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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魏筝脸蛋很白,不知是外头风雪冻得还是怎么。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视线转了一圈,落在秦氏怀里的襁褓中,二话不说便冲上来。秦氏问她何事,她抿着唇,伸手便要抢魏常弥!
秦氏一惊,下意识抱紧孩子。然而魏筝不肯松劲儿,她又担心两人争夺误伤了孩子,只好暂时松手,语气却严厉了许多:“阿筝,你要做什么?”
魏筝抢走魏常弥,愤怒地瞪视屋里的人,“这是我的弟弟,我娘的孩子,不是你的!我要带她找我娘。”
她到底还小,不会抱孩子,魏常弥在她怀里很不舒服。小孩子嘛,不舒服只会用一种方式表达,那就是哭。魏常弥在她怀里放声大哭,哇哇不止,声音大得让人心碎。
秦氏慌忙站起来,上前道:“常弥哭了,快把它还给伯母,阿筝听话。弟弟还小,会受伤的……”
魏筝摇摇头,紧紧地箍着襁褓,“我不!我不还给你,我娘没有弟弟会伤心的,她哭了!”
说罢转身便往外跑。魏常弥在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巴巴地看着秦氏,模样很是可怜。秦氏赶忙让门口的丫鬟拦住她,然而她身子小,行动灵活,一低头便从丫鬟手下钻了过去。
眼看着她要跑上廊庑,秦氏着急上火,正准备让人去通知魏昆,却见前方的魏筝忽然停了下来!
秦氏疑惑地上前,绕到魏筝面前一看才知是怎么回事。
原来魏常弥刚吃完奶水,又被她抱得不舒服,没走两步就吐奶了。这小家伙吐了魏筝一脖子一身,直到秦氏过来,他还在嘤嘤呜呜地哭。
秦氏把魏常弥接过来,看了浑身狼狈的魏筝一眼,无奈地对丫鬟道:“带五小姐下去换身衣服。日后五小姐再来梅园时,先通知我一声。”
丫鬟忙应下,领着魏筝离开。
尚未走远,紧随而至的魏箩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捧着肚子,笑容明亮,笑声清脆悦耳。
魏筝回头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又羞又恼。
*
魏昆从翰林院回来时已是黄昏。霞光万丈,橘红色的光辉洒在琉璃瓦上,整个英国公府都笼罩在云蒸霞蔚中。
他从下人口中听到银杏园的情况,换下公服,披上一件紫羊绒鹤氅,决定去那里看一看。
银杏园吵闹了一天,这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只不过安静得有些过分,毫无生机,仿佛连院子都透着一股萧条。
他走入屋中,绕过四扇喜鹊登枝屏风,便见杜氏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她披头散发,衣裳单薄,中单外面只披了一件披风。此时已入冬,尽管屋里烧着火盆,坐在地上也冰冷非常。她却浑然不觉,仿佛已经没了思考能力,泪流干了,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杜氏低着头,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粉底皂靴,鞋边暗绣金丝。她仰头,对上魏昆不悲不喜的目光,原以为流干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爬到魏昆面前,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恳求道:“老爷,常弥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你不能这么对我……四嫂已经有三个儿子,常弥到她那里会吃亏的。求求你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
她到这时候还想着别人的不好,根本没反省过自己的问题。
魏昆垂眸凝睇她,眼里辨不清情绪,“你心疼常弥么?”
杜氏连连点头,她的儿子,她怎么能不心疼!这才一天,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哭,有没有闹?四嫂对他好不好,有没有刻薄他?越想越无助,越想越觉得痛苦。
魏昆点点头,他问:“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把阿箩卖给人牙子,我也会心疼?”
杜氏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他要报复她,让她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她张口语言,明知这时候该承认错误,可就是说不出口……她紧紧地握住魏昆的手,希望他能顾念两人的夫妻情分,原谅她这一次。
可惜没有,魏昆平静道:“四嫂会把常弥照顾得很好,这点你无需担心。你安心住在这里,不要再想着他了,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从未生过这个孩子。”
杜氏失神地望着他,一瞬间忘了言语。
怎么能忘了呢?她被关在银杏园的时候,只有常弥陪着她,她若是没事便跟常弥说说话,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连这点希望都没了,她活着还不如死。
杜氏求他:“让我见他一面,我还没见过他……”
魏昆抽回手,后退一步道:“目前还不能让你见他,常弥身体虚弱,要好好将养着。等他满月时,再安排你见他一面。”
杜氏眼前一黑,“一个月?”
