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于燃看见邮筒后,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校长树洞’?我操,咱们学校这些人太野了吧!”于燃惊愕地指着那块狭窄的投信口,“拿校长树这个洞?这、这可是长方形的啊,塞得进去?!”
旁边正好有几个准备投放信件的同学,听到于燃的话后,纷纷停下动作滋味复杂地看着他。
方昭把纸放进去,转头跟于燃解释了“树洞”这个词的含义和来源。于燃恍然大悟,马上跑回班,把自己的那份信纸写好,再拿出来投递。
方昭好奇:“你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写的什么?”
于燃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可别往里面写作文啊!”方昭忧心忡忡,“校长要是真看见了,明年肯定得给我们多加语文课。”
邮筒里的信件越来越多,青春期的喜悦和烦恼沉甸甸地混杂在一起,大家经过它时仿佛能听见里面的喧嚣。
直到今年最后一天,承载秘密的邮筒才被搬走,等待着明年再回来。
“咩咩你要去哪?天很晚了。”
晚饭过后,楚珩看见楚眠穿上外套要出门。
楚眠若无其事:“跨年。”
“今天居然三十一号了”楚珩最近赶稿不分白天黑夜,“那你路上小心,别睡着了哦,几个朋友跟你一起啊?”
“四个。”楚眠揣好钥匙,下楼打车去了跟于燃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由于订不上餐厅,几人放学后只好先回家吃饭再出来聚。楚眠之前从来没跨过年,他甚至晚上都很少出门,只是前两天于燃提议了这件事,他才不假思索答应。
九宝街不出意外人山人海,楚眠早早到了约定地点,顺利跟方昭还有夜希会合。
“崔荷电话一直没人接,可能在路上没听见吧。”夜希暂时先放弃了拨打,问另外两个男生,“于燃联系你们了吗?”
方昭低头看于燃的最新短信:“他说他马上到靠,他半小时前就这么说的!”
夜希开始担心:“怎么办,世纪钟底下位置最好,要是去晚了就挤不到前排了。”
楚眠看了眼时间,对他们两人说:“你们先过去吧,我等他。”
方昭:“可以吗?我怕你等一会儿睡着了。”
“我出门前吃过药。”
“行。”方昭这下放心,跟夜希先去跨年烟火的地方占几个位置。
楚眠旁边人群吵闹,打电话听不清声音,便跟于燃短信联络。十分钟后,于燃的出租车靠马路边停下,他迅速向楚眠跑过去,最后没刹住,差点撞倒对方。
两人下意识互相扶住彼此,撑稳重心。
楚眠站好后,说:“人开始多了,咱们从停车场过去。”
于燃气喘吁吁,鼻尖粉红,忙点头答应。
九宝街的地下停车场横跨四个大型商场,出去再过条马路就能到世纪钟附近。两人进百盛等电梯,按下“b2”按钮。
楚眠这时收到方昭短信,告知他跨年地点人太多,不仅没办法帮他们占位置,一会儿几个人恐怕连面都见不上了。
“那就这样吧。”楚眠随手回复。
他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只是可以借机指责于燃:“都怪你迟到太久了。”
“堵车,没办法。”
电梯开始缓缓下沉,于燃闭上眼伸懒腰,胳膊刚举到一半,他忽然感觉脚下地板一重。
楚眠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灯光全灭了。
于燃睁开眼,发现视野一片漆黑,“我操!我瞎了!楚、楚——”
“没瞎。”楚眠往他那边靠了半步,“电梯骤停而已,应该是商场断电了。”
于燃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恐怖的电影片段,“电梯该不会掉下去吧?”
楚眠欲言又止,他刚想说“不会”,毕竟电梯钢绳很多,而且自带缓冲器。但听到于燃那么慌乱的语气,他反而不想让对方这么快就安心。
他在黑暗里气定神闲地掏出手机,说:“也许吧,但应该摔不死。”
“啊?”于燃浑身僵住。
楚眠打开手电筒,把光束对准了于燃的脸,果然发现他一脸惊恐。
“那什、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救我们啊?会不会根本没人发现电梯里有人?”于燃慌忙拿手机想报警,发现电梯里没有信号,“‘紧急电话’是什么意思?直接打给警察吗?”
