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于燃欲言又止,紧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把那个楚什么叫过来。”黄枫冲他晃了晃画本,“你放心,我寒哥就是想把上次挨的拳头还回来,毕竟是在女孩面前丢了份儿,是人就咽不下这口气吧?看你面子上,我们也不会下手太狠——”
不等他话说完,于燃就沉着脸色开口道:“你们想出气就找我。”
黄枫“嚯”了一声,“你们感情还真够好,不过我们今天就是找他,换你没用。”
于燃暗自攥紧拳头,盯着他们两个,说:“我可以不还手。”
“别磨叽。”黄枫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按下开关,另一只手拿着涂鸦册,“你这破本还想要就他妈老实听话。”
于燃脸色僵住了。
夜幕四合,成骏操场灯光明亮,社团活动课已经进行过半。
楚眠上课前犯困,就暂时在教室睡了一会儿,现在醒来很精神,也懒得去天台吹风,就拿出于燃的笔记本,继续帮他划重点。
于燃每页笔记都残缺,还有很多句子写一半就懒得记了,楚眠只好给他折角,方便提醒他以后补上。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自己笔尖划动的声音,楚眠抬头望着前面的空位,思索该如何提醒于燃把涂鸦册借给自己的事。
明明昨晚都答应了,结果一整天都不见拿出来,恐怕直接忘带了吧。
正猜测着,楚眠听见楼道里有人跑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教室门口。他抬头,望见了气喘吁吁的周维犀,对方说了声“你在教室啊”。
周维犀跑回座位,从书箱拿出遗忘的手机,给班主任拨电话。
楚眠毫不在意,继续专注自己的事,没想到很快听见周维犀提到了于燃的名字,直接被吸引了注意力。
周维犀撂下电话后,转头发现楚眠已经站起身了。
楚眠问:“于燃人呢?”
“不知道,他走以后我直接去找老师了。”
楚眠没再多问,立刻离开教室。
他对学校构造还算了解,部分摄像头死角也记得,挨个找过后,就只剩那间不起眼的旧器材室了。这里平常都锁着门,现在却有两个男生在附近徘徊,像是在望风的样子。
楚眠走过去,意外地没被那两人拦住。之后他不假思索地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潮味。
里面的人下意识转头看过来,视线交汇时,双方都愣了一下。
楚眠见于燃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暂且放下心。而于燃没想到楚眠会出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小声告诉他:“你赶紧走。”
比于燃更惊讶的是蔡寒川和黄枫,刚才他们正琢磨怎么才能让于燃打电话,结果楚眠现在准确无误地找上门来了。蔡寒川诧异地问于燃:“我操,你怎么把他叫来的,心电感应?”
楚眠看向蔡寒川,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事吗,学长?”
蔡寒川对同行的跟班们打了个手势,几个人立马按住了于燃的双臂和肩膀,不让他动弹。
“你那回下手,给我留下后遗症了。”蔡寒川指了指自己脑袋,“你他妈今天老老实实让我还回来,咱就一笔勾销。”
楚眠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那跟于燃没关系吧。”
不等蔡寒川回应,于燃直接冲他们骂了句脏话,他想继续说什么,却直接被周围几个人捂住嘴,架到一旁角落死死摁住。
黄枫依旧在摆弄自己的打火机,他顺手撕下一页涂鸦点燃,那页纸很快化为灰烬。
楚眠起初没有注意到他,闻见灼烧味道后,才赫然发现地上散落的物品全是于燃的,包括黄枫手里的涂鸦册。
原来于燃今天把画册带来了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看。
楚眠怔着,脱口而出一句话:“别碰他东西。”
黄枫挑眉抬头,举了下手里的绘画本,“这个?”
