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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猎人瞳
于燃上来跟别人打听楚眠的位置,然后在一个阴凉的角落找到了他。楚眠正躺地上睡觉,身下铺了很多干净的报纸。
于燃坐下来,觉得地上有点凉,于是轻轻扶起楚眠的脑袋。
楚眠在睡梦中不容易察觉到外界动静,这次的噩梦场景是在水里,他在被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鲨追逐。躲避途中他只觉得喉咙快要干涸,想呼吸,想嘶吼,接着就忽然惊醒——
每次脱离噩梦就像是劫后余生,他心脏怦怦直跳,一阵惊悸。鼻间却在此刻嗅到了清淡的苹果香皂味,甘甜不腻人,空气仿佛都变得柔软了。
他还没清醒,只会下意识地往前凑近。
“睡够了吗?”有人轻轻这么问自己。
楚眠迟钝地回味对方熟悉的声线,猛然抬头,发现自己躺在于燃怀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令他一下子更紧张戒备,心悸又持续了片刻。
他扶着地起身,揉了一下头发,避开于燃的视线问:“你怎么在这儿?”
“篮球其实也没那么有意思。”于燃笑着说,“我更想找你玩。”
楚眠怔了怔,淡淡回一声“哦”。
于燃不知道自己刻意隐瞒真实理由的后果,其实会导致楚眠的心情从怀疑变得微妙。楚眠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噩梦,情绪逐渐恢复明朗,甚至有点安心。
于燃眯着眼望天,说:“天台这也太晒了,你看我脸红不红?”
楚眠看了一眼,“没有,很正常。”
“可很烫啊。”于燃双手捂住脸,“咱们走吧,买冰棍儿去。”
他手放下时,感觉脸上一疼,抬眼发现是楚眠在掐自己,“你干嘛?”
“试试有多烫。”楚眠用力一捻,于燃就立刻呲牙咧嘴,表情十分好笑。他忽觉自己这样太幼稚,便马上松开手,敛起嘴角微弱的笑意,恢复平静神色。
于燃一边揉脸一边打量着楚眠,发现他脸上透着一层比夕阳光泽更深的绯红。
“楚眠,”于燃叫住他,冲他抬起胳膊,“你拧我一下,就像拧毛巾那样,双手。”
楚眠按他所说的去做了。当手臂两侧皮肤朝不同方向紧绷时,于燃马上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好爽!”
这声音吓楚眠一跳,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于燃意犹未尽,伸出自己另一条手臂,“这边也要。”
“你丢不丢人。”楚眠迅速甩开他手臂,红着脸提起书包愤然离去。





一触即燃 14.造谣
楚珩叫了几声“咩咩”无人应答,以为他又睡着了,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楚眠戴着耳机,低头奋笔疾书。
“你又在写你的‘死亡笔记’?”楚珩端着一盘水果放到桌上。动静引起少年注意后,他马上双臂横在本子上,悄悄挪进怀里不让楚珩窥探。
楚珩之前不小心看见过里面的内容,没想到侄子平常会把讨厌的东西记录下来,并且还有不少跟她有关的。见楚眠开学至今还没放弃这个习惯,楚珩语重心长道:“你也换个方式,多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这样有空翻一翻,心情不就更好了吗?”
“喜欢的东西不需要写下来我也能记住。”楚眠懒得正眼看她,“但讨厌的东西都得有个理由,如果以后再遇到,我能提醒自己去避开。”
楚珩冲他摊开手掌,“那给我看看你刚才都写了什么,怎么那么多?你是不是又写我坏话了?”
楚眠抱着本子否认:“没有,我只是把最近忘写的补上。”
临近月考,作业负担更重,他回家复习完就直接睡觉,保证精神充沛。而且最近在学校心情都比较不错,不常遇到让自己心生反感的事物。
“唉……本来我还给某人准备惊喜了。”楚珩故意尖着嗓子扬起声调,“不告诉我实话就算了,好东西我自己留着。”
这话让楚眠有点犹豫了,抬头一看姑姑还真双手藏在背后拿着什么。他抿抿唇,胳膊松开笔记本,往桌上一丢,嘀咕着:“你爱给不给。”
楚珩嗤笑一声,无奈地把准备好的盒子递给他,是一台崭新的iphone5。国行还没上,她让朋友从美国寄来两台,其中一个给楚眠。
这的确是楚眠意料外的惊喜,不过他没有表露出高兴的反应,只是绷着脸拿到手上扫两眼,然后放置一旁,仿佛新手机还没英语单词的吸引力大一样。
“好啊你,还嫌我煮的绿豆汤难喝,我看你也没少喝啊……三九……四十……这个于燃是谁?”楚珩对本子上的“新词条”感到好奇,“是班里同学吗?”
