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他依然弯腰而坐,只有脸慢慢转向于燃的位置。
然后他强装镇定说:“得看你恋谁了。”
于燃原以为答案只有“是否”,没想到楚眠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便继续问:“要是恋你呢?”
这种话题毫无征兆,甚至连气氛都没提前渲染好,楚眠当然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但既然于燃敢这么问了,他就算再猝不及防,也得遵从本心给出答案。
“那就不介意。”
迎面吹来了风,助三轮车行驶速度更快,车子刹住后,后排的两个少年因惯性而同时摇晃身体。
楚眠坐在车上忘记动弹,静默着等待于燃接下来的话。
“快,咱们肯定是最早到食堂的!”于燃翻身蹦下三轮,“咱们赶紧吃,吃完就不用刷盘子了!”
楚眠诧异地抬头,发现于燃此时果真一脸急着吃饭的模样,他不由得张开口:“啊?”
“走呀。”于燃伸手扶他。
楚眠不明所以地跟着于燃下车,终于忍不住问:“然后呢?”
于燃快步朝食堂走,琢磨道:“然后回宿舍吃摇摇冻吧,我带了两盒,巧克力的你爱吃吗?”
“啊?”
楚眠走出几步不小心踩到鞋带,险些摔倒。他大脑趋近空白,过了几分钟,才逐渐恢复处理信息的能力。
他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儿,可却又描述不出具体差错,只能反复回忆自己刚才和于燃的对话——
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
得看你恋谁了。
要是恋你呢?
那就不介意。
啊?
楚眠懵怔地停在原地。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于燃的话几乎和表白无异,而自己也在愣然状态下完美作出了回应。
再进一步讲,他们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已经称得上是“心意相通”。
可接下来呢?
于燃既没有明确表示交往的念头,也没有期待他主动示好,甚至干脆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去吃饭了。似乎那句“你介意我是同性恋吗”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问题一样。
所以当他回答完“不介意”后,这道题就结束了。
“啊?”
太阳晒得楚眠头脑发热,他还没来得及喜悦,整个人就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一触即燃 65、蜜桃Pocky
一颗光滑的雨花石在楚眠手心里打转儿,他心神恍惚地托着侧脸,眼睁睁看于燃吃下两大碗饭。
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于燃想去给楚眠盛碗番茄汤,抬眼却发现他面前的饭菜纹丝不动,问:“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楚眠眉头微蹙,声音有一丝倦意:“我没胃口。”
他力气放松,让手掌的雨花石滑落到桌面。
这块石头是于燃刚才从地上捡的,外表圆润,触感冰凉,洗干净后非要送给他,说这种石头很稀罕。楚眠摆正了一看,只不过是桃心形状的而已。
眼见于燃差不多吃饱喝足了,楚眠又一次试探性地问他:“你没别的事了吗?”
于燃拿纸巾擦嘴,想了想,说:“哦对,我得去小卖部蹭网。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捎点?”
楚眠保持着托腮的姿势,忽然沉重地深呼吸,眼神有些愠怒。
他没有发作,目光从于燃脸上移开,说:“你去吧,我先一个人待会儿。”
于燃二话不说起身,留给楚眠一个潇洒的背影。由于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从容,楚眠思来想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了。
光独自琢磨也验证不出答案,楚眠本想联系崔荷,但又觉得她还不够了解于燃,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更感到匪夷所思。
踌躇过后,楚眠给夜希打了个电话,喊她过来聊聊。
夜希很爽快,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楚眠面前。他们远离班里同学,找到个安静的台阶并肩坐下。
楚眠平常很少和夜希单独待在一起,两人私下的交流几乎都在qq群里进行,可以说是因为于燃的关系,他们才有所交集。
不过楚眠倒觉得,夜希是所有朋友里最适合倾诉秘密的人,她性格内敛而敏感,共情能力很高,不像是崔荷那样总置身事外。
楚眠张开嘴,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件事我没告诉过别人,就是,就是我对于燃的感情比较越界,不仅是朋友那种,你明白吗?”
他低头沉默,准备好接受夜希的惊诧反应。但是等几秒,对方仅仅是淡定地“噢”了一声。
“就是喜欢他呀。”夜希替他说出来。
楚眠一怔,“你不觉得意外吗?”
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
“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
“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
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
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
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
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
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
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
“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
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
“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
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
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
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
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
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
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
“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
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
“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
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
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
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
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
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
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
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
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
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
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
“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
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
“怎么了?”
“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
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
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
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
“吃饭去了啊。”
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
“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
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
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
“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
“那你怎么不赶紧追?”
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
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当牛做马?”
“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
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令于燃莫名其妙。
楚眠回宿舍连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睡觉。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听见教官吹哨喊大家集合,他懒得出门,索性继续睡。
跟于燃认识久了,楚眠发现身患睡病反而是件幸运的事,可以为了逃避而随时进入梦乡。
傍晚的时候,赵无力进来喊他起床,一会儿教官要组织大家看电影。叫了几次,楚眠都不应答,方昭只好过去拉回赵无力,小声说:“别催了,让楚眠休息吧,他可能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方昭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隐晦道:“就今天走路不方便。”
赵无力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关心具体情况。两人正小声嘀咕,于燃直接闯进来,抬头招呼楚眠:“走了,看电影去!楚眠你醒着吗?”
