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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壶月
戌时,兰天赐依旧未回宫,谢良媛百无廖赖地盘膝坐地毯与青荷下着跳棋,不慎中,打翻了膝边的茶水,裙子湿了倒无所谓,看着褐色的茶汁染了雪白的地毯,谢良媛看了特心疼。
青荷忙找来抹布擦拭,突然“咦”地一声,“六小姐,您看,好稀奇,这里变成了大红色,是这小红叶片。”
谢良媛挪开脚,果然见,一枚红叶片经了水后,很快在地毯染出一片红,谢良媛眉锋微一蹙,双皓眸闪动着水清色泽,袖襟下手指微微抖颤,喃喃自语道:“这样能染色的花,怎么能种在御花园里,这要是一下雨,这整个御花园的土岂不全受了这红汁的影响,变成了红土?”
“是呀,真奇怪。”青荷突然大惊小怪地嚷起,“六小姐,奴婢方才一直觉得这吸尾兰眼熟,这不是我们府上新添的吊篮上种的么?还有府里新换的地毯,也是跟这染了色的一样!”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果然被皇上给勿悠了!家里肯定有事发生,皇上把我骗进宫来避祸,我……。”谢良媛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防雪的鹿皮靴,满眼仓皇:“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回家!”
谢良媛提着裙裾一路狂跑冲进御书房门口,太监尚来不及拦住,殿内已传来兰天赐的声音,“让她进来。”
太监忙推开厚重的门,躬身道:“六小姐,皇上宣您进去。”
谢良媛咽了一下口气,气息犹自急喘,双颊染上一丝红晕,衬着雪白的宫裙,给她的容颜增色了几分。
谢良媛进殿时,御书房里的暗卫已悄然隐去。
谢良媛红着双眸,暂不去想脑中的那些凌乱的恐惧,平静地开口,“送我回府。”
“晚了!”兰天赐语声淡淡,冷调的夜明珠光下,双眸挥洒着翡色冷光。
那明明是一句没有含太多情绪的两个字,却如数九寒冬的冰霜雪气,刺进她的耳膜,冻住她的心。
谢良媛眼底朦胧一层湿气,双睫犹如剪羽,哽咽道:“她们是我的亲人!”
“阿惜,朕才是你的亲人!”兰天赐步出御案,将小身子纳进怀中,语声沉叹:“阿惜,谢家,朕会替你护住,但你不必涉险,朕,也不会让你冒险!”
“这一策,你算计了很久了吧!”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甚至分不清是喜是忧,有一个男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护着你,她不会用质疑、怨恨的口吻跟他说话,那……。太矫情,太不识好歹!
哪怕他这一场算计,是将她心中在意的人置在危险之中。
她也不能仗着他对她的爱,任性!
他惊异于她罕见的脆弱,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朕从武元忠手上救出你开始!”
早在几个月前,兰天赐捉拿了赵家的龙卫武元忠,用针炙催眠的方法逼供,得以知道周玉苏的是赵家的后人,及,她还有一个姐姐周以晴。
对赵家,兰氏一族向来忌惮,因为赵家这个血脉,出了两个疯狂的女子,都给兰家和沈家带了了近乎毁灭的灾难。
对赵氏一脉,除了兰锦一直相护的苗疆赵承恩外,兰亭和他向来主张,赶尽杀绝!
从武元忠的口供中,兰天赐隐隐察觉到周以晴十年前,羽翼未长之际,敢离开唯一萌护的谢家,这其中的背后,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策划。
只是武元忠仅仅是个龙卫,他奉周以晴的命令,多年守护在谢卿书的身边,他所知道毕竟有限,从他嘴里,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十年前,周以晴突然离开谢家,去了南皓。
据暗卫营这些年关于东越的所搜集的信息,周以睛再次出现在暗卫的视野中,是三年前周以晴与郦海瑶创建了丽人妆。
周以晴后来如此顺利地攀上东越的公主,让丽人妆一夜成名,更进一步证实了兰天赐的怀疑,周以晴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存在,这股势力应该是牵扯到东越和南皓。
很可能,丽人妆也是这种势力借用丽人妆在东越敛财,如同这股势力利用谢家在西凌敛财。
也就是十一年前,西凌赌玉之案的罪魁祸首!
