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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赵玠毫无预兆地出现,一手搂着魏箩,一手掐上李颂的脖子,五指收拢,青筋爆出。他面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李颂,你想死么?”
刚才他在湖畔看到魏箩忽然离开,一个人走入后面的竹林,便有点不放心。这片竹林占地广阔,结构复杂,他担心她在里面迷路,便摆脱高丹阳和高鹤从另一边的入口跟了进来,未料想会看到这一幕。他的小姑娘被另一个男人抱着,那个男人跟她贴得那么近,甚至准备低头吻上她的唇瓣——那个地方他渴望了那么久,都没舍得碰一下,李颂他当真活腻了么?
赵玠越想越愤怒,修长有力的手指越收越紧,几乎掐断李颂的骨头。
他早该猜到,李颂对魏箩别有用心。他们两个从小就结下梁子,相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这种情况太容易滋生感情,李颂但凡有一点开窍,就会对魏箩心动。所以他才不想让魏箩太过关注李颂,这种关注长期下来,轻而易举便能衍生出另一种感情。
他绝对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李颂的身体被他提到半空,脸色发青,唇边却艰难地溢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靖王……也想么?”
赵玠动作一顿,眼神更加冷鸷。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句话不是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而是问他“也想亲下去么”。
他的心思,李颂都知道。想想也正常,但凡爱慕一个人女人,便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身边围绕的男人。他对魏箩太特殊,只要多留一个心眼儿,要发现什么实在太容易了。
赵玠松开他,重重往地上一扔,牵住魏箩的手腕往外走,一壁走一壁吩咐周围:“朱耿,把他的一双手给本王废了。”
朱耿一直藏在暗处,听到他的吩咐凭空而出,身影一晃,便站在李颂面前,颔首道:“是,王爷。”
李颂虽身怀武艺,但跟朱耿这种靠武功生存的人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朱耿出拳,向他宣战,一开始他能接上十几招不成问题,渐渐地便有些吃力,乱了阵脚,被朱耿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又过了十几招,他看到魏箩和赵玠的身影越来越远,一失神,被朱耿一脚踢出好远,重重地撞在一棵竹子上!
竹叶沙沙作响,竹子拦腰截断,轰然向后倒去。他掩着胸口重重咳嗽,那里的伤刚刚好,如今又被朱耿踢上一脚,可谓钻心的疼。
他扭头吐出一口血,尚未缓和过来,便被朱耿擒住左手,下一瞬,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树叶婆娑,哗哗作响,掩盖住了他骨头断裂的声音。他额头浸出冷汗,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
竹林外面有一个月洞门,穿过月洞门,便是一个不大引人注目的角落。一边是青白墙壁,一边是竹林,若不是有事刻意来这里,平常根本没有人经过。
赵玠一路上紧紧攒着魏箩的手腕,不发一语地将她带来这里。
魏箩跟在他身后,路上好几次试图挣扎,可是都被他更紧地握住。他力气那么大,把她的手腕都握疼了。她扬声叫他大哥哥,可是他一句话都不应,脸色难看得很,似乎在隐藏着极大的怒气。她鼓起腮帮子,只好忍了下来,不再开口。
他应该来过定国公府不少次,不然也不会对这儿这么熟悉。他把她带到这里,魏箩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赵玠松开她,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将她小小的身子圈到角落。他低头,盯着她的唇瓣哑声问道:“亲到了么?”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可是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多在意。辛辛苦苦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长得花儿一般娇嫩,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自己都没舍得碰一下,那李颂竟然胆敢亲她?这感觉,真是把李颂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心头怒火。
魏箩眨眨眼,不明所以道:“大哥哥不是看见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他是看见了,但是他担心自己看得不够全面。何况他来得太晚,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若是他去之前已经亲过了呢?只要一想起这个可能,他便难以忍受。他看着魏箩一启一合的樱唇,俯身,情不自禁地伸出拇指覆上去,在花瓣般的唇瓣上拭了拭。旋即眼神一暗,又左右一抹,似要擦去李颂留下的痕迹。
魏箩被他揉得轻“嗯”一声,不太舒服地扭头,“大哥哥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取出她的绢帕,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的嘴唇,不容许她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绢帕没有打湿,擦在唇上多少有些疼。魏箩偏头欲躲,可是他却固定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
他哑声哄她:“阿箩听话,不要乱动。”
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呀?她有没有被李颂亲到,他就这么在意吗?
