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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于燃抿起嘴唇,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摇摆不定。
最终,他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楚眠肩膀,说了声:“我回来了。”
楚眠保持俯身的姿势,沉默地抬手按住于燃的脑袋,压回自己肩上。
两人脸颊温度同时烧起来,于燃感觉自己现在不仅心怀鬼胎,简直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楚眠”他嗫喏着这个名字。
“嗯。”楚眠现在也羞臊得不知所措,明明这次是自己主动延长了肢体接触,却丝毫没有占领主导的底气。
于燃伸出胳膊搂住他脖子,敬佩地说:“你可真能生。”





一触即燃 63、失眠药
“你可真能生气!”
眼看着楚眠要对他弃之不顾,于燃赶紧改了口,在对方的帮助下顺利从狭窄的玩具车里挣脱。
楚眠扶他起来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对你生过气。”
于燃顺口接话:“挺多次啊。”
“我怎么不记得。”楚眠不肯承认,印象里无论于燃犯什么错误惹到他,他都会很快原谅。
于燃若有所思,道:“嗯我也不记得,我只记得你开心的样子。”
楚眠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把玩具车暂时存到前台,去附近超市买零食和日用品。听楚眠说,拔完智齿后几天必须消肿,于燃索性买了个充水枕头,也能图凉快。他推着车到处转悠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来。
于燃原地停住,见楚眠正站货架前看饼干的配料表,侧脸映出认真。
他慢慢明白了,之所以感觉哪里奇怪,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逛超市。他会跟楚眠讨论买哪种面包,会互相询问喜欢的薯片口味,辗转在超市不同分区,仿佛一会儿还要一起提着袋子回家似的
奇妙又清晰的幸福感在于燃胸腔里扩散。
然而结完账,两人只能各回各家,于燃刚才的错觉也跟着消了。
于燃到家就坐在屋里,轻声自言自语:“不是什么心怀鬼胎,也没有恶魔,可怕的是我我这个色鬼。”
他发呆几秒,忽然抬手拍打两下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于烬听见这响亮的声音,不由得冲哥哥竖起大拇指,说:“哥,你对自己真够狠的,金锁在容嬷嬷面前都没这么用力抽耳光。”
于燃揉着脸觉得肉好像变多了,一照镜子发现,拔完智齿那侧真的开始鼓起来。之前发炎导致脸肿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怕疼,只担心帅气减分,这有失男主角的威风。
不过他转而一想,哪个正派男主角会像自己这样饱暖思淫欲呢?尤其是国庆放假这几天,不能见到楚眠了,他便更向往接近对方,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他会不自觉地蜷缩身体,本能地渴望被楚眠拥抱。
于烬看不下去他那副思春期多愁善感的样子,直截了当地说:“哥,你想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楚眠哥哥也喜欢你?”
“楚眠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像我一样喜欢朋友,连节操都不要了?”于燃不抱希望地摆摆手,“我了解楚眠,他就像个天山雪莲,千年灵芝,贞洁烈女。”
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神圣。
忍过这几天,于燃嘴里的血腥味差不多没了,楚眠经常发qq提醒他注意饮食,保险起见这周只喝粥填饱肚子。
假期结束,于燃的作业进度依然在20%,反正楚眠之后会借他抄,他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行李,去学校坐大巴。今早阴天降温,冷风一吹,冻得室外的人直哆嗦。
“又要去防教育基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去年的教官。”于燃伸了个懒腰,分给楚眠一只耳机,然后播放昨晚缓存的几集万万没想到。
两人轮流举着手机,等四条胳膊都累了,大巴车正好到达目的地。
大家去年在这里度过了五天军训时光,再回来看看倍感亲切,挑选宿舍的速度也更快。于燃又一次被推举为宿舍长,催促其他几人放行李下楼集合。
方昭弯腰铺床单被褥,跟他们说:“这基地的枕头被子该不会还是去年那批吧?都多少人睡过了。”
“不知道,还好我妈给我从家里带了。”于燃简单提起自己的毛巾被一角,“就是有点薄,得叠着盖。”
赵无力收拾完躺下歇着,随口调侃道:“于燃,你跟楚眠可别再跟去年一样,去小树林偷情了啊,被抓住影响不好。”
他漫不经心,但话里提到的两个人听完皆是一愣。
方昭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故意剧烈地咳嗽,用声音缓解空气安静的尴尬。
关于“于燃是弯的”这件事,方昭从始至终都没跟任何人提起,算是帮于燃保守秘密。班里同学时不时拿这俩人起哄开玩笑,方昭以前没在意,但现在会不停地替于燃担心。
尽管当事人并没有承认,方昭还是肯定于燃对楚眠的态度超越了友情。在他看来,于燃目前是一段注定悲剧的暗恋,因为楚眠这人的生活重心明显在学习上面,平常也不见对于燃待遇特殊,分明就是普通朋友的体贴。
除非楚眠私下对于燃关怀备至,不让他们知道。
教官吹哨召大家集合去开动员大会,台上领导还没念完发言稿,雨珠就接连掉下来,同学们原地解散。
从湿冷的室外进入屋内后,于燃的脑袋就开始疼痛,他双手按揉着太阳穴,道:“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就跟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感觉一样。”
旁人当他闲得没事胡言乱语,只有楚眠真正注意他身体,问:“是不是刚才受风了?”