所以,当周以晴与郦海瑶来到西凌时,兰天赐开始布下天罗地网,目的是诱捕出周以晴身后的力量。
兰天赐相信,能用十年时间,不动声色的蜇伏在西凌和东越的神秘力量,想要让他露面,绝不是一般的馅饼可以诱出此人。
果然,在随后,无论是谢卿书被逼走,谢家的赝玉被揭穿,郦海瑶的丽人妆在西凌以失败告终,这个背后的势力,始终没有出现。
甚至,对于周玉苏和夏凌月被捕,对方也没有任何营救的行动。
在十年前赌玉案中,那股神秘人所售的赝玉材料在抗高低温上存在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却被夏凌惜所突破。
而这个配方,夏凌惜在生前教给了她的妹妹夏凌月,夏凌月则私授给了周玉苏。
夏凌月在死牢里,抗不住被死囚折磨,不到两天就死去。
只要夏凌惜的重生于谢良媛的身份不被人知道,那周玉苏就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掌握造出能抗高低温赝玉配方的女子,这样的生财之道,对方却依旧能舍弃,显然,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在敛财。
因此,兰天赐在死牢中,设计让周以睛冒险修练祭司,等于开启了周以晴和他背后势力冥通的力量。
他相信,随着丽人妆被西凌被查封,进而影响到东越的丽人妆,彻底断了此人的敛财之路,他必会按耐不住,直接通过冥思向周以晴下令,授意让她报复谢家及西凌。
所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策反了阴谋后,只要活捉周以晴,兰天赐就能利用暗卫的催眠逼供,从周以晴身上套出谁是当年赝玉的主使人,他的最深目的是什么。
为了计划周全,他不能让谢家的人以任何名义离开谢府,担心打草惊蛇。
唯独是谢良媛例外,就算因此计划失败,他也不曾想过,让谢良媛身处危险之中!
因为,他已失去了前世大祭司的记忆,术法尽失,若她再出事,他无法启动时光回溯,让她重生。
所以,这个险他不冒!
至于兰天赐事先推算出周以晴会用蛊,是因为,暗卫早就在周以晴宿进谢家中,就从她的寝房里查探出有蛊虫的气息。
周以晴的一举一动,从她进入西凌开始,就会部在兰天赐的谋算中。
甚至那晚蔡氏偷进周以晴寝房时,无意打翻那六棱的妆匣,身中双生蛊,暗卫也是了如指掌。
因此,在周以晴步步筹谋之时,兰天赐已然下令,给谢家布上防止蛊虫活动的吸尾兰。
“所以,无论是我置周玉苏于死地也好,置周以晴于绝望也罢,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旁人能看到的,既使是将来,也能知道我的算计,再深一步,恐怕十年后,恐怕一切尘埃落定,这天下,除了你和你身边的人之外,无人知道您这一策,皇上,您确实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能算计人心的男子。”谢良媛缓缓点头,清眸凝聚,语声真诚:“皇上,您的聪明和睿智,我非常非常敬佩,也非常荣幸,您将我护在您的羽翼之下。可是,皇上,在谢家里,有我愿望所在,我无法坐视祖母和娘亲身在危险中,我却在宫里与你卿卿我我,皇上,您让我和她们呆在一处好不好,阿惜……恳请您了……”
“阿惜……。阿惜,你实不必用这话与朕隔开距离,但凡,这世间,有你想要,朕都会一一成全,唯独,不愿你去涉险!”兰天赐轻叹一声,伸出手,那修韧如竹的指背,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嘴角挑起一抹轻笑,如冰绡晨露般,“哪怕是万一,朕也不愿你涉险,你明白么?你乖乖,呆在朕身边,天明后,朕担保,你的祖母和刘氏安然无恙!你,要学会信任,把一切交给朕来处理,有朕在,你实不必费那些心思,涉这些不必要的险。”
聚福阁。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难免畏寒,加上是年轻时,走南闯北,吃了不少的苦,身体落了不少的毛病,尤其是关节处,到了下雨雪天时,疼得难受。
可又受不得太浓的炭火味,怕吸久喉咙干哑,又容易产生便秘,所以,到夜里睡时,绿莺会帮着谢老夫人暖床。
可今夜,聚福阁里,内外寝炭火燃烧,室里湿暖如春。
谢老夫人和嬷嬷嬷一起靠在床榻上,皆无睡意,熬着漫长的冬夜。
一丈外,刘氏昏睡着,绿莺坐以寝床边,时不时地揭着查看着大红色的锦被,嘴角紧紧地抿起,
百合和玉翅亦是全身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时不时地走到窗边和门边,观察一番。
谢晋河、谢晋成、谢晋成三人则坐在圆桌旁,不发一语,神色凝重。
谢良敏和几个弟弟则睡在地铺上,她们是在戌时,由暗卫直接点了睡穴后,抱到这里。
燕青和姬墨枫则盘膝坐于大红色的地毯上,两人难得不再嬉戏,正运功聆听窗外悉悉索索之声。
少顷,燕青突然睁开双眼,耸了耸肩,邪佞一笑:“死了两个婆子,应该地地窖方向,得派人马上把尸体处置掉。”
“见鬼!”姬墨枫低低咒了一声,“肯定是擅自动了吸尾兰。”
吸尾兰,是宁常安培育出的一种克制蛊虫的植株,它生命力顽强,能在严寒中生存,皇宫里,也养了不少的吸尾兰。
当年宁常安深受蛊虫毒害,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受这种苦,所以,在江南竹枝镇行医时,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研究克制蛊虫的药草。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派上了用场。
倪嬷嬷脸色一变,狠狠拍了一下膝盖,“都交待了三次,不要去动那吊篮,这奴才,怎么这么不长性!”
