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壶月
谢良媛说这话似是无心,但钟夫人后背凉沁一片,有了西凌皇太后赠野山参之说,谁将来会多管闲事去问谢家的野山参的来源?
老夫人没了忌讳,岂肯轻饶梁婆子,看来,这奴才是留不得了,否则,万一大刑之下管不住嘴,把周玉苏怀孕的事情给牵扯进去,岂不是废了她整盘的棋?
果然,谢老夫人冷淡地看了钟氏一眼,慢条斯理对谢晋河道,“有内贼必有外鬼,今儿时辰过了,明儿一早,你领了那梁婆子报官,我就不信,大刑还撬不开一个老奴才的口。”
谢良媛把途中收了两上丫环的事,回报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唤来身边的倪嬷嬷,吩咐她亲自调教,妥当后,方派给谢良媛差使。
谢良媛陪谢老夫人用了晚膳后方回到寝房,沐浴后,便欲就寝。
青荷整理着被褥,转首看着妆台前正梳理长发的谢良媛,乌发两散流淌过她尖尖的下颌,消瘦得令人心疼,不觉软了声:“六小姐,今天累了吧。”
谢良媛勾唇一笑,黄铜镜中,双眸奕奕生辉,“养足精神,半夜看戏!”
周舟既然成功进了谢府,那就代表着,今晚的盛宴要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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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章节,是个小兴奋点,妞们,准备棒子啦。
天赐良媛 19 尖叫夜
黑夜,月未明,轻风一掠,树影婆娑。
宝瓶摸索着,用钥匙打开柴房的门,推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腐蚀臭味,钟氏用袖襟掩住口鼻,忍住胸臆间的呕间,果断地跨了进去。
宝瓶没有展灯,怕被人发现,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走到梁婆子身边,推了她一把,“醒醒。”
钟氏慢慢应了柴房里昏暗的光线,瞄了一眼墙角处还有一堆未干透的粪便,苍蝇萦绕,蟑螂肆无忌惮地到得爬着,差点忍不住夺门而出。
梁婆子被双手被吊起绑着,站着睡,睡得自然很浅,这一推便醒来,一见钟氏,呜咽一声,张了嘴就哭,宝瓶拿了帕子就堵上去,恶声道:“找死,想把大家都惊醒么?”
梁婆子闷声连连点头,宝瓶这才抽了她嘴里的帕子,嫌恶地用两根手指捏着。
梁婆子只道有救了,鼻孔哼哼地喷出两口龌龊气,枯皮脸呈出些许的狠色,“这些臭婆子,真敢下狠手,等老奴出来,还不撕了她们的皮。”梁婆子喘了一口气,突然换了声,呜呜几声,老泪纵横:“大夫人,您可得给老奴作主,老奴冤枉……。老奴是贪心,可借给老奴十个胆,老奴也不敢在中秋宴上的野山参动手脚,大夫人,一定有人要整奴才于死地,您可要小心呀,那地契,就是明显晃晃的裁赃。大夫人,老奴是您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面……。”
“闭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钟氏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瞥了那张污血满面的脸,嫌恶地别开头,“梁婆,老夫人已经决定明天送你进官府,你也知道,那地方任谁一进去,就是老实交待,也是要揭一层皮。所以,本夫人今夜来,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自行安心去吧,你家人我会替你照应着,你的孙子,将来长大,本夫人承诺,必给他一个好前程。”
“大夫人……。”梁婆子抽了一口冷气,半着张口,先是狐疑,只道听错,可接着看到钟氏嘴角笑意甚浓,却眼神冰凉,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丝藏不住的戾气,心如被油煎过。
她可是钟夫人的左右膀,这些年,在钟夫人鞍前马后地侍候,虽说她也由此捞了些油水,可最大的受益者还不是钟夫人?
先不论别的,就单论野山参,被她偷梁换柱后,卖到到百草堂,那百草堂钟夫人可是拿大股的,她赚的不过是赢头小利,别人不知道那地契有假,钟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些年捞多少?
不,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得如此冤!
心口惊惧、不甘交错,梁婆哀求连连:“大夫人,您是吓唬奴婢吧,是,这回是奴婢办事不利,让大夫人为难了,可奴婢对大夫人的忠心可表天地日月。”
“梁婆呀,本夫人焉能不知你的忠心,可这次的祸太大,牵扯到了谢良媛那丫头,本夫人是无能为力了……”钟氏衔笑一声,毕竟是条人命,她避开梁婆圆睁的双瞳,侧首看着窗外隐隐透出云层的月亮,飞快道:“你安心去吧,你身后的事,本夫人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你就不要怪本夫人不念主仆情议,死后,好好去投个胎。”言毕,阔步走到门边,递了个眼神给宝笙,低斥道:“还不快动手,磨蹭什么?”