魏昆道:“你若是不想见也可以。”
她忙道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只要能见到孩子,怎么样都行。
魏昆离开以后,她总算找回一点神智。她不断安慰自己,一个月不算长,一眨眼就过去了,到那时候她就能跟常弥母子团聚。不知道她的儿子长什么样子?像不像她?她这么想着,既欢喜又心酸,没一会儿便又流下泪来。
殊不知孩子的感情最直接,她虽是魏常弥的亲生母亲,但这一个月魏常弥都跟秦氏生活在一起,日夜不离。一个月后,魏常弥根本不认识她,只会跟秦氏亲近。
*
十二月初三这一日,既是魏常弥满月的日子,也是英国公魏长春的寿辰。
今年正好是魏长春的六十大寿,魏长春与太夫人罗氏合计一番,决定大摆宴席,一同庆祝自己的寿辰和魏常弥的满月宴。
这天场面十分热闹,英国公府宴请了不少人,既有朝廷重臣,也有豪门勋贵,都与英国公关系交好。宴席尚未开始,英国公府门前便停了不少翠盖朱缨的华车,围得门前一条街水泄不通。
宾客由门房领着前往前厅,女眷则穿过抄手游廊来到后院花厅。
约莫午时左右,英国公邀请的宾客都到得差不多,唯有一人迟迟不来。本以为他不来了,正准备开宴,便有下人进来通传道:“国公爷,靖王殿下来了。”





宠妃使用手册. 第035章
魏箩身穿豆青色遍地金妆花小袄,下面配一条白绫裙子,外面披着雪白狐狸毛斗篷,梳着花苞头,远远看去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雪球。她从松园来到花厅,花厅里已经到了不少妇人,主要由大伯母和四伯母接待。
大伯母是一位严谨端庄的妇人,太夫人这几年身体不好,便把英国公府的账务交给她打理。她做事井井有条,赏罚分明,府里的下人都很服从她。太夫人对她很满意,近来有把所有庶务交给她管理的打算。
目下花厅坐着不少女眷,大夫人一一将她们安顿好,命丫鬟奉茶端点心,面面俱到。
百宝嵌花鸟纹曲屏后面,四夫人秦氏正抱着六少爷魏常弥给大家见面。经过一个月的喂养,魏常弥已经比刚出生时圆润多了,五官长开以后,露出漂亮的眉眼。他的眼睛像杜氏,鼻子和嘴巴都像魏昆,生得还算好看,不再是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他性格比较活泼大胆,见到生人不哭不闹,只会好奇地盯着你看。然而却有一个例外,只要魏筝一近他的身,他就会忍不住放声大哭。
大抵是刚出生时魏筝抱过他,抱得他很难受,他到现在还记得,以至于现在他一看到魏筝就觉得害怕。
相反的,他却很喜欢亲近魏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魏常弥一看见魏箩就眉开眼笑,张开双手咿咿呀呀叫她,还喜欢抓着她的手指头往嘴里填。魏箩真是嫌弃他,他啃完她的手指她都要洗好几遍手,不让他啃他就哭。小孩子都这么烦人么?还是因为他是杜氏的儿子,所以她才特别讨厌?
魏常弥不知她的想法,从秦氏怀里钻出脑袋,一看见她,眼睛亮了亮,“咿呀”一声伸手——
阿箩下意识后退半步,把两只手藏到身后。
秦氏见状一笑,腾出一只手朝阿箩招招手:“阿箩好几天没见常弥了吧?来,看看弟弟……”
魏箩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看,它会吃我的手。”
秦氏笑着解释,“那是因为他喜欢你。”
可是他为什么喜欢她?她从来没对他表现过善意吧?魏箩想不明白,也不上前,远远地看着魏常弥,抿起粉唇颇有些想不通。
因为今天是魏常弦的满月宴,女眷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大家都知道英国公府最近新添了一位小少爷,是五房的孩子。只不过为何却由四夫人带着,不见五夫人?
