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玉缜则折
如此又行了一日,天色渐暗,谷汐渊不愿多走,附近又无人烟,只得在野外过上一夜。
虽然天气还热,但已是秋意浓浓,到了夜间秋风瑟瑟,打在身上也不甚好受。谷汐渊拾了些干柴野草,估计够一夜所用,又喂给追风些马豆,才取出粮食进食。
当夜,谷汐渊睡的正自迷糊,却听到追风一阵厮鸣,鸣叫声中却充满了愤怒之意,谷汐渊心中一震,寻思道:“难道是那黑衣人?”谷汐渊不敢耽搁,寻声追去。
追风背上乘了一人,追风正在全力狂奔,又跑又跳似乎要将那人甩下背上,但那人却不是黑衣人——而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紧紧捉住马鬃,双腿夹住马肚,脸色煞白,早已吓得嘴唇发青,连叫声也发不出来。
谷汐渊见那女子似乎已经脱力,如不再救,恐怕有不测之危。他身比心快,转眼间已到了追风身旁,拉住马缰喊道:“追风,停下!”
追风忽觉大力涌至,心头大怒便要回身给那人一击,不料一转头发现却是谷汐渊,登时便不再狂奔,逐渐安静下来。马背上那白衣女子感觉周围压力陡然消失,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气力一顿再也继不上来,跌下马来。
谷汐渊一惊,抢上一步右手一探接住那姑娘的腿,继而左手更上将那女子抱在怀中。他低头欲询问那女子来历时,心中不由得一突,暗暗惊道:“好美的女子!”
那姑娘皮肤洁白如雪,吹弹可破一般晶莹玉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嵌在脸上,由于惊吓缘故略显无神,她的眉如柳叶,唇若樱。腮若桃李,皓齿如月。
此时她那惊魂未定的摸样,在谷汐渊眼中却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待那女子心神稍定,谷汐渊一抱拳道:“姑娘,我的马儿可曾伤及到你?”
那女子脸上露出羞愧颜色道:“我看这白马儿在溪边饮水,样子端的漂亮,忍不住骑了上去却想不到这马儿如此厉害。”她又看了谷汐渊一眼道:“若不是公子及时搭救,可就糟了。”说罢,向谷汐渊唱了个万福。
谷汐渊连忙扶住她道:“此处荒郊野外,姑娘一女子,难道不怕强人出没么?”
那女子叹道:“都怪我贪多赶路,本来打算天黑前找家客栈留宿,却不料这里山路绵延,一直走到天黑也不见人家,我那不争气的马儿却不知发什么癫,看到这白马儿后竟不肯再行一步,任我怎么抽打也无济于事。”说着,白了追风身旁的黄马一眼。
只见这黄马不住绕着追风走,似乎极想与追风亲近,但又慑于追风威势不敢近前,而追风似乎对这黄马极是鄙视,只是倨傲的扬着头,对它视若无睹。
谷汐渊心中明了:白马追风乃是马中之王,雄马一见当即臣服,雌马见了便倾心不已。如此看来,这黄马定是匹雌马。那姑娘又偏偏不知道追风性情,便发生了刚才一幕。
谷汐渊问道:“不知姑娘前去何处?谷某或许同路。”
那姑娘看了谷汐渊一眼,只觉得这男子身上散发的气度淡雅儒俊,决计不象坏人。再看他相貌,更是上上之人,心中便对这男子无端的生出了些许好感,心中合计一翻,便如实相告道:“我去天姥峰。”
四
斜阳唱晚,温存的落日余辉轻抚着大地,悄悄为这幽静世界镀上一层金嵌。
微风瑟瑟叶儿飘,花红朵朵倦霓裳。
断崖旁,那一抹白色翩舞着,腰间长法肆意漫荡,为她那秀美无铸的容颜凭添几分忧郁。
“凌姑娘,天色晚了,看来我们今日又只能在这野外过夜了。”谷汐渊略带歉意的声音在这女子耳年响起。
那姑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行了两日,却仍无人烟,天下之大,四处为家,不在这里,又去何方?
