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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壶月
“说,为什么要跑?”南宫醉墨不认为谢雨离会与人合谋什么,所以,沿途中,他始终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那晚上,你跑到皇后寝宫,她对你说了什么?”
谢雨离蔫蔫地摇摇首,“皇上,和皇后没有关系的,是我……。是我想……。”她心中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怕从此女儿平静的生活没了,不说,又担心南宫醉墨不肯帮谢良媛弄药。
西凌的帝王告诉他,如果一个人为了她千山万水涉险而来,决不是因为想惩罚她,而仅仅是想护她。
他说:你不要怕,你是他的肋骨,他摘不掉,你的女儿,他更不会伤。
她回想,是的,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真动手伤过她么?
她总是害怕被人扔弃,怕颠沛流离,可他弃过她么?
谢雨离脑子里浑沌一片,思忖着,突然又疑惑起来:为什么,那西凌的皇帝,长得这么象她记忆中的漂亮哥哥?
南宫醉墨看着眼前女子眉宇间不停泛动的不安和惊惧,心海生潮,眼神如刀毫不客气地审视着面前的局促的妇人,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究竟他待她错在了哪,两人二十多年相守,感情始终象是两条平行线。
“再不说,看朕怎么收拾你!”南宫醉墨坐起,触上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
她重重咬了一下唇瓣,半垂下眸光,不知是不是泪盈上心头,鼻尖,眼角,带来丝丝的痒意,开口时,连声线都不稳:“我想见一见我的女儿,她叫谢良媛……。她要死了,我,我难受,我没有照顾过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你要是恼,觉得,我不该……。没有资格生你的孩子,你……”
“好了好了,不说了,别哭了!”南宫醉墨哑然笑开,他记得,当年他从一处农庄找回谢雨离时,她受了惊吓,高烧昏迷来醒,梦中,频频叫着“女儿,女儿……。良媛,我的女儿。”
他心里疑惑,便派人去扬州调查了谢家,结果发现谢家真有一个叫良媛的婴儿,不过,怀她的却是谢晋成的新婚之妻刘芝。
后来几年,谢雨离一直缠着让皇后帮忙给谢家的人寄野山参,皇后来向他禀明,他想,她那样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人,难得能心心念念地记着一样东西,他心里虽然妒忌,在她心里装的并不是他,可他这一次不敢轻易再毁去她想要的。
否则,这孩子真的会被他养成一个无欲无求的木偶。
因此,那些年,他不仅源源不断地给谢家弄野山参,还派了青竹护在谢家,将谢良媛的悄息传到她的手中,看着她每一次收到消息,连连几天象活过来一般,连笑容都变得明媚,他心头,也只能剩了无耐。
一抹轻惆淡怅隐现唇边,南宫醉墨摇了摇首,知道再纠缠这问题问下去也听不到任何有用的答案,他盘起腿坐在床榻上,将她抱坐在自已的膝上,轻问:“谁带你过来?”
谢雨离如逢大赦,怯怯不安顿时消散,安心地将脸贴了过去,窝了窝身子,螓首找到了肩胛处,蹭了蹭,这一段时间,她过得连恐带吓的,这会在熟悉的怀抱里,觉得终于可以放松了,便安心地闭了眼,跟背书般说出话:“他说他是你的故人,七年前,他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南宫醉墨忍住唇边的笑意,冷冷一哼,“他们有没有亏待你?怎么就这几天脸色就这么难看,没给你好好吃?”
谢雨离摇摇首,见他眉间挑着疑惑,急忙道:“我,一路都睡着,醒来了,他们就叫我来这里。”
原来一路睡过来!
而他,却吃不下、睡不着、受了重伤带是日夜不停往西凌皇城追,最后,窝在这里吃着青瓜裹腹。
眼角斜睨着谢雨离消瘦的脸,心头那丝丝勾勾地蔓藤又发了疯似漫长,两指发力一弹在她的眉间,冷斥:“别一副丧夫脸,朕还没死!”
“哦!”谢雨离眉间狠狠一疼,整个人睡意全无,她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又在生她什么气,又不敢擅自作主离开他的怀抱,便将头埋得更低,几乎钻进他的腋窝下,牵动了南宫醉墨的伤口,他狠狠蹙了一下眉,忍耐了过去。
“说说,兰天赐让你转什么话?”兰天赐知道他的藏身之所,说明,祭司任务失败,他被困住。
南宫醉墨六岁时,父皇突然驾崩,母后被人设计殉葬,他一个毫无依靠的皇子,能在宫中生存下来,最后,还篡夺了南宫邺的江山,这半生,经历的风雨早就将他打磨成一个处惊不乱之人。
谢雨离张了一下口,睡意袭来,倦倦地道:“他说,你身上有他想要的,而他也有你感兴趣的,期待抛开宿怨,合作救人!”