“不知道,今天早晨也有点头疼。”
楚眠走近一看,于燃躺着充水枕头,这东西贴在皮肤上十分冰凉。估计于燃这几天为了牙龈消肿吃了不少冰淇淋,加上最近降温,头疼是必然的。
“你先忍会儿,我去找教官要点止痛药。”
外面的雨下午停了,众人出去集合,在教官的带领下往农田参观。于燃吃完止痛药稍微缓和了点,跟在队伍后走,转头刚想跟楚眠说话,发现对方站原地不动,垂头昏昏欲睡。
楚眠全然不知于燃扶着自己,无意识地进入睡眠状态。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长椅上。而于燃正坐在旁边,搂着他肩膀。
“解散了?”楚眠问。
“他们在食堂呢应该,你饿吗?要是不想去,咱俩回宿舍吃面包吧。”
楚眠点头答应,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几分眼熟。附近落叶堆满地面,前方是一片漂满水草的人工湖。
他很快想起来了,去年的某个夜晚,自己正是在这里跟于燃约定毕业后一起去北京达成梦想。有些细节时隔一年还记忆犹新,比如于燃当时神采奕奕的侧脸,和两人拳头相碰的温度。
或许那是他们第一次对彼此坦诚,记忆亲切得仿佛还在昨天。
“走吧。”于燃率先从长椅起身。
这回学农于燃学乖不少,不张罗着吃火锅了,行李箱只有饱腹零食和假期作业。他跟楚眠这次选的床位仍是两张相邻的上铺,晚上睡觉时,脑袋会离得很近。
熄灯后,趁别人还在聊天,楚眠小声问他:“头还疼吗?”
“好多了。”
楚眠放心地闭上眼,过了不久,他听见于燃喃喃自语抱怨了一声“好冷”。
“盖这里的棉被吧,挺厚的。”
“不要,我妈说很脏。”于燃嘟囔着,“唉,明明在家盖毛巾被一点都不冷啊噢,因为在家可以跟我弟一起睡,抱着他暖和。”
楚眠睁开眼,仰头说:“你别枕你的枕头了,不然明天又要头疼。”
“嗯。”于燃答应着,浑身缩成一团。
半晌后,他又忍不住再次叹息:“好冷。”
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了,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楚眠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你要过来吗?”
他故意说得很含糊,没指望于燃能听清内容。
结果于燃不假思索地起身,“好啊。”
于燃小心翼翼地从床铺迈向梯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然后悄悄踩着它爬上楚眠的床。
床铺的宽度勉强容纳下他们两个身材颀长的男生,楚眠早就面向墙壁,背对着于燃,默不作声地把身上的棉被分了大半过去。
他闭上眼准备睡了,却不料于燃钻进被子后,自然地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楚眠浑身发麻,条件反射地打颤。这轻微抖动吓到了于燃,连忙抬头问他:“怎么抽搐了?”
