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楚眠平视前方,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没必要念出来吧。”
“噢。”于燃闭上嘴,默默地一张一张看完,然后重新叠好,还给楚眠。
“这都是别人给你的。”楚眠没有接。
“那我留着吗?”
“嗯。”楚眠瞄了一眼,“扔掉不好。”
于燃同意这点,小心地把这叠纸收进了口袋里。
成骏中学高中部对“学生恋爱”这件事没有抓得太严,他在学校生活这么久,当然明白纸上那些话什么意思,更何况还有人明确写了“喜欢你”之类的。但于燃对这类事没兴趣,以前询问经验丰富的楚眠“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时,对方也告诉他不必理会。
所以到目前为止,于燃都没正式回应过哪个女生的好感表示,只是会认真看一遍她们送的贺卡,然后收起来忘掉。
楚眠看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轻声问:“你没有哪个想见一见的吗?”
“什么?”
楚眠看了看他口袋。
于燃了然,摇头道:“不见,我又不喜欢她们。”
平时极少能从于燃嘴里听到“喜欢”这种词,楚眠感觉身体又轻又稳,转脸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于燃认真思考,“天女兽那样的,大翅膀好帅,大耳刮子抽人时也特别有劲儿。”
楚眠嘴角翘起来,“我是说现实世界里的。”
“嗯不知道,你呢?”
“我也没想过。”
楚眠顿了半拍,又问:“崔荷要是打别人耳光也很有劲儿,你不喜欢吗?”
“啊?”于燃皱起眉,“崔荷是我兄弟!谁会对自己兄弟有非分之想?”
楚眠笑出声,无奈地叹气,果然对于燃来说,这种关乎异性的问题实在超出认知水平。
两人走出楼,看到好几个同班同学聚集在外面等他们,为了庆祝运动会接力赛第一名,大家中午去吃自助餐。于燃愉快地答应,拉着楚眠一起出校打出租车。
夜希跟他们一起坐在后座,查看今天帮于燃拍摄的视频,每当画面播放到于燃蹦进楚眠怀里时,她就红着脸快速倒回去,不好意思当着男生本人的面看。
她发现于燃还穿着长袖校服,关切问了句:“你不热吗?”
“嗯,没事。”于燃撸起两边袖子露出手臂,悄悄把装着t-恤的袋子往旁边挪。
楚眠一晃神,赫然想起于燃校服里什么都没穿,尽管现在看起来很严实。
而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一种奇怪的隐秘感迅速在楚眠心里升起。
今天的困意姗姗来迟,他闭眼往窗边一倒,直接睡过去。
“剪、剪的时候,还用帮你把最后一段保留吗?”夜希举着手机问于燃,一转脸,发现他正扭着身子,双手扶住楚眠的脑袋脖子,避免对方磕碰到哪里。
女生匆匆移开脸,有些事想问又不敢问,只好委婉地感叹:“你们男生的关系有时候看着比女生还好啊。”
“那可不,我们是兄弟!”于燃搂住熟睡的楚眠,冲夜希张扬咧嘴,“亲兄弟血浓于水,干兄弟血肉模糊!”
坐在副驾驶的崔荷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听着就跟你俩要一起上断头台似的。”
车子一路平稳,很快抵达目的地。于燃使劲摇晃楚眠把他喊醒,带着他进了提前订好的餐厅包间。
楚眠这次醒得太突然,他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走着走着又闭眼睡着了,于燃迅速上前一步扶住他。
楚眠身体向下栽倒时,脸把于燃的校服拉链蹭开一段,露出大片胸口。
“哎!”于燃觉得这样很不雅观,可自己腾不出手提拉链,眼看着同班女生们过来了,他不假思索地抱紧楚眠,借此挡住自己露出的皮肤。
崔荷瞧他俩一眼就打了个激灵,诧异地问于燃:“我操,你这是干嘛?喂奶?”