楚眠始终面向墙壁,听于燃又喊了几声,他总算睁开眼丢下一句:“不去。”
“为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于燃关切地踩梯子爬上来,脑袋探向楚眠的床铺,“你下午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喝点粥?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
楚眠轻轻叹气,不想错过和于燃相处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起床,跟他们一起排队去放映厅。
于燃怕楚眠肚子饿,特意揣了一大袋零食进场,趁教官不注意拿出来让楚眠挑选想吃的。楚眠摇头拒绝,双眼直视前方,没多跟于燃说话。
所有学生落座后,放映厅里灯全暗了,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机器侠。楚眠对这部片子有印象,基本称得上是“烂得令人发指”,于是他直接闭眼小憩。
于燃在旁边嚼彩虹糖,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正当他想低头辨认手心里的糖果颜色时,左边肩膀忽然一沉。
他偏过头,发现楚眠枕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平缓的呼吸拂过脖颈。于燃怕咀嚼的声音影响到楚眠,这下只能把糖果含软了咽下去。
楚眠其实清醒着,他只是想趁这个黑暗又吵闹的环境,静心思考引导于燃的最佳方式。
“恋爱”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本该陌生而遥远,可在感情的激发下,它还是成为一道新鲜的难题横在他们眼前——不知该以何种话语开始,也没考虑过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解答它。
原本只靠暧昧就能把这份喜欢无限延长,无需推导过程就能接近答案;可偏偏答题人之一是于燃,那么所有正确的可能性,就会全部化为未知数。
楚眠靠在于燃肩上,沉声问:“你知道人和人之间有多少种关系吗?”
于燃没细听他的问题,“你醒了?那我吃东西了啊。”
说着就自顾自掏出一盒蜜桃味的百奇饼干棒。
楚眠双手没力气握拳头,他声音透出不悦:“你就不能认真地听我说一次话吗?”
于燃刚把一根pocky含在嘴里,下意识转脸看楚眠,结果不小心把饼干棒戳在了楚眠唇上。
楚眠正心烦意乱,鬼使神差地张口,咬掉了一小截。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饼干另一端是在于燃嘴里的。
于燃静默几秒,忽然快速嚼掉嘴上的pocky,接着取出一根新的叼好,转脸去戳楚眠的嘴巴。
楚眠慢半拍地理解了他这举动的含义,配合地张嘴咬掉一口。饼干断裂的瞬间,他心脏也跟着沉下去。
于燃索性不看电影,一根接一根叼着pocky喂楚眠吃,还特意含着只有饼干的那端,留给楚眠酸甜可口的蜜桃涂层。
楚眠全然忘记自己之前想说的话,不停地接受于燃用嘴递来的饼干棒,每次咬下去的时候,他都有种两人嘴唇更近的错觉。
直到最后一根pocky被两人分食完毕,楚眠才意识到,只凭他们所拥有的暧昧,双唇是永远没资格触碰到一起的。连每次拥抱,都必须找个恰当理由来掩盖各自的底气不足。
明明当下气氛恰到好处,明明知道自己跟他心意相通可当楚眠呼吸时,喉咙却泛起一阵压抑的酸痛。他想不起来刚才思考了哪些问题,心里只剩下莫名的委屈和遗憾,困惑着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要求于燃跟他在一起。
于是他总算明白过来,“恋爱”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所谓如何开始,也无所谓怎样结束。
——而是此时此刻,那种迫切地想把对方据为己有的心情。
他枕在于燃肩头深呼吸,小声道:“我们出去吧。”
于燃偏头问:“电影不看了吗?”
“你觉得好看?”
“不。”于燃说,“你想走,那就走吧。”
放映厅的纪律并不严格,大门也无人看守,只是大家默认教官会巡视,所以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观赏电影。
没人发现两个男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夜幕四合,天还没有完全黑暗,世界一片幽蓝。
这种光线之下,于燃看不清楚眠眼神里的情绪,跟着他小心地走下层层台阶后,小跑两步挡在他面前,问:“要回宿舍睡觉吗?”
“不急,时间还早。”
两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于燃又问:“今天我还能不能去你床上睡啊?”
“可以。”楚眠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冰凉光滑的石头,递过去,“你拿着。”
于燃伸手接好。
楚眠调整呼吸,望着于燃的脸,缓缓道:“人和人之间,有两种关系。”
“嗯?”
“一种是自然形成的,比如家人,朋友,恩人,仇人;还有一种是需要双方确认的,比如恋爱,雇佣,婚姻,师徒。”为了让于燃听清,楚眠语速很慢地说着,“于燃,我们之间是哪种?”