背书、背剧本向来是她拿手的,所以,她一字不差地把兰天赐的话转告。
“然后呢?”南宫醉墨拧了一下她的下巴,不让她睡过去。
“然后?”谢雨离怔了一下,抬头,又打了个呵欠,“没了。”
南宫醉墨气结,觉得脑仁都要裂了,忍了忍,想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复又摇摇首,不死心地瞪着她,少顷,咬牙切齿道:“你没问他朕的情况?”
谢雨离恍然大悟,忙点头,“我带了药来给皇上治病,还有吃的,我给您带来了。”说着,就跑到寝门外,捡起翻在一边的食盒,打开后,看到里面原本精致的小菜全混在一起,瑟瑟地缩了一下身子,抱着食盒,一脸颓丧,“打翻了,不能吃了,皇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只是……。”
“过来!”南宫醉墨蹙眉,注视着她,双眸一点一点地在凝聚,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最后,一声沉沉的叹息:“扶朕过去!”在这里静呆了几日,夜里连灯都不能点,何况是食物,除了水外,每顿膳食都以寺里种的青瓜为主。
现在,他也没力气和谢雨离较劲,只怕问多了,怕会被她嘴里听到的一句句“实话”给呕死。
这兰天赐,果然能耐,把他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还假惺惺送了膳食过来。
南宫醉墨将堆在一边的卤肉和竹笋装在一个小碗里,慢慢地吃着,他也不准备再问谢雨离什么,知道问这白痴也是白问。
谢雨离知道他吃东西时,不喜欢说话,便静静地陪着。
用完膳后,南宫醉墨让谢雨离去苑外打水,他草草地洗漱一番后,冷冷交待,“在房里等着,朕一会回一再找你算帐。”
谢雨离闷声不响地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知道自已今日在劫难逃,他必是要追究她擅自出宫,还偷偷计划离开他的事。
南宫醉墨走到院外,负手站在一排松景盆栽前,静静欣赏,少顷,俯下腰,拨下盆栽上一根看上去特别多余的松针,拿在指尖上不经意地搓着。
空气中仿佛有了一丝异动,南宫醉墨勾唇一挑,“兰天赐,朕想听听,你身上,有什么是朕想要的。”
伤后,南宫醉墨整个人显得清瘦淡雅,一袭白袍下,愈发显得冷漠无情。
下一刻,一身墨袍男子便站到了他的身前。
南宫醉墨虽然与兰天赐交锋数次,但他对兰天赐的印象还保持在七年前那艳丽的男童形象。这一次,是南宫醉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这个年少就名动天下的帝王。
十九岁的男子,风姿卓越,看向南宫醉墨时,没有他记忆中那男童的冷漠,一双璨灿眼睛此刻竟挟着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暖阳之笑,那精美弧度的轮廊界于成熟男子和年轻男子之间,那高挺的鼻梁,那弯跷的羽睫,轻轻勾起的唇瓣无一不是精雕细琢,鬼斧神工。
兰天赐并不欲与之太多言辞交锋,所以,身形一定,即开口,“朕要半年量的药丸。”
“人朕要带走。”南宫醉墨冷冷回视他,自知命都在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药,朕会在抵达应城后,一个月内派人送达。”
兰天赐缓缓地抬起眼睛,那原本如冰雪萦绕着的双瞳,透出霜冷,“你可以离去,谢雨离不行,朕得确认药完整无误到手后,方能放人。”
南宫醉墨如果是一言九鼎之人,他根本没有机会篡位。
南宫醉墨漆黑的瞳仁急剧收缩,那股沉笃的黑色一点一突地聚集,恨不得目光化刃将兰天赐剁成肉碎。
早知道,七年前,他应该再损几千死士,也要深入沼泽,把他给挖出来。
兰天赐似乎明白南宫醉墨所想,突然挑着唇一笑,虽然笑容极淡,且,并不达眼际:“南宫醉墨,七年前,朕十二岁,尚能从你的死士围剿中突围,信不信,这一次,朕若不悦,则可以将你质在西凌,扶南宫邺登基!”
