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巢

“别坐着了，快睡觉吧，别着凉。”张浩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夫妻没有隔夜仇，虽然这夜还没过，但已经睡了一觉也差不多了。
本想直接把她搂过来，但看了看她的表情还是作罢。她现在的样子明显还没消气，张浩怕弄巧成拙，反倒尴尬。
罗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因为她此刻睁着眼，张浩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老婆？你……”
张浩话没说完，罗筱却突然开口打断：“你有没有感觉过，有的时候人就像是木偶，能听能看，却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运？”
“啊？”张浩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想法、什么事说不出口吗？”
张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刻的罗筱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具体是那里不一样，却也说不出来，大概是精神状态和说话的语气与平时有些细微的差距，让人感觉有些不习惯。
罗筱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所以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我不了解你？”
这话听着让张浩有些不高兴，夫妻之间说这种话，难免会拉远了彼此距离。而且在张浩看来，这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罗筱没有再说后，而是提起怀中玩具熊上最后一根没有被拆掉的绳子，来回摆弄了几下，笑道：“你看，明明有自己的身体，却只能按照别人的想法行动，被别人所控制。这种感觉，你能体会的到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有人逼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了吗？”张浩越来越搞不清楚罗筱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罗筱再次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而已，你不用太在意。明天醒来，我就又是原来那个我了。”
张浩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发凉，仔细想想，罗筱这话竟然让人感到惊悚，什么叫明天又是原来的她？那现在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该不会是得了梦游症吧？此刻她其实是睡着的？
罗筱忽然松开了手，绳子从她手中落下，玩具熊的胳膊失去支撑垂了下去。
“我累了，抱着我睡吧。”罗筱上了床，直接往张浩怀里钻去。
张浩感觉她的手凉凉的，而且不光是手凉，她全身似乎都透着一股子寒气。大概是坐的时间太久了吧，现在已经入了秋，已经不能睡觉不盖被子了。
不过张浩心里越发的确定，明天必须要去一趟医院了。罗筱的状态绝对有问题，这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健忘’问题了。
罗筱似乎真的很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反倒是张浩心事重重，这个晚上再也没睡着过。
早上六点，闹铃响起，罗筱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躺在张浩的怀里，而张浩似乎早就已经醒了，正举着手机看新闻。
“你醒了？”张浩的眼睛微微有点红，不过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毕竟昨晚前半夜已经睡饱了，即使后半夜一直没合眼，也不觉得很疲惫。
“嗯。”罗筱小声应了声，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昨晚吵架过后，就直接躺下了而已。所以此刻的语气，竟还似有些生气的样子。
张浩试探着问道：“昨晚睡的怎么样？”
等了半个晚上，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罗筱做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很好，一觉睡到天亮。”





鹊巢 016 诉苦
罗筱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很好，一觉睡到天亮。”
果然是这样吗？张浩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吃了一惊，不由再次问道：“昨晚没起夜吗？”
“没有，怎么了？”罗筱奇怪的望向张浩：“你不会要说，我昨晚其实起过床，但是不记得了吧？”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张浩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今天别出去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吧。”
他觉得现在的罗筱似乎还有些生气的状态，暂时还是不要和她说太多话比较好。倒不是张浩想玩什么冷战，主要还是因为罗筱此刻的状态，和昨晚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罗筱今天的确精神不算太好，总觉得身上很是乏力。她自我感觉这两天休息的很多，可实际她主观上并不知道自己休息的那些时间，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在休息。
其实她今天本来不想在家呆着的，主要是因为这几天她似乎总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尤其是手机铃声那段莫名其妙的铃声，自己在家的话恐怕会害怕。
可是她现在正如张浩所猜测的一样，真是还在生气的状态，便也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张浩说了让她在家休息，那就在家休息一天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筱觉得今天手有点痒痒，很想画画。
本来这半年里一直都是张浩亲自为罗筱做早餐的，堂堂大老板亲自给媳妇做早餐，也算十分难得。不过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做饭了，随便找了点东西吃了口，便匆匆离开了家。
