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

今天是省里进行万宁市港北港深水泊位码头的设计和施工方面的竞投标会议的日子，安娜也想参加的，可是陈兆军担心她太着急，于是想了一个必须是相关方面代表地理由婉拒了。这一天，安娜一直焦虑地来回转悠着，这期间刘骏遭罪可就遭大了，安娜一会一问，总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可刘骏也一直没办法，他根本就没有途径去知道和了解会议的情况。只要一想到西罗诺夫那焦虑的样子，安娜实在受不了，刘骏清楚，这会实在是不合适说什么不好听的，万一得罪了安娜，恐怕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如此焦急地等待了一整个白天之后，陈兆军终于驱车回来了。刚一见面，安娜便迫不及待地问起陈兆军来：“陈兆军！竞投标都结束了吗？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说真的，都快把我给急坏了。”
陈兆军从海口回来后便先开车去接应了一下许宏亮他们，准备叫上刘骏他们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但是他没想到一见到安娜，就见到了她的这副表情，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好在这个事情到现在是个好结果，于是哈哈一笑：“呵呵！很抱歉！我不习惯用大哥大那东西，所以不是出远门的话，一般不带身上！”说着，陈兆军拍了拍腰间示意了一下，他确实很不习惯用那如同砖头大小的大哥大，相比起后世的手机来，这东西个头确实大了些。之后，他又换了个表情：“不过这次是好消息！这次深水泊位码头的设计和施工方面的竞投标，你外公整来的那帮人还挺争气，不论是设计还是施工，都拔了个头筹。这下，别人没什么话好说了！”
听到陈兆军前面说不习惯带大哥大的话时，安娜还噘着个嘴，但在听到陈兆军后面的话时，她开心了，兴奋得恨不得当场跳起来。毕竟失而复得的感觉比凭空获得让人更容易兴奋，安娜在兴奋了一会之后感谢了一番陈兆军，才发现陈兆军旁边还有人，赶紧道歉道：“很抱歉！主要是我太担心了！”
陈兆军看了看旁边的许宏亮，笑着介绍道：“不用忌讳什么，这位是我们万宁的投资商之一，是洪都斯巴鲁汽车摩托车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许宏亮许先生。”说着，他转向了许宏亮，用汉语向他介绍道：“许厂长，这位是苏联人，名叫安娜，是我朋友刘骏的女朋友，那位就是我的朋友刘骏！安娜听得懂汉语，也能说上一两句。今天我们大家难得碰到一起，我准备请大家一起聚聚，去吃个晚饭什么的。”
有了陈兆军的介绍，许宏亮和刘骏他们聊上了几句，便按陈兆军的安排，到市政府招待所吃饭去了。当然了，在吃饭之前，安娜已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西罗诺夫，跟他解释了一番竞投标的事，并告诉了西罗诺夫结果。电话中安娜听得出来，西罗诺夫为这件事颇为担心，听到结果以后顿时轻松了起来。安娜的心一直到这会，才真正地放了下来。
许宏亮来到万宁的时候陈兆军正在海口开会，他可不愿意耽误时间，于是便独自带着他的智囊团一起到了南桥准备建设由四方控股的新厂地域转了一圈，看到那里的基础建设都进入轨道之后，便满意地回到了万宁市市政府招待所。还没来得及洗漱一下，陈兆军便找到他了，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被陈兆军拽着着他跑这跑那。一番介绍下来，许宏亮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谁知道陈兆军到底要折腾什么，东折腾一下西折腾一下，整个万宁市都快给他折腾成大工地了。终于，天擦黑的时候，许宏亮算是逮到了那么一个开口的机会，趁着吃饭前的一点工夫，跟陈兆军聊了起来：“陈兆军，万宁的基础建设搞得还真不错，看样子很快我们的团队就可以过来建厂了！”
“许厂长，你不知道啊。”陈兆军一边喝着茶，一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万宁地形不平坦，基础建设的投入实在是让我心痛啊！”万宁多山，而且植被覆盖达百分之六十几，要真改造起地形来，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投入一些交通的基础建设。
“我说，你可不要想着省！该砸的钱还是得砸的，至少南桥那边要搞得好看点！呵呵！”许宏亮也笑笑说道：“这次我们经过一番实地考察，根据你们在南桥的一些基础建设，临时拟定了一个安置方案。你给看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好完善一下。”
陈兆军忙忙碌碌跑了一整天，这会也觉得饿了起来，将许宏亮和安娜等人彼此介绍了一下之后，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市政府招待所的大师傅们早都接到了陈兆军秘书的通知，一顿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在了桌上，进了餐厅，陈兆军也顾不上和其他人太多客气，甩开腮帮子猛吃了起来。
