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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如今,谢居安这等人便在自己眼前……
她摸起一枚棋子来,用指腹轻轻蹭着,眸光闪了闪,道:“人和棋子也一样么?棋子由执棋者拨弄,人心却是各有一颗,自己长在肚子里。下棋能拨弄棋子,可人心要说拨弄……”
谢危想起昨夜小太监来回禀的话,眼下只想把姜雪宁这颗漂亮的脑袋摘下来搁在棋盘上,叫她自个儿好生反省反省,对她问了什么却没在意,只漠然接了一句:“英雄造时势,时势推英雄。人心向背虽然难料,也怕豪杰揭竿。若不慎思明辨,旁人稍加煽风点火,心随势走,又有何难?”
实则人心比这棋子还不如。
一阵风吹过来,棋子尚能静止不动;几句话拂过去,人心却总会飘摇跌宕。
姜雪宁搭下眼帘,隐有所悟。
有些东西,总是要有个用处,方能使人虚心刻苦去学。
她今日学来,便甚是认真。
谢危为她答疑解惑,讲了一个半时辰的棋,她恭恭敬敬地谢过了。因心里面的念头翻江倒海,临走时也没注意到谢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才离了奉宸殿,掐指一算时辰,便往去慈宁宫的必经之路上候着,不多时果然看见萧定非出来。
她故意打前面宫道上走过。
萧定非看见她是一个人,思索片刻,走出去一段路后,便借口有东西丢在慈宁宫要去找,往回转过头来找姜雪宁。
这会儿天色都暗了。
姜雪宁站在宫墙角下,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道:“定非世子多年来混迹市井之中,该认识一些人吧?我有事想托你去做。”
萧定非那俊秀的长眉顿时一挑。
他半点也不推辞,直接问:“什么事?”
姜雪宁便让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一说。
萧定非听得大为疑惑:“你想干什么?”
姜雪宁道:“你就说办不办得了。”
萧定非一声笑,哪儿能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拍着胸口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不过么……”
姜雪宁看他:“什么?”
萧定非挠挠头:“人若多了,得要花点钱的。”
姜雪宁皱了眉头,脑海里把自己手里有的钱都盘算了一遍,想起还有大几万两银子在谢危手里,不觉有些发愁。
只是脑筋再转过一个弯,眉心便重新铺平。
尤月养了许久,也该找个机会宰了。
她笑一声道:“这简单。”





坤宁 第152章 还钱
第152章 还钱
萧定非虽不知道她怎么敢说这么大一笔银子是简单的事, 可也根本不多问。得了托付, 当晚便去宫外忙碌奔走, 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姜雪宁回了仰止斋, 则开始盘算起钱的事情来。
她想到的办法其实十分简单, 眼下也并没有第二种方法。而上一世那个尤芳吟, 将她这种行为称之为, “割韭菜”。
只是要割韭菜,手里首先得有一笔钱能用。
这段时间来,萧定非虽然“孝敬”上来不少东西, 可许多都是御赐的珍玩,倒不好拿去换成钱财。
姜雪宁盘算着盘算着,就惦记起了谢危。
于是,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 大名鼎鼎的谢先生发现,自己这调皮捣蛋的学生, 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在他面前忽然变得温驯乖巧, 甚至有一种狗腿似的讨好。
殿中进学时, 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总是看着他;
下学到偏殿学琴学棋, 又一反常态对他嘘寒问暖, 时不时倒个茶, 递支笔;
就连偶尔在宫里别的地方撞见了,也是恭恭敬敬, 再没有往日半点的不耐烦和不情愿。
……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什么脾性,谢危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老早就看出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也不拆穿,乐得享受这原本刁蛮的学生的伺候,就想看看她这“孝顺”模样还能装多久。
终于,一眨眼又快到了出宫休沐的时候。
姜雪宁这一日早早就到了偏殿里等候,把从沈芷衣宫里讨来的好茶,仔仔细细地沏上一壶,还提前把谢危要考校的琴曲给弹奏了一遍。
待得谢危来,她就先奉上好茶,接着又纯熟地弹奏了琴曲。
谢危难得得闲,端着茶一面喝一面听,可不时打量打量姜雪宁神情,发现她琴音止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抬头悄悄打量自己,心底便是一哂。
果然,接下来这小骗子嗫嚅着开了口:“先生看学生这些天来,还算长进,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吧?”