楚眠知道,那是承载着于燃梦想的东西。
——跟自己约定好要一起实现的梦想。
他胸口有点闷,尽可能忍耐住当下泛起的怒意,阴沉道:“别碰。”
“行,你规规矩矩让我寒哥出够气,剩下的我就不烧了。”黄枫拇指从打火机上抬起,眼神移到了角落里的于燃身上,“于燃,你就好好看着。”
楚眠沉默在原地没说话,蔡寒川就当他默许了那个商量条件,笑着活动手腕起身走到他面前。
于燃被几个高二生按在角落里,使出浑身力气试图挣开他们。他现在大脑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剩下“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楚眠”这一念头,光是听见黄枫威胁楚眠的语气,愤怒的情绪就迅速积压在自己五脏六腑。
他睁大眼睛,看见蔡寒川的拳头直直地朝着楚眠的侧脸挥去——
“嘭”的一声闷响,器材室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呆住。
蔡寒川本能地张大嘴巴呼吸,他鼻子上一阵接一阵剧烈疼痛,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嘴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似乎是从自己鼻子里涌出,接连不断地落到地板上。
于燃瞬间忘记挣扎,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眠,看他踢了一下蔡寒川的膝盖,促使对方半跪在地。
“操,你他妈找死。”黄枫瞪大眼睛站起来,手里的涂鸦本已经被他遗忘,从手边滑落。
楚眠没有说话,也没来得及反应,导致对方已经趁机往自己小腹打了一拳。疼痛姑且能忍耐,楚眠没有退缩,动作利落地高抬手肘击中黄枫的喉结下方,令他忍不住酸着眼睛干呕。
楚眠屏住呼吸,避免把这间屋子里的细菌吸入过多,他上前一步抓住黄枫的衣领,依赖着惯性让对方倒退几步,接着抬起腿攻击胯骨的位置。
黄枫尝试过还手,但楚眠不仅能承受住痛苦,下一秒还能继续不留余力地攻击人体敏感的几个要害。尤其是喉咙和胃部,一旦难受起来就连带着手臂减弱力量,黄枫稍微没防备住,脑袋就被楚眠直接摁倒在地。
他眼睛睁开,看见了少年阴郁的脸色。
为了让自己情绪不波动太大,楚眠现在不得不让思维陷入空白,以免猝倒症发生。他修长的五指掐在黄枫的脖子上,然后慢慢地说:“别碰于燃东西,也别威胁我。”
楚眠声音低得近乎沙哑,连于燃都差点没听出来是他。
原本牵制住于燃的几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地缓和力气,甚至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蔡寒川和黄枫两个人居然那么轻易地败给了眼前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
楚眠站起身走到旁边,弯腰把于燃的东西匆忙塞回书包里,转脸看了他一眼。
两人相视无言。
天彻底黑了,学生们纷纷回家,操场上空无一人。
明亮的办公室里聚集了好几个家长,连已经下班的主任都直接赶回学校,和当事人调查情况。
楚珩找到楚眠时,看到他坐在楼梯间,旁边还有另一个男生。她担心地走过去扶起楚眠,仔细瞧他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咩咩,哪里受伤了没有?”
“我没事。”
“你们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咩咩?”楚珩焦躁地捂住额头,“你打的同学还好吗?已经到医院了吗?”
“嗯。”楚眠点头,“应该不太严重你放心。”
楚珩来不及多喘口气,马上又去主任所在的地方。
楚眠再次挨着于燃坐下来,两人继续翻看那册涂鸦。
楚眠捏了捏本子的厚度,大概有二百页左右,全部画满了,有很多动漫角色和纯景物,虽然不是每幅都精细,但线条和上色都做到了完整。
本子的最后一页是蓝天白云之下的校园场景,周围绿树郁郁葱葱,色彩丰富而不张扬,看起来非常清爽。
楚眠问:“这画的是你初中吗?”
“教学楼的位置是,但其他的不是。”于燃说,“我初中没有那么多树,墙也不干净,玻璃好多都打破了,而且天也总是阴的。”
“阴天跟你学校没关系吧,又不是被诅咒了。”
于燃立马直起身子,煞有介事的脸色:“真的,我现在回忆初中,画面全是阴天下雨,可邪门了!”
他说完又俯下肩膀,看着自己画的那张校园,告诉楚眠:“我理想中的学校就是这种,没有考试,没有作业,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楚眠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有作业也有考试,每天不开心吗?”
“开心啊,那不是因为可以跟大家玩嘛。”于燃诚恳地回答,“每天早晨去食堂也是,补不补作业都无所谓,就是早晨看见朋友们都在,我心情就好。”
楚眠继续往后翻,看见了残缺的那一页,仅剩一排呈锯齿状的窄边。
“这页以前是什么,还记得吗?”