罗筱只当他是今天公司有事，所以走的匆忙，倒也没多想。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噘了噘嘴，然后‘哼’的一扭头，钻进了画室。
张浩开车离开家，先是去了趟公司，简单安排下工作便又离开了公司，做老板的自然是想走就走，没人能管得了他。
拨通了齐幼琳的电话，张浩道：“我十分钟后到你公司楼下，你过一会儿就下来吧。”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看得出来他与齐幼琳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似乎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与妻子闺蜜之间的熟悉程度。
齐幼琳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奢侈品公司，位置离张浩的公司并不远。而齐幼琳则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再加上被老总看好，甚至允许她不需要每天都来公司上班，不然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陪罗筱。
张浩又给王雁飞打了个电话，然后绕过几条街，很快便感到了齐幼琳的公司楼下。
齐幼琳已经等在公司门口了，她今天依旧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打扮的就像一个学生妹。其实她和罗筱同岁，但这名打扮起来，看起来却好像比罗筱要小上几岁似的。
不过她这一身略显青涩的打扮，对男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至少张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
“上车。”张浩按了按喇叭，将车窗放下说道。
齐幼琳似乎微微迟疑了一下，竟有些慌张的像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这才飞快的上了车。
“怎么像做贼似的？你偷了公司的东西了？”张浩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不过齐幼琳却是默不作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浩撇了撇嘴，开车往医院赶去。
他们两家公司之间距离不远，可是离那家医院就有点距离了。在加上现在正好是上班高峰，各个路口都是堵车状态，估计怎么也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到医院。
一路上，齐幼琳一直沉默不语，张浩也不想自讨没趣，两个人出奇的沉默。一直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被前面的车堵的动不了了，齐幼琳才忽然开口道：“筱筱她还好吧？”
“还行吧。”张浩模棱两可的回答到。
“还行，是好还是不好啊？”
张浩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但有点小问题。”
“小问题？”
张浩侧头看了看前面堵的死死的车队，索性把车子熄了火。说道：“昨晚我们吵了一架，我们家有幅画，她非要说是我画的。”
“你说的是，那幅婴儿画像？”
“你看见了？”
齐幼琳点头道：“看见了，那不是你画的吗？”
“当然不是，我大半年没拿过画笔了，怎么可能突然画那么一幅画？而且真是我画的，我没有不承认的理由啊！”张浩从昨晚就因为那幅画憋着气，现在齐幼琳这么一问，自然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我觉得，罗筱可能是记忆力出了问题。她大概不记得自己画过那幅画了，所以认为那是我画的。还不止这样，昨天晚上我睡觉，半夜起来发现她没睡，坐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我和她说了半天话，可是今天早上起来，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了。”张浩不说还好，一说竟然有止不住的趋势，若不是前面的车子终于动了起来，怕是他还会继续诉苦下去。
“筱筱她……得了那个病，医生已经说了她脑子可能会出问题。”齐幼琳有些苦涩的说道：“她得了这么重的病，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也不会……”
张浩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摆了摆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任何人都没告诉。而且我也是上次车祸后，才知道她竟然得了这个病。”
“那……能治好吗？要做手术的吧？”齐幼琳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傻，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脑瘤若是能说治好就治好，就算不上什么医学难题了。
张浩摇摇头，沉声道：“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先天性的，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明显的症状，可能是瘤体与脑组织处于一种平衡状态，怕就怕上一次的车祸刺激到了瘤体，会打破这种平衡。”
“以前……以前好像也没见筱筱有什么症状表现出来，而且从来没听她说过头痛。不过车祸之后，她似乎经常头痛……”




鹊巢 017 病情
这段时间齐幼琳经常陪着罗筱，知道她时常头痛，那些所谓的安神静定的药其实都有镇痛效果。
“头疼只是一方面，医生说如果情况恶化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其他症状。其实……”张浩话语一顿，想了半天才接着说道：“其实我觉得，她现在可能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张浩其实已经仔细的思考了大半个晚上了，罗筱今天早上完全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健忘问题了。再联系起那幅画，张浩隐约猜测着罗筱有可能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她这种情况很像电影或小说里提到的精神分裂。
所以他才会一早就决定要去一趟医院，找罗筱的主治医生王雁飞，问问她前两天的检查结果。
至于为什么会叫上齐幼琳，这就是个很耐人寻味的问题了。不过两个人现在都是心事重重，倒也都没多说什么，大多数时间还是保持沉默。