谢危故意平淡淡地道:“就那样吧。”
姜雪宁:“……”
她憋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存”在对方那儿的几万银子,强忍住了翻脸的冲动,面上的笑容非但没淡下来,反而更加真诚了,道:“先生用心在教我,往日都是学生不识好歹,不知先生严苛要求乃是为了我好。学生已经知道错了……”
花言巧语当真一套一套的。
谢危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一圈。
站着规规矩矩,看着懂礼识义,好像是个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模样了。可里子么,一双眼珠子不安分地转动着,带着几分勾人的灵动,可不是什么“改邪归正”的眼神。
他似笑非笑:“有事求我?”
姜雪宁早知此人不好对付,可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顿时讪讪:“果然瞒不过先生,我在想什么先生一清二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是近来长公主殿下要去和亲,她待学生极好,学生想要挑些珍贵的东西送她,可手里余钱不多,捉襟见肘。学生还有些钱保管在先生那里,不知道能不能……”
谢危瞧着她的眸光渐渐变深。
姜雪宁被他这样看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只觉最初开口要钱的胆子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后脑勺直冒冷汗。
这一瞬间,她甚至已经琢磨着放弃了。
回头把自己的家当清点清点,或者把萧定非送的东西变卖变卖,也差不多是能凑出一笔银子来的。
可没想到,谢危瞅了她半晌之后,竟然道:“明日来我府中取。”
姜雪宁简直怀疑是自己耳朵坏了,睁大了眼睛不大敢相信地看着谢危。
谢危看她这目瞪口呆模样,只觉好笑:“过午不候。”
姜雪宁立刻点头如捣蒜。
她灌迷魂汤似的,好话一串一串往外说:“多谢先生!先生对学生可真是太好了。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前面那些话还好,谢危听着只当耳旁风。
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出来时,他面色便僵了一僵,又听姜雪宁一张小嘴叭叭说个没完,终是觉得她粲然的面庞竟有几分碍眼。
姜雪宁还在说他好话:“往后学生一定学得更努力,以求将来好好孝敬您……”
按捺住将手里这盏茶泼她一脸的冲动,谢危微微一笑:“你可以滚了。”
姜雪宁:“……”
假圣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果然还是喜怒无常!罢了,看在他肯还钱的份儿上,她大人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
姜雪宁也没觉得自己先前的话有什么不对,收敛起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便行礼告辞。
下午出宫休沐。
次日一大早,她就去找了谢危。原以为可能还有点阻碍,不曾想对方竟十分爽快地给了,总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只是等她揣着银票从谢府走出来,才想起:这本来就是自己的钱啊,是谢危先前扣着不给,现在看她听话了,爽爽快快给她,不是应该的事儿吗?
于是连那一点疑虑也干脆抛开了。
姜雪宁拿着钱便偷偷去找萧定非筹谋接下来的事情。
斫琴堂里,谢危却是盯着吕显刚送来的那一块木料,思考了许久,末了还是笑一声,吩咐剑书道:“宁二拿了钱去,必不老实,暗地里找人盯一盯,看看她干什么。小骗子不知又要骗谁去。”




坤宁 第153章 割韭菜
第153章 割韭菜
买人一张嘴并非难事, 可同一句话, 从市井中潦倒乞丐的一张臭嘴说出, 和由士林里博学高才的一条利舌讲来, 却是完全不同的分量。
这样简单的道理, 姜雪宁当然懂。
只是要买后者喉舌, 价钱也不便宜。且光买喉舌还不行, 手里得有软硬两张牌,毕竟文人骨头软,不拿点“硬”的手段作为防备, 焉知一夕之间不会改口?