宝瓶挽袖上前,在梁婆子敞开嗓门之前,猛地再次用帕子塞了她的嘴,而后,迅速绕到梁婆子身后,手圈弯起,圈住她的脖子,死死收住——
跟了钟氏多年,也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人命她手上从不曾有过。
可她知道,想要在大宅门中脱颖而出,就是能让主子用得上,否则,一辈子也就是奴才的角色。
夜,在无声中流淌,寂静中,钟氏耳畔尽是手脚扑腾之声,及……。从喉间挤出的最恶毒的诅咒之语!
夜色渐明,冷风漏进,拂着她的脸,没来由地,突然感到一阵阴寒,她忍不住在心里低低啐语:“梁婆子,我也是没辙了,你要是怨,就找那老太婆,是她坚持要把你送官。你放心,你走后,你的家人,我一定照顾妥当,你安心上路,来世,找个好人家……观音菩萨保佑,观音菩萨保佑,信女过几日一定会到珈兰寺给菩萨添香油,菩萨莫怪……莫怪!”
同一刻,远处,一声凄烈、尖锐、凌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的宁静,“有鬼呀……有鬼呀,梁婆子,梁婆子不要来缠我……。有鬼呀……。救命呀!”
钟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
是……。周玉苏!
钟氏猛地掩住耳朵,可那惶惶惊恐之声还是穿透手背直击她的耳膜,她仿佛感到一双无形的手,如毒蔓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后背冷汗侵透,急促的呼吸,狂奔的心跳,钟氏控不住地缓缓转身,瞄了一眼梁婆子——
意识瞬间冻住!
月色穿过窗棱,斑驳地落在那下颌怒张至极致,深红的舌头如舌信伸至下巴,那阴森森的双瞳怨气冲天,仿如下一刻就会幻化成一道冤魂从她的喉间盘旋而出……直接撕碎钟氏!
“啊——”钟氏掩了双眼便瘫软在地,顾不得体统,连滚带爬地冲出柴房。
瞬间的变化刺得宝瓶整个人惊蜇逃开。
主仆二人刚冲出柴房的小院,只见,明月夕照,周玉苏披头散发,只着一件肚兜,和及膝的短夏日亵裤疯了似地在园中乱闯,口里连番惨叫,“有鬼,有鬼,我看到梁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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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么回事呢,请听下回案情分解,咦,说到案情,大家可以去看看凤今大人的《一品仵作》,也是精写之文。
天赐良媛 20 进退两难
钟氏原本脚下无力,一路跌跌撞撞,这一听,脚下一滑,一头就裁了下去,双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差点背过气。
宝瓶一边拭图搀起钟氏,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慌不择路,不停在花坛边绕圈子跑的周玉苏,见四周已有灯烛亮起,一脸焦色道:“大夫人,我们得敢紧帮少夫人一把,她这模样让人见了,大公子回来后,准得疯了。”
宝瓶话不无道理,尽管钟氏疼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忍着,一瘸一拐地拼命朝周玉苏跑去。
至廓道拐弯处时,钟氏猛地看到有守夜的奴才提着灯笼跑了出来,她倏地收势住身子,狠声道:“不行,从这出去,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看到,岂不奇怪我怎么从柴房方向出来?”
何况,她摔了几跤,一身狼狈,身上还粘了些许柴房的异味,万有被人问起,她怎么置身事外?
“大夫人,那我们怎么办?”宝瓶这时也发现,她掐死梁婆时,手背上被梁婆的指甲抓出一道道伤痕。
钟氏咬咬牙,“先回房再说。”言辞间,钟氏已果断转身,朝着另一条偏僻的小径走去。
谢良媛所寝的碧慧阁是谢府视觉最好居所,此时,她站在二楼的窗前,一脸淡漠地目视钟氏猫着腰弃周玉苏而去,而后,眸光带讽地落在月光下那具白花花的*:“我只道她还有几分能耐,谁知这么不济,哎,早知道应让周舟扮鬼吓她一吓。”
青荷看着近乎裸奔的周玉苏,叹道:“她这一来,她把少夫人的声名全毁了。”
“毁?毁得好,最好全西凌的人都知道,谢家少夫人夜半裸奔,将来,才能掀起更大的波浪。”言毕,施施然转身,“走吧,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看戏!”
