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走,走,好往右拐,继续走”
众人抬头望去,惊愕发现于燃正倒退着进教室,楚眠则戴上了眼罩,被于燃牵着双臂慢慢向前走。
“好的,再走两步,停,坐下吧。”于燃轻声下达指令,等楚眠坐稳,又亲手帮他摘下眼罩,“猜猜你这里有什么变化?”
崔荷忍无可忍,僵着脸拍了于燃脑袋一掌,“你他妈在干嘛?”
于燃赶紧给她使眼色,暗示她别提醒楚眠。
楚眠现在两边耳朵都尴尬得红透了,演戏这种事他不擅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自然的欣喜,所以他索性只盯着桌面,坚决不低头看书箱和椅子下方,免得自己反应冷淡太扫大家兴致。
方昭隔着空气清晰地感觉到楚眠左右为难的情绪,他不忍心再折磨今天的主人公了,便主动蹲下拿出蛋糕摆在楚眠桌上,爽朗笑道:“生日快乐!”
楚眠如释重负松口气。
“哎你怎么”于燃气急败坏,扯住方昭衣领,“好好的生日惊喜被你给毁了!”
崔荷翻了个白眼,分开两人,“你都给楚眠戴眼罩了,还有脸说别人?”
于燃理直气壮:“戴眼罩怎么了?楚眠又不知道有惊喜啊。”
“傻逼,他还能不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
于燃怔了一下,如梦初醒:“操我看他今天也没特别高兴,还以为他忘了。”
崔荷无语凝噎。
趁他们吵闹的工夫,夜希已经帮楚眠把蛋糕盒子拆开,插上了十六根细长的彩色蜡烛。
楚眠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许愿,因为他觉得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样子很幼稚,但大家花了不少心思,他还是暂时放下自己的心理负担,闭上眼虔诚地许了三个愿望。
——希望睡病快点好起来。
——希望成绩一直进步。
——希望前两个愿望都
楚眠心里默念着,思维却逐渐涣散。
于燃看到他脑袋忽然垂下去,便条件反射般扶住他肩膀,喊了两声名字没反应,果然又睡着了。
“没事,咱们先给他切蛋糕吧。”方昭提议道。
崔荷说了句“我不要奶油”,夜希紧跟着表示“我也不要”,随后两人谈起了各自讨厌奶油的原因。
“太腻了,我现在想想那个口感就要吐了”崔荷皱眉撇嘴说着,感觉喉咙一痒,她立马干呕了一下。这声音在部分人群里具有传染力,就像是看到别人打哈欠会导致自己也想打一样,夜希很快也捂着自己脖子,呲牙咧嘴:“呕——”
两个人都听不得这种声音,但她们又觉得互相传染很好笑,于是接下来干呕声就不可控制地此起彼伏。
楚眠过几分钟逐渐苏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两个花季少女在自己面前激情对呕,惊得他下意识向后躲避,结果脑袋撞到了于燃怀里。
于燃感觉到他刚才缩了下肩膀,于是他学着大人的语气,边摸楚眠头发边哄道:“胡撸胡撸毛儿,吓不着”
楚眠觉得空气变热了。
蛋糕平均切了很多块,方昭帮楚眠分给全班同学,也给办公室的老师们送去了一些。于燃惦记着往楚眠脸上抹奶油,不过他的念头很快就被楚眠识破,一下午都严防死守,坚决不让于燃得逞。
晚上放学,于燃让楚眠先站在原地等一等,然后他跑上楼去取早晨借出去的本子。
“什么?”楚眠接过,想翻开。
“等你回家再看。”于燃按住他的手,把本子推向楚眠胸口。
楚眠听了他的话,合好本子紧握在手里。
两人一起走出学校,室外寒冷,一说话嘴边就冒白气。
“崔荷前天才告诉我们你今天过生日,这么重要的事她都不早点说,操!我差点来不及出去给你买礼物。”于燃开始给楚眠讲自己这两天的准备过程,“还有,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哪天生日?”