楚眠把手电筒光线照向前方,借此掩盖住自己唇角的笑容,“没事,等一等就行了。”
于燃想了想,赶紧扶住楚眠胳膊,急切地告诉他:“楚眠,你放心,要是咱俩就这么困在这里出不来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
楚眠一怔。
他本来只是想趁机整整于燃,扳回一局;没想到于燃不仅把现状当成危难,还要主动安慰自己。
楚眠心头舒缓,轻声问:“你什么办法?”
“我尿尿给你喝!”于燃真诚而坚定地说,“都给你喝!”
“”楚眠喉结上下滚动,抽回手臂,“不用。”
“别跟我客气。哎,可惜我没带杯子,你要是喝就只能嘴对嘴了”
楚眠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于燃。
就在这时,电梯按钮重新亮起橙色微光,半秒钟后,头顶的灯泡也恢复如初。
于燃虚惊一场,长舒一口气,立刻按下去停车场的按钮。
两人快步往前走,爬楼梯从另个商场出去,看见马路对面果然已经挤满人群。于燃想尽可能离方昭他们近一点,就果断向前挤,楚眠不想落单,也只能跟上去。
走到半截,他们都累了,就算看得见方昭人在哪里也没办法顺利到达。
人潮拥挤,于燃向后跌了半步,他马上扭过身子抓住楚眠的手,把对方往自己身旁拉。
两人掌心都冰凉,但触碰到一起时却逐渐感受得到热流。
楚眠往于燃耳边凑了凑,问:“有人撞到你了?”
“嗯,没事!”于燃不在意地笑笑,“这片就是个无痛人流!”
楚眠咂嘴,不自觉地用力攥了下于燃的手,“我是让你看看钱和手机。”
于燃摸摸口袋,“都在呢。”
两人没松开手,就这么互相握了片刻。楚眠后知后觉地发现于燃的手指变热了很多,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没必要再牵着手了。
可是现在两只掌心相贴的状态又十分自然,比起没必要牵手,好像更没必要松开。
楚眠低头愣神的间隙,周围人群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倒计时的声音,吵闹得他往于燃身边靠,不过这也无济于事,因为于燃的声音比任何人都吵。
从“60”开始,再到“15”,人们的声音总算慢慢重合一致,楚眠即使不发声,也能被周围的热闹气氛感染,从而心生愉快。
“五!”
——他感觉到于燃忽然收紧了手。
“四!”
——他听见于燃的声音更响亮。
“三!”
——他看见于燃嘴角翘起来时有比别人深的弧度。
“二!”
——他左胸口在发热。
“一!”
——他看见于燃漆黑的瞳仁上映出了烟火的彩光。
楚眠思绪渐渐收回来,然后慢半拍地感叹“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跟于燃一直牵着手,走到了2012年的尽头。
一触即燃 35、特别关心
新年的钟声响起,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和祝福。璀璨烟火燃烧殆尽,天边只留下屡屡灰烟。不出几分钟,聚集在世纪钟下的人们又向四面八方散去。
楚眠手上的力气变轻了,等于燃主动放开自己。
“我看到他们了。”于燃说着,手又握得更紧些,拉着楚眠走到方昭那边,然后才自然地松开手,伸进口袋拿手机。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问彼此:“崔荷呢?”
“啊?我以为她跟你们在一起。”
“我联系不上她。”
“现在打电话也不接。”
他们开始焦虑,楚眠收起同样无人接听的手机,说:“先别急,她防范意识很高,一般出家门就会告诉我们的,也许是家里临时有事,等明天早上再问问。”
几人勉强放下心,寻觅马路上的空闲出租车。方昭和夜希顺路,优先上了一辆离开,而楚眠家就在不远处,一会儿可以直接走回去,所以他留下来送一送于燃。
楚眠观察清楚四周交通状况,说:“去马路对面打吧,这边车少。”
于燃跟着他过去,顺口问:“楚眠,你以前在外面跨过年吗?”
“没有。”
“我也没有。”于燃说,“以前我妈不让我晚上出门,现在上高中了,她才管得松点儿。”
楚眠转头看他,“原来你在家听话啊?”