花园内,已经不少丫环婆子闻讯赶来,本想拦着,可一看到月光下周玉苏那张寒碜的脸,什么勇气都没了。
因为,他们无法确定,周玉苏究竟是箩卜过敏,还是真的梁了恶疾。
这万一要是被传染了,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此刻,花园里一片昏暗,偶有人提着灯笼前来,一束弱光在移动,倒添了几分鬼气。
“鬼,鬼,鬼……不要缠我,我错了,我错了……”周玉苏控不住地躲着,一路狂奔,绣鞋掉了,脚底被尖石划过,落地时,钻心地疼,可她根本停不下来。
珞明死命追着,这一路差点把她跑死,可周玉苏的劲太大了,就算是抓住了,也控制不了,两人摩擦推搡间,周玉苏手臂上的脓粒成片成片地破开,珞明沾了一手的污血,恶心得快吐出来。
她也不明白,夜里睡好好的,周玉苏突然就鬼叫起来,说是有鬼,她睡眼惺忪,根本来不及反应,周玉苏已半裸着身子冲了出去。
谢晋河闻到动静,勿勿披了件里衣跑出来时,正是看到这一面,老脸霎时成了猪肝色,爆喝一声,“堂堂谢家少夫人,半夜三更,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周玉苏惊魂未定,口中依旧直嚷着:“爹,有鬼,有鬼!”
“闭嘴!”谢晋河瞪了她一眼,看到她裤裆下那一簇鲜红的血渍,及短裤边沿滴滴嗒嗒直流的不明液体,嘴角的胡须直抽,火速脱了里袍,蓦地转身,推了身边边妾氏如容一把,“还不把衣袍给她披上。”
他今晚因钟氏失言被谢老夫人训一顿,心中憋气,便跑到妾氏如容的房里过夜,半夜睡得正沉,突闻外面有异动,担心冲撞了谢老夫人,就勿勿赶了出来,还好顺手捞了件里袍披上。
如容显然被眼前的画面震傻,在她们眼里,向来高冷的少夫人,居然穿成这样就跑出来,尤其裤裆上的那一抹红,应是月信之污血吧。
如容拿着袍子走近后,宫灯下,周玉苏裸露的肌肤没一处是完整的,那浮起的白色肉粒已转深黄,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全身,霎时双腿发软,一手掩了脸,一手抖动着衣袍,“拿去,拿去!”
珞明苍白着脸,迅速扯过衣袍,盖住了周玉苏的身子。
可惜这是男子里袍,只能勉强盖到膝盖处,月光下,那明晃晃,黄白相衬的两条腿,更显得刺目。
如容怪异的眼神,令周玉苏感到莫名恐惧,本能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霎时,连连倒抽几口冷气,茫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视线所经的假山旁,栏柱后掩不住的丫环仆众小厮的身影,不知是惊、还是恐、只觉得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成了冰,全身控不住地颤抖不休!
抬首,触及谢晋河古井般的冷眼,又打了个寒噤,直直地跪了下去,呜咽一声:“爹……。”
谢晋河见她清醒了过来,冷冷哼了一声,“说,怎么回事?半夜三更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又怒指四周,“你们都是死人么?没一个出来拦一拦?”
四周已聚了不少的丫环婆子,除了之前珞明死命揪着周玉苏的手臂往玉波苑拖外,没一个人上前帮忙,更可恨的是,还有几个男朴躲在不显眼的地方,指指点点偷笑着看热闹。
周玉苏大脑空白一片,除了瑟瑟发抖,已经失去语言的能力。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声,“老夫人来了。”
谢晋河忙撇下她,阔步走到谢老夫人身边搀扶着,“娘,让您受惊了。”
谢老夫人沉声不语,走到花园中,一看跪在地上简直堪称伤风败俗的周玉苏,提着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捶,气打一处来,指着她的脸骂:“夏凌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至于如此失了体态,你可是谢家的孙长媳,你把卿书的脸丢光了,你让他怎么做人?”
周玉苏心潮怒涨,腹下刺刺地疼,她死死低着头,一句话也就不出口。
绿莺搬来太师椅,谢老夫人坐定后,冷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周玉苏,看到她全身抖动如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无一不令人脚底生寒,心道:这孙媳,算是毁了。
不由自主,谢老夫人想到这些年夏凌惜对谢家生意的付出,便叹了一口气,“你自从进了谢家的门,在祖母眼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遇事机智,张驰有度,也够冷静,可你看看,你最近……。哎,究竟遇到了什么大的坎以致性情大变?你说,祖母替你做主。”
周玉眼中蓦的弥漫起了一阵浓浓的绝望,手不自觉地抚在腹下,好疼,好疼……再折腾下去,恐怕这孩子就难保了!