楚眠没有答话,也没仔细听于燃问了什么,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于燃最开始说了句“这么重要的事”。
只关乎自己的重要日子,却也被另一个人重视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微妙地在楚眠胸腔里扩散开来。
趁于燃不注意,楚眠还是悄悄翻开了那个本子,借着暖黄的路灯浏览——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不同笔迹、不同颜色、不同落款的生日祝福,前几页全部都是班里同学,有很多开学以来从没说过话的人,现在却亲手给自己写下了“十六岁生日快乐”“祝你新的一岁越来越优秀”;从第五页开始,留言的人全都是陌生名字,但祝福同样真挚无比,仿佛大家都在为他又长大一岁而愉悦。
楚眠清楚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了。
“欸!你他妈怎么提前打开了!”于燃大声斥责,伸手强硬地替他合上,“都说了要你回家看的。”
楚眠脸上自然浮现出笑容,点头缓缓道:“好。”
怕于燃不放心,他又补充一句:“我刚才什么都没看清。”
“那就好。”于燃相信了他的话,“我怕你太高兴,大马路上猝倒哎,不过也没事,就算你现在猝倒了——”
“我也会在旁边抱住你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有力地挑起了楚眠的敏感神经,再之后不管于燃说了什么,楚眠都没再听进去。
心跳在寒风里越来越快,楚眠不知不觉走到了每天该跟于燃分别的地方,在对方连续说了几声“拜拜”后,楚眠才慢半拍地抬头:“噢,再、再见。”
于燃转身前又问:“咱们组明天是不是扫除?得几点到校啊?”
“五点六六点五、五十左右,或者七点二十之”
楚眠一开口,嘴就不受控制地磕巴起来,他大脑一片空白。
于燃没在意,一如既往地笑着挥了下手,过马路去车站。
楚眠深呼吸,步子缓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仿佛踏着松软的奶油。他的外套没有衣领,脖子全露在外,整个人却感觉不到多少寒意,甚至忽略了现在已经是冬天的时代。
他抬起头,看见了澜江之上的观光摩天轮正闪耀着光。
凛冬前的最后一丝温暖,牢牢定在了自己十六岁的这一天。
一触即燃 33、血光之灾
“咩咩,你爸妈给你的生日礼物下午已经送来了哦,我放你屋里了。”
楚眠应和着回卧室,看到桌上有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估计是手表或者耳机。父母的礼物向来贵重而普通,楚眠暂时把它们放到一边,从书包里拿出几个朋友送的东西。
他把于燃的礼物留到最后才拆,包装纸整齐叠好,里面是一支白色的羽毛笔。
谈不上惊喜,只是有点意外。
大概因为自己平常喊于燃“麻瓜”的次数多了,就被他以为是哈利波特爱好者了吧。楚眠取出笔蘸墨水试了试,不够流畅,日常不适合使用,只当个装饰品倒也不错。
他把笔收好,放在抽屉里,避免白羽毛沾灰。
楚眠一页一页翻那个写满生日祝福的本子,连高三年级的学生都有,参与人数远比他想象中多。即使大家与楚眠素不相识,但落笔时都不吝啬善意。
楚眠翻开笔记本中间一页,终于找到了于燃亲笔的话——
“to楚眠: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祝你生日快乐。”
“by反正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就不写名字了”
楚眠扬起嘴角,又把这两排歪歪扭扭的字迹多看了几遍。
“咩咩,我给你买了蛋糕,出来吃吗?”
楚眠抬头喊道:“在学校吃过了。”
“噢,好。”楚珩这下明白侄子有跟同学们一起庆祝,自然为他高兴,然后心安理得地独吞了他的新鲜蛋糕。
伴随着愈发紧凑的课业,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容港寒气弥漫,2012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尾声。
“真尼玛是世界末日么?央视新闻报道,今天下午两点左右,一颗名为‘战神’的小行星将运行到与地球最近位置,690万公里,正以每小时35000公里的速度飞来,需要197.14小时到达地球,也就是8.214天也就是12月21日一早!”
阳光明媚的一天下午,全国各地的用户打开qq空间都能很快刷到这条说说。
学生们转发最积极,一部分人对这种噱头不屑一顾,表示“世界末日来就来呗,有什么好怕的”“死就死”;另一部分人开始恐慌,纷纷亲朋好友真情告白,袒露心声,好让自己死后没有遗憾。
而于燃显然是第三种人,他既害怕过几天行星撞地球,又坚信自己能通过不懈努力留住性命,于是在12月21日正式到来之前,他积极地为避难做准备。
“于燃,你是不是把小卖部搬空了?”