好半响,他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见她一双粉嫩嫩的小嘴被揉肿了,心头的怒火终于稍霁。
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不大高兴,他禁不住心下一软,哄劝道:“怎么哭了?”
魏箩扁扁嘴,控诉道:“疼。”旋即指指自己的手腕,又指指自己的嘴:“这里疼,这里也疼。”
他微微弯了弯唇,对她这副娇滴滴撒娇的模样越发喜爱,执起她的手腕道:“让本王看看……”
小姑娘白嫩的手腕上果然有一圈淤痕,刚才还是红的,眼下已经微微有些发青。盖因他刚才太生气,一时忘了控制力道,竟不甚弄伤了她。那圈淤青与她周围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颇有些触目惊心,只怪她皮肤太嫩,稍微一碰便发红发青。这不得不让人有些惆怅,这么娇,以后若是跟了他,他以后该怎么毫无顾虑地疼爱她?他等了那么久,为她保留了二十几年的精力,他不保证到时候能不能忍得住不弄伤她。
赵玠轻轻揉了揉那圈淤青,“疼么?”
魏箩抿唇,不悦地反问:“大哥哥说呢?”
他一碰,她就下意识往回缩。她长睫毛轻轻颤了颤,忽然想起来什么,掀眸疑惑道:“大哥哥刚才为什么会出现?”
他顿了顿,面不改色道:“我方才路过八角亭,看到你往竹林里走。那片竹林复杂凌乱,我担心你在里面迷路。”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魏箩慢吞吞地哦一声,没有再多问。
总站在这里不是办法,万一有人路过,看到他们,到时候便有些说不过去。
赵玠心疼地婆娑她的手腕,那里已经青起好大一块,若是不及时处理,明日说不定就会转变为青紫。他带她走出这里,叫来一个过路的下人去准备药酒,他则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进一间客房。等下人拿来药酒后,便先倒在自己手上搓热,再仔仔细细地擦拭在她的手腕上。
赵玠偶尔会来定国公府,对府里的结构还算熟悉。这间客房常年无人居住,收拾得还算干净,桌椅纤尘不染,室内窗明几净,暂时逗留一段时间未尝不可。
上过药后,赵玠直起身,走到一旁净手,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阿箩,刚才我路过凉亭,你为何不理会本王?”
魏箩手腕上都是药酒味儿,她皱着鼻子闻了闻,对他的话不假思索:“高姐姐去找你了。”
他一顿,看着她问道:“高丹阳找我,与你有何关系?”
她歪着脑袋,“大家都说你跟高姐姐是一对。”说罢,眼珠子转了转,好似随口一提,“你还送了她一对祖母绿的手镯。高姐姐给我看了,样子挺漂亮的。”
赵玠眉头一蹙,停下擦手的动作:“什么手镯?”
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魏箩便把高丹阳跟她说的往事重复了一遍,包括听戏那一段,言讫,她托着两颊问:“大哥哥,你府上有很多玉石吗?要是多得用不完,送给我好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他哄小姑娘开心的手段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送给高丹阳一对祖母绿手镯,送给她一个绿松石松鼠腰饰,东西虽然变了,但本质还是一样的。
赵玠听她提起,才记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但是他从未送过高丹阳手镯,不必想也知道是陈皇后的杰作。他面露不豫,高丹阳为何会跟她说这些?是随口提起,还是故意提醒她什么?
他心中不悦,对着魏箩时却一点不显。仔细一想,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唇边不由自主地溢出弧度。她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在乎他么?她不希望他送给高丹阳东西?
