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幸好王总平时讲课要到处转悠,我趁她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悄悄站起来把纸飞机拔了!”崔荷在五人的小群里把自己“虎口拔牙”的经历细致描述了一遍,得到于燃等人的纷纷叫好。
丢哥一针灵:我觉得王总当时应该发现了,但她急着讲课,懒得理你们。
鲸歌.:跟我没关系!是于燃扔的。反正他已经出去罚站了,老师骂他也没用。
丢哥一针灵:他在外面都不老实,不是还强吻楚眠来着。
misaki:欸欸欸欸?
楚眠无奈地看着聊天记录,发了一个省略号过去。他等着于燃能主动出来解释一下,结果对方好像消失了,半晌都没再参与讨论。
楚眠只好私聊他,过几分钟,于燃回复道:“我在构思作文。”
“你的那种作文风格应该不需要提前构思了吧。”
于燃颇为谦虚:“哎呀,做人不能仰仗着自己有才华,就不努力了呀!”
楚眠无言以对,有时候他还挺佩服于燃这种雷打不动的强大自信,别人考试得绞尽脑汁写出正确答案,而于燃考试则是异想天开,让自己的思路凌驾在一切答案范围之上。
尤其是文科,前几天楚眠抽时间给他讲了地理,当他们详细地梳理完三页笔记一个崭新的地球就在于燃脑海里缓缓诞生了。
连续三天的期中考试结束后,成骏中学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
于燃知道方昭要登台唱歌,作为好兄弟当然要去撑场面,他先去十元店批发了一堆拍手器分给同班同学,又去玩具店买了几个可以喷出泡泡的水枪,连哨子都戴上了,就等着方昭登场时活跃大礼堂的气氛。
前面已经出场了两三个学生,于燃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应援道具:“坏了,楚眠你看,他们唱歌唱到一半都有人登台献花,跟他妈明星演唱会似的。”
楚眠下午昏昏欲睡,懒洋洋地附和:“你不是也能吹泡泡。”
“这跟献花怎么比,唱到一半要是有粉丝登台才显得人气高啊。”于燃面色凝重,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自己也要去给方昭送花,“不行,我现在就出去给他整点儿。”
楚眠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对于燃溜走的举动全然不知。片刻后,他直接被耳边于燃的叫喊惊醒了:“哇,这位选手也太帅了吧,还没开始唱我就感觉到了他的天籁之音!”
楚眠揉着眼睛直起身体坐好,发现方昭刚登台,于是他拿起一台泡泡水枪,跟于燃一起往台上喷。
为了让方昭表演时的气氛达到热烈顶峰,于燃双手不留余力地挥舞塑料拍手器,连掉下两片零件都浑然不觉。前奏还没响起,他就先一步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很多人认出于燃是上次跳课间操的同学,便又被他逗笑。
方昭演唱的曲子是蔡依林的倒带,他平常说话的声线就很干净透亮,现在气沉丹田唱歌更是中气十足,开口几秒就成了众人关注焦点。
副歌结束进入伴奏,于燃离开席位,准备上台献花了。
楚眠不知道他刚才怎么找到机会买花束的,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赫然发现于燃从地上提起一盆吊兰,冲向了舞台。
方昭看他从观众席迎面跑来也猝不及防,于燃上台后,把从保安室借来的盆栽塞进方昭怀里,然后化身为一个见到偶像后情绪激动的粉丝,捂着胸口大声感叹:“啊!你唱得太好了!我从小就听你的歌长大,全家都特别喜欢你!”
