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巢

“筱筱，你的声音好奇怪，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紧？”齐幼琳关切的问道，经过昨天的相处，齐幼琳似乎解开了什么心结，倒不像昨天那么言语闪烁了。
“我没事，那个……你什么时候过来，不，还是我去找你吧。”这一早上罗筱一连受了好几次惊吓，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在家呆着了。
与齐幼琳约好了见面地点，罗筱挂了电话便赶忙翻看起手机来。她平时不是很喜欢摆弄这些电子产品，手机也只是用来打电话而已，对许多功能都不是很熟悉，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录音功能在哪。
翻开已有的录音列表，只有唯一一个录音，信息很详细，时长不过两秒，录音时间是今天早上五点左右。
可是，早上五点，自己不应该正在睡觉吗？今天可没像昨天那样做噩梦，也没有鬼压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爬起来录上这么一段话？难道是得了梦游症？
罗筱觉得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似乎只要一想这些奇怪的事，脑袋就会痛。好像总有一个奇怪的意志，在阻止自己去思考那些事一样。
罗筱用力的揉着太阳穴，虽然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却觉得屋子里异常的沉闷寂静，第一次感到了孤独的可怕。又想起之竟被自己的笑声吓到，甚至误以为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存在，罗筱只觉得此刻心里一阵发毛，脑子里乱的厉害，却是一刻也不想在呆下去了。
深呼吸，罗筱自语道：“没有什么可怕的。”算是一种心里暗示，罗筱飞快的换好衣服，不再做任何梳妆打扮，直接素颜出门。
下楼，经过楼下画室，罗筱下意识的向画室里看了一眼，又向前走出三步，忽然脚步一顿，缓缓倒退而回。
画室的门没关，当然这门平时都是关上的。那画架此刻则正对着门口，那幅未完成的画依旧挂在画架上，而且，竟然已经上了一层底色。
虽然依旧未完成，但已经能十分清楚的看出那是一个婴儿了，依旧蜷缩着身体熟睡着，安静的仿佛沉睡在母亲的**中。
可这样一副画落在罗筱的眼中，却是再一次让她心神巨震，简直触目惊心！
这真的是张浩画的吗？他什么时候画的？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不是比自己睡着的还要早么，难道他后来又起来了？可自己竟然又是完全没感觉到？
罗筱的呼吸似乎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总觉得这里面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尤其是昨天与前天这两个晚上，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张浩，似乎都做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可偏偏她又完全没有印象。
早上的笑声，手机的录音，以及这副不知到底是不是张浩画的画，甚至早上张浩在她耳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再加上昨天床底那瓶颜料，都证明在这个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她没有看到过程、却看到了结果的事。
罗筱隐隐觉得，似乎只差一条主线，就能把这些奇怪的事都串起来，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她很想到近前去看看那副画，到底是不是出自张浩之手。张浩有绘画天赋，而且也曾专门学习过，他的画风笔法在罗筱眼中还是很好辨认的。
但罗筱并没进入画室，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古怪，她不想再在那幅画上发现什么古怪之处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人陪陪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屋子正门，沐浴在早间明媚的阳光中，罗筱深吸着清爽的空气，总算觉得心里轻松了几分，就连头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可能真的是一个人呆的太久了。”罗筱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大房子，虽然漂亮到足以让任何人羡慕，但若整天一个人呆在这里，也难免会生出些奇怪的念头。
来到车库，罗筱本想自己开车，但最终还是摇摇头作罢，不是对自己的车技没信心，而是半年前那场车祸在她心里依旧留有阴影。
那一次，正是她自己开着车，张浩因为有些困意，便坐在后座打盹。本来开的好好的，却被另外一辆车在超车的时候刮到，结果罗筱的车子失控滚下了路基。
罗筱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擦伤、挫伤多处，当时便昏迷了过去。幸好张浩坐在后座，受伤较轻，及时叫来了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从那之后，罗筱便再也没自己开过车了，虽然已经修养了半年，可依旧有抵触。
好在这别墅虽然在城郊，但公交车与出租车都不少，出行倒也不是问题。
罗筱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到了与齐幼琳约好的地方，医院的大门口。
“筱筱，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一见到罗筱，齐幼琳便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她今天素颜朝天，而是她的脸色实在是差的厉害。
罗筱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哦？”齐幼琳却是忽然乐了起来：“是张浩……没让你睡好？”
齐幼琳昨天在罗筱家里看到了那幅画，又和她一起来的医院，当然知道罗筱这两天在想什么。又何况昨天还是她陪着罗筱一起去的超市买的晚餐材料。
罗筱听了她这话，却是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没睡好！哎，一会儿再和你说吧，先陪我进去！”





鹊巢 009 脑瘤