所有这些人中，刘骏跟陈兆军的关系最为密切，也最熟悉，再说了，这些人当中，刘骏是最怕饿着的人（要不这小子也长不了那么胖），一看陈兆军那架势，他也顾不上客套，赶忙吃了起来。由于刘骏的关系，安娜对陈兆军也算是了解的了，在一起接触的时间比较多，知道这两个人的脾气，倒是不以为意。不过在许宏亮看来，这两个人的吃相实在是有点意思，但也容易理解，凭着陈兆军的性格，吃饭这事都会客气，那才是怪事呢。再说，这一天他也挺忙的，这会看到这么多菜肴之后也觉得饿了起来。于是，几个人都放下了矜持，甩开腮帮子大吃了起来，反正不吃白不吃，钱都是陈兆军付，谁也不在意。
一顿猛嚼，陈兆军摸着感觉略显得撑起来的小肚子，整个人舒坦了下来，该是聊会天的时候了。许宏亮和安娜倒是吃不了多少，只剩下刘骏一个人还在那跟着一桌子的菜肴战斗着。难得有机会跟陈兆军聊聊天，许宏亮说起了目前洪都的情况。
“这两年，我们洪都算是好起来了！我们的大马力摩托车，现在在世界顶级摩托车的排行榜上面，数一数二。可惜的是，在出口方面，由于配额的限制和贸易壁垒，出口情况不是很理想。要不是有我们的高端摩托车撑着，估计到了明年，我们的普通摩托车的利润将会降低几个点。不过现在有了万宁作为基地，然后你的深水泊位码头再一建成，我们的出口成本将大大降低，这样利润方面应该会略有提升。”许宏亮显得挺兴奋，经过这两天的转悠，万宁的建设成绩他都看在眼里。他相信，经过陈兆军这么一折腾，对于洪都来说，又将是一个新的发展契机。
听了许宏亮的话，陈兆军觉得奇怪了，按说洪都摩托车的技术水平和品牌价值对摩托车的市场占有率应该逐年提升才是。怎么听了许宏亮的口气，出口好像显得不甚景气的样子：“许厂长！你们洪都的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怎么我听你那个口气，好像出口情况不怎么样啊？”
许宏亮一听陈兆军这话，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谁说我们洪都的车出了问题，你不到市场上去看一看，我们洪都的车，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名牌。在欧洲，在美洲，有一辆大马力的洪都摩托车，那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特别是我们的高档手工车，在国外卖得比高级轿车还要贵。怎么就有问题了？”
“欧洲？美洲？亚洲市场怎么样？”陈兆军有点不解，按说亚洲市场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摩托车市场，毕竟有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况且发展中国家居多，买得起汽车的人没几个，摩托车在这些地方是最好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当然，陈兆军所指的并不是许宏亮说的洪都高档手工车，这个车在亚洲能买得起的人就更少了。
“我现在就为这个亚洲市场头痛，日本的本田、铃木、川崎、雅马哈等众多品牌，凭着价格优势和便捷的出口通道，在亚洲市场上抢了我们不少份额。有的国家市场又对我国进行封闭保护，所以我们的车在亚洲市场上卖得并不是很好。还不如我们在欧洲市场的市场占有率。”许宏亮抱怨着。
陈兆军一听，觉得更奇怪了，这有点不太合理呀！洪都摩托车的质量情况他是清楚的，没道理在欧洲卖得好，在亚洲还抢不过日本人：“许厂长！这东南亚几个国家，那么大的摩托车市场，你会抢不过日本人？我们中低档摩托车质量与日本车相比，并不逊色，价格相差也不大，为什么就卖不动呢？你们应该在越南、老挝、柬埔寨这些国家多动动脑筋，他们可都是摩托车消费大国。至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这一类的国家，到时候可得靠我们的洪都斯巴鲁去占领市场。”
“呵呵！小陈哪！你是不知道啊！”许宏亮苦涩地笑着说道：“我们也知道，东南亚的这几个国家是摩托车消费大国。特别是越南！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国家跟越南的情况啊？我们的摩托车也得进得去才行！”陈兆军的这些想法，许宏亮早就打算过，但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东南亚的摩托车消费市场被日本摩托车给占领了去，可是现在的情况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了许宏亮的话，陈兆军这才想起来，中国和越南这会的关系紧张着呢，且不说还在打仗，就算不打，没有贸易协定，你的车也别想进到他的国家。偌大的摩托车王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去占领，这还真是个损失。陈兆军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个时候，安娜为大家泡好了茶，给陈兆军倒上了一杯，看着还在奋力战斗着的刘骏，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吃那么多了，到时候你越长越胖了！”自从来到中国以后，安娜才发现，刘骏的身材在中国的确是属于比较“魁梧”那一类的，她可不想跟男朋友上街的时候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其实别人指点的更多的是安娜这个金发美女）。