南宫醉墨淡淡一笑,如清风拂面,“兰天赐,你道朕来西凌前,毫无准备?你太小瞧朕的死卫。”笑容未下,手指遽然发力一弹,指尖上的一枚树叶如针芒射向兰天赐,脸色徒然一冷,“再过半个月,朕若无消息,东越死士将倾巢而出,屠杀西凌东南各个村庄。”
兰天赐连避也不避,只听得“嗖”一声刮过耳际,左颊已被划出了一道淡淡痕迹,血丝飞快沁染了玉颜。
“朕听说,江南那里有一个身份神秘的女神医,多年前,朕也曾着力暗访她的具体的下落,想为雨离根治顽疾,可惜……。”南宫醉墨走到石椅前坐下,白色的宽袍流泻而开,眸中带着浓深的讽笑,“可惜遍寻不见踪影,直到不久前,朕听说了一个地名,江南竹枝镇。”
一丝细细的血流在兰天赐苍白的玉脸上蜿蜒而下,但他依旧神情不变,就算听到“江南竹枝镇”五字,他依旧风华一笑,如同院内一株株的修兰玉竹。
“若你能按质按量将药送到朕的手上,朕将亲手为谢雨离根治顽症,让她永远摆脱药物依赖,让她可以为你……。”兰天赐拿出帕子,缓缓拭去脸上的血丝,目视南宫醉墨,破颜一笑,满院美景都为之失色,面容如群山的枫红瑰丽,近乎一字一句道,“诞下子嗣!”
二人目光紧紧交缠,最后,南宫醉墨俊美冷漠的脸微微松动,像是打碎了浮冰,终于启口,“好!”
兰天赐畅然一笑,“好好养伤,需要什么,朕自会派人送来,这几日,茉夫人就任由你处置,朕先行告辞。”
灰袍祭司的危机解除,醒后在暗卫营中养了近十天的谢良媛终于得到皇帝的大赦,可以打道回府。
这于谢良媛而言,简直是冲出牢笼,若不是天色已晚,她必定现在就打包回府。
她想祖母!
她想刘氏!
她想骆骆!
她还想看看郦海瑶那张沮丧的脸,及……。美媛养生馆究竟为她赚了多少的银子!
最关健的是,她现在能跑、能跳、能随便吃、还不需要扎一堆的针,吃一盅一盅的药!
健康,让人如此美好!
熬过了漫长一夜后,第二天,谢良媛早早就起身,跟营中几个照顾她的医卫告别后,携了新得来的女卫钟慧,离开暗卫营。
谢良媛回到谢家时,正值午后,帝王的銮驾刚停,她已是迫不及待地下车,迈着龙虎精神的步伐,刚上了台阶,看到门边站着几个带刀的衙狱,吃惊道:“你们在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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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新来的读者,《天赐良媛》是月的另一本完结文《凤凰斗:携子重生》的系列文,男主是兰亭,女主是沈千染,妞们有兴趣的话,去看一看,文不长,一百二十来万,是精写之作品。





天赐良媛 102 帐,还得接着算
谢府门前已不见原先的护院,之前更无人通知他们,今日谢家六小姐会归府。
而兰天赐的銮驾,内设豪华,外表却极为普通,连马清一色的深棕色的汗血宝马,乍看之下,让人以为是普通的枣红马。
且,眼前裹得跟小粽子似的小姑娘,全身上下除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转外,连下巴都裹在了披风里,神神秘秘的样子,这天气有这么冷么?
所以,一众衙狱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当下西凌人最津津乐道谈起的谢良媛。
他们道又是哪来的穷亲戚或是养生馆受害家属上门闹事,便冷哼了一声,“去去去,耍狠的行不通,来个小的装可怜,快滚,这里不是你来闹事的地方。”
“闹事?”谢良媛听了有些迷糊,禁不住秀眉一皱:难道跑错府门了?
退后几步,走到阶前,抬头看着上面赤金的“谢府”二字,喃喃念了一声,“没错呀?”
兰天赐将身上的糕点碎清理干净,方步出銮轿。
今晨一早,谢良媛急着回府,早膳胡乱吃了几口就催着他动身,青荷细心,便包了几样糕点让她带在路上吃。
果然,这一路上,小姑娘兴奋得东啃一口,西偿一口,落了一轿的碎渣。
兰天赐一下轿,众衙狱瞬间被那种强烈的视觉效果给震憾,只觉得这年轻的男子站在那,凭一已之力便能搅动整个苍穹,这样的气势的除了九五之尊,他们想不出还有谁。
不知觉,众人跪了下来。
这时,青荷提着五大袋东西从后面的一个轿子跳了下来,气喘息息地抬阶而上,看到门庭全是带刀的陌生人,吃惊道:“六小姐,怎么回事?”