话虽如此,该解释的却还是要解释,免得小姑娘误会。他噙着笑道:“我没有送过她东西,那对镯子不是我送的。阿箩,本王只送过你东西。”
魏箩看着他,眼眸澄澈。少顷一道波光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她抿起粉唇,想起那天赵琉璃说过的话。赵琉璃把杨缜对她的好一一细数,她听完以后,认真想了想,杨缜对赵琉璃做的事,赵玠好像对她也做过。赵琉璃还说杨缜对别人都很冷淡,只对她一个人热情,赵玠不也这样么?他对别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唯有对她总有无尽的耐心。
他会一直对她好么,只对她一个人好么?
她伸手抓住他的袖缘,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仰望他,张了张口道:“大哥哥,你……”
赵玠回视她,等她开口。
她说道:“你以后不能送给别人东西,也不能对别人好,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赵玠眼里微波涌动,暗藏深色。他看着她,慢慢问道:“为什么?”
魏箩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他这么一问,她反而有些迷茫。
正要开口,直棂门忽地被人叩响,咚咚咚,轻缓又畏怯。
两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只见金缕尴尬地站在门口,模样颇有些拘谨,面色讪讪说道:“姑娘,靖王殿下……七少爷找到了,白岚带着他去了竹林后面的荷花池,遇见了汝阳王府的千金……”





宠妃使用手册. 第063章
魏常弥一开始跟着魏箩去了后院八角亭,后来见魏箩跟别人说话,不搭理他,他自己没意思就跑开了。起初他只是在竹林边缘乱晃,白岚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然后不知不觉便走到竹林后面的荷花池,距离八角亭越来越远。
时候未到,荷花池里没有荷花,只有水下偶尔浮动的小鱼。魏常弥站在池塘边上看,看得入神,连身边有人经过都不曾在意。
李襄刚从前院回来,她是去找哥哥李颂的,然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不知他去了哪里,她只好放弃,独自一个人回来。路过荷花池边时,看到那儿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儿,模样漂亮,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对着水面说什么。李襄对他有一点印象,刚才在花厅见过他,知道他是魏箩的弟弟,登时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她对魏家的人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正欲从他身边走过,李襄思绪一转,忽然停步。
她转头不由得多看了魏常弥两眼,见那小娃儿看鱼看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她,忍不住叫了一声:“魏常弥?”
魏常弥循声看去,不认识她,黝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地问:“姐姐,你认识我吗?”
李襄走回他身边,唇边含笑,意味深长道:“我听说过你。”
他若有所思地哦一声,再无别的反应,蹲下身薅了一把地上的马齿苋,洒到水面上喂鱼。鱼儿纷纷游过来,争先恐后地吃他扔下去的草,溅起的水花喷到他脸上,他毫不在意地举起袖子擦了擦,继续埋头薅草喂鱼。
李襄得不到他的回应,见他对自己没兴趣,忍不住又问了一声,吸引他的注意:“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姐姐呢?”
他的皂靴鞋头被鱼儿溅湿了,他用肉呼呼的小手抹了抹,仰头颇有礼貌地回答道:“阿箩姐姐在那边说话,我没有打扰她,我在自己玩。”说着伸出手臂,往前面八角亭的方向指了指。
李襄挑眉,旋即讶然地问道:“我不是指你的魏箩姐姐,我是说魏筝,你的魏筝姐姐呢?”
说起魏筝,魏常弥嫩生生的小脸皱成一团,撅起小嘴道:“我不喜欢她……我不跟她玩。”
魏筝一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凶巴巴的,恨不得把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他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懂得分辨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了。魏筝对他充满恶意,他害怕她,下意识躲避她。魏箩虽然也总说讨厌他,可是她跟魏筝的讨厌不一样,她每次去街上都会带小点心给他,虽然每次都说是给秦氏的,但是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他知道魏箩不是真正的讨厌他,他就喜欢魏箩姐姐。
李襄听罢,先是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用绢帕掩唇笑出声来。她笑声清脆,带着些许嘲讽,听起来非但不好听,反而很有些刺耳。
魏常弥皱起包子脸,捂着耳朵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好半响,李襄终于笑够了,放下绢帕看着他道:“我是笑你啊。”
他眼神迷茫:“笑我?”