于燃不假思索:“朋友。”
“对。”楚眠喉结滚动,“但我现在不想跟你当朋友了。”
于燃呼吸一滞,睫毛颤抖地盯着楚眠,内心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楚眠看出他在担忧,所以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抚。
“于燃,我知道你脑子不好,理解能力也很差劲,但我对你还是留有一丝希望的。”楚眠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注意力集中,“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必须认真听,认真动脑子想是什么意思。”
于燃点头。
楚眠指尖的力气因紧张而逐渐流失,耳鬓红了大片,“如果你想让我们变成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那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继续问:“你要不要向我确认?”
“确认”于燃大脑飞速运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意思是,我们可以变成需要双方确认的关系?”
楚眠如释重负地松了半口气,原来于燃也并非像夜希所说的那样听不懂暗示,“嗯,你应该也有那么想过吧,只当朋友已经不够了总之,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现在互相认同新关系就可以。”
于燃惊讶地看着他,“想法一、一样的?”
“废话。”楚眠别过脸,不再看对方,“你到底答不答应。”
光是这样委婉地释放感情,就足以让他羞耻。若是亲口问于燃“愿不愿意跟我谈恋爱”,那他恐怕要头昏脑热到爆炸了。
答不答应于燃思维迟钝了。
他难以置信楚眠竟然跟自己同一个想法,甚至还主动向他确认关系。
于燃愣愣地看着手心的雨花石,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前浪死在沙滩上!
他身体像是触了电,随即恍然大悟:楚眠这、这是在向他
求婚!
于燃惊喜地双手捂住脸,差点把雨花石塞进嘴里。
楚眠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应,几乎羞臊得快要产生挫败感,小声说:“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我愿意!”
于燃迫不及待地上前搂住楚眠脖子,紧紧抱住他,欣喜若狂地喊道——
“老公!”
一触即燃 66、一百分!
沉沉暮色消融在微凉晚风中,少年们的身体亲密相拥,地面影子重叠为一团。
楚眠有点头晕目眩,额头汗涔涔的。他脖子被对方搂得太紧,于燃脸颊的温度全都贴在自己皮肤上,好像快要烧起来了。
受理智驱使,楚眠错愕地纠正道:“别、别乱叫。”
趁现在勇气没有消耗殆尽,他追问于燃:“你真的懂我是什么意思吗?”
“懂啊!”于燃眼眶一热,差点喜极而泣,“原来出卖自己的灵魂,真的能愿望成真!我现在下地狱也不怕了!”
从觉醒了对楚眠爱意的那天起,于燃的信念就在正邪之间摇摆不定,连天罚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说明内心邪念已深。他明白自己只有“堕落”一条路可选,所以每天晚上虔诚地默念心中愿望,以纯洁的灵魂为代价,期盼着魔鬼能来帮他解脱。
没想到楚眠这么快就如他所愿,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哎!可惜——”于燃松开手臂,退一步站好直视楚眠,“可惜我们现在才十六!这事儿还得等几年,他妈的!”
楚眠哑然,他看于燃那副痛心疾首跺脚的样子,明白过来他们俩对彼此关系的期待似乎有点差别自己仅仅是想从朋友跨越到恋人,而于燃却像恨不得他们马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似的。
这实在超出楚眠预期,心口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填满了。他脸烫得难受,忍不住小劲地推了于燃一把,说:“我可没想跟你结婚。”
接着他又仓促地补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燃忙不迭地点头,风吹得他头发凌乱,他赶紧拨顺,得给楚眠呈现出自己最好的形象。
楚眠转头望了一眼台阶上的放映厅,偶尔会有像他们一样的学生偷溜出来,暂时还没见到同班同学。眼下,楚眠还有个重要问题想跟于燃讨论:“你要告诉别人吗?”
“什么?”
“我们现在的关系。”
其实楚眠自己还没适应这个重大改变,若不是刚才在黑暗环境里被暧昧的氛围影响,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产生跟于燃在一起的冲动。感情的确无法控制进程,但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他确实该考虑接下来朝哪里走。
“这个吧我、我得先回家告诉爸妈,嘿嘿!”于燃还没从惊喜中冷静下来,说话时眼睛往楚眠身上乱瞟,“哎呀,今天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攒钱呢。”
“攒钱干什么?”
“给你买钻戒。”于燃一说到这个就止不住笑,立即捂着脸蹲在地上,等乐够了才站起来。
被他跨过情侣关系直接当成了未婚夫,楚眠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心想:“算了。”
反正他们要是没有矛盾,感情顺利未来真有可能结婚也说不定。
楚眠思忖片刻,忽然回过神儿来——自己未免考虑得太遥远了,于燃这个白痴连“男朋友”这层关系都还没意识到呢。
楚眠情绪逐渐镇定下来,说:“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早就告诉父母,毕竟现在是上学阶段,他们也许会反对你早恋吧。”
“啊?”于燃睁大眼睛,惊讶地挠挠鼻梁,“我还能跟你早恋啊?”
楚眠一时语塞,随后恼火地反问他:“不然呢?”
于燃倒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发自肺腑地得意大笑:“雷公你看见了吗!有能耐再劈我试试!”
楚眠不知道他在对着空气挑衅什么,怕这样大喊大叫太引人注目,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闹了,小心教官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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