谷汐渊一笑,“那我先去拾些干草柴火了。”
“谷大哥”那姑娘疲惫的声音响起,“叫我可心好了。”
“呃谷某还是叫凌姑娘的好。”谷汐渊挠挠头,去了。
夜幕,终于还是降临了。点点虫鸣,沙沙叶动。还有,那白马儿黄马儿微微的鼾声。
“噼啪!”谷汐渊折了枝树枝丢入火中。这星星之火,映着这一对毫无干系的一男一女,将二人的面颊烫出了少许晕红之色。
“凌姑娘,我看明日便可到达天姥峰了。”谷汐渊道。
凌可心“嗯”了一声,眼却望着天空似在寻找些什么。“有了!”凌可心眉上一喜,拉住谷汐渊的衣袖道:“谷大哥,你看!天狗食日!”
谷汐渊闻言一震,遂向天空望去。
月,那么皎洁的月,只是天边那一丝暗色爬上了它的身,一点,一点,象着无声的恶魔吞噬着一切。
不知何时,这个儒雅男子早已握紧双拳越握越紧越握越紧。那一匹强横的自然力量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心灵。
在他的面前,这个幽雅世界早已换了副面孔,到处弥漫着杀气。
杀罢!一切就这样完了罢!
地上不知为何燃起了无名业火,红得发紫的火,似是一个魔鬼,在尖声嘲笑,它无情的舐着大地,似要将这一切焚灭,要将这一切结束!还有那化做了漆黑色的土地,被血染成漆黑色的土地!
相比之下,空气中那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恶臭,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多少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化为尘土,就如此化为尘土。
“怎么会这样”他瑟瑟发抖,眼中已尽是红色,诡异而暴戾的红色。
“哈哈哈哈哈”蓦地,一阵狂笑从不远的火光冲传出,“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吼!”谷汐渊大叫一声,胸中怒气竟不可遏制的迸发。他拔出剑,剑如秋水一般倒映着他那俊俏而狰狞的面孔,“畜生!”他出剑了,这一剑恁的惊人,天崩地裂,只在一瞬间!
忽然,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谷汐渊的手:“谷大哥,你怎么了?”凌可心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与焦急。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就是这么一股温柔而固执的力量,居然使谷汐渊渐渐平静下来。半晌后,谷汐渊眼前的人间炼狱已经消失,眼前就只有这个一直皎洁的月亮。
“多谢”谷汐渊吐出二字,声音却已经沙哑。
“谷大哥,你刚才好可怕。”凌可心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谷汐渊苦笑,其实现在他也并不好,内力在体内翻涌,激荡着他的四肢百骸,身体便如散架般痛楚。
凌可心抽出握住谷汐渊的那只手,问道:“谷大哥,刚才出了什么事?”
谷汐渊叹了口气,从背上解下长剑,直直的盯着剑道:“是剑灵反噬。”
凌可心一惊:“反噬?”
谷汐渊点头:“凌姑娘,谷某有个故事,刚好可以解答。”
月儿,还是那么美,美的让人不忍让目。
谷汐渊凝望月亮,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百年前,江湖中出现一个怪人,他剑法通神。但他性情可十分古怪,在他眼中,从没有什么善恶之分,他可以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更可以杀一个悲天悯人的善人。那时,他一人一剑,白衣如雪,连挫江湖三大绝顶高手,却未受伤分毫。更让人匪夷所思,如此奇人,居然甘愿与一风尘女子携手人剑,遁形江湖,从此匿了踪迹。”
“你说的是北冥剑客?”凌可心几乎不假思索,脱口道。
谷汐渊一震,心中十分惊讶,“你怎的知道他的称号?”
凌可心眼波流转,带有无限温柔:“是我爹爹小时候讲给我的。”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眼中蕴涵着温暖,“只是爹爹已经好久不给我讲故事了,从娘死去那时。”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慢慢变的暗淡,眼中满是忧愁。
谷汐渊心中暗暗叹气,继续道:“可江湖人只知道他剑法绝妙,却不知他铸剑之术更是举世无双。他与那女子隐居后,终日以铸剑为乐,这剑便是他的得意之作。”
说着,谷汐渊叹声道:“只可惜此剑铸成时,正巧是月食之夜,那位大剑客的妻子又病疫不久。此剑饱食月阴之气,再加上那大剑客铸剑时的悲痛之情,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大凶之剑。”
凌可心皱眉问道:“那谷大哥为何还要用这剑?依我看,不如远远弃了它才是。”
谷汐渊苦笑道:“可惜那位大剑客一生中最钟爱的便是此剑,曾留有遗命,要我谷家人须代代守护。”
凌可心噘嘴道:“那大剑客可真有意思,你们与他风马牛不相及,偏要为他守那劳什子剑。”
谷汐渊继续苦笑:“那位大剑客是我祖父。”
“啊”凌可心确实没想到谷家与那位大剑客还有如此一层关系,想到刚才辱及谷汐渊祖先,当真惭愧无比。偷偷看向谷汐渊,却发现他并没有异色,这才放心下来。
凌可心盯着谷汐渊手中那有如一鸿秋水的长剑,忽地问道:“谷大哥,这剑叫什么?”
