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极权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阳岚
殷绍不说话了。
高茂等了片刻,还是心里发毛,就试着道:“殿下,这事情发生在街上,整个天京城都被惊动了,陛下不知所踪,你得赶紧拿个主意,多拖一刻都要出乱子的。”
堂堂一国之君当街被掳,这喝止是要出乱子那么简单的?
殷绍已经飞快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了一遍,他抬脚要出门,这才看到袍子脏了一片,不得已,只能满心烦躁的回了内室,随便扯了件袍子飞快的换上,然后抓了件大氅往外走。
刚到院子里,就迎着冯玉河和庞生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进来。
两人都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本来是得了消息匆忙的要告诉殷绍的,但见殷绍的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必定已经知道了。
“殿下!”两人赶忙躬身让路。
殷绍也不管他们,只大步往外走,一面言简意赅的吩咐道:“冯玉河,你马上以本宫的名义进宫,这消息瞒不住,母后那里肯定已经知道了。你告诉她,让她别慌,马上安抚后宫,就说父皇已经被找到救下了,让她带人过去,守住父皇的寝宫,别让其他人过去。”
冯玉河的脑子里还有些没转过来,但对他的命令从来信服,直接就应了,“是!”
殷绍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他现在身体不好,就又强调了一遍,“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务必将本宫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转告母后。”
“属下领命。”冯玉河分毫也不敢大意,答应了就走。
殷绍也不管他,一面朝大门口的方向走,一面又对庞生道:“父皇在宫外出事,一定第一个惊动的就是京兆府,那里你去,也给我安抚住了,让京兆府尹马上停止全程搜捕,然后对外宣称父皇已经回宫,先把百姓民心都安抚住。所有的衙役兵力,全部转入暗中行事,找人的事情本宫会亲自去做,只叫他的人守住了各处出口,绝对不能叫人把父皇弄出城去就好。”
百姓的胆子小,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一个弄不好就是要出大乱子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没有比稳定民心更重要的了。
“是!”庞生也不怠慢,答应了,也转身匆匆去了马房。
殷绍一路疾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想回头叫他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高茂见他欲言又止,就道:“殿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却看看冯玉河走了没?赵统领那里也一并打个招呼,宫里的事没他配合,没办法做到密不透风。”殷绍道,顿了一下,又补充,“本宫要去搜救父皇,大晚上的不好擅自开城门,你让他从宫里禁卫军中调出五千来援。”
“是!”高茂也匆忙的转身去了。
殷绍整了整大氅,直接出门。
因为事出突然,下头的人还没准备好车马。
殷绍纵然心急,也只能是站在大门口等。
不多时高茂就追了来,“冯管家还没走,属下把您的话转告他了。”
殷绍也没回头看他,只面目冰冷的盯着远处夜空。
横竖这会儿闲来无事,高茂到底不似他这样的定力好,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担忧的开口道:“殿下,陛下他不会有什么事吗?”
本来也没指望殷绍回答,不想殷绍这会儿大约也是觉得憋闷,竟然随口回了句,“能有什么事?”
高茂怔了怔,就听他继续冷冰冰道:“不是说是个高手吗?如果会有事,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高茂想了想,这才毛瑟顿开。
的确,据说那人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他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行刺的话,当街一剑把皇帝刺死了,总比带着走了要省事也更少风险。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里是京城,他们掳劫皇上又是意欲何为额?”高茂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嘀咕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就又愕然抬眸看向了殷绍,“殿下,陛下是在从宣王府回宫的路上出的事,这么巧——您看会不会是宣王?”
“他?”殷绍不以为然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事出必有因,他劫持了父皇有什么要用?难道还能公然威胁,来要一纸禅位的诏书吗?”