“嗯。”
“你说他‘麻瓜’是为什么?”
“他傻。”楚眠言简意赅。
刚认识时傻得烦人,现在则是傻得人神共愤。
尤其是最近几天,于燃不知道从哪学到奇怪行为,总缠着他恳求帮忙“拧胳膊”,说那样会让小臂皮肤表面又热又辣,仿佛电流经过一样“特别爽”。于是一到下课,于燃就横坐着张开双臂,一条伸向方昭,一条伸向楚眠,让他俩一起拧自己。
神经病……楚眠回想起那种被同学们用古怪眼神注视的感觉就一阵羞耻,他甚至觉得于燃可能真有点什么特殊癖好。
还有更令他生气的是于燃“口无遮拦”这个毛病。自习课上他们在纸上玩“井字棋”,一个人画圈另一个人画叉,于燃每次想玩就转过身大声问“楚眠我们ooxx吧”;别人要是找他有事他就大声回绝:“没空,我在跟楚眠ooxx”。
十五六岁思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很容易对某些有歧义的词汇浮想联翩,凡是跟“性”沾边的东西都能令他们心照不宣地露出隐秘的笑容。于燃说话从来不经大脑,因此总是连累楚眠承受别人诡异又暧昧的眼光。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楚眠催促。
“这么早?”
“嗯。”楚眠点头。因为他已经跟于燃说好明天去食堂吃早餐。
“行,你记得把水果吃完。”
楚珩一离开,楚眠就撂下笔,飞快拆开了手机盒,然后取出iphone4s的sim卡装进新手机里,拿着它上床玩。可惜走到一半他腿开始发软,似乎是太开心而引发了猝倒,他只好咬着牙慢慢趴在了地板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入秋以来,天气始终停留在夏日的余温里,直到九月底才有了一丝转凉的迹象。
有很多人在初中阶段会结合漫画小说来幻想高中生活的美好,然而入学快一个月,大家也都逐渐认识到:日常生活果然还是会被作业和考试充斥,幻想仅仅是幻想。
——唯独于燃还坚信着自己身体里有股魔力在蠢蠢欲动。
“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这似乎是某种预兆。”于燃轻轻皱眉,让眉宇间充满淡淡的忧愁。他站在窗前仰望天空,怅惘道:“也许一会儿考试,我就会觉醒‘天眼’,知晓一切答案……”
“你做梦。”楚眠毫不留情地击碎他的愿望。
“你——”于燃马上咬牙切齿地瞪他,“我现在就开给你看!”
于燃说着就双手握成望远镜的造型挡在眼前,通过中间的圆圈看楚眠,粗着声音大喊大叫:“啊哈!我看见了!我看见你了脑子里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肮脏又邪恶!猥琐又龌龊!哈——”
楚眠扼住于燃的手腕硬生生拆开他那副“望远镜”,然后使劲掐住他两边脸颊往外扯。于燃欲哭无泪地认怂嚷嚷“我错了”,等楚眠一松手,他又故技重施招惹对方。
教室进来了两个监考老师,拍着讲桌让大家会座位安静等待发试卷。
这第一次考试是随机排布的座位,楚眠和于燃正好在同一考场相邻两列的位置,一转头就能看见对方。
楚眠趁自己现在没犯困思路清晰,先写完了作文,再慢慢做前面的题。当他正全神贯注分析阅读时,耳边就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悄悄啜泣。
他好奇地偏脸,正好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于燃脸颊划过。
楚眠愣住了,不知道考试过程中于燃遭遇了什么情况,明明开考前还很正常。他暂时收起疑虑,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把随身携带的一包纸巾丢过去。
于燃自然地拿起来擦脸,一边擦一边继续写卷子。他这个异常状态想不被人注意都难,楚眠总忍不住转头,确认他恢复好没有。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试卷从后往前传的过程中,楚眠听见于燃自言自语地哽咽:“哎,我作文写得太好了,特别感人,肯定能满分……”
楚眠无语凝噎,心头的那些关切顿时烟消云散,差点捏断手里的笔。
第二科考数学,于燃没带草稿纸,软磨硬泡求着楚眠分他一张。楚眠以为于燃会认真写题,结果考试中途,他听见于燃刻意地咳嗽好几声,显然是想引起自己注意。
楚眠睨了一眼,发现于燃果然没在写题,自己给他那张草稿纸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看!