“别看,扭过去头!”于燃感觉到楚眠的嘴唇正贴在自己胸口,又软又凉。他语无伦次地示意崔荷把其他女生也带走,然后费力拖着楚眠到座椅上,自己再如释重负地系好拉链。
其他几辆出租车也陆陆续续到了,大家尽情取餐,桌面上堆满丰盛食物。于燃每吃几口就想把楚眠喊醒,可对方这觉睡得太沉,就算偶尔睁眼,也马上昏过去。
聚餐的话题从今天运动员们的风采,到年级老师的八卦,最后又扯到了同班同学身上。班里到目前为止已经出过六七对情侣了,分分合合也还剩一半在谈,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谁公开,大家积极讨论那些正关系暧昧的同学。
很多人都对于燃从没谈过恋爱的事实感到惊讶,便有人开玩笑问他:“你怎么这么不近女色,你不是弯的吧?”
“弯的?”于燃重复了一遍,“我好像见过这词儿,什么意思来着?”
“就只跟男的搞对象。”旁人跟他解释时,还故意多看了正睡觉的楚眠两眼。
于燃平静地摇摇头,回答:“我不搞对象,我妈不让。”
听见整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说出这种乖巧的话,同学们怀疑地笑出来。周维犀问他:“那要是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死乞白赖追你,你也不搞?”
于燃夹了块烤肉进嘴里,理所应当地反问:“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去,起码比不过楚眠吧?”
一桌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冲他:“吁——”
“干嘛?”于燃不明所以,只顾着吃饭,“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维犀忍住嘴边别有深意的笑容,赶紧附和他:“对对对都对,我不该问的,我的错!”
崔荷始终在旁边时不时听他们说话,没参与话题,但于燃现在的种种反应实在让她感到蹊跷。她忍不住抓住夜希手臂,凑过去小声问:“他为什么要拿楚眠作比较,是我想多了吗?”
夜希笑容也很困惑,老实回答:“我、我只分析得出动漫里的人物动机”
崔荷点头,“算了,反正于燃的大脑结构跟我们也不一样。”
但她没有放下疑虑,因为除了于燃,最近的楚眠也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准确来讲是从这学期开始,楚眠跟她聊天时无意提到于燃的频率明显变多;她好几次找楚眠借作业抄都被拒绝,理由是被于燃拿走了,实际上于燃还没开始借;上学期中午吃饭,大家位置随便坐,但最近楚眠好像都在于燃旁边
崔荷本来没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但今天亲眼看见楚眠抱住于燃没撒手的场面后她觉得两人关系比她印象里更微妙。幸亏刚才周维犀提了一嘴“不近女色”这个词,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眠似乎也符合这个情况。
“靠。”崔荷被自己内心的猜测惊到了,越想越觉得可信,有点不知所措。
饭局接近尾声时,楚眠才缓缓醒来,喝了口饮料,沉默地吃点心。于燃想帮他去拿点新鲜的热菜,他摇头拒绝了,表示不太饿。
崔荷向来抑制不住好奇心,盯着楚眠半晌,终于忍不住喊他:“你出去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吧,走,我陪你去。”
楚眠懒懒地抬起眼皮瞥她,发现她瞪了一下自己,明白过来是有事要说。
他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慢慢起身跟她出去了。
两人端着空盘子到了人少的餐台前,楚眠弯腰给自己舀两勺抹茶冰淇淋,趁崔荷不注意直接咬了一口含着,甘甜味苦,令他刚睡醒的心情立刻舒畅。
崔荷踌躇不决,怕自己提问方式不妥当会惹楚眠生气,她只好先装作不经意地笑着说:“哎,你信吗,于燃说自己不搞对象的原因是他妈不让,哈”
“嗯,这有什么不信的。”楚眠把融化的冰淇淋咽下去,目光寻觅合口味的食物。
崔荷笑容收敛,清了清嗓子,问:“你觉得于燃喜欢什么类型啊?”
楚眠注意力集中,对崔荷连续打听于燃的行为感到奇怪。他停住手,转头直接问:“你对他有意思?”
崔荷被他眼里自然流露的冷漠吓住了,连忙摇头摆手。
楚眠收回视线,继续夹寿司。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听见崔荷小声又急促地问了一句:“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楚眠猝不及防,心悸了一下。
他没有去看崔荷,沉默着装作没听见,只顾着把左手的盘子上装满寿司。
“你不是不爱吃芥末吗?”崔荷看着他盘子。
楚眠完全不想理会她,眼睛看到什么食物,就直接夹起来,让自己显得正忙碌。
崔荷抿抿嘴,又提高音量追问他:“楚眠,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打算谈恋爱。”楚眠整个人好像泰然自若。
“我觉得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应该还算了解你吧,感觉你这学期有点变化。”
“嗯。”楚眠转身走向另一个餐台,“人总是在变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行。”崔荷跟上去,“那我换个问法吧——你喜欢于燃吗?”