很快来到了医院，因为早上已经打电话约好了时间，这会儿王雁飞并没有接待其他病人，张浩与齐幼琳直接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你们来了，先坐吧，我马上就好。”王雁飞正在整理着一堆资料，正是罗筱昨天的各种检验报告。
“王医生，罗筱昨天来做了检查，情况怎么样？”张浩有些着急的问道。
王雁飞把那些检验报告递给张浩，又将两张核磁片子挂到灯箱上。
“情况还算可以。”王雁飞看了齐幼琳一眼，接着说道：“不过，对比上一次检查的片子，瘤体明显更活跃了。”
“更活跃了？什么意思？”
“你看。”王雁飞指着片子说道：“上一次的片子是三个月前拍的，瘤体内部结构还比较模糊，而这一次瘤体的内部结构十分清晰，血管明显增长，这意味着瘤体会得到更多的营养，可能会加快增长速度。”
齐幼琳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能……能治吗？”
王雁飞笑了笑：“现在不是能治不能治的问题，昨天不是说过吗，只要能控制住，保持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的状况，还能控制住吗？”张浩对比着那两张片子，十分担心的问道。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他，也能看出那两张片子的差异，这也就意味着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那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瘤体似乎已经被激活了。
王雁飞摇了摇头：“现在还很难下结论，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必须时刻观察瘤体的增长情况，我看最少也要一个星期来做一次检查。”
“一个星期一次……这样就很难不让她本人知道了。”张浩眉头紧皱着，之前为了一直瞒着罗筱，他费了很多心思。可是要如此频繁的来检查脑部，估计任何人都不会猜不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早一点让她知道也好，非要等到不得不手术的时候再告诉她，恐怕会让她一时难以接受。”想了想，王雁飞又接着说道：“另外，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罗筱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
张浩点点头：“我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咨询一下。”
“什么事？”
“罗筱最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有的时候连说过的话也忘记了。”
“有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那瘤体长期压迫脑组织，肯定已经严重影响到她脑部的许多功能区，可能会出现健忘，肢体麻木，严重的时候有可能会丧失运动能力。”
齐幼琳惊的脸色煞白，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好好的人会突然间变成王雁飞讲的那样，那简直太可怕了。
张浩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我的意思是，她有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就是……她有的时候，能正常的和我说话、交流，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和各种表现，都像是另外一个人。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恢复平时的样子。”
齐幼琳听到这里，也赶忙补充道：“对，她昨天就是那样。”
“昨天？”张浩奇怪的望向她。
齐幼琳便将昨天罗筱来到医院之后，整个做检查的过程讲了一遍。她感觉罗筱昨天自自从在病房里睡了一觉之后，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张浩与齐幼琳一同望向王雁飞，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解释。
王雁飞听后，也皱起眉头来：“好像另外一个人？”
“对！”两人齐声达到。
王雁飞盯着灯箱上的片子仔细看了半天，又问道：“她以前，有没有梦游症什么的，说梦话吗？”
“从没有过，是从车祸后才出现这个现象的。”张浩肯定的回答到。车祸之前的罗筱，睡觉的时候安静的就像一只小猫，从没听到过她说什么梦话，就更别提梦游了。
“难道精神上出了问题？”王雁飞皱着眉头自语着。
“她会不会……得了精神分裂什么的？”
“也不是不可能，脑部器质性病变有可能引发精神疾病，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并不少见。不过要确定的话，原则上至少要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期。”想了想，王雁飞又道：“这样吧，如果罗筱最近经常有这种现象的话，你回去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你说的那种现象发生，就记录下发生的时间段。一个星期后，你来我这里把记录给我看一下。”
医生做事倒是和警察有相似之处，也是凭证据说话。张浩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先观察一段时间再下结论，感觉更科学一些。
离开之前，王雁飞叮嘱张浩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将情况告诉罗筱，并且一定要定期带她来检查。
这对张浩来说可不容易，告诉是肯定要告诉的，可是怎么说才能让罗筱理智的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却是个难题。
张浩与齐幼琳两人此刻的心情，比来的时候更为沉重。




鹊巢 018 罗悠
张浩与齐幼琳两人此刻的心情，都比来的时候更为沉重。
罗筱的状况远比预想之中更加严重，甚至可能随时出现危险。张浩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很难以接受，好好的一个人，竟然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而齐幼琳的心情更为复杂，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闺蜜得了这样的重病，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罗筱昨天的变化，让她不知究竟应该如何与之相处。