楚眠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其他人都在睡觉。
于燃脸贴在他背脊,这下温暖很多,身体也不用紧绷着了。
被他这样抱着,楚眠根本毫无困意,就算想睡病发作都行不通,黑暗里睁眼发呆。
以前也不是没跟于燃同床共枕过,只是那次在酒店时,他对于燃的喜欢还没蔓延到“情不自禁”的程度。就算亲密地挨在一起聊天睡觉,也是以朋友的身份。
如今要是再把他们俩定义为“普通朋友”的感情,楚眠自己就率先不愿承认。
而令他最不满意的是,于燃总是在他们的关系里占主导地位,不仅能随心所欲搅得别人心神不宁,到头来却还是一副对任何事都全然不知的模样,愚钝至极,又让人气得咬牙切齿。
犹豫过后,楚眠轻轻挪动身体,翻身面对于燃,选择接受当下出格的暧昧氛围。
彼此的呼吸在空气里交缠,于燃也睁着眼,借窗外微弱的光亮,抬手帮楚眠睡衣领口的扣子系好了,还小声说:“别冻着哈。”
楚眠立即闭上眼睛,让对方以为自己睡着了。
于燃语气极其轻缓地唤他两声,见没有应答,就嘀咕了句“恶魔召唤术,封印解除”,然后心满意足地钻进楚眠怀里,偷偷嗅着他怀里的沐浴露香气。
两人身体在狭窄的床铺上紧紧依偎,楚眠借调整睡姿的动作,抬手搭在于燃身上。
他假装睡意太重模糊了意识,顺利地把少年拥进怀里——像是抱着一大颗“失眠药”。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求波营养液灌溉咩咩让他硕果累累




一触即燃 64、“啊?”
清晨,基地悠长的号角声响过,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醒来,互相催促起床。
方昭双眼半睁,坐在床上叫了于燃半天,都不见对方起身。
楚眠身体紧挨着墙,警惕地扫视一圈,大家果然还没发现他床上多了个人。他悄悄推于燃肩膀,俯身压低音量喊人起床。
于燃点头,闭着眼睛爬起来。楚眠本想趁别人不注意赶他下床,却不料下一秒,于燃高举双臂伸懒腰,顺便发出了一道惬意又突兀的呻吟,迅速吸引宿舍其他人目光。
“我去!”赵无力抬头一下子惊醒了,“宿舍还没开灯呢,怎么这么亮啊!”
众人诧异或惊疑的声音接连不断,很快转化为调侃。其中最意外的当属方昭,他原以为楚眠对待于燃会把握好分寸,没想到那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照样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床上的于燃就是最好的证据。
合着这俩人比他想象中基情更深方昭瞬间感受到了单身人士的孤独。
于燃头发凌乱,坐床上半天才睁开了困倦的睡眼,这刚醒就能见到楚眠,他马上心花怒放地绽放笑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楚眠不好意思对于燃太亲切,只得别开脸闷闷地催他下床。于燃很听话,动作麻利地下去换衣服,跟着其他人先去洗脸刷牙了。
楚眠长舒一口气,低头把床单铺平。于燃睡觉挺老实,反倒是自己会无意识地挪动身体,刚才睁眼发现于燃都快被他挤下床了,幸好有木板遮挡。
两人相拥入眠的温度还残存在被子里,楚眠迟疑了几秒,没有把它叠起来。
学农任务非常轻松,大家按时吃完早饭,再休息半小时,就可以排队去博物馆参观。屏幕上放映着科普毒品危害的纪录片,很多人都蹲在地上开小差。
于燃胳膊被人碰了碰,转头看见一个锅盖头女生,问他:“你有火吗?”
“名字里有。”
“我要打火机!”
“没有。”于燃说,“吸烟有害健康,陆子垚。”
女生换了个蹲姿,垂头叹气:“这实验班怎么回事儿,一个抽烟的都没有,我都憋了一天了,再借不着火就得去找教官要了。”
于燃认真地为她想出个主意:“你钻木取火试试?”