方昭目瞪口呆,只见于燃桌面上的食物堆积成山,什么面包饼干火腿肠,威化坚果铜锣烧,饱腹感都很强,脚边还存放了三桶1l装的矿泉水。
于燃把它们按天数分配好,贴上标签,作为自己末日后苟延残喘的干粮。
他还不忘拿出两根士力架,塞进楚眠校服口袋,凝重地叮嘱道:“你拿好,等发大水的时候先用它撑一天,我游泳去找你。”
楚眠正在做题,直接撕开巧克力包装咬了一口。
“哎!它可是你的命根子!”于燃焦虑地摇晃楚眠肩膀,“你怎么现在就吃了!”
楚眠被他激发出逆反心理,马上又咬了一口,脸颊被塞得鼓鼓的。
方昭劝于燃:“你这泼猴,休得无礼。物理优化写完了吗?晚自习抽查。”
“都快世界末日了还写什么作业?”于燃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动,“这几天我要自由地活。”
然而老师们并不会轻易放任自由,年底的作业量又再次加大,同学们苦不堪言,很多人自暴自弃盼望着世界末日真的到来,这样就可以逃避考试了。
大家都是把玛雅文明的预言当猎奇故事,周四晚上放学大家还对此津津乐道,互相调侃“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明天一定要活着来上学啊”,再很快把这件事忘却脑后。
只有于燃半夜两点还很精神,窗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警惕地起身掀帘观察几分钟。幸好,天边没有火焰或流星落下,夜晚依然安宁。
于烬已经在自己旁边熟睡了,又磨牙又蹬腿,于燃给他盖了好几次被子,自己才躺下闭眼。
后半夜风声小了,于燃放松警惕,也慢慢入眠。
转天一早,于燃是被于烬吵醒的。
“哥!昨晚下雪了!”于烬兴奋地跪在于燃腿上看窗外,“雪好厚。”
于燃抬腿把他踢开,翻身继续睡。他迷迷糊糊间想起今天是世界末日,蓦地睁开困倦的双眼,从床上弹起身,“我现在还活着。”
“哥,看雪!”
于燃转脸望去,被视野里白茫茫的积雪晃得眼睛一痛,赶紧眯着眼睛,找床边的衣服穿。
他庆幸世界暂时安全,又失望今天要上学,还担心天色会不会随时大变,整个人情绪摇摆不定,等到了学校才明朗起来。
教室一如既往喧闹,大家一边聊天一边补作业,“世界末日”就是今天的热门话题。最近很多人都换上了“歪脖子”卡通qq头像,据说大家一起歪脖子就会让地球倾斜,从而避开小行星的撞击。
“让地球倾斜?”顺利活到中午的于燃,被这个想法刺激出了新灵感,“那要是大家一起蹦起来,不就可以让地球离行星更远了吗?”
方昭蹲在地上团了小雪球扔向他,“你又想干嘛?”
“来,咱们拯救世界。”于燃双腿发力,一跃而起,“蹦啊都!你们快蹦!蹦——”
楚眠蹲在方昭旁边,捏了个巴掌大的雪人,轻轻把它放在地上,顺便为保护它而堆了一圈围墙。
正当他暗自对这个作品满意无比时,在后方高高蹦起的于燃突然“哎呦”了一声。
楚眠循声望去,看见于燃重心不稳跌坐在地,还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双腿直直地踹向小雪人的围墙。它瞬间头断雪流,变成了两颗汤圆。
比起即兴创作被毁,楚眠还是更关心于燃的安全,连忙上前扶起他。
于燃费力地站起来,拍散衣服上的雪。很快发现手有点疼,翻过来一看,掌心已经蹭破皮渗血了。
“带你去医务室。”
“没事,洗洗就好了。”
“上点药,别感染。”楚眠推于燃肩膀,把他带进楼。
于燃本来不在意这点小伤口,结果校医给他喷了东西,掌心瞬间胀痛无比,说是这样好得快,但于燃却觉得自己血肉仿佛在一点一点消解。
校医给他贴完创可贴,于燃提了个请求:“给我再缠上绷带吧。”
“用不着,没那么严重。”
“求你了。”于燃伸出手,“我想让它看起来严重点。”
楚眠在旁边睨了他一眼。
于燃缠好绷带后回教室,整个人又恢复活跃,跟周围同学展示自己受伤的双手:“这样就不用默写了,我真机智!噢对了,大神——”
他叫住薛子凡,上前佩服道:“你上次预言真准,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还真有了!”