谢老夫人脸色沉沉,并不发话,但紧紧绷起的嘴角透露出她此时的担心,这一屋子还好,都呆在一处,可谢雨离怎么办?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这节骨眼回来,而且,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如十多年前,不愿合群。
“请问,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谢晋河先站起身,作为一家之主,此时,他不能乱。
姬墨枫抬眼,淡淡道:“你们只要保持镇定,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好。”
谢晋河略显尴尬地应了声后,坐了下来。
谢晋成站起身,缓缓走到床榻边,在床沿边坐下,看着刘氏塌陷的双颊,眼底复浮起湿意。
燕青站起身,看着眼前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唇角轻微掠开浮光碎影,冷哼一声:“死了是小事,让蛊虫多了一条通道才是麻烦事。”在地窖中,他们早已模仿蛹道,打出三条路直通周玉苏的所囚的秘室,蛊虫侵入周玉苏的身体后,会进入短暂的休眠成长,届时,他们只要烧毁那间秘室,就能把蛊虫一网打尽。
现在,死了两个婆子,婆子的尸体好处置,烧了就好,但蛊虫肯定沿着别的小孔,四处分散,尽管在整个谢家,几乎布满了吸尾兰,且,在谢家每一条长廊上,每一个台阶,楼道,所铺的红地毯,都是用吸尾兰汁泡过后,铺上。
蛊虫爬过这些地毯,会死在这地毯上。
这一安排,早在谢良媛从暗卫营出来,回到谢府中时,早已安排妥当。
且,年关将近,谢家更换新的植株和新的地毯,并不会引起周以晴的怀疑。
兰天赐把谢家护得象铁筒,但还是不放心把谢良媛留在谢家,早早就将谢良媛接进宫中,以保万无一失。
而谢老夫人在黄昏时,已严令谢府上下,今晚谁也不许踏出寝房半步。
但不排除那些丫鬟婆子不听命令,半夜离开寝房,闯进蛊虫的活动区。
还好,这一切在兰天赐的预料中,还有第二套方案。
“小爷去瞧瞧!”燕青刚套上大红的披风,姬墨枫突然跳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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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目十行,别跳章,月写出这样的谋算不易,别错过。这不是小白文哈。群么么妞们,今天卡死月啦。





天赐良媛 113 天亮了,谁笑到最后
姬墨枫刚言毕,右扇窗轻轻打开,面对右窗而坐的谢晋河兄弟二人只觉得眼睛微微晃过一片红,眨了眨眼,一袭侵天大红象在光照下,脱影而现,那颀长如玉的身姿伫立,瞬时,满室华辉,仿似从他一人身上散发出,有刹那间,众人的视线象是受到某种冲击,竟有短暂陷于幻觉。
饶是与帝王接触不多的姬墨枫,乍看间那一袭大红衣袍,还道是扬州泯江河畔的瑞王兰锦再次降临,可一触对方的眸色,尽管是相同的一双琉璃眸,姬墨枫还是一眼就辩出,双手一揖,“皇上!”