刘骏不满意了：“难得舒舒服服地吃一顿中国菜，在你们苏联，就你外公西罗诺夫，除了土豆炖牛肉，就是牛肉炖土豆，都吃怕了啦！”刘骏一边抱怨，一边无视安娜的劝阻，继续进行着他的战斗。他知道，安娜无非是抱怨两句，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有信心的。
刘骏和安娜这么一打岔，特别是听到了西罗诺夫的名字，陈兆军忽然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我真笨！”陈兆军嘀咕着道。
“呃？陈兆军？你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好事了？”许宏亮颇感兴趣地问道。
“我告诉你一条财路！”陈兆军故作神秘地说道：“你想不想听？”
“废话！”许宏亮心里嘀咕着：这小子脑袋挺好使，一会一个主意，就是使坏使惯了：“有什么主意你赶快说！别忘了，洪都挣的钱，也有你的一份！”
“嘿嘿！我跟你说！”说着，陈兆军一指安娜：“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许宏亮纳闷了：“哎哟！这不是安娜小姐吗？有事你就说吧！”
“她啊！是叫安娜！不过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陈兆军卖着关子说道。
许宏亮疑惑地看着安娜，心里十分不解，似乎这个财路跟安娜还有点什么关系。这下，许宏亮有兴趣了：“安娜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安娜小姐除了是刘骏的女朋友之外，还有一个更显赫的身份！”陈兆军这会安逸了起来，转而对安娜说道：“安娜，你告诉许厂长，你外公是什么人！”
听了刚才陈兆军和许宏亮的对话，安娜也迷迷糊糊的，怎么这事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对于陈兆军的话，安娜一直都没怀疑过，这会倒也没有什么好禁忌的，于是用半生熟的汉语说道：“我外公是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叫西罗诺夫！”安娜不明白，陈兆军为什么让自己跟许宏亮说这个。
许宏亮听后迷迷糊糊地，他知道陈兆军这帮朋友都有些来头，但告诉他这个干嘛？
陈兆军看着许宏亮那疑惑的样子，笑着问道：“你还没想明白？你还不知道苏联跟越南是什么关系？”
“苏联跟越南？”许宏亮皱眉思索了一会，接着一拍大腿：“我的天！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啊？你真有办法！太平洋舰队！哈哈，这可是个贵宾通道！”许宏亮心里开始憧憬着，满载着洪都摩托车的苏联军舰停靠在越南码头时的壮观景色。这会，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兆军一听许宏亮的话，顿时明白这家伙不傻：“就是！你不想想，到时候，西罗诺夫整几条货轮，开到我们港北港。然后你的摩托车一装船，至于到哪，那就是西罗诺夫说了算了。你放心，那老头我熟悉，这活啊，只要有钱赚，他抢着干！”
许宏亮附和着：“没错没错！这么干起来的话，我就不信，凭我洪都摩托车的实力，东南亚的市场我还抢不过来？不过这样转口的事，还得相关部门点头才行。”
“哎哟！你怎么那么不开窍？你就当把摩托车出口给苏联不就完了吗？你管他们怎么折腾？到时候你算便宜点，给他们省出一笔运费来，凭洪都摩托车的市场定位，你还怕抢不过日本人？”陈兆军教授着许宏亮。
一听这话，许宏亮犹豫了起来：“这不是走私吗？”
“哎哟！我说老哥，你傻呀？你光明正大地把摩托车卖给苏联人，他们没钱，又开船来帮你运，降点价是合情合理的事。至于他们爱卖到哪，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打起国际官司来你都管不着。你放心，西罗诺夫好歹是苏联太平洋舰队的海军司令，谁敢去找他的麻烦？”陈兆军给许宏亮出着主意。
安娜在一边听明白了，敢情陈兆军又帮自己的外公找了一个好活，可以肯定，只要沾上了走私，这里面的利润就相当可观了。于是，她连忙插上话：“许厂长！你放心，就像陈兆军说的，你只管把东西交出来，我外公会想办法解决的！”
许宏亮想了一会，陈兆军和安娜说的都有道理，的确是的，这管自己什么事啊，不过是卖几架摩托车而已。只要政府同意出口，我把车卖给苏联，他们愿意把车全掀到海里都不关我的事，我管他卖什么地方：“安娜小姐！这事你有把握吗？我需不需要跟你外公商量一下？”