“对,我笑你。”李襄翘起唇角,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仿佛在看什么新鲜物品。魏常弥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她终于看够了,收回视线缓缓道:“我笑你愚昧可怜,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魏箩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你是秦氏的儿子,用好话哄骗你?我告诉你吧,其实你根本不是秦氏的儿子,你的母亲是五夫人,魏筝才是你的亲姐姐!”
*
秦氏抚养了五房的儿子,这件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跟英国公府往来比较密切的几家都知道。毕竟秦氏以前没有怀孕的迹象,凭空多出一个儿子,实在不好向外人解释,只有如实说出真话。他们虽然没说出杜氏当年做了错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若不是犯下大错,又怎么会连儿子都不能养在身边?
大家心知肚明,没有说开罢了。
李襄尽管不知内情,但是根据道听途书的消息,大致也能猜到六七分。她故意说给魏常弥听,企图离间他跟魏箩的关系。
刚才在花厅里他跟魏箩那么亲密,一声比一声甜地叫“阿箩姐姐”,魏筝的脸色难看得很。如果他知道魏筝才是他的亲姐姐,他的母亲被魏家人关起来后,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孰料魏常弥听罢,毫无反应,睁着大眼睛,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哦,这我早就知道了。”
李襄笑意一滞,不可置信地凝视他:“你知道?”
他点点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重新蹲回荷花池边喂鱼,“不过娘说了,阿箩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两个娘,一个住在四房梅园,一个住在后院银杏园。他很害怕银杏园的娘,每次看到她都想逃跑。小时候那个娘每次看到他都哭,后来他渐渐的长大了,她想对他好,可是她给他吃的东西都是他不喜欢的,他只要一拒绝,她就会变得很可怕。她不说话,把桌上的碗碟都摔了,再握着他的肩膀质问他“是不是秦氏教你这么说的”。再然后,她便搂着他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说,偶尔会摸着他的头重复——常弥,你是我的儿子,常弥……
魏常弥内心深处其实不把她当做母亲,只觉得她很可怜。他对她没有任何母子之情,他心里认定的母亲只有秦氏。
李襄未料到是这个结果,滞了滞,语气变得不大耐烦:“你是傻子么?认别人当母亲,认魏箩当姐姐?魏箩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她骗了。”
一旁的白岚终于听不下去,站出来提醒道:“李姑娘,您别这么说我家小姐……”
李襄扭头看她,眉毛一挑,不以为然道:“我说的不对么?我哥哥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跟她没关系?还有她写的那封信,你应该也参与进去了吧?她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在我面前何必还要遮遮掩掩……”
魏常弥双颊一鼓,生气得不得了,他举起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李襄的手臂:“不许你说阿箩姐姐的坏话,住口!”
李襄皱眉,语气不满道:“我说的不对么?你连自己姐姐是谁都分不清,还好意思打我?”
魏常弥很生气,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下来,一边哭一边捶打她:“不是,你说的不对……”
李襄被他打烦了,小孩子力气虽小,打起人来也不怎么疼,但是她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对她不礼。她抬头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警告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魏常弥猝不及防,连连后退数步。在他快要跌倒在地时,一双手从后面探出来,把他稳稳地接住,揽入怀中。
魏箩双手护着魏常弥,掀眸看向对面,冷声道:“李襄,我看你才应该适可而止。”
*
方才金缕说魏常弥在这里,还遇见了李襄,她便知道有事情要发生。连忙赶过来后,果真看到这样的一幕。李襄居然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她这个人,真是比她想象的还卑劣。
跟魏箩一起来的还有梁玉蓉和赵玠。刚才魏常弥不见了,梁玉蓉也帮着一块寻找,路上听到魏常弥的下落,便跟着一起过来。目下看到李襄欺负五六岁的小孩子,顿时很为她不齿。
李襄倒是毫不心虚,看了看魏箩,再看了看她怀里的魏常弥,笑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要打我,我才推开他的。”
魏常弥闻言,转身趴在魏箩怀里哭诉:“她坏人……她说阿箩姐姐的坏话,我才打她的……”
小孩子的哭声嘤嘤呜呜,听起来很是可怜。
李襄听罢,面上不露丝毫慌乱,反而轻笑,理直气壮地问:“我只是跟他说了一些实话,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而已。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难道他不应该知道么?”