“那当然,‘百善孝为先’你知道吧?”于燃走上桥边台阶,脚下是已经结冰的澜江。
他眼神放空,语气忽然变得高深:“想当年,我妈发烧了,她说她想喝鱼汤,可是市场上没有怎么办?我就只好脱光衣服,趴在澜江上面把冰捂化”
没等他说完,楚眠就在旁边轻笑起来。
于燃转身面向楚眠,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个半圆,神采奕奕地笑道:“我给她捞出来这么大的鲤鱼!”
楚眠唇角笑容深了,忍不住推了下于燃肩膀,不想再听他满嘴跑火车。
于燃跳下台阶,白气从嘴边逸出:“楚眠,咱们明年不对,2013年晚上也来跨年吧?早点来,我保证不迟到。”
两人四目相对,楚眠差点就脱口而出一个“好啊”,但理智地想了一下,等今年年底他们已经是高二生了,到时候学业更紧张,能不能抽空出门谁都无法预测。
不过
“好啊。”经过几秒钟考虑,楚眠还是干脆地答应了于燃。
毕竟离承诺实现的日子还有365天,到时候他们两人肯定都把今天说过的话忘了,所以还不如现在直接同意——至少他们当下会为此开心。
两人一起等了片刻,终于有辆出租靠边停下。楚眠目送于燃上车,等开远了,他才想起掏出耳机,独自听着歌回家。
转天早晨,楚眠自然醒来,眯着眼睛抓住手机,给崔荷打了个电话。
这次对方接得很快,还主动说明昨晚消失的原因。
“手机被我爸扣了,宽带也断了,他就是不让我晚上出门,这傻逼烦死了。”崔荷在电话那边小声咒骂着父亲,随后又语气轻快了许多,“没事儿!我俩没打起来,他把我锁屋里而已。”
楚眠起床倒水喝,又听到崔荷问自己:“欸,你能帮我要几张acemon的签名吗?”
“谁?”
崔荷耐心介绍:“acemon啊,就你爸公司新出道的那个男团,昨晚跨年演唱会好帅!”
听着她在电话那边心潮澎湃地尖叫,刚睡醒的楚眠迷茫又漠然,回答:“不认识,等过年我再问他吧。”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电话挂断。楚眠发现姑姑不在家,桌上给自己留了早餐,他快速吃完,回屋写元旦假期作业。这次期末考试绝对不能懈怠,因为寒假要跟父母见面,汇报本学期的考试成绩。
写完一科后的休息时间,楚眠翻开手机联系人,找到了上次徐四发给他的号码,再一次拨通。
很快,对方接听了。
楚眠礼貌问:“你好,请问是温钧萤先生吗?”
他之前打过几次,对方都忙碌状态,今天放假总算得到回应。
电话那边的男人很冷淡:“哪位?”
楚眠自我介绍是一位爬宠爱好者,经人介绍得到了联系方式,现在有购买意向,特地来找靠谱卖家咨询。
“加qq谈吧。”男人给他念了一串号码。
楚眠打开电脑登录账号,好友申请通过后,他就直接点进对方qq空间相册,果然看见了种类繁多的爬宠照片,以蛇和蜥蜴为主。他点击返回,想进入下一个相册,但是网页刷新了一次后,页面上就显示“该空间仅对指定好友开放”。
对方刚才特意屏蔽自己了,看得出有点警惕。楚眠只好拍了一张自己学生证的照片,涂好马赛克发过去。
男人过了几分钟问他:“想要什么价位的?”
楚眠回:“看眼缘,如果喜欢就买,价格我都付得起。”
发完这句,他又加了一张fiona的照片。
似乎是看出fiona品种稀有,品相极优,男人放下心,总算愿意跟这位年轻的富二代交流,空间浏览权限也开放,“你看最近两个月的,有没有喜欢的。”
楚眠点进相册,发现照片数量非常多,品种涵盖很广,显然不是个人饲养。可他记得徐四说过,这人还欠着钱,要是有专门养殖爬宠的单位,也不至于经常逃窜到外地。
拿几张照片对比后,楚眠判断出这些有很大部分都是盗用网络的图。
楚眠这下可以确定,聊天框后的人就是骗子。毕竟国内养殖球蟒不合法,很多想饲养的人又不愿意去林业局审批,才让一些黑市贩子有机可乘。
“请问还有徐四养的那种双头的吗?”楚眠揣摩着文字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礼貌又单纯,“我想要那种,太酷了。”
男人很快回复:“那种养不活的,没几个月就死。”
“没事,我玩不了多久就腻了,你卖多少钱?”