“剑荒。”
“剑荒剑荒”她默默念道,“一剑即出,百里皆荒么。”
夜,深了。
不知怎的,凌可心今日睡的格外香甜,在梦中梦见自己与谷汐渊同乘一骑,走在那花间小道,百蝶随衣,五彩斑斓,香彻轴衬。她可真是开心的紧,不禁张口唱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曲唱罢,谷汐渊忽跳下马,径直向前走去。凌可心疑惑,叫道:“谷大哥,你去哪?”哪想谷汐渊并不睬她,反而越走越快,不多时,便没了他的踪影。
凌可心如坠冰窟,刚才那股柔情蜜意顿时烟消云散,她大急,喊道:“谷大哥!”“谷大哥谷大哥谷大哥”回音滚滚传到她的耳中。
却没有他!
那个白衣俊雅男子,便这么去了么?
痴了,痴了。
已是花落,流水又在何方?
凌可心蓦地坐起,发现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自己身上出了一层淡淡的细汗。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刚才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子身上,那个安静靠在树旁的男子身上。
低眉信手,无语泪凝噎?
多想与这个男子相伴一生。
凌可心倏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是痴了么?我们相识不过三天。”她喃喃道,继而又望向那个男子,才发现他在熟睡时居然深深琐眉深深“他也是不快乐的么?”凌可心想到。
“不要”谷汐渊忽吐出了一句话,气若游丝。
凌可心闻言一惊,奔到谷汐渊身边一看,见谷汐渊只是普通的梦呓,不禁松了口气。
“不要不要不要”谷汐渊声声加剧,头也不安的摇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凌可心知他是做了噩梦,便用力将他摇醒,看着谷汐渊眼中的惊惧之色,柔声安慰道:“谷大哥,没事的。”
谷汐渊忽从噩梦中脱困,神智尚未清醒,见眼前一窈窕女子在自己面前,不禁把她当做段素素。便顺手一揽,将她抱入怀中,喃喃道:“我又见到他了,又见到他了。”
凌可心突然被这男子紧紧抱在怀中,顿时芳心大羞,心中便如鹿撞一般忐忑不已,又闻到谷汐渊身上所散发的淡雅的男子气息,登时意乱情迷,反手也将他抱住。
“素素”这一声低低的呼唤,在凌可心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那道闪电,无声无息地击碎了她的心。
风在笑!
是在嘲笑,嘲笑这个绝世美丽的女子。
放弃罢!
回头罢!
结束了罢!
风在笑
又是谁在哭?
泪,悄悄的划过那张绝世容颜的面孔。
五
凌可心用力一挣,脱开谷汐渊怀抱,淡声道:“谷大哥,是我。”
谷汐渊已渐渐从梦中苏醒,待凌可心脱开自己怀抱,心中已经完全清明,他对刚才之事自然记得,登时尴尬不已,讪笑道:“凌姑娘,刚才之事在下实非无心,还望姑娘大量饶恕则个。”
凌可心只是死死盯住谷汐渊的脸庞,好似要看穿什么。谷汐渊见她一双妙目深深的凝视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复杂,登时方寸大乱,闹了个满脸通红。
半晌,凌可心才把目光收回,轻叹了一声,道:“谷大哥,我没怪你。”只是那一双妙目却深深的垂下了。
心底凄楚,诉与何人说?
谷汐渊点点头,赔笑道:“姑娘大量。”
“素素是什么人?”凌可心依旧低着头,似要看进自己的心里。
断了情么?
还是注定悲苦一生?
“是我妻子。”谷汐渊默立半晌后,忽叹道。他望着天,“是我的至爱。”
“啪!”是心碎了么?
还是眼泪落在地面的声音?
原来心碎的声音是可以听到的
可以听到的!是那么巨大的声音啊!
凌可心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早知道的她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啊!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啊!
断了情罢!
断情罢!
可是心为什么还在痛。
谷汐渊见她并不答话,却扔是低头看地,嘴中似乎喃喃在说着什么,以为她仍在为刚才之事恼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叹口气,靠在树上睡了。
谷汐渊一觉睡醒,只见天空朝霞满布,一轮红日有如玉盘大小冉冉升起,好不壮观!