“你是说，你被自己的笑声吓醒了？”医院的走廊上，齐幼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罗筱。睡觉哭醒笑醒的都听说过，但被自己的笑声吓醒，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罗筱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很不可思议，而且，好像还不止一次了，我还自己和自己说话呢。”她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鬼压床的时候，让他惊醒的那个声音。现在想想，那似乎也是她自己的说话声，只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可这却是让罗筱越想越后怕起来，被自己的说话声吓到也就罢了，可偏偏她又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操控着她的身体，让她做出了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行为一样。
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人，绝对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究竟有多可怕。就好像此刻的齐幼琳，虽然她十分关心罗筱，但对罗筱所描述的情况也只是表现出惊讶与费解，并不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恐惧。
同样，罗筱也无法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真实心情，当真应了那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来到医生办公室，正有一位先到的病人正在就诊。那位年轻的女医生见到罗筱来了，向她点头道：“来了，稍等一会儿吧。”
罗筱点点头，便先在旁边坐下。
这医生名叫王雁飞，虽然只比罗筱大上几岁，却是位海外归来的高材生，著名的脑科专家。罗筱和她已经十分熟悉，因为自从半年前那场车祸后，便一直是王雁飞负责罗筱的治疗。
而这一次，虽然罗筱来检查的并非脑科问题，却也是先找到了她，由她来负责协调所有的检查过程，并得出最终结论。
等了不到十分钟，之前那位病人便离去，王雁飞看了看罗筱，却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来，说道：“小罗，你的检验报告已经送过来了。”
罗筱赶忙上前：“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雁飞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点头道：“有些问题，你的身体方面全部正常，但是激素水平非常高。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吃过紧急避孕药才会出现。”
“什么？这不可能！我没吃过！”罗筱几乎惊叫起来，若王雁飞说她身体某个地方有毛病，导致无法怀孕她还可以相信。但王雁飞却说她吃了避孕药，难道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吃药吗？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王雁飞似乎并不意外罗筱的反应，继续道：“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也有可能是神经系统出现问题，导致体内激素异常分泌，影响受孕。不过这还需要做些检查才能知道，我看你……今天好像精神不太好？”
罗筱对王雁飞还是很信任的，也是十分配合的说道：“昨晚可能没睡好，今天感觉特别的累。”
“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在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神经方面的关系。”
现在也不过是早上八点左右，罗筱早上起来那点精神头到现在已经耗光，此刻正是又困又乏的时候。王雁飞这么说，她也便点头答应，其实虽然她这半年基本都是在家静养，但这医院的病房也一直没退。
怎么说张浩也是个老板，这个钱还是付得起的，又何况罗筱每隔十天半月都是要回来住一两天的，每次都从新安排病房也太麻烦了。
王雁飞叫来护士陪罗筱去了病房，顺便给她开了点安神的药，却让齐幼琳留了下来。
齐幼琳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医生会让她留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当着罗筱的面说的吧？
果然，罗筱走后，王雁飞才说道：“你和小罗是好朋友吧，我看昨天也是你陪她来的。”
“嗯，我们关系很好。”齐幼琳点头说道，她和王雁飞不算熟，只是以前来看罗筱的时候见过几次而已，算上昨天，大概也不会超过五次。
王雁飞点点头：“她丈夫，张浩最近很忙吗？怎么没陪她一起来？”
“应该是很忙吧。”齐幼琳有些搞不懂了，王雁飞把她留下来，不会只是为了和她闲聊吧，门外可是还有患者等着呢。
王雁飞继续说道：“这样啊，那我先和你说说罗筱的状况吧。”
齐幼琳心里一惊，果然罗筱还是有什么严重的情况吗？
只见王雁飞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x光片，挂到灯箱上：“这是罗筱半年前车祸的时候，照的x光片。”
“这是……！”齐幼琳吓了一跳，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却是艺术出身，对人体结构还是十分了解的。而那张脑部的x光片上，本该完全被大脑所占据的颅腔内，却是有一片巨大的高亮区域，几乎占据了整个颅腔三分之一的范围。
“脑瘤，如你所见，很大。”
齐幼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盯着那x光片看了好半天，才道：“她……这个，能治好吗？”
王雁飞笑了笑：“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齐幼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蠢，脑瘤又怎么会像感冒一样说治好就治好，不然这世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疾病了。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总算是知道罗筱的主治医师为什么会是脑科医生了。
王雁飞继续说道：“若不是车祸撞到了头，可能到现在也没人发现她的脑袋里长了这么大一颗肿瘤。我们还没告诉她本人，和你说，是希望你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多注意一下。”