“嗯没印象。”于燃耸耸肩,轻松道,“反正这整本都是我随手画的,少一页就少一页吧,不碍事。”
楚眠越想越可惜,如果自己今天早晨一来就提醒于燃把画册给他就好了,那样就不至于被人践踏似的烧掉一页。
大脑意识在这时清晰后,他胸口的怒意也终于积攒成形。
他手指软下去,趁还有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倒在了于燃肩上。
于燃担心地搂住,“怎么了?”
“没事。”楚眠松口气,“猝倒而已,有点累了。”
于燃发现楚眠的头发有点乱了,于是伸手帮他拨顺,“你姑姑回家会骂你吗?”
“不会,她对我一直很温柔,从小就是。”楚眠嘴离于燃耳朵很近,因此声音放轻,“画画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如果她知道别人随便把你作品撕掉,她只会怪我下手不够重。”
于燃点点头,又问:“她平时是不是很喜欢动物啊?”
“我养的蛇都得离她二十米远,其他动物她好像也挺怕的。”
于燃感到疑惑:“那她为什么总冲你学羊叫?”
楚眠哑然,脸上迅速一阵羞臊。
为了不让于燃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小名,楚眠很快找了个理由:“她爱装嫩。”
一触即燃 30、第一次
晚上放学留校调查这起恶劣的斗殴事件还不算完,除了躺在医院的两个,其他当事人转天上午仍然要接受主任和老师们的盘问。大人们弄清来龙去脉后,高二年级的男生们统统记大过处分,而高一实验班的两个人可以从轻发落,被班主任监督写检查就算完事。
这一上午的时间全是在办公室度过,于燃吃完午饭以为自己能放松了,结果又被语文课代表通知去默写,弥补今天上午两节语文课的测验内容。
意外的是,楚眠也在重默名单上,于燃不由得感叹:“王总真的不留情面,对好学生都没特殊待遇。”
两人上楼一拐弯,同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笔直宽阔的楼道两侧全部被默写的学生挤满,一侧学生贴墙,另一侧靠窗,好几十个人从楼梯口整齐排列,一直延伸到楼道尽头,全都在奋笔疾书默写文言文,甚是壮观。
推开语文办公室大门,里面更是人满为患。
于燃好不容易找熟人帮忙挤出两个位置,转头一看,原来楚眠被要求默写的是荆轲刺秦王,而自己是烛之武退秦师,这下子没法抄对方的了。
楚眠很快就默完,见于燃纸上就写了个开头,于是凑过去提醒他。
“你慢、慢点,太快了”
于燃刚写两句话,就忍不住小声叹息。
楚眠降低语速,继续把课文背给他写。但于燃不仅手慢,听力也跟不上,时不时就要问“啊?他刚才曰了什么”“‘共其乏困’后面呢?听不清”。
楚眠不得不再凑近些,下巴几乎是挨在于燃肩头跟他说话。
于燃这下能清晰听见课文内容了,“默写”速度自然加快。他闻得见楚眠发丝间的洗发露香味,也注意到楚眠声音低下去后会变得更有磁性,尤其是提醒他写了错别字的时候,音调会稍稍扬起一点,像是在着急,可下一秒又恢复耐心十足的语气。
楚眠这样有条不紊的男孩很容易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坚定的安全感,于燃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刚才进门时的浮躁状态。
“因人之力而敝之”楚眠背诵课文时,经常余光扫量于燃的耳鬓,担心自己嘴唇挨太近会蹭上。
而且于燃有个习惯,当他听不清别人说话时,会直接把脑袋凑过来,楚眠只好向后仰头躲开他。
眼看着于燃终于快把这篇课文默完,楚眠暗自庆幸。但当他凑在于燃耳边轻声念最后一段时,自己耳边也有人小声问了一句:“楚眠你默完了吗?”
楚眠猝不及防缩了下肩膀,侧脸撞上了于燃耳朵,有点凉。
“默完了”楚眠回头,小声回答。
他完全没注意到王老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踱步到自己身旁,她冰冷镜片后的双眼也寒光四射,严肃地说:“你默完了就赶紧走,干嘛非跟他在这儿卿卿我我的,走走走!”