“得了吧于燃,你这不是血光之灾,你是自作自受,非要在雪地里蹦跶。”方昭反驳,低头看见于燃手上包得挺严实,他不免意外,“你不就是摔了一跤吗?怎么给你裹这么多层?”
“噢,这个”于燃脸色变得严峻,忧郁地望着掌心,“我担心魔力会跟着血一起流失,所以先这么草率地抑制住了。”
接着他又皱眉“啊”了一下,左手用力攥住右手腕抖动,咂舌道:“啧,那个魔鬼又来召唤我了么?”
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就响起语文老师如洪钟般的声音:“于燃!你今天找我重默了吗?啊?赶紧过来!”
于燃猝不及防心脏颤抖,刚才拿腔作势的底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悻悻举手:“王老师,我手残了,写不了”
“那就过来给我背!”
“噢”
无论所谓的世界末日预言被网络渲染得多么神乎其神,当这天真正到来时,人们也会发现它与平淡的往日别无二致,依然要起早贪黑工作上学,烦恼和忙碌不减半分,只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更热闹些。
午后,有人在班里大声宣布:“好消息!今天雪太大,下午不上课!”
班里瞬间炸开锅,但怕白高兴一场,大家又纷纷质疑这件事的真实度。
“真的,我家长电话填的自己号码,刚才班主任发短信通知了,她一会儿肯定来班里说。”
全班喜出望外,欢呼着收拾书包。
在教室的吵闹声里,楚眠问了于燃一句“手还疼吗”,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听到,只顾着把那些末日储备粮塞进背包。
楚眠忍不住提高声音,两遍问完还是没回应,他干脆身子探过去,喊于燃的名字。
“啊?”于燃被他吓一跳。
“我在问你话。”这次好不容易能交谈了,楚眠却莫名有点不耐烦,“你手还疼不疼了?”
“疼啊,我一直忍着呢。”于燃诚实回答,伸到楚眠面前,“要不你给我吹吹?”
楚眠下意识躲开视线,垂头心不在焉地翻弄已经整齐的书本。
无论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还是站在男生的角度,楚眠都觉得于燃刚才随口一句玩笑似的要求不同寻常。他经常能感觉到于燃对待他的说话方式跟别的男生存在微妙差别,比如于燃就从来不会跟方昭说什么“你背我”“你听我话”之类的;而在自己面前,于燃却时不时模糊某些男生间的“界限”。
这种差别很奇怪,但楚眠却不反感,而是困扰该怎么自然回应。
“真的好疼。”于燃又凑近了点,声调渐渐软下去,“你就吹一下,我好得快。”
楚眠的思维被彻底打散了,前一秒还犹豫的状态,在此刻转为了镇定,只是侧脸温度在升高。他没有抬头直视于燃的眼睛,嘴慢慢离对方手掌近了,轻轻吸一口气。
当他准备呼出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于燃掌心的绷带上写了两个字——
牛逼。
楚眠这半口气瞬间卡在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于燃一秒破功,坐下来拍着桌子大笑,大声喧哗,“楚眠吹牛逼啦!楚眠吹牛逼啦!”
楚眠咳嗽得满脸通红,他怒不可遏地抓起桌面上的书,通通向于燃砸去。
一触即燃 34、牵手
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活着要追求“超然物外”。
“别与傻逼论长短。”方昭拍着楚眠肩膀劝慰他消消气。
楚眠坐下来喝水润嗓子,之后不管于燃说什么他都置之不理,生怕对方再套路自己。
成功逗弄到他的于燃已经心满意足,诚意满满道:“楚眠,我给你跪下道歉。”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楚眠桌上模拟成两条腿走路的样子,然后“咚”的一声跪下去。
楚眠疲惫又无奈地叹气,背上书包扬长而去。
现在的雪不算太大,只是有点密集,银粉玉屑飘洒在城市上空,马路车辆从下午开始拥挤。世界完全没有毁灭的兆头,比起谣言中的末日,今天更重要的日子其实是冬至。
寒夜灯火通明,光与雪花相伴。
李桂蓉煮了三大盘白菜猪肉饺子,从厨房端出来时,那俩儿子正一起攥着筷子敲桌,烦人得很。
于燃一边倒醋一边问:“爸今天回来吗?”