衙狱听了,更确定了眼前这矮矮小小少女的身份。
谢良媛微微一笑,“谢府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守着,原先的护院呢?”近了后,谢良媛辩出,这官差身上的衣服跟那日双缘拍卖行押审珞明的略有不同,领口出有圆形的图案,上绣“差”字,应该是西凌的官差。
衙狱忙双手一揖道:“谢六小姐失礼了,因为美媛养生馆售出的排毒药吃出了人命,加上丽人妆卖的东西有问题,店铺关了,一些人就跑到这里频频来闹事,说要赔偿,谢府报了案,所以,我们这几天奉命来保护贵府的安全。”
养生馆的排毒药出问题?
谢良媛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浮现了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有劳差爷们了,辛苦了。”
“不敢,不敢!”官差想不到未来的皇后娘娘平易近人,先前还听说的谢家六小姐不谙世事,看来流言还是谨听些。
“媛儿,朕就不进去。”兰天赐攒起淡笑在唇角眉梢,伸出手掀了遮住她耳朵的披风,俯下身,唇瓣似无意擦过她耳侧,气息灌进她的耳道:“朕晚上来陪你。”
谢良媛霎时感到一种痒意从耳尖升起,进而沿着耳朵血线漫延全身,手脚开始发软,无手本能地揪了他胸前的衣襟,兰天赐旁若无人地托了她的腰,“这才一会,就离不开朕了。”
“再调笑人,小心我在门口放捕鼠器。”谢良媛讪讪地收回手,这动不动就揪他衣襟的习惯好象是在这两个月里练出来的。
“长本事了!”兰天赐拧了一下她的脸,转身离去。
青荷神色淡定地开始敲谢家的大门。,不多时,门“吱”地一声开了个小缝,门内的护院一个是青荷,喜出望外道:“六小姐,您回来啦。”
谢良媛点了点头,“不用通报了,我去找祖母。”
护院见青荷手上提满东西,想上前帮忙,青荷摇首道:“都是轻的,不碍事,你们忙去。”
一行至外堂,只见一个婆子半靠在门边的小凳上,正打着盹,青荷蹙眉,刚想提醒,谢良媛却轻轻摇首。一行人绕过外堂廓边,缓步在长廊上,只见两旁吊篮上换了新品种,红色的小花在冬日里显得特别吉庆。
廓道上的长椅上还铺了新毯,看样子,谢府应没出什么大问题。
“六小姐,您说,外头守着官差到底是什么事?”青荷不安,她进谢家多年,从不曾见过谢家大门紧闭的事。
“先看看祖母再说。”谢良媛神情波澜不惊,穿过廊道后,进入谢家内堂。
内堂不见人影,但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带着明显混和着茶香味的檀香。
青荷解下包袱放在椅子上,摸了一下茶几上的茶壶,发现茶水是热的,边倒了一杯。
谢家从南方迁来,延习了南方很多的习惯,比如会在府上人常聚之处,每天燃一柱檀香,一家人坐在一起品品茶,吃些糕点。
一阵令人不舒服的甜腻香气渗入鼻端,谢良媛转身,看见周以晴一改素日的淡妆,着一身玫红色宫罗纱长裙,眉心点了带金粉的三片桃花瓣,云鬓高髻,睨向她时,眼角含情,浅笑吟吟:“六小姐回来就好,祖母近来身子不好,看到六小姐归家,必定是什么病都消失。”
“那就多承你吉言喽?”谢良媛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角,冷淡得不起一丝波澜,“听说你刚死了妹妹,这妆容是在庆贺么?”
周以晴睥睨着她,掀开淡色双唇,“本郡主的妹妹喜欢就好,外人是想不明白的。”
那眼底尽是关卿底事?
“外人?”谢良媛微微笑开,解开身上厚重的披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抖了抖裙裾理,伸出白色缎面的绣花鞋,拿出绣帕,擦了上面粘了些许的尘埃,一脸嫌弃地将手上的帕子轻轻一扔,“我以为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都是一家人。”
周以晴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那边,谢良媛已悠悠然地接过青荷的茶,细细啜了一口,站起身,步经周以晴的身边时,忽儿诡异一笑,“郡主殿下,你的脸也该擦擦了。”说完,转身优雅离去。
周以晴蓦然会意过来,谢良媛一系列动作,是绕着弯嘲笑她,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谢家人,还如此皮厚,赖在谢府不走,那被弄脏了,扔弃的脏帕子,形容的就是她的脸皮。
尤其是,谢良媛最后那一眼,笑容里带了极为不齿的神情清晰了起来的,那种鄙夷,如同戏台上夸张的表演,深深地钉入了她的心。
难道……。这鬼丫头猜到了什么?
