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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玉缜则折
这只在众人思考顷刻之间,风在翼已经登上城头。
风在翼从腰中摸出长剑,忽的剑间一吐,如灵蛇吐信,向张博攻去。
张博还未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与风在翼斗上。这使剑之人上着粗布蓝衣,下着一条寻常农家裤,生得浓眉方脸不怒自威。
这时城上士兵才如梦方醒,挥舞着武器向风在翼攻去。那蓝衣男子眉头一皱,虽然他对众人围攻而不齿,但这是沙场大战而并非江湖恩怨,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风在翼虽然料到城上会有人护卫张博,但云旷等人离张博甚远,他自忖有把握重伤张博而自己安然走脱。但这蓝衣男子不说反应极快,手上功夫竟也高的可怖。
两人斗了几回合,风在翼忽然认出这男子相貌,他惊道:“你是楚天阔?你居然没死么。”
那蓝衣男子嘴上不答他的话,剑尖却是一挑,一招太白醉酒,向风在翼胸口攻去。风在翼认出眼前这人,心中好不忌惮。不等对头剑招用老,已经飘然闪开,拔足便走。
这蓝衣男子武功虽高,但轻功却是万万不及风在翼,只得眼睁睁看他远遁。就在风在翼正暗自庆幸自己逃开之时,城上忽然“嗖嗖”几声,三支羽箭带着流星破空之势向他赶来。风在翼如耳后生眼一般,端的一个“铁拐李倒垂青柳”硬生生将这三枝箭躲开。
这一下风在翼躲的极妙,就连城上敌人也不禁为他暗暗喝彩。风在翼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也不由得极是骄傲。但他骄傲未止,城上羽箭又至。风在翼本拟故计重施,但这次羽箭却是先发而后至,力道各不相同,数枝箭同时向他攻来。
风在翼心中一惊,使出毕生绝学躲闪,但终归棋差一招,被一枝箭牢牢钉在腿上。他大腿吃痛,身形立时缓了。城上统领见状,忙下令弓手放箭。在箭雨之下,可怜这天下第一轻功之人,也被射成了刺猬,登时毙命。
萧楠心中大痛,风在翼是他座下爱将。他派风在翼去刺杀张博,本是知道风在翼轻功高绝,天下间绝没人能留住他。就算伤不成张博也能杀一杀敌军士气,须知两军交战,先败士者输。他本打的如意算盘却被楚天阔和一神秘射手所统统破尽,又折了爱将。让他怎能心中不痛,对方士气未折,己方倒是先怯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鸣金收兵。
这一仗赢得出人意外,城上众人谁也没有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却是想笑又不敢笑。张博虽先胜一成,但却知今日不过幸事,明日决计不会那么简单,定是不死不休之局。当下也就叫众人散去,好好休整应对明日恶战。只留了那神秘射箭之人与楚天阔表示感谢。
第二日,萧楠收拾了心情又来,这次萧楠倒是长了记性。也不与张博口头挑衅,挥军便攻。
只见大军犹如蚂蚁一般黑压压一片向城墙涌去。
张博冷笑一声,手中大旗一挥,无数伏兵由左右山坡现身。手持火油与火把,向萧楠大军扔去。
萧楠大军忽然见两侧山坡上站了无数的人,又忽然从天而降天火,不由得乱了阵势。被火烧死的没多少,倒是互相践踏推搡伤了不少人。
就在大军正自后退之际,一老者一马当先上了山坡。只见那老者头发花白,却如童颜。不是弓依弦却又是谁?