秦氏这样跟大家解释:“五弟妹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至今不能下床,一直在后院养病,怕是不能来跟大家见面。”
大家闻言,纷纷表示可以理解。在场妇人大都生过孩子,有的甚至提供了一些产后保养的妙方,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秦氏微笑听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
魏箩被梁玉蓉拉到黄花梨木滚凳后面,梁玉蓉神秘兮兮地问:“那是你继母的儿子?”
她是跟着平远侯夫人来的。平远侯夫人甄澜当年与姜妙兰是手帕交,感情甚笃,今日若不是为了参加英国公寿宴,想必也不会出席。甄澜跟姜妙兰关系好,自然不待见杜氏生的孩子,是以这会儿远远地坐在酸枝木玫瑰椅上,冷眼旁观,并未有多少喜色。
魏箩点点头,“嗯”了一声。
梁玉蓉回头看一眼秦氏怀里的孩子,少顷收回视线,违心地评价:“长得真难看。”
梁玉蓉虽不知杜氏的所作所为,但在所有孩子眼里,继母都是不好的,心肠狠毒,手段狠辣。是以梁玉蓉这番话,带有浓厚的个人偏见。
魏箩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
各路夫人轮番把魏常弥抱了一遍,轮到谁谁就说一两句吉利的话,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满月礼送上。既然孩子暂由秦氏抚养,这些礼物也是秦氏处理,她先命丫鬟收下,把魏常弥接回怀中,笑道:“我先替常弥多谢各位夫人。”
送给小孩子的礼物无需太贵重,只要送出一个心意就够了。是以那些礼物多是多子多福玉佩,麒麟送子银长命锁等……眼花缭乱,千篇一律。
平远侯夫人没有准备礼物,也没有抱魏常弥,只客气地道了一声“恭喜”,这就算过去了。
秦氏看向她,眼里没有责备,更多的是理解。
好在人多,也没几人在意这一段小插曲。不多时前院来人通传,说是英国公命人准备开席,请各位夫人们到前厅去。
众人呼啦啦起身,跟着太夫人和大夫人一同走向前厅。
秦氏没有走,平远侯夫人也没有走。
甄澜依旧坐在玫瑰椅中,气质沉稳,举止贵气,看样子是有话对秦氏说。然而秦氏这会儿没法招待她,正想着如何劝她离去,门外便有一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走来。
杜氏扶着菱花门,身穿一件粉紫缎子对衿袄儿,白挑线裙子,梳凌云髻,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饶是如此,仍旧掩盖不住她眼睛底下的乌青,以及鬓边几根发白的头发。她死死地盯着秦氏手中的襁褓,眼睛发红,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躺在别人的怀抱里,模样既安逸又舒服。她此刻心如刀绞,仿佛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硬生生被人剜去了,疼得呼吸不上。
原来她的孩子长这样,眉毛有点淡,眼睛大大的,嘴巴有点小……
她这一个月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都过得痛苦,然而痛苦中又有一点希望。她不断告诉自己,再不久就能见到常弥,就能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是以才勉强撑到现在。
目下看到了,便觉得自己等待一个月都是值得的。
杜氏毫无预兆地冲到秦氏跟前,不顾秦氏的阻拦,硬生生把孩子抢过去!她抱着常弥,拨开襁褓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她哆嗦着叫道:“常弥,我是你娘亲,你看看我……”
魏常弥从未见过她,起初有些好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渐渐地,杜氏手臂越收越紧,他被箍疼了,再加上杜氏不断地落泪,泪水落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他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小嘴一瘪哇地大哭。
他越哭,杜氏就越慌,抱着他又哄又亲:“不哭,常弥不哭……娘会心疼……”
可是没用,魏常弥哭得愈发厉害,朝秦氏张开手臂,想要逃离杜氏的怀抱。
秦氏此刻也顾不得平远侯夫人在场,上前劝慰道:“五弟妹,常弥跟你有些生分,你先把他交给我吧。”
大抵是这句话刺激了杜氏,她猛地往后一退,把襁褓抱得更紧,“我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跟我生分?”说罢话锋一转,又坚定道:“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你想都别想!”
她一边说一边退到门口,仿佛随时都准备带着魏常弥逃跑。
原本只说让她看一眼,如今她看过以后,自己生出贪念。一眼根本不满足,她后悔了,想把常弥带回去自己养着,再也不把他交给任何人。魏常弥在她怀里哭哑了嗓子,伸手要找秦氏,她看得心痛,狠心把他的双手摁回去,不断道:“常弥,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娘亲……是我把你生下来的,生了整整一天,你为什么要找她?”