一股穿堂风阴凉灌入,清凉彻骨,周以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谢老夫人的聚福阁离内堂只有一条长廊之隔,谢良媛到了聚福阁庭前时,看到地上的积雪没有人清理,脸色微变,如果连谢老夫人苑里的奴才婆子都离开的话,这就不单单是谢家生意出问题了,肯定有人在作祟。
谢良媛疾步推门进苑,至外寝走廊时,百合正端着一盆水出来,看到谢良媛竟意外地双手一松,水盆“砰”地一声落地,水花四溅,她喜得顾不上捡地上的盆子,便掀了帘喊道:“老夫人,六小姐回来了。”
谢良媛担心祖母这会太激动,起身太快会不舒服,忙半跑了进去,果然,见老夫人已离了软榻,瞬时,眼眶一热,扑了过去,快到老夫人身前时,怕冲撞了老人,狠狠地收了脚步,不轻不重地搂住了老人的腰身,嘶嘶悲鸣地撒起欢来:“祖母,我还以为过年都见不着您了。”
谢老夫人心中欢喜,浑浊的双眼却盈上泪花,“来,让祖母瞧瞧,六丫头长大了没有。”
谢良媛马上抽直身子,欢快地旋转一圈,眉飞色舞笑着:“当然长大了,只是这会冬季,万物休停,所以,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等过了冬,到了春季,祖母,媛儿就会比祖母高了。”离开谢府前,她养得不错,不但长胖了,还略微长了些个子,谁知道这一病,别说个子,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差不多耗光了。
“快快快,去打热水,再多拿几个火盆,六丫头最怕冷。”谢老夫人让玉翅把火盆放到软榻下,又张罗着让她弄床厚的棉被。
谢良媛心头温温涩涩,虽然谢良媛身带重疾,过得如此不幸,但同时,能够得家人如此关爱,又是何等的幸福。
百合打了热水进来,青荷接过毛巾,拧了一把手,帮谢良媛擦手洗脸,又脱了她的绣鞋,给她换了相对柔软的。
最后,谢良媛脱了外裙,爬上软榻,窝进了谢老夫的怀中,感受着老人身上散发出热气,低声问,“祖母,我娘亲呢?”
“店铺里有些事,她得处理,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回来。”谢老夫人揽紧她,摸了摸她的手,见体温正常,便放了心,没吩咐绿莺再上盆炭。
“那些守门的官差是怎么回事呢?”
“你随皇上去江南没多久,先是你娘的美媛养生馆出事,本来,这事好查,只仵作验尸,查出跟养生馆的药没什么关系,也就了了,谁知道,那府衙的官听说这事还扯上了钟侯府的人,便托病告假,这事就搁了两天,结果,重要的证人无端地死了,案子便搁了下来。”
谢老夫人便详细地把那日在珈兰寺佛法会前的事说了一遍,叹道:“那个女伙计,死得蹊跷,对谢家极为不利。”
“这死了人的案子,朝庭总是会派人接。”
“也得有人接才行,祖母听你爹说,这案子闹得动静挺大的,太上皇在朝堂上倒有问起,问谁愿接这案子,可没人吭气。”谢老夫人轻叹一声,“也难怪,这案子毕竟牵连到钟侯府,死的还是皇亲国戚。这之前,那个被收买的女伙计在的话,还是一条重要线索,这人一死,就难查了,除非是开棺验尸,可钟侯府的人哪肯让人开馆,人都下葬了十几日了。”
因为案子迟迟无人查办,另一个报案声称美媛养生馆排毒药的吃死人的家属,则隔个两三日就到谢府门前哭闹,扬言说要是谢家不给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就一头撞死在谢家门前的石狮上,却也死活不让验尸,还质声问:“为何钟侯府的可以不验尸,到我们平头百姓家死了人,就得开膛剖腹?”
谢老夫人知道美媛养生馆之事是受人陷害,她不愿受此胁迫,便报了官,官府不敢怠慢,便派了几个官差来守着。
“现在如何了?”谢良媛抿一抿唇,一丝怒色掠上眉宇,难怪周以晴今日如此张扬,原来她还有这一手。
“最后还是刑检司高大人自动请缨,接下了案子,这几天,你娘忙里忙外,你爹便暂时把工部的事放一放,帮着你娘找有利于破案的线索。”
谢良媛眉眼一跳,欣喜道:“爹以前做了多年知府,也断过不少的案子,这事有爹帮着娘,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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