓁蓁额上浮着一层细细薄汗,平日光滑瓷白的小脸红彤彤的,与平日娴静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喘着气跟在她身后,心下愧疚,便和小叔子商量,“要不你带着蓁蓁坐轿子上去吧?”
沈蓁蓁连连摆手,喘的顾不上形象了,两手掐在自个儿的细腰上,小模样有几分滑稽逗笑,她鼓鼓腮帮子,“姐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爬呢!我要陪你的。”
沈蓁蓁其实身子不算差,从前沈夫人养得好,现下覃家养得好,平日里娇是娇了些,但从来不似那些闺中小姐,动不动就病歪歪的,反而很有几分韧性。
她能爬到半山腰,那些闺中娇养的小姐是决计做不到的。
但有韧性是不假,要和常年劳作的李丽娘比,却是没法子比的。
她要坚持陪着爬,李丽娘却怎么也不肯同意,对于沈蓁蓁的印象,李丽娘还停留在那个晒太阳都会晕倒的娇弱姑娘家,生怕她又生病。
一旁的覃九寒见两人都各执己见,走上前去,也不好声好气劝,淡淡同气喘吁吁的沈蓁蓁道,“等你爬上鹤山,天都黑了。”
沈蓁蓁撅了噘嘴,感觉心里有点小委屈,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男人嫌弃没用,便眼睛红红的,气呼呼上了轿子,再不肯搭理轿子外跟着的覃九寒。
看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李丽娘朝覃九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人交给你哄了。便咬咬牙又开始爬山,很快就把两人甩在了后头。
因是上坡,路也不怎的平稳,轿子晃晃悠悠的,晃得沈蓁蓁脑门磕在木头上,嫩嫩的额头立即起了个红红的小包,摸上去疼得不得了。
这下子,沈蓁蓁越发委屈上了,她本就是那种娇娇的性子,乖是真的乖,软也是真的软,但也不是一点都没脾气,尤其是在那些宠她的人面前,特别容易委屈掉眼泪。
她这边躲在轿子里掉眼泪,快把自己委屈坏了,额头又疼,又没人哄,越想越委屈。
外头的覃九寒也不好受,他五官比旁人灵敏一些,沈蓁蓁的啜泣声仿佛就在他耳边一般,盘桓在他心头,惹得他心烦意乱,素日里的沉稳冷静一扫而空。
对于这种情绪,覃九寒其实并不陌生。相反,这段日子出现得颇为频繁,他都有些无可奈何接受了自己的新毛病。
那就是沈蓁蓁一哭,他便烦得不得了,满脑子都是不正常的心烦意乱,又不是那种气恼的厌烦,而是带着些无措的慌乱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指间的佛珠也数了一个来回了,覃九寒无奈叹了口气,喊停了轿夫,朝里头哽咽的小丫头道,“出来吧,我陪你走上去。”
沈蓁蓁便如吃了鱼的猫儿一般,眼睫毛还湿润润的,嘴角却上扬得厉害,傻乎乎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覃九寒伸手把人从轿上扶了下来,又耐着性子陪着。两人慢悠悠往上爬,旁人至多爬一个时辰,沈蓁蓁同覃九寒却花了快两个时辰才进了鹤山庙。
鹤山庙里果然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皆是求神拜佛的信徒香客。
覃九寒前世信佛,进了寺庙便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仰头望着怒目金刚,面上既无惧怕,也无敬畏,面无表情,比那怒目金刚还要冷漠。
一旁的小和尚见了,心下纳闷,怎么还有人进寺庙却不拜神,还盯着神像瞧个没完,好不讲规矩!
“施主,别来无恙。”
身旁传来一声苍老的招呼声,覃九寒回头,朝来人颔首,“五止大师。”
五止大师却没继续和他交谈,反而看向了一旁好奇张望着他们的沈蓁蓁,眼神温和,看着她的目光彷如看着自己的后辈,带着些疼宠,“沈姑娘。”
沈蓁蓁乖乖勾唇露出个笑,两个梨涡笑盈盈的,仿佛见了老朋友一般,乖乖合掌道,“大师,许久未见您了。”
怀里的人不但没止住眼泪,反而眼泪越流越多,甚至还小小声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覃九寒有些哭笑不得,顾不上发火不发火,也顾不上心头那一点小小的悸动,只觉得怀里这个丫头真是个小麻烦,明明是她惹了祸,现在倒好,反而像是他惹哭这丫头一般。
覃九寒暗暗叹了口气,妥协一般开口,“好了,起来吧。”
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类似吩咐一般的话,没有什么贴心的安抚,但沈蓁蓁就是潜意识觉得男人不生气了,连语气都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沈蓁蓁小心翼翼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杏眼,湿湿的眼睫毛眨了眨,嗓子有点糯糯的朝男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敢了,我保证。”




权臣娇娘 197.第 197 章
此为防盗章。看到此章节请24小时后刷新观看最新章节。 李丽娘见她吃得欢喜, 喜笑颜开, 蓁丫头来覃家大半年了,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哪怕将来做不了妯娌,她也是把蓁蓁当做女儿妹妹宠着的。
更何况,她还真不觉得做不了妯娌呢!