可是一个刚足月的小婴孩哪里懂得这些?他只知道舒服不舒服,害怕不害怕,究竟是谁生下他的,根本不重要。
秦氏用眼神向门外的婆子示意,杜氏刚一转身,四个婆子便齐刷刷挡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魏昆料到杜氏会反悔,早有准备,这四个婆子就是为了防着她的。
婆子们都是练家子,力气奇大,两个桎梏住杜氏的手臂,两个从她手里抢走魏常弥。
杜氏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把常弥送回秦氏怀中,泪水夺眶,悲痛欲绝:“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秦氏狠下心,恍若未闻,吩咐四个婆子道:“把五夫人送回银杏园,走小路,不要让人看见。”顿了顿,对杜氏道:“若不是五弟妹大闹,这一面应该见得时间更长一些。罢了,反正也见过了,你便安心吧。我受了五叔的托付,会好好教养常弥的。我膝下儿子虽多,但定不会亏待了他,这点你无需担心。”
话说完后,婆子们便把杜氏带了下去。
杜氏临走前目光一直胶在魏常弥身上,一眼怎么够?她的儿子,她就算看一百眼都不够,他们只让她看一眼!
然而也正因为这一眼,让她更加绝望。
魏常弥到了秦氏怀里很快便不哭了,甚至还趴在她胸口蹭了蹭,姿态亲昵,如同亲生母子一般。更令她伤心的是,魏常弥一只手紧紧抓着魏箩的手指头,神态安详,全然不似在自己怀里的恐惧。魏箩站在秦氏身旁,朝她露出一笑,那笑里既有嘲讽,也有可怜,却没有丝毫怜悯。
她伤心欲绝,喉中涌上一股腥甜。
明明见过面却要分离,还不如让她不见。这滋味儿,比死还难受。
*
四伯母和平远侯夫人在花厅说话,魏箩和梁玉蓉从里面出来,并肩走在通往前院的廊庑上。
两人都见证了方才那一幕,梁玉蓉有些好奇,为何五夫人不能养自己的孩子,要交给四夫人抚养?而且五夫人一看就很落魄,她印象中她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女人,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变成这个模样。不过这是魏箩的家事,她忍了忍没有多问,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递给魏箩,“阿箩,看,这是我哥哥从街上买的香囊,他买了两个,送给你一个。”
那是一个金累丝香囊,香囊里放着晒干的花瓣和香料,味道很素净,清香好闻。她一边说一边给阿箩系在腰上,末了退开两步看了看,满意道:“真好看。”
魏箩含笑拨弄了两下,对她说声谢谢。
她说没什么,上前牵住阿箩的手道:“我们快到前面去吧,去得晚了宴席都散了。”
阿箩点点头,跟着她往前走。
廊庑外飘起雪花,雪并不大,一点点往下飘落,尚未接触到地面便融化了。
没走两步,看到前方银杉下停着一个身影,白衣胜雪,身姿孤单。梁玉蓉猛地停下,往那边看去,“阿箩,那是不是你的大哥?”
魏箩循着看去,正是大哥哥魏常引。他一人独坐在树下,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雪花在他身后盘旋,有些落到他的头上、肩上,他也不急着掸去,微垂着头,侧脸精致好看,像一副轻描淡写的山水画。不大深刻,却赏心悦目。
魏箩说是,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声,梁玉蓉便迈开脚步跑了过去。
她来到魏常引跟前,脆生生地叫一声大哥哥,打破这宁静的画面。
魏常引回神,偏头看向她,眉眼舒展,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有事么?”
梁玉蓉小脸被冻得通红,指指他的头发,“下雪了,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你的头上都是雪,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她说完看见他身下的轮椅,脸上露出几分恍悟,有些愧疚道:“是不是因为没人推你?我帮你吧,你也要去前厅吗?正好我跟阿箩也要去。”
说罢来到魏常引身后,小手扶着椅背,用力一推,没有推动。
轮椅笨重,光凭她小小的力气根本推不动。
魏常引哑然失笑,对她道了一声谢,把她叫回跟前,伸手拈下她头顶的一片雪花,“我在等人。多谢你的好意,你叫什么名字?”