高茂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到底只是个武人,一时就只觉得千头万绪。
殷绍长身而立,唇角一直带着冷淡嘲讽的一个弧度,顿了一下,却又话锋一转,道:“不多么——唯恐天下不乱,这件事里,他倒也未必就是完全干净的。”
“啊?”高茂抬头看他。
刚好这时候侧门那里马夫牵了马出来。
殷绍当即也不再耽搁,快步下了台阶,打马就出了巷子。
宫里的援兵没那么快到,他带了自己府上所有的府兵,一路策马出了巷子。
高茂随行,连着过了三条街巷,就接到了太子府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
高茂解下小竹筒递过去,殷绍将里面纸条抽出来看了,唇角玩味着一勾。
高茂仔细的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试探道:“殿下,难道是陛下的下落——已经有消息了?”
殷绍只冷笑了一声,没有言语,重新策马扬鞭,一面道:“去即墨勋下榻的驿馆!”
事情和即墨勋有关?
高茂心里狐疑,却不敢多言,他又命人去传了信,一行人在驿馆前面的一条街上就和宫里出来的禁卫军会合了。
殷绍马下不停,直接带人杀到了驿馆。
“太子殿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守门的还都是即墨勋的人。
殷绍翻身下马,直接往里走,“本宫听闻彭泽太子卧病在床,白天公事繁忙,不得空,这会儿闲下来,过来看看。”
他径自就往里闯。
“殿下!天很晚了!”那侍卫赶忙去拦,“殿下要探病还是等明天吧,我们殿下已经睡了。”
殷绍今天岂是会和他讲道理的,而且他人多势众,都不用他吩咐,高茂已经带人将这门口的十二名侍卫全部按下了。
殷绍快步往里走,后面禁卫军火速跟着冲进去,所过之处,但凡是遇到即墨勋的人,全部拿下。
他长驱直入,一路进了即墨勋的院子。
“太子殿下?”那院子里的侍卫还想阻止,“我们殿下身子不适,已经休息了——”
殷绍扯住他的领口,一把将他甩给高茂,踹门而入。
外面的侍卫带着火把冲进来,里面的大床上,幔帐低低垂下,殷绍大步走过了去,一把掀开,将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抖落在地。
床上空无一人。
他倒也不见失望,只是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笑容,转身又出门。
被他按在院子里的侍卫已经有些慌了。
他也没叫人动手,只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咬着牙,不肯声。
他在门廊底下站了片刻,就有侍卫过来禀报,说太子妃的院子里也没人了。
即墨勋的一众亲卫都是一副慷慨神情,并没有低头服软的意思。
殷绍既不拷问他们,也不记着离开,就在那门廊底下站着,不管是他的自己人还是即墨勋的人,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一直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又有信鸽到了。
高茂把竹筒再递过去,殷绍看过之后方才抬脚往外走。
“走!”高茂一挥手,众人赶忙跟随,他却又为难,“殿下,这驿馆里的人——”
“先都扣下,等父皇回宫以后再行处理。”殷绍道,语气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就好像十分笃定皇帝不会有事一样。
高茂心中讶然,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从驿馆出来,直奔东城门。
路上高茂才大着胆子道:“殿下,方才的密信上说什么?难道皇上被掳劫的事情和彭泽太子有关吗?”
“父皇也是自作自受!”殷绍冷冷说道,语气嘲讽。
他近身的就只高茂一人,所以他倒是没掩藏情绪,“区区一点药粉就想拿来留住即墨勋?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即墨勋又不是个蠢的,自然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不赶快想办法脱身,难道还真要留在这里给他当人质,好让他拿着去逼迫彭泽国主献国投诚吗?”