听到这话,李桂蓉更嫌他吵,踢一脚,“管他干什么,你倒是挺有孝心啊?你看看他管过你没有?净在这儿瞎问。”
于燃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于烬今天似乎没胃口,不像平常那样狼吞虎咽,吃完一碗就借口写作业回屋了。于燃看出他有点异常,过了会儿进去问他:“呦,怎么了弟弟,你天天不是得吃三吨吗?”
“别烦我。”于烬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
于燃嬉皮笑脸地趴到他旁边,搂住他肩膀,“谁惹你了?跟哥说,我去给他送个‘替天行道’的锦旗。”
“烦死了你,滚”于烬心烦意乱地闷哼几声,推开于燃。
但小男孩心里愁苦,现在也想快点宣泄,沉了沉还是告诉于燃:“我这是情伤。”
他用这稚嫩的脸庞说出如此严肃伤感的话,于燃只想大笑,但作为兄长还是要忍一忍,他打开酷狗音乐,为于烬播放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然后耐心听于烬诉苦。
事情过程很简单,今天qq空间里掀起了世界末日告白狂潮,气氛甜蜜而热烈。于烬也想参与,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抒发真情,在备忘录上给现任女朋友写了好几百字情话,准备今天中午发来着。
结果女朋友一大早就跟他分手,理由是“死到临头我不想骗自己”,转头去跟一个学长告白了。
于烬为此郁闷一天。
于燃无法感同身受这方面的悲伤,只能走形式似的安慰:“哎,弟弟,别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那就再找下一个嘛。”
“我本来就打算找下一个的。”于烬说,“我只是不能接受她先提分手,凭什么是我被甩?”
“啊?弟弟你这个就有点太计较了吧”
“哎你不懂,走开走开,别放歌了!”于烬又推开他,把手机音乐关了,躺在床上盖被子睡觉疗情伤。
于燃不急着洗漱睡觉,倚在床头玩手机,等待着时间从“23:59”归零。
12月21日顺利度过,末日假说不攻自破。
班长是第一个在qq群发消息的:“我们幸存了!”
其他同学也紧随其后:“活着真好。”“咦?我们现在不是在天堂吗?”“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期末考试快来了。”“有多少人后悔昨天告白了?”
于燃彻底放下心,转身替于烬拉开点被子,好让他睡觉时呼吸通畅。
接着,于燃给楚眠发了条信息,问候他:“还活着吗?”
对方现在失眠,很快回复了一个“嗯”。
“嘻嘻!我也还在!”
于燃其实很想听听楚眠的声音,但于烬在旁边睡觉,他不愿打扰,只好继续短信交流。
“楚眠,咱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楚眠对这种谣言前提下的“同生共死”没什么感触,但于燃说出来,却真令他有种两人之间情谊加深了的感觉,值得高兴。
他握着手机,打字回道:“那以后请继续多多关照。”
屏幕的光芒映在脸上,于燃嘴角不可抑制地高高上扬。比起“劫后余生”,好像楚眠的这句话更能让他欣喜。
“好啊!!”他迫不及待地回应。
黑夜里,雪停了。
楚眠反复亮起几次手机,确定于燃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发新动态后,他才撂下手机翻身睡去。
十二月底,北方寒风肆虐,容港气温再创新低。成骏中学的课间操干脆停了一周,避免地面结冰太滑,学生发生事故。
平安夜和圣诞节在最忙碌的工作日,商贩们把普通苹果裹上精美的包装纸,到中小学附近兜售,能吸引不少单纯的青少年购买,利润颇丰。
就从这两天开始,全校各班级陆续下发信纸。高一年级开始不晓得是要做什么,但大家很快发现教学楼门口多了一个硕大的红色邮筒,上面印着白色的大字:校长树洞。
顾名思义,学生们要是有什么想秘密倾诉的事,都可以在年末这几天写下来投递进去。高二高三学生了解这是成骏的每年传统,校长这么做就是想让孩子们在书写的过程里,慢慢学会对今年的遗憾释怀,再试着对明年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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