在此之前,燕青认为是兰天赐与瑞王之所以让人一眼辩出不同,是因为兰天赐穿得过于素净,记忆中,兰天赐只穿过三种颜色,玄黄、墨色、雪白,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毋近的气息,让人不敢近瞻。
而喜艳色的瑞王美近妖,勾魂摄魄,夺人眼球,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现在,燕青得出一条道理:仙就是仙,披了妖的皮囊,透出的还是仙气,让人不敢侵犯。
在众人清醒过来时,兰天赐已然抱着谢良媛步至谢老夫人的软榻边,将她放在老夫人怀中,低声对谢老夫人道:“哭了一晚,朕劝不住,有劳老夫人哄哄她。”
姬墨枫“噗”地一声,鼓了腮帮,紧紧抿着唇瓣,没把口腔里还有一半的气放出来,否则,方才那一声,就是“啊”了。
燕青两颊的咬肌动了一下,眯了眼,先是肆无忌惮地欣赏起眼前一道罕见的风景,进而想到了什么,马上头疼起来,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身边的姬墨枫恨恨道:“上回小爷扛三百斤跑甘泉湖,这一回,恐怕得五百斤了。”
今晚一局,众暗卫早已各居各位,皇帝只需要呆在宫中等候消息就可。
皇帝这节骨眼来,恐怕是他怀中聪明小女子察觉到什么,然后……。哎!
沈太后要是知道自家宝贝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掉几滴泪来这里涉险,他觉得,他应该负荆到太后面前,自请回家种田。
他是燕青,是天子近卫,是负责皇帝安全的首席暗卫,居然失职了!
所以,就算太后不罚,太上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据他对太上皇的了解,他惩罚一个人,总喜欢让他发挥长项,力顶千金!
姬墨枫原本是深有同感,可听到燕青的牙槽里不时地发出磨擦声后,兴灾乐祸了,亦用传音入密调侃道:“本公子就算被发配回东越,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佳人在怀,至少比你强。”
“你有银子嫖么?”燕青伸手,凤眼斜挑,邪笑间,狠狠一戳姬墨枫的腰间,“没了暗卫那些津贴,想日日混在温柔乡,去做牛郎!”
姬墨枫疼得差点没喊出声,心想,跟这厮斗嘴,实在不宜离的太近,这一指头的力量,恐怕快赶上十丈外弓箭的力道。
姬墨枫抽着气后退于丈外,瞪着燕青,实在不理解,明明长得一副小倌样,怎么生出这么一股蛮力来。
“让皇上费心了。”谢老夫人搂住后,谢良媛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顺势抱住老夫人的腰,将脸藏进了老夫人的腋窝下。
谢老夫人暖乎乎的手掌抚过谢良媛的脸颊,触感温热,想来是这一路被护得好,没沾外面一丝的寒气,老夫人心下更加感恩,却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只能轻轻拍了一下谢良媛的后背,“这孩子,怎如此任性,都这时辰了,还闹着要回来。”
她真想解释,根本不是故意要哭闹来这里,实在是,在御书房听了他的话后,眼泪就停不住。当时她怕给他太多的压力,便急急告退,出了御书房,她便开始跑起来,借着风,吹干眼中的泪——
疾速奔跑中,她问自已,在这时候,她回谢府能做什么?
此时需要的不是谋略,而是战斗力,而她,手无缚鸡之力,指不定还是个累赘!
且,兰天赐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么?他……。必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危险来临时,还会挡在她的身前。
那后果就是,因为牵挂亲人,她把一国的帝王置身在那种危险的境地,万一有什么控不住的场面,那么,她就成了周以睛的帮凶!
回到寝房时,她已然冷静,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青荷笑道:“别跟个影子似的,去,打盆水,我要洗把脸。”
青荷离去,她独坐在窗台,发怔,脑子被掏成了空,只剩下一缕残余的意念:
谢老夫人这样的年纪还要面临这样的危险,而这危险还是因她带来的。
疼她爱她的娘亲,经历了九天的囚禁后,尚未清醒,又要陷入这样的险境。
这……也是她带来的!她为了复仇,引来了周以晴这样的劲敌,将谢家置于覆巢之上!
泪肆意而流,许是连番的心气浮动,她不知道,此刻,她的面色苍白得近似溺水之人。
直到,一声叹息在她耳际响起,兰天赐俯身,将她卷进一身的倾天大红中,怀抱着她,叹得无可奈何,“好了,再哭下去,明天母后的寿辰,你连道具也做不成。”
她恍恍惚惚地想,是呀,她答应了小兰君,要在他的剧里充当道具呢。
而且,她还邀请了祖母一同进宫,给太后庆贺,太后允了。
“别哭了,朕带你回去。”他甚至没有给她回过神的时间,已然抱着她来到寝殿之外,那里有一匹马在等候。
他上了马,将她整个人裹在他胸前的披风中,她想探出脑袋,开口阻止他涉险,皆被他的手掌按回他的胸前,低喝,“风大,躲好!”