尤其是罗筱似乎还想起了‘那件事’，更是让齐幼琳如履薄冰一般忐忑不安。
而此刻的罗筱，正独自一人在家中画室，换上了一套平时专门画画的时候穿的‘工作服’，拿着画笔对着画架上那幅画，皱着眉头撅着嘴，一副‘看我怎么治你’的表情。
“哼！画画就画画呗，还不承认！”罗筱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么？不就是你学了我的画风不好意思承认么！”
罗筱‘当是如此’的想到。正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她这会儿早就不生张浩的气了，早上那个态度其实也只是因为面子问题而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床后再次见到这幅画后，竟然觉得很喜欢，很想亲手把它画完。
所以她此刻才会站在这画架前，准备亲自动手。当然也是因为她‘许久’没画画了，有些技痒的关系。
“画的还算不错，也不枉我教了他那么久。”罗筱仔细的看了看，竟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画虽然只完成了一半，但无论技法还是色彩明暗，都能看出画画的人功力不浅。而在罗筱看来，就是‘很得她的真传’。
其实张浩还真的和罗筱学过画画。以前的他虽然有艺术天赋，但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兴趣，没事的时候画两笔自娱自乐而已，从未真正学习过必要的相关知识。
直到他遇到了罗筱，才算是真的系统的学习了绘画的相关知识。罗筱以前是做老师的，张浩也算是她的学生了……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讲的话，她和张浩还算得上是师生恋呢。
罗筱手握画笔，为那未完成的画卷一一添上细节，过程流畅的连她自己都感觉有点意外，似乎根本就不用思考张浩是如何构图的，直接就跟着感觉画下来了。
她丝毫没感觉到，这幅画其实本来就是她自己画的。就在昨天下午，她刚刚将这幅画从草稿变成了一幅半成品，潜意识中早就已经有了完整的构图，哪里还需要什么思考。
罗筱从早上画到了中午，又从中午到了下午才终于放下画笔。这时候再去看这幅画，一个漂亮的婴儿趴在纯白色的床上睡着觉，显得憨态可掬，画面细节丰富，色彩分明，已经可以算是一幅完成的作品了。
罗筱后退了几步，看着这幅作品满意的点点头。她觉得应该找一个画框把这幅画装裱起来，然后挂在墙上最中间的位置。
因为这可以她和张浩‘两个人’共同完成的画作，而且竟然把这个婴儿画的这么可爱，罗筱觉得自己没事就应该多看两眼，然后照着这个样子生。
肚子一阵咕咕叫，罗筱总算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呢。家里吃的东西备了不少，因为辞退了所有保姆，所以张浩一直保持着家里冰箱是满的，就怕罗筱饿了找不到东西吃。
不过这会儿罗筱心情不错，也不想吃那些速冻食品了。趁着张浩不在家，叫了一份被誉为垃圾食品的快餐，平时张浩可不让她吃这些东西，说是对身体不好。
可谁让张浩昨晚惹她生气了，今天就非要吃一下他不让吃的东西。
不管张浩有没有感受到罗筱此刻的报复意愿，反正她是觉得心里爽了。
送餐员很快就到了，那小伙子似乎很不解住在这样一所大房子里的人竟然也会叫这种便宜的外卖，不过当他看到穿着‘工作服’出来的罗筱后，便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应该是把罗筱当成了再这别墅里工作的保姆了，的确罗筱现在这身打扮也的确不像这豪宅的女主人。而一个保姆叫这样一份外卖，倒是符合她的收入水平。
住着这么大的房子，还雇着这么漂亮的保姆，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很难不让人羡慕。小伙子如此想着。
罗筱大概看出了小伙子此刻的想法，却也没必要对他解释什么，掏钱付账，关门回屋。转身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那小伙子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似乎还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也不以为意。
这种眼神，她已经见过很多了。
美美的享受完这顿来之不易的垃圾食品，罗筱满意的拍了拍肚皮，决定上楼小睡一会儿。她画了大半天的画，一直都是站着，消耗了不少体力，又何况她这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
不过罗筱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起来了。
睡觉之前，她的心情调整的不错，不过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来到厨房，看了看桌上没全吃完的快餐，罗筱直接将其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她来到洗手间，站在马桶前，手指伸进喉咙……竟然将之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一直吐了好半天，觉得胃里都吐空了，她才洗了把脸，望着镜中的自己，罗筱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到厨房，拿出一份速冻牛排在微波炉里加热，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的样子优雅大方，与之前吃快餐时毫不在意形象的女汉子风格简直判若两人。一份牛排她当然是吃不了的，剩下的部分也没直接扔掉，而是细心的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箱里。
然后，罗筱来到了画室，望着挂在墙中间那副婴儿画像，罗筱很是古怪的笑了笑。
再次拿出画笔，罗筱在那画的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罗悠！




鹊巢 019 恐惧
张浩送齐幼琳回了她的公司，一路沉默无语。直到齐幼琳下了车，张浩便要走，齐幼琳却回身抓住车门，幽声道：“你就这么走了？”
张浩没去看他，似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最近我刚好有个项目，要和你们公司合作。回头我把资料发给你，你去和你们老板说吧。另外……过几天我要出趟差，你和我一起去吧。”
齐幼琳目送着张浩离去，脸上满是幽怨之色。又想到罗筱，最终只能一声叹息，转身走进公司大楼。
其实张浩的公司与齐幼琳所在的这家设计公司业务往来很多，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大客户。而齐幼琳从中起到的作用，自是不言而喻的，她的工作能够如此轻松，这也是个十分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