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回事,年纪越大就越是沉不住气了,居然会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
殷绍此刻的心情不好,倒也不是因为皇帝给他惹了麻烦,而是注定这一场又要走空。
他这会儿也是暗恨,如果当时即墨勋的人能在街上直接杀了皇帝多好,那样的话,他沾不上手,这事情就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而他现在还是当朝储君,如果皇帝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继位了。
明明不过就只在一念之差之间的一点破事儿,现在这一折腾——
殷述被皇帝软禁,他不能放了那熊孩子出来捡便宜,殷淮又猪吃不了大局,到头来他就还得出面来给皇帝擦屁股。
而且——
如论如何,还都要保证把皇帝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因为他插手了,那就绝对不能叫皇帝有任何的损伤。
这么一想,不遗憾是不可能的,殷绍眼底神色就越发阴郁了几分下来。
高茂不敢再烦他,只闭紧了嘴巴,打马跟着他。
三更半夜,本来全城百姓都因为皇帝被掳的事人心惶惶,但随后京兆府衙门传出消息,说掳劫皇帝的贼人已经被太子殿下亲自带人擒获了,大家安了心,也就各自回家了。
殷绍带人杀过去,远远地,就已经看到城门楼上立在凛冽寒风中的那个人影。
明明不是很伟岸的一个身影,落在视线之内,却能让人看见宝刀出鞘时候最锋利凛冽的锋芒。
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像是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影子,你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可一旦现身,就会有一种叫人完全无法忽视抗拒的强烈的震撼力度。
殷绍的目光在那人身上顿住了有一会儿,直到听见即墨勋的声音:“太子殿下你这样姗姗来迟,真的好吗?如果再等不见你,本宫都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了。”
侍卫给他打开了马车的车门,他也没出来,只悠闲的把玩着手上一个玛瑙扳指,语气轻描淡写。
殷绍一抬手,他身后跟着的队伍马上止步。
他收住缰绳,定定的看着马车里的即墨勋,面无表情,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即墨勋等了片刻,倒是诧异,主动朝他看过来,“太子殿下——不和本宫谈一谈条件吗?”
殷绍看着他,这才冷冷的开口,“有什么好谈的?”
即墨勋一怔,就听他继续说道:“你要出城,本宫打开城门送你出城就是。”
言罢,他二话不说,直接冲死守在城门底下准备浴血一战的数百士兵一扬眉道:“打开城门,给彭泽太子让路送行。”
即墨勋这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皇帝没露头,他甚至都没要求对方大开车门看给他看一眼确认。
这个命令,看似下得轻率,但这种直接,却更叫人信服和震惊。
毕竟——
即墨勋这一行人如今就是做得困兽之斗,横竖死路一条,他但凡是有一个字的废话——
他们要在重兵守卫的京城里冲杀出去不容易,但要在乱军阵前刺死区区一个皇帝——
那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费劲。
但是殷绍既然已经介入此事,他就没得选,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惜一切,一定要确保了皇帝的人身安全。
如果说前面即墨勋还揣了闹心的怒气,但是这一刻,面对殷绍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了满心戒备的危机感。
这个人,杀伐决断,心智之强悍,实在叫人心惊。
即墨勋的心口不由的微微一缩,但他却勉力的没有露出怯意,也是笑道:“还是太子殿下痛快,既是如此——”
话音未落,殷绍已经侧目给高茂使了个眼色,“出城去传本宫谕令,让前面的人都停手,暂且撤开,不准再和彭泽太子的人为难。”
“是!”高茂看了即墨勋一眼,一声不吭的策马出城去了。
即墨勋的眸色微微一深,不多时,远处城外的喊打喊杀声就全部泯灭。
殷绍也不催促他,又过半晌,外面一片响动,却是他的亲军仪仗匆匆赶来接驾。
那些人不敢进城,只隔着城门道:“太子殿下,末将等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逆光就稳稳地站在城楼上,那是他们的信仰和旗帜,只要有这个人在,他们就不担心城里的即墨勋是不是已经遇难,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拼杀营救。
这,便是这个人方才一个多时辰一直站在城楼上的作用。
他在,彭泽人的士气就在。
而在搏杀拼命的时候,士气就是他们的命。
“本宫无恙!”即墨勋扬声道,语气微微含笑。
他,是有些自豪的。
外面的人,稳稳地松了口气。
这时候,殷绍才又转向了即墨勋问道:“如何?现在轮到你了。”
和他谈判,简直是太省事了。
即墨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同时却是冷了脸盯着他道:“此去彭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说实话,太子殿下你虽然有担当,可是——”
他说着,顿了一下,语气中就带了明显讽刺的意味,摇了摇头道:“贵国的皇帝陛下,本宫可信不过他。所以太子殿下你也别怪本宫小人之心,皇帝陛下本宫还要借用几日,待到本宫和太子妃顺利抵达我国边境,自然会将皇帝陛下原封不动的交还。”
这个条件,其实并不算过分,因为为今之计,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是唯一的办法。
殷绍这一次却没有马上开口应承下来。
即墨勋等了片刻,也就明白了,笑道:“你大可以放心,本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宫国小力弱,即使经过此事,你我双方之间不可能再和睦如初,可但凡日后北狄对我朝不主动侵犯,本宫自然也可以保证,不会主动发兵与你们为难,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殷绍不过是要他保证不会秋后算账,即墨勋倒是也算痛快。
可是殷绍却似乎仍不满意,只还是冷冷的看着他。
即墨勋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唯恐他是要走极端,就拧眉道:“本宫都已经给你许诺了,你还要怎样?难不成要立字为据?”