于燃把纸移到桌下,嘴型示意楚眠。
楚眠皱眉,仿佛在问他“什么东西”。
——复仇者联盟!
于燃神采奕奕。
楚眠知道那是今年新上映的电影,不过他还没看过,自然不了解于燃画的什么角色。只是从画工来看,他觉得于燃画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不认识。
楚眠摇头。
——这个,钢铁侠。
于燃指了指,然后拿笔在盔甲上面写了个“刚铁侠”。
——这个,雷神。
于燃继续为楚眠介绍。
楚眠没兴趣了解他们是谁,不过自己已经写完所有题了,现在很无聊也睡不着觉,陪于燃解解闷也可以。
但他俩安静互动不久,语文王老师就慢慢从教室后方的监考席走向于燃背后,悄无声息地盯着于燃搞小动作。
楚眠一直都是半趴在桌上的姿势,手托着下巴,这样看起来不太像是在跟别人交流。王老师走过来时,他没提醒于燃,嘴角噙着笑,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终于,王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于燃头顶响起:“你干嘛呢?”
于燃“哎呦”一声,宛如惊弓之鸟从椅子上弹起,捂着心脏怦怦直跳的胸口。
楚眠没忍住笑出声,他赶紧趴下去,把脸藏在臂弯。
“你写完了又开始作妖了是吧?啊?刚才语文不是我监考你答得怎么样?啊?我回头判完卷子再找你于燃,等着。”王老师对着他手里的画指指点点,“这什么?画得还挺好。你还答不答题?检查完就交卷出去待着,省得你在这儿坐不住。”
于燃一听可以提前交卷,马上把试卷递给王老师,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王老师收完他的那份,又看向楚眠,问:“楚眠你交不交?”
楚眠猝不及防被点名,“啊?”
“你刚才不是跟他眉来眼去玩得挺好吗,你要是也检查完了就交吧,俩人出去做个伴。”
楚眠刚想说“不用”,于燃反应更快,直接大步上前夺过他两张试卷,恭敬地交到王老师手里,嘴里还说了句“谢谢老师成全我们”。
一出教室,楚眠就把于燃推进楼道墙角,死死地摁住不许他出来。等于燃艰难地表示自己快喘不上气了,楚眠才罢手。
于燃马上恢复精神,拉着楚眠一起坐上窗台。
“题你都会吗?”于燃问。
“不都是平时上课讲过的,数学大题也是作业原题。”
“什么?!”于燃震惊,“我靠,那我完了,我作业都没自己写过。”
“那你不就是活该。”楚眠冷笑一声。
“嘁,白送的分我也不稀罕要。”
于燃活动几下脖子,“好无聊啊,楚眠,咱俩比造谣吧。”
楚眠转头看他,“这怎么比?”
“看谁造得最假,我先来。”于燃咬着下唇陷入思考,“嗯……方昭的鸡鸡两米长,平时盘在腰上。”
“你好恶心。”
“这是他自己吹牛逼说的!他说自己能长到二十厘米,我不信,我说干脆两米吧。”于燃手肘碰了碰楚眠,“嗯,该你了。”
楚眠若有所思,几秒后小声告诉了于燃造谣答案。
“我操……”于燃瞠目结舌,同时又荒唐地笑出来,“我要去告诉方昭,你居然觉得他的鸡`巴是可拆卸的,太过分了。”
楚眠有点恼:“不是你说比谁造谣最假?不许告诉他。”
两人坐在窗台上耗到考试结束,等方昭交完卷出来,他们一起离校去吃饭。半路上,方昭总觉得这俩人趁自己不注意在窃窃私语,但回头时他俩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十分可疑。
方昭直接问了:“你俩密谋什么呢?”