高二开学后,班里迎来了一些新面孔,这些从普通班努力考进来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安静内敛的类型,心无旁骛爱读书。唯一一个能跟于燃性格合得来的人就是陆子垚。
虽然刚开始,于燃完全把她当成了男生。陆子垚从五官到发型都非常中性,只是个子稍微矮了点,连声音都比一般女生粗重。于燃之前连着两天跟她称兄道弟,结果到了周三的体育课才发现真相,震惊得中午没吃饭。
“你知道咱们一会儿要干嘛吗?钻木头。”陆子垚为了省力气,索性坐到地上,“我跟别的班打听过了,这个场馆是基地最北,咱们得徒步走到最南的楼,累死了。”
她坐下提起裤腿,露出一截干净纤细的小腿。于燃正好看见了她脚踝上的伤疤,是一个暗红色的“t”字母。
“你这怎么弄的?”于燃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被谁砍了?”
陆子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自己用美工刀剌的,结痂了就揭开,然后上药,弄了大半年才留下疤。”
于燃听了肩膀都惊愕地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可真下得去手。”
“为了纪念我前女友,她名字里有个‘t’字,而且这也能代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t。”陆子垚伸出手指抚摸脚踝上的伤疤,字母微微凹下去,表面光滑,总吸引她去摩挲片刻。
于燃不知该佩服她自残的勇气,还是该质疑这种行为的意义。他没来得及问“t”究竟是什么意思,前方教官下达指令,即将前往另一个目的地。
于燃站起来跟上队伍,出场馆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白色正方形的东西塞给楚眠,说:“给你的。”
“什么东西?”楚眠接过来捏了捏,有些软。反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未拆封的卫生巾。
他顿时两眼一黑,马上还给于燃,快步向前走。
于燃追过去,“你拿着用啊。”
楚眠脸色复杂,严肃地说:“我用不着。”
“我听说一会儿要走好远,你把这个垫进鞋里,走路不累。”于燃神秘地说,“这是她们女生告诉我的方法,特别管用,我昨天特意找夜希要了两片。”
楚眠难以领受这份好心,只能仓促把那两片卫生巾收进口袋,点头敷衍于燃。
不过就算他动作再快,不远处的方昭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
在方昭的认知里,卫生巾的作用是止血,再结合楚眠那副慌张躲闪的样子,他怀疑于燃昨天半夜趁大家睡着时,干了件大事。
干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楚眠弄出血方昭被自己的合理猜测震慑到了,不禁对于燃刮目相看。
路程没有想象中遥远,队伍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于燃以为陆子垚所说的“锯木头”是类似劈柴的苦力活儿,进屋才知道,原来只是用工具切割木片,再按照图纸把它们拼装成摆件。
教官要求三人一组,男女一比二的比例搭配,于燃跃跃欲试,摸到机器后就直接戴手套干活儿。而陆子垚抢先一步把木板夺走了,用铅笔画上切割轮廓。
“欸,还我。”于燃踢踢她,“教官说男生负责锯开,你们女生负责粘贴涂色。”
陆子垚觉得切木头更好玩,不肯让步,开玩笑道:“干嘛,要不咱俩打一架?”
“行啊,”于燃撸起袖子,“我跟你一决雌雄!”
“决不了,我性别是‘t’。”
又听到这个字母,于燃好奇地问:“这到底什么意思?”
“女的像男的,我这样的,明白吗?”陆子垚言简意赅地解释。
“噢。”于燃恍然大悟,“对了,你腿上那疤还能好吗?”
“好不了,干嘛要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于燃为她本来完好的皮肤感到惋惜,陆子垚却说:“我不后悔,这个疤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跟前女友的过去,我跟她的事我都不想忘掉。”
崔荷在旁边听了直翻白眼,嗤笑道:“你个死非主流。分手就分手了呗,对前任痴心一片干嘛?”
陆子垚双眼暗淡无光,心有不甘道:“我俩是被迫分手,她家长说早恋可以,但不让她跟女的在一起。”
“为什么不让?”
“就是不让,不许她搞同性恋。”陆子垚说,“介意这个,嫌她丢人。”
“同性恋”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于燃脑海,这是他除了“基佬”“弯的”以外,第一次在身边人的嘴里听到它正式的名字。微弱的归属感一点一点在他心里膨胀,他又问陆子垚:“那偷偷喜欢一个人算‘同性恋’吗?”