“当然!”殷绍这才开口,“还是白纸黑字的比较稳妥些。”
话音未落,他又话锋一转,继续道:“今日这里的一切本来都是误会,你肯化干戈为玉帛,本宫自然也是乐见其成。日后你我两国,和平共处,互不侵犯,这保证,你既然敢给,本宫也没有怀疑的道理。”
“那你这是——”即墨勋拧眉,更加不解。
殷绍已经撩起袍角,从里面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小片素白布料,“不过还有些细节,要加上。”
即墨勋不解,只是拧眉看着他。
他将手指在剑锋上划开一道口子,就着血龙飞凤舞的列了两个挑拣出来,然后压上自己的手印,将那布料一甩。
即墨勋探身出来,接过去。
借着车厢里的灯光,他看到殷绍多写了一条,当即哑然失笑——
不得和南塘宋氏为伍?
“殷绍,南塘是你北狄的属臣,你还当本宫会劝降他们不成?”即墨勋笑了,语气中满是调侃。
他自恃一国太子,只觉得宋楚兮那丫头和他已经成仇,怎么都不可能低头的。
殷绍还刻意开出这个条件来,实在是多此一举,完全的小人之心。
殷绍只是冷笑,不语。
即墨勋此时就只想着早日脱身,当即也不迟疑,也从里衣上扯下一块布料,同样是划破手指,就着誊写了一份,压上自己的手印,甩给了殷绍。
“可以了吧?”他问。
殷绍大致的扫了遍,确认无误,这才点头。
即墨勋才要退回车里,殷绍却又再度开口道:“出去彭泽,山高路远,本宫亲自护送尔等一行!”
即墨勋愣了愣,回头看了眼,就又明白过来,冷哼道:“你还真是小心!”
他是痛恨皇帝对他做的事,但却很清楚彭泽目前的国力,最起码短期内,他是没打算和北狄撕破脸来兵戎相见的。
殷绍说是要送他,其实也只是为了倒是好接皇帝回来。
他退回车里,扬声道:“启程!”
殷绍的命令,北狄方面的人没人敢于违背,也马上就让了路。
即墨勋一行的车驾在前,他出得城去。
“大人——”城外的将领恭敬的仰头唤了声。
那城楼之上,一株劲松一样的挺拔声音这才将被他压在手里的守城官一把推开。
他纵身而下,稳稳的落在城门底下等候的战马的马背上,抓住缰绳,沉默无声的调转马头,马蹄声匆匆而过,他灰色的影子融入车架旁边那些随行的侍卫当中,毫不起眼。
这个人,大多数的时候真的就只跟一个影子一样。
殷绍却一直注意着他,盯了他的背影许久,直至高茂回来复命。
京城这里不能乱,他匆忙交代了高茂一些事,让高茂留下来,并且封锁他出城的消息。
高茂认真听着,一一应下,最后见他一定盯着那边,就想起了什么道:“那个人就是彭泽的龙庭卫指挥使吗?据说这人武功高绝,陛下就是被他所劫?”