“没什么啊。”于燃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楚眠则目视前方,沉默不语。
“看着你俩就跟那个4399的游戏似的……”方昭说,“就那个,得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接吻,不能被他发现,叫什么‘办公室偷情’?”
他忽然停顿住脚步,迟疑地问楚眠和于燃:“你俩刚才该不会——”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站在太阳底下,楚眠耳根开始红了,后知后觉地懊悔自己干嘛跟于燃同流合污。
——果然于燃的蠢会传染。




一触即燃 15.以貌取人
在方昭的威逼利诱之下,于燃最终还是告诉了他实情,当然不是直接说“楚眠造谣你的鸡鸡可拆卸”,而是举着一根旺旺碎冰冰向他演示。
“你那儿,就是这个。”于燃双手握住棒冰两端,“咔”的一下掰断了,看得方昭不自觉双腿一紧。
方昭难以置信地望了眼楚眠,接着又义愤填膺地拍于燃肩膀,斥责道:“都怪你!把男神带坏了!”
“得了吧,他这是本性暴露了。”于燃面对楚眠,把掰下来的那半根棒冰递给他,结果遭到楚眠嫌弃的白眼。
于燃干脆把两根都含进嘴里嗦,碎冰融化成水沿着塑料软壳慢慢流下来,他不假思索地伸舌尖舔干净。楚眠余光瞥见这画面时还觉得没什么,可于燃一喝几口冰水就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声音,楚眠赶紧加快脚步离他远了点儿。
于燃叼着棒冰壳子问:“下午考什么?”
方昭:“政治和历史吧,开卷考,别担心,上课都划重点了的。”
“哎呀,我没划。”于燃看向他们两个,“咱们赶紧回去,借我抄下笔记。”
三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当他们回校走到楼道时,发现班里似乎安静得反常。于燃从后门进去,没看见老师盯午休,倒是有个没穿校服的陌生女孩坐在教室中央的位置。
于燃只看见她的背影,顺直漆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上衣也是黑色的,还露出了白瘦的肩膀。她仰着头,冲班里一个眼睛细长的女生开口:“就是你,你家长没教过你不许随便乱碰别人东西啊?偷偷用完还不知道收拾干净,你是故意给别人添堵还是天生缺德?”
于燃从未在同龄人中听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口气,每个字眼都带着尖锐的刻薄。被她劈头盖脸骂的是班里团委,似乎是因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站在原地傻眼了一会儿。
班长向雪桦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不好意思,因为你一直没来过学校,所以我们才总用你这套桌椅……”
黑发少女立即打断她的解释:“就算我没来学校,我的东西你们就能随便用了吗?桌椅是学校的公有财产,除了老师有资格往这里坐一下,你们凭什么碰?你是班长对吧,你让所有用过我桌椅的人出来挨个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她说完就双臂交叉在胸前,不耐烦地往椅子背一靠。教室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气氛凝固到了冰冷极点。
这时候,一道清爽的男声率先打破僵硬氛围:“对不起!”
大家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于燃走向女生,诚恳道歉:“我在你这儿坐过几次,因为我桌子太乱了,没地方睡觉。”
“睡觉?”一听是男生的声音,少女更加烦躁,“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就算我这里没人来过,你想到这可能是个女生的座位你也觉得没所谓?”
她眉头紧皱着,准备释放自己新一轮恶意。
但是当她转脸直面于燃,发现少年五官如此俊朗后,尖酸的话到嘴边又赶紧咽回去了。
她眉头舒展开来,冲于燃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没事,看你长得帅,我原谅你。”
——干脆利落地以貌取人,正是她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
楚眠从刚才进教室起,就默不作声地盯着女生,现在终于沉不住气,走过去踢了一下她的椅子。
这个动作无异于挑衅,少女马上眼神凌厉地瞪向他,却赫然僵住脸。
她的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颤着嘴唇问楚眠:“你怎么在这儿?”
楚眠居高临下,打量着少女眼角晕染开的眼线,“你是不是喝酒了?出去洗脸。”
女生头有点晕,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因为看见楚眠,她低着头匆匆撞开人群出教室,很久都没回来。
像是见证了一场闹剧结束,大家也慢慢回归原位。刚才被女生骂得最凶狠的团委这时想起生气了,嘴里开始没完没了抱怨,然后被向雪桦劝到一边复习。
等教室气氛又热闹起来,于燃才问了句:“谁啊?”