说完,他还不忘遮住脸假哭。
台下哄堂大笑,方昭抱着一盆吊兰,唱到后半段差点忘词。
他这一首歌唱完,反而是于燃累得不行,气喘吁吁地往楚眠身上一靠,双臂无力下垂。
不过他刚才的夸张表演的确有效地活跃了气氛,伴奏到结尾时,整个礼堂的师生都很配合地热烈鼓掌,不仅因为方昭本身实力出众,大家还是为了给于燃这位“粉丝”捧场。
文艺汇演结束后,同学们各回各班,方昭一路上受到不少夸赞,连音乐老师都说他是适合唱歌的料。
于燃跟他勾肩搭背,劝道:“你干脆去考中央音乐学院吧,到时候咱们毕业了都去北京,多好啊。”
“你以为这种学校这么好考啊?那都得是从小就练的,我只是纯爱好。”方昭笑了笑,“而且就算我想,我爸妈也肯定不同意啊,还是得正经高考。”
于燃对音乐方面不了解,但他会百分百相信方昭:“没事,大不了你以后参加中国好声音,然后跟杨坤一样一年开三十二场演唱会,我场场都去。”
哪怕是这样开玩笑似的幻想未来,方昭心情也能豁然开朗,笑道:“那到时候,你都能带你老婆孩子来了。”
楚眠在旁边本来没细听他们的谈话,但当方昭提到“老婆孩子”这俩词时,他不由自主地回过神儿来,开始注意他们的聊天内容。
不过他们接下来的话题也没再围绕“老婆孩子”展开,刚才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楚眠望着于燃的侧脸,心里忽然生出强烈的违和感。
就像是军训期间,他实在不能把“恋爱”这个词和于燃挂上钩一样,现在也想象不出于燃会跟“结婚生子”之类的人生大事产生联系,这与于燃的性格非常不贴切。
在楚眠看来,于燃就算成年后也应该是个无知的大人,是那种二十五岁之前不懂讨女生欢心,二十五岁之后天天气跑相亲对象的蠢货。
怎么可能顺利结婚生子啊。
楚眠甚至有种错觉——于燃这辈子都长不大了。
不是心智停止生长,而是好像连外表都能一辈子十五岁似的这才是他印象里“正常”的于燃。
又一周的紧凑课程过去后,就到了期中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
由于这次考试要全区排名,成绩发表晚了一天,同学们得知分数的当天傍晚就是家长会。
大课间时,王老师经过一班,顺便把试卷发下去。她站在门口,看见于燃后大声问:“于燃,我考试之前不是给了你几个作文模板?你倒是背下来往上套啊?”
于燃怯声答:“我套了啊,不是您说让我再自己改改,修饰一下嘛”
“你那是‘修饰’吗?你直接给它整容了!”王老师扶了扶眼镜,“还有你阅读题都答的什么啊?行了,我今天就不说你了,晚上我直接跟你家长谈。”
她沉重地说完,匆匆走了。
语文试卷下发后,楚眠发现班里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往于燃这边走,似乎又想取笑他的作文。楚眠只好起身,率先把卷子拿到了手。
这次的作文要求是除诗歌外体裁自选,题目半命名:那一次,我真的。
很多同学写“那一次,我真的流泪了”“我真的后悔”“我真的幸福”,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编出一个又一个或感人或温暖的故事。
楚眠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掀开了于燃的作文纸——
那一次,我真的疯了
楚眠深呼吸,又慢慢合上了于燃的作文纸。
“有好东西怎么不一起看?”崔荷走过来一把摁住楚眠胳膊,夺过那页作文纸,“来,让我拜读一下于燃的最新大作。嚯,二十六分,这四舍五入不就是满分了吗?厉害呀于燃!”
她立即竖起大拇指,然后抑扬顿挫地念出内容:“‘英国著名科学家哥尔多罗杰曾说过,亲情是把双刃剑,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你温暖,也会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把你逼向深渊’”
话音刚落,于燃就情不自禁地为自己鼓掌,“说得真好,都押韵了。”
崔荷悄悄翻了个白眼,继续声情并茂朗读:“‘在我小的时候,曾遇到这样一件怪事,至今想来还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放学,我缠着妈妈去菜市场给我买了三只小鸡,它们像鸭子一样黄,又淘气又可爱,让我怦然心动。回家后,我跟弟弟一起用纸板给小鸡们搭了个小窝,让它们在里面又唱又跳。’”
“‘可是很快,妈妈就对小鸡们产生了不满,因为它们到了半夜也叽叽喳喳说话,比楼下那几个爱打牌的老娘们儿还吵,妈妈每晚都要去卫生间骂一顿小鸡,威胁它们要是再说话,就宰了你们炖汤喝!吓得小鸡们再也不敢晚上聊天了。’”
“‘那时候,我家日子过得很拮据,经常吃了下顿没上顿,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次肉。所以听到妈妈那样威胁小鸡时,我怀疑她会真的杀了它们,因为妈妈平时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妇女。’”
崔荷顿了顿,同情地看了一眼于燃,关切问道:“你家那时候真的那么困难啊?”