楚眠瞬间怔住,大脑向身体发出紧急信号,是猝倒症发作的前兆。
他迅速把盘子放到桌上,然后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把旁边正用餐的陌生客人吓一跳。
“不好意思。”楚眠满脸歉疚,“打扰几分钟。”
很快,他心跳因慌张而节奏紊乱,胳膊和双腿失去力气。
崔荷握住他肩膀,“没事吧?吃药吗?”
“没事。”
崔荷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犹豫问道:“我、我是猜中了什么吗?”
楚眠沉着脸,很慢地闷声回答她:“我不知道”
“那于燃——”
“别问了。”楚眠愠恼地别过头,“我不知道。”
崔荷不敢再问了,只是惊诧地看着楚眠。
然后发现他好像因为太生气被突然戳破心事,眼尾变得有点湿。
一触即燃 48、信号
楚眠思绪飘浮不定,半天都没说话。
等他恢复力气可以正常行走后,崔荷不免担心起他的身体:“那、那现在怎么办呢?这种事对你病情是有影响还是没影响啊你最近状态行吗?”
“我没注意过。”楚眠双眼有些失焦,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不肯直视崔荷的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骗你,等我想清楚再说吧。”
“嗯。”崔荷明白楚眠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别说是承认喜欢同性了,他平时就连对别人普通地夸一句都难以做到,总是习惯性地给人留下疏离淡漠的印象。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帮他保守秘密。
楚眠回到包间也没胃口再吃东西了,偏偏于燃还非要关心他的食欲,凑过来问:“饿不饿?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出去吃点别的?”
楚眠摇头,自顾自地喝饮料,偶尔会和崔荷对上视线,就立刻心虚地看别处。
他紧攥着杯子,懊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说什么“我不知道”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太有失水准了。
——怎么可能是“喜欢”。
自己顶多就是对于燃的在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而已,最起码,他对于燃没有感情上的占有欲,假如于燃现在去交女朋友之类的,他也完全能接受。
所以,这根本算不上是“喜欢”。
周围同学依然有说有笑,楚眠沉默地玩手机,到餐厅下午打烊时间,这顿庆功宴总算结束。他故意没有等于燃,趁对方跟别人说话的工夫,自己匆匆下楼打车回家,终于心绪清净了。
“咩咩,放假你要回家吧?我在看机票喔。”
楚眠答应着姑姑,让她随便选个时间。
按照惯例,这次五一小长假他要去上海跟父母住几天。自从上次跟叶芝晗吃饭到半截不欢而散,母子二人再也没电话联系过,但楚眠会经常收到她助理发来的问候,想必是在替母亲传话。
显然,比起亲儿子的心情,叶芝晗还是更在意自己的面子,不肯纡尊降贵说声“抱歉”;楚眠深以为然,正如他也不愿意主动关心母亲一样。
这天一大早,楚眠就一个人乘上前往上海的飞机,两个小时后落地,父亲早就派了司机接他回公寓。
家里只有父亲一人,男人见楚眠回来了,走过去搂住他肩膀,笑道:“还是挺瘦啊,怎么不多吃点儿?”
楚眠瞄了一眼他结实的臂膀肌肉,“跟你比当然谁都瘦。”
两人坐沙发上,楚誉边看电视,边随便问楚眠最近情况,但他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过了会儿又重复问儿子同样的问题,完全没注意到楚眠开始情绪低落。
屏幕上播放的应该是父亲公司的内部视频,楚眠也认识那些艺人,全部都是正当红,其中有好几个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父亲更愿意关心他们。
“零花钱够花吗?”楚誉问他,“过节了,我让财务多给你打点儿,你去买喜欢的东西或者跟朋友玩吧。”
“我的朋友都在容港。”
“那就回去以后花,想怎么花怎么花。”
楚眠没再拒绝,他每隔半个月就固定收到三万打款,可他每周连三百块都花不完,那些钱都只能存在卡里慢慢增大数值。
楚誉想起来什么,问:“你是不是明年就高考了?”