不禁诗性大发,随口吟道:“
日照万里沸江川,遥看海天独登仙。
秋寒意暖断醉云,梦中指点待河山。”
吟罢,胸中不禁豪气干云,只觉天下事无不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至今一事无成,连对妻子的诺言都无法新手,登时豪情大减,带了几分萧索之意。
阳光,依旧暖暖的打在他的身上,这惫懒的人儿,你的苦谁知?
“咴儿!”一声马的鸣叫把谷汐渊拉回了现实,谷汐渊远远看去,只见追风慢步走来,身边跟着那匹黄马儿。
只是追风背上那白衣长发的女子
“凌姑娘!”谷汐渊大惊,急急奔到追风身边,将那女子抱下。
那女子正是凌可心。
谷汐渊手触到凌可心手臂时,只觉的她略有发热迹象,再探她额头,登时皱眉:凌可心在发高烧。
他自忖道此处定然无法医治她,但若不及时施救,难免病情不会恶化。当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将她抱在怀中骑了追风赶向天姥峰。
追风脚力极快,两个时辰已到了天姥峰脚下。
天姥峰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小城,名曰:“瑞海。”平日甚是冷清,只是剑歌之期将至,才热闹开来。
谷汐渊将凌可心带至城上医馆,得知她只是寒气入体,急火攻心才发起高烧,不由得松一口大气。
当晚,谷汐渊安顿了凌可心住下,自己则梳洗一翻,饱餐一顿,端了大夫开给凌可心的药来到她住的房间,笑道:“凌姑娘,吃药了。”
凌可心睡了一觉,已经发了汗,病情好了不少,神智已经清醒,正兀自望着窗沿发呆,忽见谷汐渊到来,心头一甜继而又无比酸楚,眼眶倏地红了,她哽咽道:“你还管我做甚?让我死了岂不是干净?”
谷汐渊见凌可心猝然发怒,心头茫然:“难道是我开罪了她么?”他却又哪里懂得着少女家的心思?自忖道:“应是她得了病,乱发脾气罢!”想到此节,随即释然道:“凌姑娘,是谷某不好,给谷某个面子,把药吃了罢。”
凌可心知谷汐渊有意迁就于她,心中委屈更甚,但又看到谷汐渊双眼中满是关怀之意,芳心登时软了,胸中不禁一荡,柔情顿生,道:“那你喂我喝。”
谷汐渊见她肯吃药,心中一喜,自是连忙答应,将她扶起,倚靠在床边上,自己则取来一条板凳坐在她身旁,将药匙探入药中,取了些汁水喂凌可心喝下。
凌可心喝了一口,皱眉道:“烫。”谷汐渊柔声道:“不妨事,待我吹凉它。”说着,把药放至唇边吹了一吹,再喂凌可心喝下。
如此又喂又吹,颇为消耗时间,待一碗药喂完,已过了一个时辰有余。谷汐渊见药问完,忽然想起一事,道:“凌姑娘,今早为何你会发急病?又为何在追风身上?”
凌可心面上一红,嗫嚅道:“我怎的知道?”
谷汐渊奇道:“那可真是怪了。”继而,又正色道:“凌姑娘且好好休息,谷某明日再来。”说罢,起身欲走。却被凌可心拉住了,凌可心楚楚可怜道:“谷大哥,我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好么?”不知怎的,谷汐渊心中对这女孩多有歉疚之感,不忍逆了她的意思,便点头依了她。
好在谷汐渊并非不善言辞之人,加上早年与段素素成亲之时,二人具是童心未泯,段素素没少在睡前缠他讲故事,如此一来,谷汐渊一堂堂剑客,讲起故事来竟有板有眼,丝毫不逊说书卖艺之辈。
当下,他便拣了几个家乡上盛传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直听得凌可心又哭又笑,时而开心时而忧,大呼过瘾。非要他再讲一个才好。
最后,谷汐渊居然连讲了四个故事凌可心才肯睡觉,直讲的谷汐渊口干舌燥。
这下,可苦了谷汐渊,凌可心生病这几日,他每日俱是搜肠刮肚将每一个可讲的故事说个遍。讲到后来,不免有所重复,凌可心却仍是兴致高涨,即便听过的故事也随着故事中的人物或喜或悲。
持续数天后,凌可心身体已然无恙,只是略微有些气血不足。
谷汐渊特地命了店中炖了一只乌鸡给凌可心补身子,凌可心近日荤腥不沾,正憋的难受,这乌鸡汤足足喝了三碗。
她本生的极美,只是大病初愈,面颊上并无血色,几碗鸡汤下肚,登时面色红润,光彩夺目,随着与谷汐渊的下楼走动,引得不少男子垂畔。
凌可心却置若罔闻,仍是只理睬谷汐渊,使不少男子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马叫,显然是来了新客人。转眼间,屋内并肩走进了两个男子。
左边一人,梳了一道发髻,几缕头发不羁地垂在脸颊两侧,五官错落有秩,嘴唇略显薄,一身淡蓝色长袍,身负长剑,端的英气逼人。
右边那人,身型修长,一席白衣,却有无数金色点缀。腰间悬一枚玉佩,青碧幽蓝,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再看这人长的颇为秀气,单凤眼,高挺鼻梁,小嘴巴。身上散发出一股富贵之气,却又夹杂着些许书生般的儒雅之态。
二人一进得屋内,立时看到谷汐渊与凌可心,那白衣男子面浮狂喜之色,叫道:“凌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那一蓝一白两个负剑男子却缓缓对上了目光。
目光如电,杀气冲天!