此时,她甚至后悔因妒杀死夏凌惜,如果一开始发现怀孕时,马上禀报谢老夫人,谢老夫人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只要夏凌惜无出,她的孩子就算是庶子,也是谢家的第一个长孙,谢家不会分薄了她。
现在,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皮肤烂成这样,还要成日躲在房里对着镜子易容,自已看了都想吐。
不,她得抗争,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毕竟腹中的骨肉已是她唯一的筹码!
好!那就赌吧,赌谢老夫人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对她网开一面,哪怕是不给名份,只要留着她一条命,也好!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抬首,启了启唇,刚想开口,却听到谢老夫人身后的钟氏沉着声道:“谢府是个体面人家,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传出去,谁替你遮掩得了?也不替你祖母想想,光梁婆子吃里扒外的事,就够这一家子操心,你还闲着没事净生乱!”
钟氏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是的,她道出了自已是周玉苏,那夏凌惜呢?堂堂一个少夫人失踪,谢府焉能不查?
这一查,以夏凌惜的人脉,双缘拍卖行的人肯定会为她申冤,这就不是宅门里死个妇人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恐怕谢老夫人也未必能做得了主。
可这时候再不说,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路又在何方。
周玉苏思绪百转千回,钟氏的手不自觉地握上了太师椅背,指尖轻颤,心里疯狂地叫嚣: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梨花树后,谢良媛嘴角冷冷一挑,步出后,扑进谢老夫人怀里,神色变得迷茫惶然,“祖母,哪儿有鬼,我听到嫂嫂唤有鬼,还叫梁婆子的名字……”视线下,是周玉苏无法遏制的颤抖,谢良媛嘴角不着痕迹地抿了抿,暗哼:游戏才刚开始,想临阵脱逃,没门!
钟氏暗嘘一口气之余,又因谢良媛一句话,心又悬在了喉咙之上。
因为被周玉苏尖叫声突然打断,钟氏甚至不也确定梁婆子是否断了气。
谢良媛这一提醒,大家原本被转移的注意力又回来了,是的,方才几乎所有人的听到,周玉苏在喊鬼的同时,不停地叫梁婆子的名字。
谢晋河蹙眉不解,“你夜里究竟看到什么,大半夜地叫。”
蔡氏马上接口,“对,我也听到了,你满嘴喊有鬼,还有什么看到梁婆子了,梁婆子不是锁在柴房么?怎么可能跑到你玉波苑?”
周玉苏脚底的寒气冷嗖嗖地直窜到腹下,化为一道血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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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人设已经开始了,目前只提供给篡后或是携子重生的正版读者,想要人设的进验证群,验证过后,进入vip群找梧晴雪大总管。ps:人设,读者提供自已想要的角色名,性别,正邪,作者会在小说中安排相应的角色。
目的只是图个好玩吧~
天赐良媛 21 置之死地
轻风阵阵,鼻息间是分不清的尿骚味或血腥味,但她知道——
她的孩子……。要走了,用鲜血,在向她告别!
那……。她还有什么可惧的?
仲秋夜寒,风冷、身冷、心更冷!
周玉苏缓缓抬头,双瞳如被月光滴进般,冰冷!
“祖母,孙媳是因为受了鬼魂惊吓,才如此失常,方才,梁婆子来找孙媳了,她说,她对不起谢家对她的恩德,愿自行了结,只是她有一心愿未了,她希望祖母能善待她的家人,否则,她会阴魂不散!”
今夜酉时时分,钟氏来找她,把钟老夫人要把梁婆子送官之事跟她说了。
梁婆子知道太多秘密,一旦报官,牵扯出来的就不是内宅之事。
除了杀人灭口,别无他法。
梁婆子囚在柴房,钟氏是谢家当家,钥匙她有。
问题就是柴房离厨房很近,她们担心,万一弄出动静,被当场逮到。
所以,当晚,周玉苏以身体过敏发痒为由,百般折腾厨房的奴才,一会要吃清炖的鲈鱼粥,吃两口,又嫌过于腥味。一会又声称腹中饥饿,让他们包点饺子、混饨,吃了两口,又说油腻,最后让她们煮点清热解毒的绿豆汤。
直到子时,把厨房上上下下的人折腾得哈欠连天,方收手。
她的目的,就是让厨房里奴才的今晚睡得沉些,以便让钟氏好下手。
后来,她也累了,涂了药便就寝。
睡前,她记得,还特意吩咐珞明关好门窗,以防谢府的丫环或是哪个小厮看到她寝房内的情况,因为她全身皮肤过敏,全身上药,所以,只穿了肚兜和短亵裤就寝。
夜里,因为担心钟氏失手,始终无法安寝,半夜几次出恭,她记得……。最后一次起来时,无意瞄到桌上搁着一个玉镯!