“用不着你跟他商量了，那老头我清楚得很！”没等安娜说话，陈兆军插了句嘴：“你放心！这事，一定能成！不过，给西罗诺夫的摩托车，你还真得降点价，你得让他有点利润！”
“这个事好说！要是你能做主，明天我就把底价给你，你看着办！产品出口的手续，我来办！”许宏亮当然清楚每一架摩托车的成本价与市场售价的差额，至于陈兆军降价的说法，他并不在意。当然，他还得交代一下：“不过，苏联方面在销售的时候，价格可得把握住了。他们不能把市场给我搞乱了！”
陈兆军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脯：“这个事啊，你就不用操心了！西罗诺夫那人哪，虽然不怎么地道。不过，他还算是个守信用的人。跟他做生意问题不大！”
安娜一听陈兆军和许宏亮说的话，不高兴了：“谁说我外公不地道！许先生，你放心！我外公是非常守信用的人！他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许宏亮当然点头称是，陈兆军在一边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在念叨着：就那老头，还说非常守信用？当初要不是他贪污了我的潜艇维护费，也不至于害得吴盛林送了命。不过话讲回来，那老头的态度还算不错，起码他肯认这个事，当初贪污的那点钱，折抵运费正在陆陆续续地偿还。
西罗诺夫在听到安娜转达给他关于万宁市深水泊位码头设计和施工需要竞投标的时候着实着急了一会。他原本就知道，要想在别的国家承揽下来这么大一个项目不容易，因此仅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便迅速地就纠集了一帮队伍赶赴万宁，就是为了抢在别人前头首先争得这份蛋糕。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正是他所担心的，算是意料之中了吧。只不过，西罗诺夫没想到，竞标的结果竟然是他所纠集的一帮人把设计和施工这两项完全成功地包揽了。在听到安娜说竞标成功的时候，西罗诺夫还真以为是安娜在开玩笑呢，再三确定了之后才敢松口气。毕竟，对于苏联建设设计队伍的能耐他是了解的，赢得标底并不容易。
这次赶赴万宁进行深水泊位码头的建设，西罗诺夫一直都非常重视，毕竟这事事关太平洋舰队未来一段时间的军饷和福利。要不是给逼到这一步，这件事情怎么也得跟陈兆军签署了协议以后方才实施，如此大的一个项目，怎么可能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不过现在好了，海南省插手这么折腾了一番之后，他所担心的事反倒迎刃而解了。这个消息让西罗诺夫放下了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他可以过几天悠闲日子了。
这会，西罗诺夫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品茶偷闲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地响了起来。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的，十有八九是万宁那边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安娜还是他所安排前往万宁进行建设的人。结果，接起电话后，让西罗诺夫诧异的是，打电话来的竟然是陈兆军。
“小子！你说的话可不太算数啊！当初是你答应让我们去搞深水泊位码头建设的，怎么又整出了个竞标的事？”西罗诺夫在听到陈兆军的声音后，便质问道。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陈兆军全占了上风。
“我说西罗诺夫，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要是不来，连竞标的份都没你们的，现在不是挺好，标竞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陈兆军装出一副不满意的口气来，的确这件事情自己理亏在先，不过好在西罗诺夫派来的人还挺争气，好歹让这个事情有个转机。于是他也就无所顾忌起来。关于摩托车的事，在吃完饭的时候，他跟许宏亮筹划了一下，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便亲自给西罗诺夫打来电话，准备将这个好消息转达他一声，却没想到这老头脾气还挺大，他怎么都得先把老头的脾气给压下来。
“嘿！你这小子！上午就解决了的事，一直到这会你才告诉我，要不是安娜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准备吊着我，让我多着急一会啊？哼！再说了，只要我们苏联人的队伍过去，修个深水泊位码头，本来就是一碟小菜。竞标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你神气什么？”西罗诺夫哼声说道，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陈兆军是准备打电话告诉他竞标结果的消息，虽说这个消息确实很好，但他已经知道结果了，早都想好要怎么奚落陈兆军几句了。