“我才高一。”
“哦对。”楚誉点头,“怎么样,打算出国吗?”
“留国内,想读北京协和医学院。”
听他说完,楚誉咂咂嘴没兴趣再多问,似乎是对儿子的志向并不满意,但也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尽管楚眠在父亲面前有点拘谨,但楚誉起码不会像叶芝晗那样用优雅的态度掩盖真实想法,这点就让楚眠稍微轻松。
所以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要再生一个吗?”
楚誉先是沉默,随后表情从容地摇头,“以后没准儿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用考虑我了。”楚眠说,“你们做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不光是父母,家里其他重要长辈都对他有过从事商业的期待,但他现在满足不了他们对于“优秀”的定义,与其大家承受失望的目光,楚眠宁可被他们忽略掉。
楚誉对此避而不谈,只拍了拍他肩膀,告诉他“没事”。
父子二人晚上简单吃了顿饭,就各忙各的去了。楚眠待在房间看英文小说,读到深夜,意识到父母今晚都不会回来,他便把灯全部关掉睡觉。
到了转天,父母仍没回家,这种情况楚眠习以为常。一日三餐都有人专门送来,极其丰盛,多到吃不完。家里除了自己,其实还有一条父亲饲养的黄金蟒,它被锁在专门的房间里不能出来,好像和他一样被遗忘了。
于燃发来了很多qq消息,楚眠都有仔细看,但没详细回复,只编了个自己最近在上海郊区信号不好的理由。
就算逃避了崔荷的问题,他也没办法欺骗内心,在琢磨清楚自己对于燃到底算是哪种感情之前,他都不想被对方干扰判断。
假期的第三天,父母回家了。
楚眠坐在餐桌前等他们一起吃饭,同时也在等叶芝晗主动跟自己说话。可晚餐都快结束了,母子二人还是冷战状态,楚誉感觉到气氛僵硬,却懒得理会,吃完饭就出去阳台喝酒打电话。
楚眠吃饱了也没离开餐桌,他假装继续切牛排,余光悄悄观察母亲的动作,发现她举手投足间依然保持优雅和矜贵,连不经意的视线都从未往他这边投来。
楚眠握着刀叉的手指力气流失,他知道母亲也在等他主动示好。
——才不要。
楚眠当即做出决定,餐具放下,径自回屋了。
再跟母亲这么耗下去,他只会越来越讨厌她,所以他马上订了张回容港的机票,然后收拾东西,光明正大地提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也没有跟父亲打招呼,直接出门。
到虹桥机场过安检时,楚眠接到了于燃的来电,对方开口就是开玩笑般的抱怨语气:“你在郊区干嘛啊,种菜还是喂猪?你信号连上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十点半。”楚眠看着自己登机牌上的时间。
“啊?今晚十点半?”
“嗯。信号很快就好,你再等等。”
“行,我去等你!”
于燃兴奋地撂下电话,上网查从上海到容港的飞行时间,发现楚眠凌晨十二点半才能到。
那个时候再出门肯定没出租车了,他换好衣服,现在就打车去机场。
楚眠登机后直接睡觉,再被空乘人员叫醒时,他已经身处离上海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了。
他取完行李,手机开机查看酒店信息,屏幕上一直弹出短信窗口,是于燃问自己“到没到”,最近一条是三分钟前。
楚眠一边低头打字一边走出机场,短信编辑完还未发出,他就听见前方有个清朗的声音喊:“楚眠!”
他惊讶地抬头望去,路边台阶蹲了个白衣服的人,戴着黑色棒球帽,一见到自己就马上站起。
“你怎么”楚眠愣愣地盯着迎面跑来的清秀男生,情不自禁地笑出来,“我没让你来吧。”
于燃折起帽檐,抬头看他,认真地说:“你一个人大半夜在外面我不放心,要是睡路上被人杀了怎么办?”
楚眠心口很热,站在原地忘了走,“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一刻钟。”于燃不露痕迹地撒谎,“你现在回家吗?”