如被鬼使神差,她走了过去,拿起镯子一看,恐惧如同一团漩流在体内奔走,卷走了她所有的理智,因为这镯子和她打碎的镯子一模一样——
如同被什么恶心的软体动物沾上般,她甩手就扔了镯子,虽然玉碎之声清脆入耳,但这一次并没有碎裂,而是滚了一下,撞到了一旁的床脚上。
周玉苏双手紧攥起,指甲瞬时刺到手心,她死死盯着那散发着碧光的玉镯,拼命地告诉自已,不可能,那镯子碎了,且,被珞明扔进了谢府的甘泉湖里。
就算有人阴谋算计,也无法将碎掉的镯子拼全,悄无声息地送到她的面前,这,应是个与之前镯子相似的品种,许是自已眼花,许是自已杯弓蛇影,看错了!
何况,就算世间真有鬼魂,夏凌惜的冤魂真的来索命,海角天涯,她又能避到哪?
既然避不开,那就直击面对!
终于,周玉苏鼓足了勇气,牙龈紧咬,捡起了玉镯,果断走到了寝床后,借着黑暗一看——
“梁婆”二字,清晰可见!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已刚参与了杀害梁婆而造成无边的恐慌,还是因为夏凌惜死亡后留下的玉镯阴影未散,她甚至到现在还想不起,她是怎么尖叫地冲出寝房!
可现在——
前无路,后是悬崖,她只能赌,赌钟氏得手,梁婆子一命归西,那,她现在所言,所有人都会相信!
且——人性担心鬼魄作祟的心理,会让谢家不会再从梁婆子身上查下去!
谢良媛暗喝一声:精彩!果然配做我的对手!
钟氏一听,霎时热血沸腾,看向周玉苏的眼神充满的鼓励。
谢老夫人方才尚有一丝的怜悯之心,闻言,气得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咯咯”半晌,重重颔首:“好、好、好,夏凌惜夏氏,原本只道你受了什么刺激,现在看来,你是巴不得毁了谢家。”
只要此言一传出,一夜之间,谢家就会成为凶宅!
周玉苏蓦然抬首,而后,缓缓伏身,重重嗑了一个响头后,埋头启声:“祖母不信,自可派人去柴房看看,梁婆是不是已死,如果她还有一口气,孙媳妇自愿前往西院,甚至……落发修行!”
若之前的话大部份含了一赌之心,此刻,她从钟氏的眼神里读出,她做对了!
钟氏适时站出,对着谢老夫人一福身,“母亲,这是儿媳管教不严,以致夏氏语无伦次,冲撞了母亲,现在就由儿媳去柴房,证实清楚,这夏氏所言是否如实!”
“老大、老三,你跟着去!”谢老夫人扬手示意后,眼神始终阴鸷地盯在周玉苏的脸上,沉声,一字一句:“就算世有冤魂索命,说说,梁婆子为什么会来找你?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难道她的死与你有关?”
周玉苏面不改色,淡淡道:“孙媳说了,她是死得不安心,想托付家人。”
谢老夫人晒笑一声,“死后遗言托孤?这要找,也是要找我这老太婆,再不济也是找你婆婆,这府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周玉苏淡淡一笑,抬起首,目光坦然,“许是祖母福厚,看不到这脏东西,孙媳妇这一阵走背运,所以,瞧见了!”言毕,眸光轻落在谢良媛的脸上,“几天前,六妹妹不也是在孙媳妇的玉镯上瞧见什么脏东西了么?可见,这世间,真有鬼魄所在!”
夜半,这样的对话,众人听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刘氏勃然大怒,斥声,“夏氏,别拿我女儿说事。”
谢老夫人亦被这一句堵得差点气遏,幸亏谢良媛机智,一把握住谢老夫人的手,眉眼弯弯,渗出笑意:“祖母,媛儿见了太后娘娘,沾了太后娘娘的福气,以后,也会福大命大,再也看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沾了太后娘娘的福气,我们谢家也会越来越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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