弓依弦行动如风,出手迅如闪电,在人群中奔走。立时间,便将张博在山坡上的埋伏冲得七零八落。
忽然,那群人中冲出几人,显然身怀武功。与弓依弦斗在一处,那几人身上功夫都是不弱,山坡上的士兵也向弓依弦合拢,顷刻间便将他湮没至人海中了。
那边弓依弦一阻张博大军,已经给了萧楠军队可乘之机。萧楠再次变阵,军队阵型倏的散开,却又进退有据,变化莫测。
城上张博一看,脸色一沉大声道:“这是七星之阵,吩咐所有将领速速进城,我等严守城墙便是。”言罢,军令一传,所有将士登时回撤。
萧楠军队便竖了城梯想要强行攻城。无数的滚木擂石与滚烫金油,自城墙上而下。将无数士兵砸下,统统化为了血肉。但虽然这个士兵滚了下去,后边的士兵又至,似乎无穷无尽的一般。
不多时,城墙下已经积满了厚厚的死尸,血肉的恶臭之气冲天,就连天边也被染成了红色。忽然有人喊道:“城破了!”只见城门口已经被攻成冲车顶破,萧楠大军登时气势一震,杀声震天便向城内涌去。
张博知情难回天,正自要准备自尽,苏蓝,马钺,雷昂,云旷四人却请命道:“元帅于我有知遇之恩,目前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请允许我等四人去刺杀萧楠,是非成败便在此一举。”
张博看他四人表情坚毅,想起培养他们多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泪水纵横。他牙关一咬道:“藏刀儿听令!贼人萧楠罪恶滔天,现命你们四人取其首级!不死不归!”
他们四人同时道:“不取萧楠首级,不死不归!”言罢,四人哈哈大笑向着萧楠大帐去了。
扬州城外,一个小和尚缠着一个老和尚问道:“师傅,师傅,那最后藏刀儿死了么?萧楠死了么?苏暖死了么?”
那老和尚嗤的一笑道:“几百年过去啦,你说死了没有?”
那小和尚不懂老和尚话中玄机,依旧追问道:“惠明只是想知道结果,师傅讲了一半又不讲,好生让人憋闷。”
那老和尚道:“这结果啊,就在你心中,你让谁活了便是谁活了,你让谁死了,便是谁死了。”
那小和尚道:“那让他们都活着呢?”
老和尚笑道:“这也由得你,只是,一生一世不过弹指浮华,谁又能逃过生老病死?若要执着这皮囊,也由得你。只是多少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你又带的走什么?就如那萧楠,城破了如何?城不破如何?又逃的过生老病死么?”
小和尚听了老和尚的话,兀自痴了。





裂天 一

落日江上寒,翻醒已是秋
这年的夏天去的极快,啼幕湖畔的渔人家早已晒了网。天,开始黑了,华灯初上时,万家灯火映着西山。
湖畔的大道上从远方泼拉拉的来了一匹快马,一溜烟的向着啼幕湖畔旁的小村庄飞速奔行而去。
马儿停在了一户人家前,“吁!”马上那人双足一点马腹飘身下马,他拍了拍马的脑袋将马牵住,轻轻的叩了叩那户人家的门郎声道:“有人在家吗?”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中走出一中年渔人,这渔人打量了一翻来者,疑惑地问道:“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那人恭敬的道:“小人是月圆山庄裴忠,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请谷大侠参加我家主人在重阳之日举行的剑歌大会。”
再细看那被称为谷大侠的渔人: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男子。
那渔人笑了笑:“恐怕是裴小哥搞错了,在下是个打渔的臭汉子,又怎么会是你口中说的谷大侠?”
裴忠神色自若的答道:“我家主人早知谷大侠有心避世,肯定不会向小心承认身份,是以让小人为谷大侠带了封信,大侠一看便不会难为小人。定会让小人回去答复主人一个满意的结果。”说罢,从马背上摘下来一个包袱,从包袱中摸出一封烫金字的书信,交与中年汉子,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那渔人接过信后拆开一看,登时便“咦”了一声,仔细一瞧,脸上的神色便深深阴了下去。将信念罢,他抬头看着裴忠一字一顿的说道:“可否告知谷某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裴忠摇头道:“我家主人果然料事如神,他提前吩咐过,如果谷大侠问起,小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回答的。”
那渔人将信拿在手中,默然一阵,忽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罢,说谷某重阳之日必定赴约。”
裴忠听得渔人说这话面露喜色,谢了一声,忽的一撑——扬马去了,只带起一阵尘土。
姓谷的汉子叹了口气,缓缓退回屋内反手将门别上,对屋中刚好转出的美貌少妇道:“素素,我们的好日子到头啦。”
那美妇听了这话,秀眉一紧道:“是与刚才那人有关么?”