梁玉蓉看着他,懵懵懂懂道:“我叫梁玉蓉,我爹爹是平远侯。”
他颔首,看一眼不远处的魏箩,问道:“你是阿箩的小伙伴?”
梁玉蓉肯定地嗯一声,想了想纠正道:“是好姐妹。”
魏常引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廊庑下,魏箩看着他们的举动,有些五味陈杂。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以后的下场,是以才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她正犹豫该不该上前阻止,便忽见一人从空中翻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玄青布衫,模样面生,虽是侍卫打扮,却不是英国公府的侍卫。
魏箩下意识后退半步,他上前,二话不说抱起她,捂住她的嘴便往另一边的院子里翻去。侍卫临走前与魏常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明显是认识模样。
梁玉蓉错愕地看着这一幕,“阿箩……”
魏常引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担心,他不会伤害阿箩的。”
那个侍卫翻过另一道墙,便是英国公府小院。这里有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平时少有人来往,阿箩也不常来这里。她感到不安,侍卫将她放到地上时,她正准备叫人求救,抬头一看,面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赵玠身披一袭黑色织金蟒纹氅衣,气定神闲地坐在石凳上,以手支颐,不疾不徐地朝她看来。
眼中含笑,明显是他指使侍卫把她带来的。
魏箩花瓣般的小嘴微张,面露惊讶。
他在她家劫持她?有没有王法?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她也不管他找自己什么事,鼓起腮帮子,扭头就走。




宠妃使用手册. 第036章
侍卫适时地挡在她面前,解释道:“四小姐,我们王爷有话跟您说。”
这个侍卫正是杨灏,他在英国公府潜藏了近三个月,早已对英国公府的地形一清二楚。他身手矫健,武功卓群,这三个月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他的存在。就连魏箩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中。
魏箩只好停步,回头看向赵玠,小脸绷得一本正经:“大哥哥要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要是被人发现我不见了,爹爹会着急的。”
赵玠直起身,把她叫到跟前:“听说你长牙了,我来给你送一份贺礼。”
魏箩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今日国公府设宴有两个理由,一是英国公六十大寿,二是魏常弥满月宴。哪个都跟她无关,他为什么要送她礼物?而且还是“长牙”这么让人生气的理由,他真的不是故意调笑她的?
不管怎么样,有人送礼物就是好事。魏箩仰头,兔绒白毛簇拥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什么礼物?”
赵玠觉得有点萌,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你想要什么?”
魏箩眼珠子转了转,答得分外讨人喜欢,“只要是靖王哥哥送的,阿箩都喜欢。”
真是个小机灵鬼!赵玠低声失笑,从袖中取出一个苏绣柿蒂窠纹荷包,递到她面前,“给。”
魏箩接过去,捏了捏,里面硬硬的,猜不出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可以打开看看吗?”
赵玠颔首,表示可以。
她低头拆开红色绳子,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红玉圆环玉佩,玉佩通体透明,润泽明亮,一看便是好玉。可是为什么送她玉佩?阿箩歪着头,拿在手心晃了两晃,“大哥哥,这是什么玉佩?”
赵玠接过去,让她站到自己面前,一边解释一边俯身为她戴在脖子上,“这叫红玉,冬天戴着能发热保暖,如此一来你就不易生病了。”
魏箩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玉佩挂在脖子上起初有些凉,后来果真渐渐发起热来,温温的,很舒服。她惊喜地朝赵玠看去,弯起圆圆的眼睛,“真的会热。”
赵玠俯身系玉佩时与她贴得很近,系好后一抬头,便对上她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他微微弯唇,声音和缓:“你喜欢么?”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说:“喜欢。”
喜欢就对了,这个玉佩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他当初被调遣去邬戎时,冬日便全凭这个玉佩取暖的。邬戎是西北之地,一到冬天便冷风肆虐,常有冻死人的情况。他当初戴着这块玉佩,一戴便是三年,如今给她了,倒也不觉得心疼。
这阵子他听杨灏汇报英国公府的情况,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继母又生下一个儿子,目前正交给四夫人抚养。魏昆无能,不能给她安安稳稳的成长环境,只好由他暗中帮她一把。杜氏和柳氏,在他眼里不过是沧海一粟,解决完了柳氏的娘家,下一个便是忠义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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