一番算下来,开销不是小数。
从谢危处拿到钱后,她当即给了萧定非二万两先花着。萧定非到了京城后也算见过世面了, 可见着姜雪宁这样的闺阁姑娘出手便是二万两, 俨然是“花完了再找我要”的阔绰架势,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自然也就觉得自己抱住的这条大腿透出点深不可测之感, 办事时那叫个尽心尽力。
姜雪宁自己, 则开始折腾银股的事情。
随着蜀中那边任氏盐场一应事宜进展顺利, 消息不断传回京城, 盐场银股价钱已经一路走高。三天前一匹快马到了蜀香客栈,说第一批雪花似的井盐已经出来, 还带了一小袋来给京中买股的诸位东家看看。姜雪宁当时在宫中, 自然无缘得见。可在她入宫伴读之前, 银股是一千二百文一股,等她休沐出宫, 价钱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文一股,且还有价无市。
比起当初一股五百文的价格,眼下任氏盐场的股价已经是翻了两番!
为了勇毅侯府抄家时候那件事,姜雪宁手里的两万银股大多已经出出去,被吕显“趁火打劫”走不少,留在手里的只有两千股。
眼看此刻价格高,正是出手的好时候。
要做“割韭菜”这件事,按上一世尤芳吟的话来讲,其实是不大厚道的。且她是重生而来,知道的消息本就比别人多,要与市场中其他买卖银股的人相比,占尽优势,十分地不公平。所以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姜雪宁心里并不是没有犹豫和心虚,可想到宫中她生辰那一日,沈芷衣对她种种的好,又怎能容她那一点犹豫坏了大事?
是以咬咬牙,到底还是将这两千股直接抛出。
*
市面上有人抛售银股的消息传来时,尤月正在自己的闺阁中试着闲云坊绣娘们新给她制上来的衣裳。
上好的蜀锦,浅青的颜色。
裙摆上绣着几枝漂亮的夹竹桃,她身量纤细,穿上时略略转身,腰肢也有了那么一点不盈一握之感,叫她看了大为满意。
身边的丫鬟把马屁都拍上了天:“咱们姑娘真是天仙下凡,这衣裳穿着再好看没有了,衬得气色都无比的好。那什么姜府的大姑娘,哪里有我们姑娘这样好看,这样有才华?听说临淄王殿下乃是个文雅的人,那姜雪蕙无趣乏味,岂能得着殿下青眼?待得擢选那一日,您就把这一身穿上,保管叫旁人看傻了眼。这王妃的位置,非您莫属!”
这些日子以来,尤月着实春风得意。
本来伯府因出钱保她从牢里出来那件事,对她很有一番怨怼,毕竟拿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一万五千两银子,换谁都得吐口血。可出了这件事后,反而激起了她的脾气,一怒之下将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拿去买了任氏盐场的银股,足足四千股在手。
后来任为志求娶尤芳吟那小贱蹄子,怕她从中作梗,前后塞给她二千两红包。
她手里自然又宽裕起来。
一开始伯爷和伯夫人得知她如此败家,把钱都拿去买了盐场的银股时,差点没气病,当时就要把银股拿出去卖掉。
还好她以死相逼给拦了下来。
如今任氏盐场的股价节节攀升,伯府和伯夫人见了她都是眉开眼笑,成日里比她还关心那股价的涨跌。她在府里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且伯府一开始也没将那求娶尤芳吟的任为志看在眼底,不过就是个蜀中偏院之地的破落穷小子,完全是看在彩礼的面上才把尤芳吟嫁过去的。
毕竟是个妾生的女儿,三千两不亏。
可在任氏盐场的情况好起来后,清远伯和伯夫人就渐渐起了心思。
清远伯说:“她怎么说也是我们伯府嫁出去的女儿,没道理人到了蜀中之后就跟家中断了联系。那姓任的小子之所以能把盐场做起来,不也多托了伯府的名声吗?商人娶了官家女,他便宜占大了!任氏盐场那么大地方,还事关月儿手里银股的价钱,无论如何不能由着他们乱来。咱们挑个办事利落的管事过去,好好教教他们,也盯着点盐场的情况。他在京城也不过才发了四万银股,占盐场的四成分红,剩下还有六成。怎么着也该再拿出一点来,孝敬孝敬岳丈家!”