男人说:“没货。变异成双头的概率太小了,我也就见过两次。”
楚眠问:“另一条什么样?”
对方现在就当他是个想开开眼的男孩,不在意地说:“不记得了,你翻相册找找吧。”
楚眠刚才已经把相册里两年前的球蟒浏览过了,但没见到双头洪都拉斯奶蛇。于是他找出电脑里的玛丽嘉相片,给男人发过去,问:“是这个吧?”
“对。”
楚眠又问:“这条也死了?”
“早死了。”
男人的这句肯定令楚眠呼吸变沉。
“它不是你相册里的。”楚眠打字的指尖温度骤降,“它是我两年前在展销会上被人偷走的。”
聊天框内陷入沉静,不出五秒,楚眠看见这人的聊天头像变灰,消息也发不出去,应该是直接把自己拉黑了。
楚眠电话打过去,意料之中的忙音。
房间内一片沉寂,楚眠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大脑放空地握着手机,慢慢起身,踱到床边趴下。
楚眠其实早就没有精力去厌恶痛恨那些盗猎者,越长大他就越能接受“世界上有很多坏人”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激动的反应。
可他做不到越长大就越坦然接受离别。
哪怕过去猜测再多次玛丽嘉的寿命已经到尽头,楚眠心里还是隐隐期待着奇迹落在她身上,希望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某个有耐心的饲主温柔对待着,然后没有痛苦地死去。
——果然“奇迹”这种小概率的事不会和自己产生关联。
楚眠头埋在枕间,闭上眼,想让自己快点睡去。
他忽然发现,人在情绪低落时,依赖睡眠逃避现实是个挺不错的方法,而自己用不了几秒就能失去意识居然还挺方便的。
他自嘲地笑一下。
这一觉,他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
凌晨醒来,楚眠找了几包零食吃,然后打开电脑,玩游戏解闷。他决定元旦假期让自己适当放纵一下,看电影,看娱乐节目,等心情好起来再专心学习。
天幕由暗转亮,阳光也从天边漏出。
于燃起床后开电脑,惊讶发现楚眠在打英雄联盟,而且一问得知,他已经玩了四五个小时了。
“我操,你这网瘾好大。”于燃感叹,“你平常一个人在家该不会是另一副面孔吧?你现在嘴里是不是叼着烟呢?”
楚眠笑一声,胸口没之前那么闷了,说:“你起得也太晚了。”
狼藏了反犬旁:干嘛,你等我呢?
楚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自己倒没有特意等于燃上线,只是每盘游戏结束后,都要点开好友列表确认一眼而已。
所以刚才于燃主动给自己发消息,称得上是一种微小的惊喜。
于燃问:“你把我设为特别关心了吗?”
“没有。”
狼藏了反犬旁:“那你现在射我。”
狼藏了反犬旁:“设。”
“为什么?”
对方回复道:“因为我射你了!你也得这样!”
楚眠还没等找到“特别关心”的功能在哪,于燃又提了新要求:“还有记得隐身对我可见。”
楚眠按照他说的做了,截图发过去。于燃很满意,要来跟他一起打游戏。
两人连了qq语音,于燃一开口就是吵吵闹闹的,嚷着:“来啊!楚眠!我们一起变强!接受洗礼!接受历练!”
楚眠忙调低耳机音量,他开口想跟于燃说话,于是原本上翘的嘴角自然地垂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眠才发现自己面对于燃的这么半天一直都是笑着的。
他没有多犹豫,问道:“于燃,你什么时候下线?”
“吃饭的时候吧,还早,怎么了?”