“我说老头！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那算啥好消息啊？”陈兆军嘟嚷了一句，相比运输走私摩托车，这仅仅一个深水泊位码头的建设确实不算什么，至少在持久性上面差了许多：“得了得了！本来我这还帮你新接了个业务，你要是觉得不爽，大不了不接这个业务就是了！”
“业务？什么业务？哦不！接下，只要不违反原则能赚到钱，有什么不能接的？凭咱们俩的关系，碰到这样的好事，你不帮我就说不过去了，我不会忘记你的人情的！”西罗诺夫一听有业务，恨不得从电话里头钻出来跟陈兆军商量，他们太平洋舰队原本就不景气，再算上之前贪污了陈兆军一笔潜艇维护费要还钱，状况更窘迫了，又到了穷疯了的境界了。
“诶！我说西罗诺夫，你口气变得可真快，刚才还在抱怨我，现在咱们怎么又扯上关系了？”西罗诺夫的脾气，陈兆军是摸得一清二楚，一个堂堂的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司令，为了点钱都快给逼疯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你说万宁要建码头的事？一句话，这才几天我人就给你整过去了，而且事情办得也不错呀！”说到这，西罗诺夫其实也清楚，陈兆军一直还是挺关照他们太平洋舰队的，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行了行了！你赶快说，到底是什么业务？”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们跟越南的关系怎么样？你的军舰能开进越南港吗？”陈兆军知道苏联和越南目前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些事还是要先确定一下，没有这个先决条件，商量什么都白搭。
“当然可以！在越南我们有一个海军基地，我的航空母舰都能开进去，还有什么军舰开不进去的？”说到这，西罗诺夫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压低声音问道：“我说你小子，你们中国跟越南打仗，跟我们可扯不上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帮你打越南吧？这可就太不现实了！”西罗诺夫当然知道中国和越南目前一直处于对峙状态，陈兆军这人一直给他的感觉就是胆大，从“阿库拉”就可以看出来了，谁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陈兆军一听西罗诺夫的话，当时笑了起来：“我说老头！你也太会联想了！打个小小的越南，还用你们出手？想当年自卫反击战，19天的时间，我们差点干到河内，要想干掉它，有两个集团军就足够了，不用劳您大驾！”陈兆军肚子都快笑痛了，他真佩服西罗诺夫的丰富联想力，这老头还真的什么都敢想。
“嗯？哦！那就好！只要不是打仗，就好办！你说吧，什么业务能跟我们军舰和越南都扯上关系？我还真想不明白！”电话另一头的西罗诺夫老脸一红，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富于联想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洪都摩托车吧？”陈兆军问道。
“当然知道！你们的洪都摩托车在世界名牌摩托车上也算排得上了！”西罗诺夫一时半会不知道陈兆军问这个干什么，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是这样的！你要是打听打听你就知道了！越南是东南亚最大的摩托车消费国，但是由于他们国家跟我们国家之间的关系问题，所以我们的洪都摩托车没办法进到越南。而我是洪都汽车摩托车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我想利用你们太平洋舰队在越南的优势，把我们的摩托车卖到越南去，你看行不行？”陈兆军竹筒倒豆般，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对我们太平洋舰队有什么好处啊？给点运输费的话，可以是可以。不过相比运油来说，多出这么个活也没什么意思！”西罗诺夫毕竟是军人，于经商之道，还不是很清楚。
“我的天哪！老头，你怎么那么傻啊？”陈兆军有气无力地抱怨了一句，碰上这么个人，你不给他点透了，还真说不清楚：“凭我在洪都的关系，帮你压压价，让你多赚点，肯定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先赊给你，等你资金回笼了，再给我钱！这样一来，你整个就是无本生意。你想想看，其他的国家想要把摩托车弄到越南去卖，那得交进口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逃过这一节税，但是我可以肯定，光凭着洪都摩托车的品牌优势和价格优势，只要你别卖太贵了，你就可以在越南抢来一大块的市场份额！这样的生意，你都不想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