说着,她还一把夺过了楚眠手里的默写条。
“嗯。”楚眠仓促点头,脸色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脱离出来,临走前甚至都忘了回头看于燃一眼。
于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倚靠着墙笑。原以为像楚眠这样的优等生,面对再严厉的老师也应该能做到宠辱不惊,没想到楚眠稍微被老师瞪两眼,就立马乖乖低头温顺无比,完全没有昨晚打人的戾气。
果然是个怕长辈的好孩子。
于燃脸上的笑根本克制不住,就算最后一段课文内容都忘了,他现在心情也非常爽朗。
晚上放学,楚眠没有直接回家,准备去医院看望一下蔡寒川他们的伤势。于燃知道医药费都是他姑姑出的,一时觉得他们这家人未免太宽宏大量:“你也太贴心了,管杀还管埋。”
“不是关心他们,是我想去打听点事。”楚眠轻描淡写地说,摘下书包,掏出几个本子递给于燃,“你回去把你笔记补全了,期中要考,我都给你折上角了。”
于燃接过来抱在怀里,楚眠却执意让他马上装进书包,怕半路掉一本他都没知觉。
“你当我傻啊?”于燃嘴上抱怨着,但还是听话把本子收好了,完事不忘冲楚眠稍息立正,敬了个礼。
楚眠转过脸去,藏住自己嘴角的笑容,“走了。”
于燃抱着沉甸甸的书包,目送楚眠安全远去了,才坐车回家。吃完饭,老老实实抄写笔记。
于烬玩着手机,不经意抬头看见哥哥竟然在做作业,他惊愕地走到旁边感慨:“你变了,你是不是被人诅咒了!”
于燃头也不抬:“滚,老子都快考试了,你知道高中的题多难吗?”
于烬低头仔细瞧着于燃桌上的本子,抓住了重点:“你还在抄女生的笔记!你早恋了!”
于燃推了他一掌,“我兄弟字写得好看不行?躲开,别打扰我。”
于烬冷哼,半信半疑地嘀咕着远离哥哥,坐到床上悄悄观察他。
很快,于烬就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哥哥抄写笔记的时候,经常会撂下笔,双手捧起借来的本子端详几分钟,等欣赏够了,再继续抄写。
简直就是“爱不释手”于烬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最近新学习的成语。
深夜,于燃正抄得起劲儿时,听见自己弟弟在背后跟女朋友打电话的声音了。
十三岁的男孩都还没怎么变声,就好意思用稚嫩的声调喊同班女孩“宝贝儿”“可爱多”,肉麻得于燃浑身发毛,直接砸过去一个枕头,强行终止了于烬的通话。
“干嘛?单身狗的嫉妒?”于烬忿忿不平,“你要是谈恋爱,指不定更恶心呢。”
于燃回忆起弟弟刚才的语气就膈应,“滚滚滚,我才不谈。”
“你都十五岁了,哥!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不搞对象?难道你要成年再谈吗?”于烬此时说话有种超出年龄的语重心长,“打赌吧,你毕业前要是早恋了,以后你就叫我哥。”
于燃对这种无聊的赌约不屑一顾:“行啊,赌就赌。”
眼看着时间不早,于燃想起自己的通话时长还没用完,便拿起手机给楚眠打电话聊天。
于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冷不丁注意到哥哥笑着对电话那边说了句“我要是去当老师,那你会听我话吗”,他瞬间就清醒地坐直身体,然后努力地竖起耳朵听。
等于燃挂断电话了,于烬的声音就从背后幽幽传来:“你还说你没搞对象。”
于燃疑惑地回头看他,“干嘛?我跟朋友聊天,男的。”
“可是”于烬迟疑了,“你的语气跟我哄女孩子说话有区别吗?”