魏箩抿起唇,定定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她一直认为李襄不要脸,然而今日一见,能不要脸的到这个地步的,她还真是独一份儿。
魏箩把魏常弥交给一旁的梁玉蓉,举步上前,站到李襄对面。她比李襄大一岁,身高也比李襄高一点儿,她看着她的时候,眼睑下垂,很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她唇角轻扬,弯出一抹笑,“你说得对,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李襄哦一声,面露得意。
魏箩紧接着又道:“你既然知道的这么多,那接下来想做什么,你应该才猜到了?”
李襄不以为然地掀了掀唇:“我怎么知道……”
下一瞬,不等她把话说完,魏箩便举起手,重重地朝她脸上打下去!
只听“啪——”地一声,又重又响。
李襄错愕不已,待反应过来以后,既羞愧又愤怒。她愤怒地瞪向魏箩,抬手便要打回去!
可惜手臂被人在半空中拦截住,她这一巴掌始终没能还回去。赵玠立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臂冷厉道:“李襄,住手。”
他护短护得太明显,明明李襄被魏箩打了一巴掌,他却一点责备魏箩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地,李襄刚刚举起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他就看不下去了。
李襄瞪着两个人,咬着牙,气恼非常。
按理说赵玠是她的表哥,他们有血缘关系,可是这种时候,他为什么帮着魏箩却不帮她?
*
直到满月宴结束以前,李襄都一直待在莲花池,不敢出去见人。她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她不想让人看到,惹人笑话。
她一直躲到宴上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才走出这个地方。
高阳长公主早就在定国公府门口等急了,命人找了她两三次,她才迟迟从府里出来。
李襄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毫无预兆地扑入高阳长公主怀中放声大哭,把今日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她把魏箩今日的所作所为控诉了一遍,抬起小脸,让高阳长公主看她的脸:“娘,您瞧,现在还肿着……”
高阳长公主定睛一看,虽已不大明显,但确实是有一个巴掌印儿。女儿如花似玉的小脸落下一个巴掌印,她自是心疼不已:“魏箩为何打你?你们闹矛盾了?”
李襄哭得委屈,泪水涟涟,却仍旧不忘颠倒是非黑白:“她蛮不讲理,两句话不合就扬言要教训我……”
高阳长公主从她嘴里听到魏箩的坏话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从景和山庄回来,她就对魏箩恨之入骨。上次是他们伤了魏常弘,如今是魏箩打了李襄,别人的孩子受伤和自己的孩子受伤,感受自然不一样。高阳长公主既心疼又不满,有心说道说道魏箩,然而自从狩猎比赛后,汝阳王府便已经跟英国公府势同水火,他们理亏在先,这次即便吃了亏,也不好先开口。
高阳长公主叹一口气,正欲说什么,外面忽然有一人汲汲皇皇地掀起车帘,满脸慌乱道:“长公主,不好了!世子爷被人打断了手臂,受了重伤!”
高阳长公主只觉得身子一软,眼前发黑,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颂儿受伤了?怎么可能?他身怀武功,普通人根本伤不了他,更何况还是重伤!
那下人实回答道:“方才小人找不到世子爷,便向定国公府借了人,一起寻找。后来在一片竹林里发现世子爷,世子爷不仅手臂断了,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晴天霹雳,高阳长公主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得眼前发晕,手脚冰凉。
不多时三个人把李颂抬上黑漆齐头平顶马车,把他放在罗茵褥子上,三人又纷纷退了下去。他除了脸色苍白以外,没有丝毫异色。然而高阳长公主一掀开他的天蓝实地纱金补行衣,便看见他的胸膛有青青紫紫的淤痕,有重有轻,连后背都不能幸免于难。最重的还是他左手的手腕,弯成一抹奇怪的弧度,一看便是被人打折了。
朱耿到底对他留了一点仁慈,没有下狠手,只断了他一条手臂,没有彻底废了他的双手。
李襄忘了哭,目瞪口呆地叫道:“哥哥!”
高阳长公主看着身受重伤的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掩唇低泣,连忙命车夫赶回汝阳王府。
到了汝阳王府,再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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