“当然算啊,又不是非得在一起。”陆子垚漫不经心道,“不过这种一般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八成悲剧,没准还会被人家讨厌。”
一听这话,于燃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崔荷察觉出他情绪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你喜欢楚眠吗?”
于燃手里的木片“咔”一声裂开,慌乱无所遁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崔荷那双锐利的眼睛,反问:“你、你怎么知道?”
短短几秒钟,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崔荷煞有介事:“噢,我会读心术。”
于燃愣了愣,“真的?”
他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呵斥道:“不许读我了!”
“傻逼,逗你玩呢。”崔荷手肘碰碰他,“你是喜欢楚眠吧?”
于燃嘴唇颤动,但由于不会撒谎,他还是无奈承认了:“嗯你别告诉他。”
“我不告诉,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说。”崔荷抓住于燃衣袖晃两下,“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阳光多好,适合你向楚眠告白。”
于燃义正辞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会让楚眠为难的。他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拿我当兄弟,肯定是觉得我会真心待他。结果我其实对他图谋不轨,那他得多伤心啊”
崔荷咂咂嘴,“行啊于燃,原来你这脑子还能考虑这么多呢?”
“关系到楚眠,我当然要多想想。”
于燃说着,情不自禁抬头向楚眠望去,看见他在远处认真进行教官分配的任务。
楚眠严格按照图纸的尺寸比例切割木块,误差精确到毫米。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还帮夜希涂色,顺便还给对方那两片卫生巾。
他手臂撑在桌面,随口问夜希:“于燃私下提过我吗?”
班里除了自己,还有夜希私下单独联系于燃最多,两人话题总是围绕着动漫展开,不知是否还聊过其他。
夜希不假思索道:“提过呀。”
但是当楚眠再追问具体内容时,夜希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因为于燃一提到楚眠就神采飞扬,夸得天花乱坠。据她所知,于燃和楚眠依然是朋友关系,若她现在将具体内容全盘托出,岂不是抢先替于燃表明心意?
于是她只说:“就平常的小事而已,于燃随便跟我说的。”
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一句:“反正于燃经常提起你啦。”
楚眠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点头没再多问。
于燃在远处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像是确认了某种信息似的,低声自言自语。
崔荷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让他大点声。于是于燃转头告诉她:“原来我也是同性恋啊。”
“你才发现吗?”崔荷无奈地弹了一下他额头,怪他这身份觉醒太慢。
全班顺利完成小组任务后,也到了午饭时间,大家没有排队,直接离开大楼,或去食堂或回寝室。
正午太阳高悬,让人久违地感到炎热。虽是到了秋季,但基地里许多树木仍绿叶浓密,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反射着明亮斑点。
原路返回路程太远,于燃犯了懒,就拉着楚眠寻找到一个骑电动三轮车的伯伯,央求着人家捎他俩一程。
大伯同意后,俩人坐在三轮车后方。于燃手掌上沾着红色颜料,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假装往楚眠裤子上抹。
楚眠没有躲,而是扶住于燃手臂,叮嘱他:“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于燃手指分开,端详着掌心,埋怨道:“都怪陆子垚非抢我活儿干,不然我也不会蹭得满手是漆。”
“你不还是大方让给她了。”
“因为是朋友嘛。”于燃费力地用湿巾擦拭掌心,“对了,你知道陆子垚是同性恋吗?”
楚眠刚才一直望着车子驶过的路,听于燃嘴里冷不丁蹦出个生疏的词汇,他才收回视线,轻声道:“知道,她这不是很明显。”
于燃手里的湿巾攥成一团,“你介意吗?”
“跟我没关系的事,谈不上介意不介意吧。”楚眠说,“不过从同学的角度来说,希望她开心就好。”
楚眠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反正他跟陆子垚不熟悉。低头看见鞋带松松散散,他便弯腰解开,重新系好。
还差半个蝴蝶扣时,楚眠听见于燃平静地问:“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三轮车连续颠簸几下,震得楚眠思维混乱,手里的鞋带被指尖力量拉扯,彻底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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