姓谷的汉子点了点头:“看看这个罢。”将手中的信递到美妇胸前。
美妇接过信后轻轻将信拆开,读了起来。还未念毕,美妇心中的惊讶无异于平地惊雷,有如洪涛笨涌般静海不已,呆呆的捧着信半晌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姓谷的汉子轻轻的拍了拍美妇的肩膀细语道:“素素,你我都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三年前星弟他就已经”
说到这里,美妇忽然捂住了汉子的嘴道:“渊哥,别再说啦,素素害怕。”
姓谷的汉子轻轻揽住了美妇的肩膀,将她揽进怀中道:“素素,还有我呢有我呢”
美妇点了点头,泪水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渊哥,你不要去好不好,素素好害怕,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汉子摇了摇头道:“你明知道自从星弟那事后,我就日夜都觉得愧对星弟,既然来了,躲也躲不过,有什么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罢。”
美妇凄然道:“渊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素素会等着你。”
那男子笑了笑道:“只怕想伤我谷汐渊也没那么容易,你放心,我还要与你生一窝儿子。”
美妇心中此时苦不堪言,却又不忍让自己的丈夫看出来,只得强颜欢笑道:“我又不是母猪。”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谷汐渊无声的吻去了美妇的泪渍,二人拥抱在一起,只剩屋外呜咽的海风声。

黑压压的天与远方连成了一片,整个大地在一片暗淡的光下无声叹息着。微风将地面上几片枯叶卷起,不紧不慢的打着旋。
“什么鬼天气!”老张在心底咒骂着,不觉间加快了步伐。老张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进得一座古朴小镇,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小镇上早已没了买卖商人的踪影。偌大的街上却只有风声,老张似乎对这样的小镇并不奇怪,仍是快步走着。想是穿行了四五条街的距离后行至一家名曰:喜福客栈前,也不招呼店小二,更不理会掌柜,径直上了二楼。这客栈甚大,老张上到二楼又拐了几拐,至寒香字号房门前停将下来,沉声道:“天道无常!”
房里应了一声道:“老张么?进来罢!”
老张这才推门而入,屋内是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脸色颇为苍白,生的并不俊俏,只是双目炯炯有神,似乎可以把别人看穿一般。这男子正在把玩手中的一枚玉佩,神情甚是爱惜。
老张身子一躬,拜道:“教主。”
男子也不看他,自顾的把玩手中的玉佩道:“可是有消息了?”
老张恭敬的点头道:“是。”
男子问道:“那人怎么说?”
“那人说,一切按教主的意思,只是”老张顿住了口,胆怯的望了望眼前这个男子。
“但说无妨。”男子挥了挥手。
老张喘了口气道:“只是那个大人物让我向您转封信,说这是上边的意思。”说着,将信从怀中掏出递到男子的面前。
男子接过信,只看了一眼,脸上陡然青气大炽,几乎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说罢,将手重重向身旁桌面一拍,只听“哗啦”一声,整张桌子煞时间分崩离析。不远处的老丈见了这男子的神通,吓的身体犹如糠粒般兀自哆嗦不止,颤声道:“教主息怒,教主息怒!”
男子强忍胸中的怒气道:“你们还以为自己是那黄雀?可以坐享其成?嘿,可惜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才算是只螳螂,待计划大成之日,非要尔等求生不得,求死无门。那时,才让你们知道我常虚极的厉害。”
老张赔笑道:“这个自然,教主文武双绝,胸中韬略谁可比肩?我圣教之中无不景仰的紧。”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常虚极听了这话,火气登时消了大半,他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罢!谨慎些,别让人发觉。”
老张听了这话如逢大赦,拜一拜便要离开,这时常虚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道:“老张,无常护法还没回教么?”
老张思索一翻道:“总坛那边仍是没有消息。”
常虚极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厮不知又去哪逛窑子去了。”说着,摆了摆手示意老张退下。
待老张离开之后,常虚极轻轻的抚着手中的玉佩冷冷一笑,呢喃道:“暴风雨前的夜,可真是静啊”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指一挑,一道白光向屋顶飞去,只听房上似乎有人哼了一声,一道人影自窗边大头朝下跌落,不多时落下便如炸开了锅一般,乱作一团。“螳螂还想吃黄雀呢”常虚极望着远方,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忽而变的深邃。
谷汐渊提着灯笼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这羊肠小道端的崎岖无比,间或传出微风低低的呜咽声。四周空气甚是阴冷,路面多是湿滑的青苔。谷汐渊轻轻的摸了摸鼻子,自嘲笑道:“我是要干什么要到这么一个鬼地方。”突然,他愣了愣,发觉自己居然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只是一味的在走着路。
“忘了么?我我究竟是为何而来?”谷汐渊喃喃自语道。“那不如回去罢!”这样一句话在心底回荡。倏的,他发现自己身体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而脚仍在走着,他听着自己双脚走路发出的“嗒嗒嗒”的声音心不觉沉到了谷底。冷汗顺着他两颊缓缓淌下,他知道的 ,又来了!那个人又来了!