“我要玩到晚上睡觉。”
于燃声音十分爽快:“行啊,反正我也不写作业,陪你。”
于燃这话说完不久,楚眠感觉到饿了,久违的食欲迟迟到来。他只好先放下鼠标,出去买份早餐,而于燃始终坐在电脑前等他回来。
冬天的太阳虽不够温暖,但明媚而珍贵。楚眠把外套拉链调松,方便自己深呼吸,让干净的空气在肺里循环。
街道依旧没变化,走着走着,他想起来: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那么自己也应该是全新的咩咩了。
他沉沉地呼吸,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想着于燃还在等自己回去玩游戏,便加快脚步迎着阳光走去。
元旦三天假期的作业并不比国庆期间少,不过临近期末考试,老师们无暇检查,只在课堂上订正答案快速讲解一遍。
于燃好几个本子忘记带来,就转身跟楚眠一起看,结果发现他居然全都没写。
“我靠,我好歹还把语文都写完了,你这是全空着?”
于燃难以置信的同时,优越感也油然而生,忙模仿老师的口吻训斥道:“你这放假三天都干嘛了?要造反呀?就知道玩!自己堕落就罢了,还拉上人家于燃一起,把于燃都带坏了!”
楚眠讪笑一声。
老师在台上讲题,于燃就在下面悄悄装腔作势,他发现楚眠写错了一道基础题,便转身把自己的作业拿过来摆好,“你看看,同在一间教室上课,怎么人家于燃就会写呢?”
楚眠挑眉,“你这不是带了卷子。”
“对啊。”于燃若无其事地把自己这份塞回书箱,“但我就想跟你一起看。”
他趴在椅子背上,抬着眼睛看楚眠。
结果两人接下来沉默不语地对视了好几秒,双方又同时觉得气氛莫名其妙,马上仓促地移开视线。
楚眠心不在焉地低头看题,偶尔瞥几眼于燃,注意这个角度似曾相识。
随后回忆起来跨年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楚眠。”
“嗯?”
被于燃突然叫名字,楚眠心跳快了一拍。
于燃歪着脑袋说:“好像老师讲的不是这页。”
“噢。”
楚眠匆匆掀过卷子。
熬过了最后两天课,大家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老师为了让同学们过个好年,题目应该不会太难,很多人都是这么坚信着。结果试卷拿到手里,众人才明白自己高估了老师们的善良,几科考完,教室里鬼哭狼嚎。
于燃毫不在意成绩,放寒假才是要紧事。他把方昭拉到一边,悄声说:“咱们要不在过年之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树了楚眠什么的”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方昭抓住于燃肩膀,把他推向楚眠旁边,“楚眠!于燃他又要对你图谋不轨!一会儿咱们去ktv拿他树电视吧!”
为了防止于燃对自己动手动脚,楚眠胳膊轻轻勒住他的脖子,勾着他朝教室外走去。
今天是班里第一次正式聚会,十几个人愿意参加,班长向雪桦订了个ktv豪华包间,还去附近肯德基买了很多个全家桶。很快,又有男生去超市搬了箱啤酒回来,气氛忽然就因此高涨。
于燃本来在争分夺秒地吃薯条,怕它们一会儿软掉。但崔荷那边凑不够人数玩游戏,他便被喊过去参与。
他看见吧台中间摆了个银色的半球体,上面的凹陷像是指印,一问得知这玩意是简易版“测谎仪”,在网上买的,不贵。
于燃立马兴致勃勃地坐下来,撸起袖子,“这么好玩的你怎么不叫楚眠过来?”
崔荷翻白眼,“叫他干嘛,他那么口是心非,没意思。”
其他玩游戏的同学于燃还算熟悉,每人轮流把手放到仪器上去,由上一个人提问,吧台这边很快就热闹起来。
开始的问题还比较普通,尺度顶多就是“谈过几次恋爱”“现在有喜欢的人吗”,于燃每次都诚实回答“没有”,顺利逃过仪器的电流。
如果没有被电,那么提问的人就会被罚酒。几人之中,于燃是唯一一个逃过全部惩罚的参与者。
“靠,你他妈撒谎不紧张吗都?你好意思顶着这张脸说自己没搞过对象?”崔荷又一杯酒下肚,“算了,不玩测谎仪了,咱们玩‘手口不一’,这个都会吧?只能说五以内的数字,手和嘴不能一样,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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