身上的剑,心中的剑,都不安的抖动起来。那冰冷的杀气,倏的弥散开。就连那狂喜的男子都被这莫名的寒意激个哆嗦。
“莫何方。”身负剑荒古剑的男子看了看这蓝袍之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谷汐渊。”面对的那个男子亦是这副表情,目光中的异样寒芒陡然迸发!
“仓啷!”长剑出鞘!
白云蓝天,一抹戾气猛然发作。
六
谷汐渊与莫何方双剑相交,迸出火花。
莫何方剑身一斜,压住谷汐渊的长剑道:“这里施展不开拳脚,我们换个地方。”
谷汐渊无言点头,身影倏地一闪,掠过莫何方向外奔去。
莫何方暗暗叫好,也运足内力,紧随其后,转眼间,二人只余白蓝二影,越奔越远。
凌可心见谷汐渊突然与人动手,一时哑然,又见他竟向外奔去,全然不理会自己,不禁急切叫道:“谷大哥,你去哪里?”连叫两声,谷汐渊在地平线处早已成为一个黑点,又哪里还听的到?凌可心心中一阵慌乱,胸中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正双眼朦胧,泪水婆娑之际,忽觉面上一热,定睛看去,竟是那白衣公子伸手为自己拭泪。
凌可心登时勃然大怒,愤然甩开白衣公子的手,厉声道:“小王爷,还请你放尊重些,莫侮辱了自己!也别把我当成放荡的女人!”
那被凌可心称之为小王爷的男子被她猛一呵斥,面上满是尴尬之色,赔笑道:“凌姑娘莫怪在下失礼,刚才见凌姑娘梨花带雨绝伦丽色,吾见尤怜。一时把持不住,冒犯姑娘,还望凌姑娘饶恕则个。”
凌可心见他道歉,心中怒气消了大半,重重得“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白衣公子自知理亏,不敢再造次,便在她对面坐下来道:“姑娘真是越来越美了,连天上的仙子怕也不及你的一般容貌。”
凌可心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小王爷过奖了,不过我看小王爷还是把这些话用来哄你那些千娇百魅的美人儿比较合适,我可担当不起。”说罢,又是冷哼了一声。
白衣公子马屁拍到蹄子上,招来一顿冷嘲热讽,讨个老大没趣。想想谷汐渊与凌可心谈笑风声的样子,心中满不是滋味,悻悻的坐在凌可心对面喝酒。
凌可心好似没看到面前这个人,只是远远望着谷汐渊与那蓝袍男子掠走之位,喃喃道:“谷大哥,你可要安全回来。”
谷汐渊发足狂奔之际,余光扫到,见莫何方在自己不远处紧紧跟随,他微微一笑,止住步伐,转身望着莫何方。
莫何方亦止住步伐,也是冷冷的看着谷汐渊。
二人功力极高,轻功也是绝伦。如此狂奔一阵后,已到达了天姥峰的腹地。
天姥峰腹地处,甚为宽广,四周鸟语花香,云销雨霁,浮尘微挑,美不胜收。
莫何方盯着谷汐渊道:“十年前,你倚仗‘剑荒’之利折了我的‘听风’,因此才胜得我一招,十年后,我已得一把可以与你匹敌之剑,今日你我再分个高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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