“订了酒店,在那边。”
半夜下着毛毛细雨,不至于打伞,淋一下也无大碍。不过于燃还是摘下了棒球帽,抬手给楚眠戴上,然后自己提起卫衣后的兜帽挡雨。
“你怎么这个时间的飞机啊,你爸妈不担心?”
“嗯,我想早点回来。”楚眠漫不经心地叹气,“这几天有点累。”
于燃没去过上海,不知道郊区什么样子,但容港的郊区他见过,很多菜地。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楚眠最近在上海干农活,便主动接手行李箱,“那我帮你提着吧,你歇会儿。”
楚眠犹豫一下,还是给过去了。
他发现自己在接受于燃的好意时,变得越来越心安理得,仿佛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于燃应该对他体贴照顾,而他也不自觉地享受这种特殊待遇。
昏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摇摇晃晃,不断延伸,又在脚下缩成两个黑黢黢的圆形。
楚眠一进酒店房间,就脱外套躺在床上休息,于燃问他吃不吃夜宵,他摇头拒绝。
但没过多久,他还是听见于燃站在门口小声打电话:“嗯,要两个,不打折也行什么油?”
楚眠手指摩挲着于燃的棒球帽,脑海里反复出现刚才走出机场见到他的瞬间,身体一下子就温暖起来,也逐渐有了份回归自我的安全感。
于燃挂断电话后,走到床边,“欸,我回家了啊。”
楚眠目光凝固在他身上,没有开口表示什么。
“帽子给我。”于燃说着,弯腰越过楚眠的身体去拿。
楚眠意识到要是再不挽留,他就真的直接走了,“我可以给你开一间房你干脆也在酒店将就一晚吧。”
于燃动作顿住,思考几秒,干脆答应了:“也行,反正我懒得动。”
楚眠松口气,起身摸电话,“我现在联系前台。”
“没事儿,”于燃毫不介意地拍拍床,“你这个床不是挺大的!”
楚眠哑然地收回手,调整呼吸,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但他考虑半分钟,还是忍不住联系前台,让工作人员再送来一套枕头和被子。
他等心率慢慢回归正常,感觉肚子有点饿了,随口问于燃:“你刚才打电话叫的什么?”
于燃低头玩手机游戏,若无其事答:“噢,你不是说你累了嘛,我给你叫了按摩师。”
楚眠疑惑了两秒,眼神往下,忽然发现洁白的床单上放着张小卡片。
他立即抓起来,看到卡片印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旁边是五颜六色的楷体大字——
“保健按摩中心,韩式丝"袜按摩,泰式精油推拿,古典宫廷奶推。”
“安全,卫生,快捷!服务一流,包君爽到底!”
楚眠差点两眼一黑猝倒过去,他指尖颤抖着质问于燃:“你叫了这种‘按摩师’?”
“嗯!”于燃大方承认,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笑着念出来:“看到没有,‘让您一天的烦恼一扫而空’!你就瞧好吧楚眠!”
楚眠被他那副神采飞扬的表情气得胸闷气短,叹息到最后,直接气急反笑。
“哎,你看你乐的。”于燃凑过去拍他肩膀,“兄弟我够意思吧!”
楚眠咬紧了牙。
“其实还有个惊喜,要不我现在告诉你?”
楚眠眯起眼睛看他。
于燃手掌贴在嘴边,爽快地冲楚眠喊道:“我给你叫了俩——”
一触即燃 49、驯服
楚眠捏紧了拳头,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动粗。
他皱眉严肃地问:“于燃,你被人跟踪过吗?”
“没有啊,怎么了?”
楚眠摇摇头,嘴角浮出一丝讥笑:“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挺容易被人暗杀的,以后小心点吧。”
酒店很快送来了崭新的被子枕头,于燃趴床上玩节奏大师,楚眠则站房间门口等那两位“按摩大师”。没多久,那两位穿短裙化浓妆的小姐来了,态度十分热情好客。他立马红着脸道歉,匆匆塞给她们几百块钱,打发俩人赶紧走。
于燃奇怪地扭头看他,“你不让人给你按按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一会儿要是再喊累我可不管你!”
楚眠坐在床边一把摁住于燃后颈,语气仿佛是警告:“以后路上的广告,传单,你手机里陌生人的短信,电话,全都别理,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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