就这么走了一段,谷汐渊停了下来——他走到一初悬崖前,黑漆漆的崖下似乎满是冤魂在无声的控诉着。而崖边的谷汐渊,衣袂随风而舞,他轻舒双臂仿如大鸟一般。忽然,身后一道大力奔涌而至,饶是谷汐渊功力深厚也抵挡不住这毫无征兆的力量。他只觉身形一轻,立时把持不住跌下悬崖。此时谷汐渊心中慌乱至极,忙催起内力减缓坠落之势。只见他功力一起,身上衣衫如鼓风的大鸢一般抖将开来,落下之势登时缓了几分。忽然,谷汐渊后心一沉,下落速度又复加剧,比之之前还快了几分。谷汐渊心中疑惑不已,将头向后看去,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背上居然爬了个人。更让他肝胆具裂的——那个人,不,或许那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是多么令人胆寒的面孔:五官早已毁的稀烂,下巴与嘴早已分了家,而且还不时喷出一股让人闻之欲吐的的浓浓恶臭。只听那人忽然笑了,发出一阵“咯咯咯咯”的怪声,好似来自地狱的嘲笑。
“啊!”谷汐渊高高的从床上跃起,随即又重重的瘫倒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又做噩梦了么?”谷汐渊耳边传来段素素关切的话语。
他点了点头,仍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景象之中。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谷汐渊略微的定了定心神叹道:“自从接到那信后,我便总想起那个人,他总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我忘不了他素素,那件事是我错了对不对?”
段素素轻轻的楼住了谷汐渊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道:“渊哥,那件事错不在你,若是换别人只怕也是如此。”
谷汐渊摇头道:“你也知道,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兄弟,再无其他相信之人。那事出的太突然地点又太过巧合他会怀疑我也是正常。只是哎!怪只怪造化弄人,他跌下去的眼神我怕是这辈子也忘记不掉了。”
段素素搂的他更紧了,叹道:“渊哥,我相信你的,就算天下人都误会你,素素依然相信你。”她语气虽轻,却透出一股坚定。
谷汐渊沉默不语,只是抓住了看似柔弱无骨的玉手,并将这只手帖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那一夜,低眉无言,红颜依旧,却道惊醒寒霜露。

彼泽之路,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海风呜咽的叫着,仿佛在诉说着伤心,低低的微风,轻抚着小阵,这日子还真是漫长。
段素素还在熟睡,谷汐渊早已醒了。原本是渔夫打扮的他,此时却是一席白衣,胜雪似的白衣。
他望着段素素,身子微微矮了下去:但却是在床下摸着,摸了摸,谷汐渊露出一丝欣喜,轻轻将床下一件事物拿了出来——是一柄长剑。他抚净剑身的尘土低声道:“一别七年,你还是无恙。”说罢,将剑缓缓入鞘负在背上。
谷汐渊又望了望仍在熟睡的妻子,心中柔情似水,爱怜无限。他悄声走到段素素身边,俯身在她额头一吻,喃喃道:“素素,我走啦!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谷汐渊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甚是不舍,又望了自己一阵,才下定决心似的走出家门。
如此出了门,谷汐渊吁了一口气,闻着四周略带芬芳的泥土气息,胸中不禁一荡,一股酸涩之情瞬间充满内心。他仍记得,当年说要与屋内这个女子白头偕老,长相厮守。可如今?可如今?路已在脚下,伊人在身后,心在屋中,人却茫茫难向。
念想至此,谷汐渊一时觉得心境凄凄,痛楚之情难以忍受,眼角一酸,泪水便要流将下来。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