殷绍没说话。
高茂看着这里一地死尸,更加不解,“他既然有以一敌百的能力,又为什么非要劫持陛下和我们正面交锋,直接带了彭泽太子秘密出京,应该也不会有人拦得住他吧?”
带着太子妃,多少是个麻烦。
而且即墨勋也完全不像是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有什么情深意重的人。
“秘密出京,少不得要被我们的人追捕,反而带着父皇在身边,他们才有了保障!”殷绍淡淡说道,眸色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既然是有了保障了,那么多带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怎么觉得这个主意应该不是即墨勋自己拿的呢?
重生极权皇后 第030章 我信她!
殷绍做事,是滴水不漏的。
他亲自带了人尾随即墨勋一行离开,高茂火急火燎的带人清理城门这里刚刚乱战过后的痕迹。
搬走尸体,清洗血迹,同时又叫人分别往宫里和殷淮处送了信。
殷述这几天一直安分的待在宫里,皇帝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却没有彻底阻断他和自己府里的联系,何鹏和何旭两个轮流进宫,他那里的消息自然也不闭塞。
“殿下,皇上和太子此时都不在京城……”何旭把这夜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他禀报了,最后隐晦的一提,意思还是一目了然的。
殷述靠坐在一张软榻上喝茶。
这屋子里灯光明亮,他面上表情却很冷,只淡淡道:“这不是重点。”
皇帝和殷绍都不在京城,关键时刻,殷淮是顶不了用的,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最合适不过。
这个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那人的身体已经那样了,早就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的,根本就没什么好上心的,至于殷绍——”殷述的唇角勾了勾,带一点讽刺的弧度,“你当他会忘了我还在宫里吗?他既然敢这么若无其事的就走,那就说明他料定了我不会背后捅刀子的,所以他才能走得这么放心。”
何旭更是不解,眉头紧蹙。
殷述低头抿了口茶,然后长出一口气道:“有什么不明不白的?这皇位要夺,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但拿到手就行了吗?回头别是刚坐上去,转头又要被人拉下来,到时候又得担着个篡位的罪名在头上,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何必呢?”
何旭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微微提了口气,“殿下您是指得宣王他们吗?”
殷湛可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要染指皇位的野心来。
殷述的面色又更冷凝了几分。
他起身,款步走到窗户前面,推开窗子,双手撑在窗台上去看外面通透的夜色,慢慢道:“此一时彼一时,父皇容下不他们,太子容不下他们,我也容不下他们,以十一皇叔的个性,你觉得他是会主动摘了自己的人头捧着送人的吗?”
何旭抿了唇,不说话。
殷述就又兀自摇头,吐出一口气道:“有时候,很多事都是形势所迫,何况现在面前摆着的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这一次,他的话只到一半。
最近他不再提起宋楚兮了,每次涉及到类似的话题,干脆就避开不提。
何旭也有些习惯了,更不想惹他不痛快,就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殿下,那即墨勋一行,您说太子会叫他们顺利回到彭泽去吗?”
“八成——”殷述抿抿唇,“不会为难吧。”
何旭不解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又继续说道:“殷绍他比我更清楚眼前的局面,南塘那里是最不稳定的因素,一旦那里出点什么事,有彭泽从旁限制,总会给朝廷省下一些麻烦的。赫连缨那边是没指望的,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这种情况下,自是不能一次树敌太多的。”
“您是说——”何旭沉吟,“宣王和南塘,真的会反吗?”
即使现在所有一切的局面都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但这话说出来到底也是大逆不道的。
殷述倒是不介意,他听了笑话一样的轻笑一声出来,然后回头对何旭道:“很明显啊,目前就只需要一个明显一点的契机了。十一皇叔是个很周到谨慎的人,也许他并不在乎名声什么的,但是现在拖家带口的,也总不能全不当回事了。上回大婚那天的事,已经是个引子了,现在只需要再添一把火,然后这事情立刻就能掀起来,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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