于燃一愣,马上又抓起一个抱枕狠力扔向于烬,“你懂个鸵鸟,别拿我跟你比。”
其实若不是弟弟提醒,于燃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面对楚眠时的态度,会不由自主地与其他人区分。
可仔细想想也在所难免,毕竟楚眠又容易睡着又容易猝倒,还不能大笑,这么苛刻的身体条件,谁见了不都会被激发一点“保护欲”吗?于燃觉得自己对楚眠更好一点,实属理所应当。
不仅是自己,于燃甚至觉得,所有人都该多对楚眠温柔一点,这样就可以让楚眠每天心情愉快,也许还能尽早摆脱“睡魔”。
对啊,楚眠就是活该被人态度更好点对待于燃对此深信不疑。
最近一阵子秋高气爽,期中考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每周五都是同学们最懈怠的时候,连语文晚自习都有很多人敢走神,于燃当然就是其中之一。
于燃背靠在墙上,歪着身子跟楚眠说话:“王总换发型了呀,盘上去以后怎么头发这么多?我天,你看看,这要是说她头发里藏了个熨斗我也信。”
楚眠是那种即使到了课堂最后一秒也全神贯注听讲的学生,无论于燃怎么企图拉他一起开小差,他都不为所动。
于燃百无聊赖,注意力转到了附近的崔荷身上,俩人一拍即合,叠了纸飞机互相扔。他们还互相规定:无论纸飞机扔到了多远的地方,只要没被王老师发现,负责接飞机的人都必须去捡回来。
“谁怂谁孙子!”
于燃先是趁王老师写板书,把飞机丢到了窗台;崔荷假装去拉窗帘,转手就让飞机蹿到了教室正门;于燃鼓起勇气借口上厕所,回来时故意冲崔荷露出阴险笑容。
“你完了。”于燃胸有成竹地举着飞机,瞄准了讲桌的位置。
“你他妈别作死!你会被发现的!”崔荷一边笑一边竖中指,觉得于燃的举动过于刺激。
于燃轻轻冲纸飞机尖端“哈”了一口气,他屏息凝神,终于找准了王老师再次转身写板书的机会。
就是现在!
他不假思索地手臂发力,丢出纸飞机——
白色的锥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平滑优美的线条,然后准确无误插在了王老师的发髻上。
“哎我操”于燃连忙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弄巧成拙了。
崔荷笑容也跟着凝固,目瞪口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于燃整个身子都探出了桌椅,小声跟崔荷交谈,“好消息是,王总现在还没发现;坏消息是你他妈要去把飞机摘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荷立即冲他竖起两根中指表达当下的愤怒。
“你们两个在干嘛?”
楚眠正抬头要记笔记,却赫然发现王老师漆黑的发髻上插了一块白皙的板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于燃他们刚才玩的纸飞机。
班里其他同学也纷纷注意到王老师头上莫名其妙多了个东西,想笑又不敢笑,大家都只能低头努力憋着,尽量维持课堂秩序。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于燃的杰作,楚眠忍俊不禁,轻轻叹气道:“你完了,于燃。”
“哎,别担心。”于燃大手一挥,“飞机是用你默写纸叠的。”
楚眠往自己桌角一看,果然少了页东西。
他脸色冷下去,一把攥住了于燃衣领。
王老师听见于燃那边有动静,写完板书回头,发现他果然没在听课,后座的楚眠还跟着一起打闹。
不过她已经对这俩人之间频繁的接触见怪不怪了,大晚上还没吃饭,她也懒得批评,直接开口告诉他们:“你们俩要不都出去吧。”
楚眠还是想上课的,可张嘴也不敢反驳王老师,就这么被于燃干脆地牵着手腕,从后门溜走去楼道罚站。
“我站在楼道,比坐在教室还有归属感。”于燃已经数不清自己语文课被赶出来多少次了,转头看楚眠,“欸,你以前被老师罚过站吗?”
楚眠摇头。
他不仅从小到大没被罚过站,连被罚写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哇,那今天可太有纪念意义了。”于燃兴奋地拍了拍楚眠肩膀,“你这第一次就给我了?”
楚眠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没什么好得意的。”
于燃兴致勃勃地掰手指头算:“你看,你现在是第一次罚站,今天还第一次写检讨,之前还第一次被掏鸟儿,第一次穿裙子不都是因为我?”
数到最后,于燃又开始沾沾自喜地抬头挺胸,握紧了拳头。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让楚眠“第一次被树”“第一次骂街”“第一次逃课”。
这么想着,于燃忍不住哼笑两下,一副势在必得的语气告诉楚眠:“你等着吧,我要夺走你更多的第一次!”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不绝,让高一一班全体同学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触即燃 31、错觉
“你是被于燃强吻了吗?”
周末复习期间,楚眠已经第四次被同学发qq问这个问题。
他左手举着手机敷衍回复,右手把这些八卦心旺盛的名字记在了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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