所以年后伯府这边就已经派人去往蜀中。
像任氏盐场这种地方,一旦开始产盐,那雪花似的井盐便是雪花似的银子,谁见了能不心动?
尤月可没想到尤芳吟那种贱人生的还能交上这样的好运。
只是她也不嫉妒。
但凡是尤芳吟的,她只要想要,便都能抢过来。旁人将嫁衣做好了,她再去穿,不也是件省事儿的事儿吗?所以尤月这些天放松得很,只在家里捣鼓捣鼓脂粉衣饰,准备在临淄王妃擢选那日大放异彩。
听见外头进来的丫鬟说,蜀中客栈有人开始抛售银股,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便笑起来:“任氏盐场如今的情况大好,想也知道这什么卓筒井能源源不断地收进银子来,旁人就是想要模仿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手里有银股却这么早抛了,不是缺钱就是鼠目寸光!”
丫鬟们都有些疑惑:“那姑娘您呢?”
尤月眼珠子一转,却是突地一笑,眸底放出了异彩,拿了钥匙便打开自己装银两的匣子,有些按捺不住兴奋地道:“旁人鼠目寸光,却是本小姐的大好机会!如今正愁没地方买进银股呢,到处有价无市!这笔银股,我一定要趁机拿下!”
接着拿了银票与印章,便往蜀香客栈去。
只是这些天来任氏盐场的银股行情是何等炽热?
那抛出来的两千银股共分作四批放出来,尤月到的时候,前面两批早就被人抢走了,她以一千六百文的高价,也只来得及抢下了最后两批,共一千股。
加上她自己手里四千股,便有了五千股。
另一千股实则是被吕显派人抢先买入手中。
因这批银股量小,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边出来的,他并没有十分在意。
银股入账后,便去谢府找谢危喝茶。
彼时谢危正听剑书禀报姜雪宁那边的情况。
听完后,眉头便拧紧了。
剑书琢磨着吕先生与自家先生认识多年了,且同为先生效力,银钱的事情他一向十分在意,视财如命,所以犹豫了一下,问道:“姜二姑娘动了银股,像是有所筹谋。这事儿是否先知会一下吕先生那边?”
这会儿穿着一身文人长衫的吕显已经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闲庭信步,好似走在自家一般自然,透着满面的春风。
谢危掀了眼帘,便看见他。
片刻后收回目光来,长眉轻轻一剔,竟道:“知会什么?”
剑书顿时愕然。
谢危神情淡淡,毫无异样:“生意上的事情,吕照隐自己有数,用得着你插手?”
剑书:“……”
道理好像是这样,可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呢?
*
两千银股,其中一千以一千五百文的价格成交,剩下的一千以一千六百文的价格成交。
姜雪宁手里顿时多了三千一百两银子。
先前给了萧定非两万,加上自己两千的体己银子,再加上抛售银股这三千多两,拢共剩在手里的便有三万三千两银子。
在她将手里的银股抛出去之后,蜀香客栈里银股的价格还往上高了有几十文。
莲儿棠儿听说后都直说卖亏了。
姜雪宁对此却无动于衷,半点也不搭理,只再三跟她们强调,一旦尤芳吟那边有信送来或者蜀香客栈那边有新的消息,需要立刻想办法着人将消息送给自己。
接下来一段时间,自然又是入宫伴读。
只是二月十六便是临淄王沈玠选妃的日子,宫里面难免人心浮动;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去鞑靼和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在三月廿一,宫中不少人都向鸣凤宫道贺。
身怀有孕的温昭仪更在一月底过了个盛大的生辰。
阖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只是渐渐的,开始有人发现,市井之中好像多了许多流言蜚语。
比如,鞑靼来的使臣在京中凶横霸道,简直把京城当成了自己的跑马场;
比如,若是勇毅侯府还在,何至于还要送公主去和亲?