既使隔着厚厚的披风,她依旧能听到呼啸的寒风。
“好了,好了,别躲了,祖母知道你孝顺。”谢老夫人也不忍心斥责太过,危险来临时,孩子心里念着亲人,她又怎么能多加责怪?
绿莺拿着一件红色的薄衿盖在谢良媛身上,笑道:“六小姐,老夫人一晚念着您呢。”
谢良媛心中五味繁杂,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燕青已在圆桌上展开地图,突然察觉袭来一种冷漠抑制的气息,侧首,兰天赐已站在了他的身旁,忙将方才突发的情况告之,“皇上,这里的道口可能被蛊虫突破,死了两个婆子。”
雷鸣谨声道:“那婆子尸身所在之处,温度略高于地面,所以,蛊虫进入尸体,要进行下一轮的繁殖最少要三天。属下等所担心的就是,蛊虫突破了这个口后,将会闯进谢府的后花苑,在这附近,有三座小苑将受威胁。分别是金玉苑、玉波苑和风华苑。”
兰天赐之所以让谢家把郦海瑶的尸体放在谢府三号地窖,就是考虑到最终把蛊虫引往玉波苑的秘室,所以,才选择了最临近的地窖。
现在地窖里的蛊虫有可能失控,自然,靠近地窖的三处苑子就危险了。
谢晋元听到金玉苑,脸色有些苍白,虽说女儿儿子被安置到这里,但他的几个小妾还在那。
“爹,娘亲呢?”谢良敏醒过来有一小阵,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皇帝在,所以,一直不敢吱声,听到这里,心里发急,“娘亲为何不在这里?”
谢老夫人马上出声制止:“小敏,别吵到皇上议事,好好躺着。”
谢晋元见女儿一副泣然欲滴的表情,余心不忍,便走过去小声安慰,“先前皇上派的人去接你们过来,没找到你娘亲,现在你娘应该回房了,没事,这些都是武功高手,府里发生什么事,他们都能知道。”
谢良敏闷闷地低下首,心想也是,刚才地窖死了两个婆子,他们马上收到消息,如果她的娘亲有事,肯定也会知道。
谢良敏虽然担心蔡氏的安全,但还是忍不住报怨,“爹,郡主派人来找娘亲时,女儿阻止了,可娘亲没听女儿的。”
“敏儿乖,睡吧,听皇上的人说,天亮了,太阳一出,一切就解决。”
圆桌边,几个暗卫还针对蛊虫有可能走的路线,争论不休。
兰天赐沉吟片刻道:“蛊虫对气味敏感,既使这个点被它攻破,它不会走花园,那里搁了近百盆的吸尾兰,加上前几天有雪,雪沫浸透吸尾兰,雪水被染了吸尾兰的汁液,渗入土地中,蛊虫不会冒险走这条路,应该是原路杀回,走玉波苑的秘室之道。”
姬墨枫狠拍了一下额头,“对呀,加上周以晴和那只鸡,她们身上有蛊虫喜欢的味道,肯定会吸引它们向秘室集中。”
兰天赐冷漠指了指地窖,光滑如丝的俊容上带了些阴鸷:“虽说如此,但那两个婆子的尸体必需尽快处理。”
燕青马上跳出来效忠:“皇上,属下去一把火烧了那两具尸体。”
“燕青,你能保证跑出来的蛊虫全进了那两具尸体内?”在原计划中,安置郦海瑶尸体的房间,在蛊虫从蛹道撤离后,燕青负责点燃火引,将那间藏尸房烧毁。
可现在,因为那两个婆子没保存好吸尾兰,引了蛊虫跑了出来,就算九成以上的蛊虫都进入那两婆子的肉身,但也不排除一两只落单的蛊虫藏在了暗角。
地窖常年不见阳光,蛊虫很可能会存活下来,万一将来有机会再找到宿体,将来很难防控。
“皇上,不如放一把火直接把地窖给烧了。”姬墨枫提议,又道:“既使烧得不充份,但那里温度高,蛊虫也活不下来。”
兰天赐未语,燕青指着与地窖相邻的一间苑子,问:“谢老爷子,你说说,地窖后边相连的这一处小苑住着何人?”
谢晋河定眼一看,地图上标识的是洗衣房,他讪讪一笑,“回官爷,这是下人房,草民……。”
倪嬷嬷已然应道:“皇上,那里住着四个奴才,三个洗衣奴婢,还有一个是负责上浆的,今晚,奴婢已再三交待过,让她们候在房里,不能离开一步。”倪嬷嬷想起身,只是一时关节处不灵光,挪不动,燕青看了费劲,便直接开口,“老人家,您坐着就好,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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