于燃摇摇头,反问:“这篇作文里只有一句话是真的,你们猜是哪句?”
楚眠思索道:“鸡像鸭子一样黄。”
“错!”于燃否定,“是‘我妈是个心狠手辣的妇女’!”
“”崔荷接着读下去,“‘果然,某天早上醒来,三只小鸡真的离奇死亡!我蹲在它们尸体旁边嚎啕大哭,可妈妈却无动于衷,捞起它们来,直接拿去厨房炖汤了。’”
“‘我不喝!我愤怒地大喊着,屋里肉香四溢,我肚子也饿了,但想到小鸡就这么被妈妈残忍杀害,我根本没有胃口,夺门而出,哭着在街上奔跑。突然,大雨瓢泼,仿佛是老天爷在为小鸡落泪,我大吼着,跪在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再醒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当时的记忆我忘掉了,后来听妈妈说,我那时只会学鸡叫,还不停地用嘴啄人,可怕得很!像疯了一样。’”
“‘但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我当晚做了个梦,是小鸡托给我的。奇怪的是,它们明明在叽叽喳喳,我却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梦醒后,我按照它们的指示,去掀开弟弟的枕头,果然——下面全是鹅黄色的鸡毛!’”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这里有小鸡的毛?我质问弟弟,他却支支吾吾答不上话。这时,我发现他嘴角黄黄的,于是用力扳开了他的嘴,惊讶发现是一张血盆大口!’”
“‘我闻了闻,发现这居然是鸡血的味道!‘你你居然!’我震惊地看着弟弟,不敢相信鸡原来是被他活活咬死的。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吃肉了,那天听妈妈威胁小鸡们不听话就炖汤喝,或许激发了杀鸡的念头。我对弟弟非常失望,直接气得晕倒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听妈妈说,这三天以来我不会说人话了,仿佛是一只鸡,不停地啄弟弟,还扯他的头发。直到他哭着跪下来道歉,我才放过了他。我听完妈妈的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起了之前小鸡给我托梦的事,看来它们这次是附在了我身上报仇了吧!’”
崔荷念着念着,忽然疲惫地叹气:“操,当你弟弟也太惨了,短短几个月他就被你揪光两次头发。”
这篇作文的结尾,于燃还不忘总结升华一下:“很多人都说动物是通灵性的,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身上的重要器官会用鸡的名字,看来我们的祖先也曾经像我一样,跟它们之间有所共鸣吧!”
楚眠完整地听完后,诚恳地问了一句:“于燃,你中考时理科成绩应该很高吧?”
“我操,你怎么知道?我数学考了一百一呢!”
楚眠嘴角噙着敷衍的笑意:“嗯,意料之中。”
“哎,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于燃挺直背脊,意味深长地说:“果然,看一个人聪不聪明就像看他有没有头发一样,这种外露的东西,藏不住的”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家长会也快开始了,教学楼外停靠的自行车越来越多。
于燃和楚眠站门口接应各自的家长,楚珩刚才在家赶稿,到学校时晚了几分钟,她急切地找楚眠打听开会位置。
于燃站在旁边觉得应该主动打招呼,显得礼貌。但他看楚眠的姑姑挺年轻的,叫“阿姨”不合适,只好喊了声“大姐好”。
他犹豫了一下,又张嘴:“汪汪。”
楚眠听见他忽然学狗叫,不由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姑姑刚才又不小心叫自己“咩咩”来着。
结果于燃把这个当成沟通暗号了吗?
楚珩来不及跟他们多寒暄,只冲于燃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匆忙地跑向教室。
“大姐拜拜!”于燃挥手告别,“喵喵!”