比如,立主送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去和亲的便是太后娘娘的母家萧氏,自己养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在家里备着选临淄王妃,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要把苦命的婴孩儿时遭反贼在脸上划过一刀的长公主去和亲;
比如,乐阳长公主幼时便曾遭逢不幸,命里带煞,送她去和亲说不准更为大乾带来大祸;
……
刚刚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瞎传。
就连朝野文武百官都没当一回事。
毕竟市井中对国家大事的非议时常有,也就是大家随便说说,没有能成气候的。像这些猜测谣传,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散。
可这一次,事情却好像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眼见着已经进了二月里,市井中这些谣传与非议非但没有小下去,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二月二龙抬头那一日,甚至有个上京赶考的士子,名叫翁昂,在踏青酒酣时直接说出了“萧氏狼子野心,就该让他们自家姑娘去鞑靼和亲”这样的话。
彼时在场士子不在少数。
翁昂又是饱学之士,此言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传得开了。
本来是赞同与反对的人都只各自占半。
可没料想这话不知怎的,辗转竟然传到了好不容易在家把伤势养好的萧氏二公子萧烨的耳朵里。萧烨小公子在府里受了萧定非一窝的鸟气,好不容易出个门还要听这帮人非议,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打听得这些话的来源之后,便直接使了银子,让人暗地里去教训教训那翁昂,好叫对方不敢再胡说八道。
就是这一顿教训,闹出了大事。
翁昂性极放旷,身上本无几分银两,这些天来也不知交了什么朋友,送了他不少银钱,越发恣意纵横,成日里都泡在酒缸中。
那日才从花楼里走出来,便被一伙人蒙了麻袋。
拳打脚踢,言语辱骂。
文人的身子骨可不禁打,当时便受了重伤口中吐血。还好当时锦衣卫的人夜巡到暗巷,千户大人周寅之武艺高强,阻止了匪徒行凶,还将这一伙小混混给抓了起来,押到衙门受审。
锦衣卫的刑罚何等了得?
没用半个时辰,这帮软骨头便哭爹喊娘,把背后指使的萧烨招了个干干净净。
国公府自然是花了大力气买通审问的这些人,以避免消息外传。
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加上这一回出事的乃是入京赶考且有功名在身的翁昂,顿时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京中士人群情激愤,仗义执言,几乎是指着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鼻子在骂!
原本也有些人觉着和亲之事与萧氏没什么干系,可翁昂不过醉后一句胡言,萧氏二公子萧烨便要使人暗中打杀了他,天下岂能容忍这等恃强凌弱之事?
便是十分的有理也成了无理!
南面来的暖风方将梢头吹绿一分,一夜间,京城大街小巷已都是“萧氏心虚要灭翁昂之口”的消息,真真假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萧氏之行为已犯了众怒,种种的矛头立刻调转过来,齐齐朝着这昔日尊贵的门楣投去!
一时间,朝野文武百官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
外面闹得这样大,宫里自然清净不了。
消息多多少少会传进来一些。
姜雪宁老神在在看戏。
旁人则是事不关己。
唯有萧姝,连日来得了外头传进来的消息,心内越发压抑,偶尔在人前时都会为些小事发作情绪,明显是被京中那些传言所影响。
旁人或许觉得这些事都是巧合。
可在萧姝看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像是精心筹谋过的。否则一件连着一件,怎么能巧合到这个份儿上?向来是软骨头的文人,又怎敢在春闱之前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操纵。
她只觉得,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她来的!
二月初七离宫这一日,萧姝连陈淑仪都没搭理,径自乘了马车出宫,直接回到国公府,准备亲自应对此事。
姜雪宁却是慢悠悠的。
她和其他人都在后头,眼见着萧氏来接人的马车扬起滚滚烟尘而去,唇边还挂了三分笑。
再过八日便是临淄王选妃,又加上天气开始暖和,仰止斋里这些出身官宦人家的伴读小姐,大多换上了新衣。
尤月更是穿得花枝招展。
姜雪宁没参选临淄王妃之后,在宫中便越发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且那位定非世子也没有再来献过殷勤,于是又让尤月觉得姜雪宁不过尔尔。
走出顺贞门的时候,她故意抢在了姜雪宁前面一步,撞了她一下。
姜雪宁抬眉看她。
尤月轻轻掩唇,不大好意思模样,笑起来:“真对不住,姜二姑娘近来蔫头耷脑的,也没几句话,总让我觉得像是没这人似的。这一不小心走过去,还道前面没人,可不就撞着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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