李丽娘边想着,边把捞出来的丸子放在竹篾上晾着,拿筷子戳了一个打算自己尝尝咸淡。
结果,味道没尝出来, 嗓子眼酸水先往上涌了,她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吓得蓁蓁手忙脚乱来扶她。
“丽娘姐姐,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去喊姐夫进来!”
说着把李丽娘扶到小板凳上坐下,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把院子中的兄弟二人喊了进来。
覃三寿是个疼媳妇的人,哪怕丽娘这么多年无子,他也是打算过继,从没想过休妻或是纳妾的。
现在看媳妇儿白着脸坐在那, 人都吓傻了, 蹲在丽娘身边, 话都说不上来了。
还是覃九寒最先冷静下来, 吩咐阿兄抱嫂子回房休息, 自己打算往黄家去喊大夫过来看一看。
沈蓁蓁素日和丽娘最亲, 才不肯在家里干等着, 也非要跟着一道去找大夫。
覃九寒阻拦不住,只好拿了披风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撑着油纸伞,一道走在漫天的风雪中。
到了黄家,覃九寒还在收伞,沈蓁蓁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上去,边敲门边焦急喊人,“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门霎时间开了。
露出一张端正清朗的脸,正是黄执,“沈姑娘,出什么事了?”
沈蓁蓁来不及思索,直接上手去拉黄执的袖子,想拉他出门,小脸不知是冷还是怕,白得仿佛能看见淡青彷如细丝的血管,“丽娘姐姐不舒服,你能去看看嘛?”
小姑娘拽着袖子,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仓惶表情,圆溜溜的杏眼湿漉漉的,像极了雨夜中小心翼翼赖在行人鞋上求助的幼猫崽子,看得黄执一愣。
收好伞走近的覃九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自家小姑娘拽着别的男人的袖子,脸上的模样可怜又慌乱,旁人看了恐怕只会想狠狠欺负一番。
来不及细想自己此刻莫名的不爽,覃九寒已经伸手不着痕迹将沈蓁蓁的手拽了回来,对着黄执描述起了嫂子的情况。
黄执听了,露出个笑来,女人家无端呕吐的症状,无非就那几个病症。覃家嫂子年纪轻轻,总不会是什么急症才是。
没把过脉,按理大夫是不能随意透露自己的看法的。
但目光触及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脸,黄执没忍住安慰人的冲动,言语中透露了几分安抚,“沈姑娘放心好了,不是什么急症,不用担心。我这就随你们一道去看看。”
说罢,便要回身去取药箱。
屋内传来阿爹的询问,“执儿,出什么事了?”
黄执同阿爹说了丽娘的情况,便转身随着沈蓁蓁二人一道往覃家去了。
目送三人远去,直到连小小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黄伯才笑眯眯回了屋子。
回屋子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亡妻的牌位前,取了三支香,一边拿火折子点燃,一边同亡妻絮絮叨叨,“阿慈,你可要保佑我们执儿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生几个大胖儿子。那我就是立刻去陪你,也没得担心什么了……”
“刚刚执儿那急得翻了酒杯都没瞅见的样子,阿慈你看见了吧?咱儿子少年老成,你去了之后执儿更加没个少年人的样了,我还真没见他急成那个样子过。”
“那姑娘你瞅见了吧?做婆婆的看着,满意不满意?我是满意的,人乖,手艺也好,也晓得知恩图报……”
冉冉升起的烟中,黄伯絮絮叨叨念了许久,从儿子儿媳到他俩成婚的场景,眼眶湿湿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凶巴巴教训他又被人忽悠了,两手叉腰气鼓鼓要去替他出气。
另一边,黄执随着覃九寒到了覃家,便立即给卧在床上的李丽娘把脉。
覃三寿紧张兮兮蹲在床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正把脉的黄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执沉吟片刻,收回手,朝众人露出个笑来,“不打紧,只是孕期害喜而已。”
覃九寒和沈蓁蓁相视一笑,皆是替李丽娘高兴,喜气洋洋道,“恭喜姐姐姐夫。”
“恭喜阿兄嫂子。阿兄这回可定要照顾好嫂嫂。”
唯独快当爹的覃三寿愣在原处了,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围着李丽娘,手脚都不敢乱动了,傻乎乎直笑,“丽娘,咱们有孩子了!你有了!”
李丽娘也喜笑颜开,眼眶含着泪,嗔他一句,“对,是我有了,又不是你有了,用得着这么惊讶嘛!”
把完脉,覃九寒便送黄执出去,蓁蓁也欢欢喜喜跟在两人身后出门,不打扰夫妻二人诉衷情。
黄执忽而想起那日给蓁蓁送的驱寒药,便打开药箱,掏出一大包草药来,对着低头小心翼翼不想踩雪的沈蓁蓁笑道,“上回的药,沈姑娘吃着可还好?”
覃九寒见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低头逗着靴子上的碎雪,活像洗了澡抖毛的猫崽似的,便笑着接过话茬,“药很好,丫头平日娇气得不得了,那日吃了药,捂出一身汗,第二日倒是好好的。”
沈蓁蓁也抬头应和,“对啊对啊,就是有点苦。”说着还吐吐舌头,表示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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