“我……我能做什么？”齐幼琳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到她最好的朋友。
王雁飞道：“这脑瘤，暂时还不会危及她的生命，但这么大的瘤体肯定会对她产生影响，有可能会突然昏迷，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性格。你们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吧，万一她突然昏迷摔倒，再撞到头部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会这么乐观了。哦对了，记得暂时不要让她本人知道。”




鹊巢 010 异常
“那她激素高是怎么回事，也是因这脑瘤引起的吗？”齐幼琳想到了王雁飞之前说过，罗筱的状况可能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导致内分泌失调所致。
“有可能，这要等进一步检验才能有结论。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王雁飞指了指片子上的高亮区域，凝重道：“这瘤体太大，而且一直压迫脑部，或许以前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外在表现，只是缓慢生长。但这一次车祸，瘤体受到了外在刺激，生长速度明显比以前更快，已经压迫到了脑额叶，这恐怕会影响患者的性格甚至人格，也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失忆症。”
“失忆症？”齐幼琳忽然想到了，昨天见到罗筱时她那奇怪的态度。几天前她们明明见过一次，还被她看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可是罗筱竟然完全不记得了。
当时齐幼琳还以为罗筱是故意不去提那件事，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才知道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齐幼琳心里微微晃神，随即意识到现在似乎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忙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筱筱可能自己吃过避孕药，但是她忘了？”
王雁飞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我现在也不能肯定，要等做完检查才行。对了，你最近要是经常和她在一起，要是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行为，记得及时告诉我。”
王雁飞递过一张名片，齐幼琳接过并说道：“我和她认识很久很久了，一直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行为，而且在车祸之前，也没听她说过头痛。”
“那是因为车祸的撞击，刺激到了脑中的瘤体，恐怕她以后头痛的频率还会越来越高。”
“这件事，她的家里人知道了吗？”
“目前我只告诉了罗筱的丈夫张浩，至于他有没有告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哦……”齐幼琳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应该认识张浩吧，最好能和他沟通一下，让他注意一下罗筱平时有没有乱吃什么药，或者看看她的包啊，抽屉啊什么的。”王雁飞又叮嘱了几句，又开了一张检验单，嘱咐齐幼琳等到罗筱醒来，就带她一起去做检查。
齐幼琳离开王雁飞的办公室，一路来到了罗筱的病房。
望着已经在床上补着回笼觉的罗筱，齐幼琳的心情却是复杂之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姐妹竟然会患上如此绝症。
说起来她和张浩结婚一年，无数人都羡慕她未来的幸福日子。可她却先是经历了一场差点要了命的车祸，又被查出患上脑瘤，比起这人生的大不幸，那嫁入豪门的小小幸运顿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齐幼琳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给张浩打个电话，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难道要责怪他没把罗筱的情况告诉自己吗？齐幼琳叹了口气，无论她与罗筱的关系有多亲密，却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病床上的罗筱忽然翻了个身，缓缓睁眼。
“筱筱，你醒了？”齐幼琳下意识的想上去搀扶，可又忽然意识到这样做似乎太明显了点，罗筱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我睡了多长时间？”罗筱微微转头看了看齐幼琳，却是用很奇怪的语气问道。
“有半个多小时吧，感觉好些了吗？”
罗筱沉默了数秒：“从没这么好过。”
“啊？”齐幼琳有些莫名其妙，这算是什么回答？而且她这语气怎么好像怪怪的？
罗筱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竟似有些呆滞，然后机械的转动几下，再次望向齐幼琳。
“筱筱……你，怎么了？”齐幼琳的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罗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锐利，脸上的表情也平静的让人心悸，整个人的气质与平日的她大相径庭。
齐幼琳竟觉得心中一阵怯意，竟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她该不会是想起那件事了吧？
虽然此刻的罗筱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但让齐幼琳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她才是在看到了那件事后应有的状态。
罗筱忽然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你还会陪我出来。”
“我……筱筱，你在说什么呢？”齐幼琳很勉强的笑着，她现在哪里还听不出罗筱话中的意思，可她为什么偏偏要现在提起那件事，为什么与昨天完全是两个态度？
罗筱笑而不语，却让齐幼琳更难揣摩她此刻的想法。
刚好在此时，一位护士推门走进病房，见罗筱已经醒来，便道：“罗筱，准备一下做核磁共振，身上不能有任何金属物品。”