楚眠哑然失笑,轻轻推了一下于燃脑袋。
当掌心触及到少年柔软发丝的刹那,前不久的那份错觉在此刻逐渐清晰。恍惚间,楚眠发现自己不是误以为于燃“不会长大”,而是隐隐希望着他干脆“不要长大”。
脑子笨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管是写让人啼笑皆非的作文,还是不用常理方式跟别人交流,至少世界简简单单的,至少快乐都很纯粹,至少
至少也能让自己跟着他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楚眠轻轻蜷起五指,稍微攥紧的时候,感觉到掌心一团热流。
——还是一直当个麻瓜吧。
一触即燃 32、十六岁
立冬以后,北方气温又持续下降,容港连着几天雾气重重,空气干燥。
楚眠这次总分排列全区第七名,轻松打破了成骏近六年来的最高分纪录。可惜他身患睡病,无暇参加市级竞赛,能为校争光的最大机会就是未来高考,校领导对他寄予厚望。
由于这次成绩比预估高了一点,楚眠决定奖励自己休息半天,穿好外套出门闲逛,顺便把“铜雀台”的徐四约出来见面,对方联系电话是他前阵子去医院时找黄枫打听出来的。
男人已经在会所门口等候片刻,楚眠很快到达,发现他手里拎着蛇箱。
徐四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把箱子递过去,“送你了,别的事你别管了。”
不久前,徐四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几张照片,是自己熟识的男孩在会所玩乐的自拍,他心里一惊,以为是谁想用他们招待未成年的信息来威胁索要钱财,结果对方却只是想打听爬宠购买渠道。徐四琢磨半天,才想起来几个月前确实遇到过一个态度强硬的少年。
楚眠没有接他的箱子,话题直接进入重点:“黑市买的吧?”
“这个我不知道,蛇是别人用来抵债的。”
徐四随手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楚眠摇头拒绝了,接着问:“高利贷那种吗?”
“对对对。”徐四点头,“那人总往外地躲,我每个月就得找好几天,他上次觉得这蛇不错,直接给我了。”
“他哪弄来的?”
“应该是他自己在容港的渠道吧,我没打听过你要是喜欢玩这个,我把他电话给你?”徐四主动给楚眠发了个联系人姓名电话,他吐了口烟,又把蛇箱往少年手上送,“弟弟,给你你就拿着吧,咱商量个事儿,那些照片你可别外传啊,回家就赶紧删干净了。”
楚眠没答话,掀开蛇箱盖子瞧了瞧,发现那条红白相间的双头奶蛇躺里面很蔫儿,左边的那个蛇头动都不动,看样子很像寿终正寝。从蛇身长度上判断,也就七八个月大,完全不是自己丢失的那条。
喜忧参半。
“算了,你自己留着吧。”楚眠摇头。
他之前的确打算向徐四高价收购这条珍稀变异蛇,无非就是想让它充当玛丽嘉的替代品,这样自己内心深处的遗憾或许能少几分。但双头蛇的寿命都不长,楚眠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别的痛苦,考虑过后还是放弃了饲养念头。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目前生活的情绪状态,已经不需要把情感寄托在动物身上了。即使过去的遗憾不能完全释怀,但至少能慢慢被其他幸福掩盖。
楚眠低头把徐四发来的号码和姓名存好,没再多说其他,转身离去。徐四在后面不停地叮嘱他删照片,他也全没理会。
回到家后,楚眠发现姑姑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烹饪新学的菜品,说是为他生日那天的晚饭做准备。
经她提醒,楚眠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离19号生日还有两天,平常他专注学习,差点连生日都忘了。
他这下心情有点好,进卧室抱起fiona,躺在床上亲它。
很快,楚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自己的qq资料上没有填出生日期,那么系统就不会提醒好友该给他送生日贺卡。
楚眠漫不经心地思考起来,班里唯一一个清楚自己生日的就是崔荷,不过她整天顾着吃喝玩乐,没准今年忘记了。如果她记得,应该会告诉于燃他们,可到现在为止,楚眠都没被任何人询问生日礼物的事。
其实不要也罢,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缺楚眠轻轻抚摸着fiona身上光滑的鳞片,微微愣神。
他只是有点好奇于燃会怎么给别人挑生日礼物而已。
楚眠长舒一口气,把蛇放在枕头上,拿起手机登陆qq,看到系统消息的第一眼,他就心里一沉——
管理员狼藏了反犬旁已将你移出群。
楚眠莫名其妙,蹙着眉搜索群号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解散了,结果发现他们四个还在群里。
然后,他注意到群名改成了“楚眠生日惊喜计划”。
“”
楚眠几乎可以肯定,这种把当事人踢出群后还明目张胆地围绕本人展开讨论的行为,绝对是于燃一个人的主意,估计另外几人此时正在群里破口大骂他的自作聪明。
但楚眠现在根本来不及感叹于燃的愚蠢,他看见新群名的第一眼,就猝不及防地被喜悦紧紧包裹住了,有种心满意足的欣慰感。很快他手臂发软,手机从掌心滑落到床上。
fiona缓慢地爬到他的脖颈,蛇头压着他的侧脸,凉凉的。
此时此刻的聊天群,气氛并不算温馨。
鲸歌.:你真的是个撒比!你他妈不会把咱们四个拉讨论组啊?你当楚眠跟你一样也是傻逼不会怀疑?