“咱班一直没来上课的那个……崔荷?”方昭回忆起她的名字,看向楚眠,“她没事吧?”
楚眠掏出自己的历史书递给于燃,顺口回答:“她就是爱没事找事,别在意。”
于燃问:“你们以前一个学校的吗?”
“不是,但我们从小经常参加竞赛,所以很早就认识了。”
“她好凶哦。”于燃趴在书上标标划划,“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她要打我。”
楚眠睨他,“你连副校长的侄子都打过了,怕她干什么。”
“她是女的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跟那么瘦的女生动手,换你你好意思吗?”
下午两科开卷考试非常轻松,课堂笔记都能作为答案。于燃眼神示意楚眠提前交卷,两人去操场上打羽毛球。
“必杀技——凤凰回旋烈焰球!看招!”于燃把羽毛球高高抛起,尽全力挥舞球拍将它击向楚眠,然后被对方完美接住再回击,“可恶,竟然被你识破了我的障眼法……”
持续运动中的楚眠脸颊胀热,还泛出一层淡淡的粉晕。玩了好几个回合后两人都累了,放下球拍急促喘息。
于燃抬眼,看见远处教学楼外的台阶上坐着个人,也在往自己这边看。
他提醒楚眠:“崔荷好像找你,我先去买水,一会儿回来。”
楚眠点头,替于燃拾起球拍,径自朝崔荷走过去。
崔荷嚼着口香糖,第一句话还是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在成骏?”
“考进来的。”楚眠坐下,轻描淡写地解释,“中考睡过头了,好多题没写。”
“我不信。”崔荷没有一丝迟疑,“这种低级错误你怎么会犯,你肯定提前吃过药了。”
“不信你就去问老师我的中考成绩。”楚眠脱下校服外套放在旁边,手指撩起额前的头发,这才凉爽了点。
崔荷沉默了片刻,她直直地盯着楚眠的脸,好像在尝试着从男生的眼睛里寻出一丝心虚。但楚眠依然吝啬表露任何情绪,这让崔荷束手无策,只能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为了躲他们?”
“谁?”
“就你初中的老师同学们。”崔荷说,“你不是很讨厌他们吗?”
“你跟我不在一个学校,不了解情况。”楚眠拿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不管我躲不躲他们,我都考不上市三所,成骏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水平。”
“胡说八道。你怎么不保送?”
“没名额。”
“什么?”
“一中和实验没名额给我,港外的保送我放弃了,因为想学理。”楚眠快速解释了一遍,不等崔荷追问,他直接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你这次考完试来不来上课?”
“不知道……妈的,烦死了,我爸前天居然给班主任打电话问我在校情况。”崔荷心里一阵躁郁,从口袋掏出发绳,胡乱地束起头发,“然后他知道我一个月没来上课,回家差点没把我腿打断。”
说着,她挽起裤腿,给楚眠看了一眼皮肤上的淤青。
楚眠眉头紧锁,“所以你之前开学请假……”
“找了个人冒充我爸来的。”崔荷叹气,“算了,不提傻逼了。”
楚眠收回视线,对她说:“以后按时来上课。”
“多没意思啊……”
“装不良少女有意思?”楚眠声音阴冷,“中午你那个样子真的蠢得要死。”
他这种熟悉的不满语气令崔荷哈哈大笑起来,结果乐极生悲,不小心把口香糖咽下去了。她马上掐着嗓子努力干呕,眼角渗出泪,可惜口香糖最终还是顺着喉咙滑进了食道。
她悲哀地长吁一口气。
接着,崔荷想起来另一件事:“刚才跟你打球的那个帅哥是谁?你朋友?”
“于燃。”楚眠向她介绍了遍名字,然后否定他们之间有“朋友”这层关系,“就只是跟他最近比较熟而已,朋友……倒还算不上,反正到时候分班就不会再联——”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困意迅猛袭来。
崔荷转脸发现楚眠已经闭上眼,身子深深弓着。她赶紧抓住他肩膀,不让他向前栽倒摔下台阶。
于燃拎着水回来,看见崔荷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两人四目交接,少女自来熟地冲他笑着招手,喊他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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