想来是王雁飞安排的护士来带她们去做检查的，这也就是像罗筱这样住在特殊病房的人才有的待遇。换做一般的病人，都得拿着检验单自己去，哪有护士专门来陪着的。
“陪我做个检查去吧。”罗筱微笑着对齐幼琳说道。
齐幼琳如释重负般的点点头，只要现在不把那件事提起来，自是做什么都可以。何况她本来就是陪着罗筱来做检查的。
罗筱换上了护士特意送过来的衣服，摘下所有首饰让齐幼琳帮她拿好，随着护士走出了病房。而齐幼琳则是跟在她身后，并且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刚才她们一起来到医院的时候，齐幼琳是精神饱满，一看便知昨夜睡的很好，罗筱则是像霜打的茄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可现在她们俩的状态竟然完全倒了过来，萎蔫不振的变成了齐幼琳，而罗筱则是精神头十足。跟在那护士身后，这看看那摸摸，好像从来没来过这医院，到处都充满了好奇，即使没和任何人说话，却也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而齐幼琳跟在她身后，心情却是百般复杂，既有得知了罗筱身患重病的忧伤，又有罗筱对她态度转变所带来的忐忑。
忽然想起之前王雁飞说过，那脑瘤会对罗筱的性格产生影响，难道罗筱态度的转变，竟和那脑瘤有关？




鹊巢 011 健忘
齐幼琳浑浑噩噩的陪着罗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期间张浩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了问罗筱今天做了什么。罗筱只是说有些不舒服，来医院看了看，张浩本想过来，却被罗筱制止，说是看完了就直接回家了，没什么事。
至于那电话铃声，依旧是让人心里发瘆的那句‘你是我的’，罗筱并没将之换去。齐幼琳听到这铃声虽然很诧异，但见罗筱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好多问。
而且这一整天，罗筱的状态都似与往常不太一样，齐幼琳赔了她一天，自是感受最深。尤其是罗筱对待齐幼琳的态度，更是让她战战兢兢，几乎不知该将自己置于何地。
一直到下午两三点钟，做完了所有的检查，罗筱只和齐幼琳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去。
本来齐幼琳觉得罗筱心情不好，晚上是想陪着去她家里陪陪她的，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了。倒也好，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和罗筱在一起对齐幼琳来说，用如坐针毡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两个人在医院分别，罗筱丢下齐幼琳独自打车离去。回到城郊的别墅，也不过才下午三点多，罗筱似是有些困意，毕竟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早日虽然补了个回笼觉，到这会儿也是难免支持不住。
不过，罗筱并不打算休息，只是换了身居家服，为自己煮了一大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来到了画室。
画室中，那幅婴儿画像依旧钉在画架上，罗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站在画架前，用极其怪异的语调轻声自语道：“宝贝，你真不幸。”
然后，拿起画笔，继续画起这幅未完成的画作。那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这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作品一样。
这画室的墙上挂着许多幅已经完成的作品，若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大多是一些极度抽象难以理解的东西。可若以专业眼光来看，这都是些艺术水平很高的佳作。
她可不是那种只凭着运气、或者容貌身材什么的嫁入豪门的幸运女人。事实上罗筱年纪虽轻，但生来就有着很高的艺术天赋，这里挂着的这些画作若是拿去拍卖，总价值不会低于这栋别墅的价值。
而这些画作中最为珍贵的，则是罗筱的导师在她毕业时送给她的一幅画。那是一副十分有名的艺术精品，海内外有许多收藏家都曾经表示愿意高价收藏，其价值尚在罗筱所有的作品总价值之上。而这幅画，自然也是罗筱的宝贝。
只是学艺术的人都难免有些清高，罗筱并不希望以金钱来衡量自己作品的价值，所以她的艺术天赋虽高，却从未通过卖画挣钱。在认识张浩之前，她一直在一所高校中做着一名普通的美术老师，并且一直持续到半年前那场车祸。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罗筱专心致志的画画，咖啡也只喝了几口，却是丝毫不见回家时的疲惫。仿佛一旦开始画画，她就会忘记所有身体与精神上的疲劳，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样。
一直画了一个多小时，那幅婴儿画像已是完成了大半，看上去明显要比之前更加栩栩如生。罗筱放下了画笔，并且熟练的清洗画具，似是终于感受到疲惫，伸了一个懒腰便离开了画室。
然后，她径直来到了正门旁边的小屋，也就是放置监控设备的地方，打开监控电脑，找到昨天晚上一直到此刻的监控录像，将之全部删除！
“呵呵……”罗筱诡异的一笑，离开了小屋，一路步伐轻快的上了楼。
晚上七点钟，张浩终于下班回了家，一进门就关切的大声问道：“老婆，回来了吗？今天到底哪里不舒服去了医院？”
罗筱穿着宽松的睡衣下了楼来，脸上的明显还带着疲惫的表情，显得十分憔悴。
张浩吓了一跳：“老婆，你怎么这么憔悴？”
罗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似是努力回想了一下才道：“我……大概昨晚感冒了，脑子里乱乱的。”
“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怎么说？”张浩关切的问道。
“医院？”罗筱忽然想起今天是要去医院看检查报告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在病房躺了一会儿，稀里糊涂的就到了晚上了，而且她竟然睡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我……脑子里好乱，可能是发烧了，稀里糊涂的就回来了。”罗筱隐约记得今天张浩好像打过电话，自己也说了在医院，幸好没说漏嘴她是去检查为什么不会怀孕的。
可是，怎么就早上在病房睡了一觉，后面的事就很模糊了呢？罗筱此刻甚至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与齐幼琳分开的，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