丢哥一针灵:别骂了,于燃刚才是真觉得自己的操作天衣无缝,你跟一个弱智计较什么呢?
misaki:好了( ̄ ̄)/我们想想该送什么吧。
鲸歌.:反正别吓他就行,他讨厌有意外。
于燃告诉他们:“我今天就把礼物买好了!他肯定喜欢!但我不会告诉你们是什么!”
鲸歌.:我们也没兴趣知道ok?算了,我懒得挑了,直接给他买蛋糕。你们谁能帮我问一下楚眠爱吃什么口味的?我问肯定露馅。
“我来问!”于燃积极地把这个任务接下,“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崔荷十分担心地嘱咐他:“你旁敲侧击地问,可别一上来就说‘楚眠,你爱吃什么味的生日蛋糕’之类的。”
“放心,我先假装问他作业,然后再婉转地聊蛋糕。”于燃胸有成竹,直接拨通了楚眠电话。
楚眠这时手指恢复了些力气,勉强按下接听,选择免提。
他猜到于燃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跟自己生日有关联,因此集中注意力,想从对方话里的细节推测他们出计划。
于燃一上来就说自己作业不会写,要请教几个数学题:“笔记看不懂啊,就那个什么诱惑公式”
楚眠纠正:“是诱导公式。”
“对对对,引诱公式。”于燃在电话另一边翻开卷子,装模作样地念题目,“你把第二道题给我讲讲。”
他心不在焉的语气太明显,楚眠却还得态度认真地配合讲解三角函数。于燃只会一个劲儿“嗯”,假装自己听懂了,最后还恍然大悟拔高嗓门:“噢原来是得这么诱惑!”
演戏之余,楚眠还不忘提醒他:“你把诱导公式的图背下来,期末肯定要考。”
“嗯嗯。”于燃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进入正题,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指关节用力地敲打手机侧边,“楚眠,你觉不觉得这个三角函数的图,很像一个蛋糕?”
这话听得楚眠有点噎:“是有点儿。”
“哎,还是黑水笔写的,巧克力味,我最爱吃。”于燃还在不停地敲手机,指关节都红了,“你觉得什么味的最好吃啊?”
“水果的吧。”
于燃默默记下,马上给崔荷发消息:“他想要寿桃那种。”
楚眠耳边持续传来噪音,他忍不住问于燃:“你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总有那种好像在击打什么的动静。”
“啊?”于燃倏地停手。
他面色紧张,生怕楚眠发现自己刚才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套话。
“那、那个,我去写作业了哈!”于燃当机立断,匆忙结束通话,以免引起楚眠的怀疑。
房间又恢复宁静,楚眠隔了几秒,忽然笑出声,后悔刚才没录音。
星期一难得天晴,于燃早早到了校。
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本子,从靠门第一个同学开始,请求对方花几分钟时间为楚眠写一句生日祝福。同学们也积极配合,还有人写完觉得班里人数太少,便带着于燃去隔壁几个班,发动更多的陌生同学写。
不过这件事很耗费时间,于燃只能暂时把本子交给其他同学,让大家私下传递,自己放学再过来取。
回到教室,于燃怕自己在楚眠面前说漏嘴,一上午就尽可能避免跟他说话。等到了午餐时间,他们就可以把惊喜送出去了。
于燃负责带楚眠去小卖部,其他人则趁机把礼物塞进楚眠的背包和书箱,崔荷刚从学校门口取来蛋糕,藏在楚眠椅子底下。
“点不点蜡烛?”夜希问,“咱们都没打火机啊。”
方昭摇头,“别点了,教室里不安全,一会儿把蜡烛插上去意思意思得了。”
几人又开始讨论:万一楚眠回来直接看书,没发现礼物盒子怎么办?
崔荷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不可能,他桌上东西稍微变个角度他都会怀疑,更何况今天于燃还鬼鬼祟祟的,我估计楚眠早看出来了,一直都装不知道呢。”
他们忐忑地等待楚眠回来,终于,楼道里传来了于燃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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