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谷汐渊呆了一呆,听出这正是妻子与自己平日对唱之曲,心中一热,接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唱罢,胸中豪气顿生,哈哈大笑,踏着小路绝尘而去。却不见,房中美人依旧,泪渍斑驳,无人暖吾身。
谷汐渊行了两天脚程,早已出了啼幕湖范围,行至王屋山脚下。王屋山下风景秀丽,鸟飞鱼跃,甚是繁荣。许多动物游闹嬉戏,颇为和睦,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谷汐渊站在此处微微发愕,一脸恍惚之色。忽然,他眸子一亮,将大拇指抿在唇边吹出一道尖响的哨音。只见不远处的马群赫然沸腾,其中穿来一声马鸣,与这哨音遥相呼应。谷汐渊面上一喜,又是一道哨音吹出,马群也回应一声嘶鸣。如此一来一回,便如老友互问互答一般。
谷汐渊忽然停了哨音,笑吟吟的驻足远望马群。只见马群忽然左右齐齐分开,宛如军队一般整齐。在这队列之中,鹤立鸡群般站了一匹白马,那白马倏地嘶叫一声向谷汐渊飞也似的奔来。谷汐渊也不闪避,仍是带着笑意看那似电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马白长颈蓦地一扬,竟将谷汐渊挑至半空。谷汐渊何等身手,借这一带之力顺势抓住马鬃,翻身上马。这一马一人之间,配合得极是默契,马群之中的马若有神智,定也暗暗喝彩。
谷汐渊纵声大笑,拍拍马颈叹道:“老朋友,一别十年,你还是恁的爱闹。”
白马打一响鼻,向后方马群略一招呼,登时马群随着白马奔跑起来。一时万马奔腾,煞是壮观。
约莫行了半天时间,已将王屋大山饶行了一圈,白马虽未有异样,但身后众马却渐感不支,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白马顿足停下,带领马群至溪边饮水。
谷汐渊翻身下马,爱怜的拍拍马头,温言道:“追风,你愿意同我走么?”白马极有灵性,将头蹭了蹭谷汐渊,转头向马群叫了几声,群马闻声登时不再饮水而望向白马。
白马又嘶叫几声,神情倨傲并带有一股锐不可挡的王者之气。马群立时为之动容,有的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有的则将身提横在马前不让白马离开。
白马也略显不舍,但仍是喝退马群,也不再理睬群马,携着谷汐渊绝尘而去。
谷汐渊骑着白马又行了几日,此时天气仍热,谷汐渊出家不过又是几日之时,与重阳天姥峰之约仍有时日之距,他当下也不甚着急,便在距天姥峰几百里处的一座小城中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到客栈时,谷汐渊特意吩咐小二喂给白马上等马料,待看见白马进食完毕才满意的走进客栈。谷汐渊这些天风餐露宿,虽然平日练武不辍,但也略略疲惫。于是包餐一顿后便进客房蒙头大睡。
睡至三更时分,楼下马棚处一阵异动,几个急急的响鼻将谷汐渊从梦中拉回现实。谷汐渊听出这响鼻正是出自白马追风,心中有疑,穿上衣衫,用壁虎游墙功游至马捧上方。
只见追风身旁立一黑衣蒙面人,正不住地拉着马缰,口中念念有词道:“好马儿,快随我走罢!好马儿,快走!死马,你走是不是走?啊你敢踢我。”
谷汐渊看这窃马贼滑稽可笑,运起轻功猱身至马贼身后,拍他道:“朋友,我的马儿还算不错罢?”
那黑衣人显然一惊,也不回头干笑道:“白马儿真是神骏不凡,哎呀,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说罢,便要抢路而走。
谷汐渊哪能容他离开,他微微一笑,手臂暴长喝道:“朋友,不留下序序么?”转眼间手掌已至那人肩膀处。却不料,那人身形倏地一矮,竟似缩了一截,将这一抓巧妙避过。
“缩骨术?”谷汐渊一惊道:“原来阁下是天山的朋友。”
那黑衣人一击遁逃,并不恋战,嘿嘿笑道:“什么天山地山?我可不知道。还是快回去睡觉的好。”
“感情阁下是来消遣谷某的么?”谷汐渊心中微怒。
那黑衣人却不答话,身法却快的邪乎,一转眼人却不见了。
谷汐渊眉头一皱,他委实想不到这人的用意,并且,就凭他刚才的身法,这人的功力委实不在自己之下。
那黑衣人事后,却倒也平安无事,谷汐渊休息了几日后便重新上路,上路前吩咐小二准备一些清水,干粮,牛肉与一袋上好马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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