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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画面一转,他又躺在邬姜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身后是金戈铁马的战场,战场上厮杀拼搏的声音清晰传来,鼻息间甚至还能闻到鲜血的气味。然而他身上却坐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容精致,冰肌玉骨,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不断地撩拨他的心弦。
赵玠呼吸渐重,战争和少女,刺激他隐藏在深处的血性。他火热的双手握住女孩纤细的腰肢,狠狠往身下按压,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小姑娘娇娇地叫了一声,俯身倒在他身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撒娇:“大哥哥,我疼……”
赵玠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暗。
天还没亮,窗外夜色浓郁,夜晚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最后那个撒娇声盘旋在他耳边,久久不能消散。他的手掌往下,一边想着小姑娘娇嫩的脸庞,一边延续刚才梦里的动作。
他太渴望她,以至于连梦里都是她的模样。
帷幔低垂,看不到里面的光景,更听不到任何声音。约莫一盏茶后,他嗓音沙哑地念道:“阿箩……”
*
翌日清晨,赵玠起身洗漱,面无微恙,与平常无异。
用过早膳以后,不出多时,果然接到陈皇后的懿旨,命他立即入宫一趟。
他换了一身暗青色竹节纹常服,没有骑马,而是改乘王青盖车入宫。到了昭阳殿门口,尚未走进去,便能感受到里面阴沉沉的气息。他弯起唇瓣,举步走入内殿,果见陈皇后坐在酸枝木腾面罗汉床上,面无表情地喝茶。
见到他进来,陈皇后放下斗彩莲花纹小盖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下,“坐下吧。”
赵玠解下披风,坐在她对面。
她让宫婢把东西拿出来,不多时炕桌上便摆满了长命锁、银腰饰、福字项圈等物件……她故意问赵玠:“镇国公的弟弟定国公上个月刚抱孙子,再过两天孩子就满月了,本宫寻思着该送孩子一样见面礼。你帮我挑一挑,看看哪个更好?”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定国公的儿子今年及冠,如今已经有儿子了,他今年二十二,却连媳妇儿都没一个,能不让人着急么?
赵玠笑了笑,直言道:“母后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皇后瞪他一眼,捧着斗彩茶杯开门见山道:“我昨日给你送去的两个姑娘,你有哪里不满意?为何要将人都赶出来?”
他就知道是因为这个,抬头迎上陈皇后责问的眼神:“母后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塞给我两个女人。在您心中,儿臣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
陈皇后被他倒打一耙,窒了窒,语气也不如刚才强横,“我何时有这个意思?还不是看你身边没有女人,心里着急,这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么。”
昨日宫里下钥,柳姜和叶眉衣衫单薄地在外面站了一夜,早晨回到宫里已经冻得浑身打颤。她们又怕陈皇后责罚,没有回屋,大清早便跪在昭阳殿门口磕头求饶,哭得陈皇后心软,这才决定把赵玠叫来宫里仔细盘问盘问。
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究竟对女人有没有兴趣?
陈皇后见他不语,心急之下忍不住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成家,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丹阳等了你五六年,硬生生等成一个老姑娘。你不着急,镇国公和你姨母可是急得很,你究竟什么想法?对丹阳哪里不满意?”
赵玠平静道:“我对她是兄妹之情,没有情爱。”
陈皇后没见过他这么冥顽不灵的人,兄妹之情怎么了,娶回家里好好培养,不就有男女之情了么?
她试图劝他,可是同样的话说了太多遍,她没说烦,他早就听烦了。赵玠眉头一蹙,转移话题:“琉璃最近在做什么?许久不见她了。”
“她最近在辰华殿,似乎比以前沉得住气了,也没再吵着出宫。”陈皇后随口答道,始终不忘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后天是定国公孙子的满月宴,你替母后把礼物送过。见到丹阳多跟她说两句话,听说她这阵子心情不佳。”
定国公是镇国公的堂弟,两家关系亲密,高丹阳肯定也会前往。
赵玠下意识拒绝,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陈皇后一早看穿他的想法,抢先一步道:“你若是不去,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昭阳殿一步。”
他哑然失笑,无奈道:“母后拿这个威胁我?”
陈皇后说是,承认得颇为坦荡。
他垂眸不语,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麒麟送子银长命锁,拇指从上面的纹路缓缓婆娑而过,半响颔首道:“好,我去。”
*
英国公府也收到了定国公府的邀请。
英国公与定国公关系交好,感情笃厚,听说年轻时互相赏识,互为知己。如今定国公抱了孙子,英国公定是要前去庆祝的。除了英国公魏长春外,大房二房和四房五房的人也会去,唯有三房柳氏借口身体不适,推迟了。
大伙儿心中心知肚明,柳氏娘家家道中落,入不敷出。她剩下的大半部分嫁妆都拿回去补贴娘家了,如今连一件像样的满月礼都拿不出,自然不肯过去丢人现眼。
后日一早,魏昆便收拾妥当,带着一儿两女前往定国公府。
与此同时,汝阳王府。
汝阳王和高阳长公主也在受邀之列,两人早早地准备了满月礼,正准备出发时,听下人说世子爷回来了。李颂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厮混,夜不归宿,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回家。汝阳王命人去找了他两次,他却喝得烂醉,把汝阳王的人都赶了回来。
汝阳王大怒,扬言日后再也不管他。如今他自己回来了,倒是让人稀奇。
高阳长公主不放心儿子,让李襄过去看看:“襄儿,去看看你哥哥怎么样了?若是清醒,便让他跟我们一起出门。”
李襄掸了掸璎珞八宝纹膝襕,站起来说好。
她走出前厅,往后院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路,来到李颂的院子,她站在门口叫了几声“哥哥”,可是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只好推门而入,走入内室,一股刺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掏出绢帕掩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叫道:“哥哥,你在不在?”
架子床上的帷幔动了动,她上前掀起幔帐,果见上面躺着一个人。不过短短两日光景,李颂就好像瘦了一圈儿,下巴上也长出青色的胡茬,跟以前风姿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李襄吃惊不小,连忙摇醒他:“哥哥,你究竟怎么了?你快醒醒,爹娘说要带你去定国公府,你别睡了。”
李颂蹙了蹙眉,终于慢慢睁开眼。那双眼睛乌黑混沌,有一瞬间的迷茫,旋即眼珠子转了转,落在李襄着急的小脸上,哑声道:“李襄?”
李襄点点头:“是我。哥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觉得一阵头疼,这两天喝了太多酒,喝得脑子都不大清醒。他扶着头慢吞吞坐起来,拧眉问道:“心情不好,喝了点酒。”他想起她刚才着急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李襄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定国公的孙子今天满月,邀请爹娘去府上参加满月宴。既然你回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他重新倒回床上,拒绝道:“你们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他今日寅时才回来,没躺多久便被她叫醒,目下头疼得很,实在没心情出门。
可是李襄下一句话,便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起来:“你还睡什么呀?听说英国公府也会去的,上次魏常弘在猎场上受了伤,你若是不去,不正是显得我们心虚么?”说罢拽了拽他,“哥哥,你快去吧。”
他睁开双眼,身躯一僵。





宠妃使用手册. 第061章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颂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天蓝实地纱金补行衣,器宇轩昂地从屋中走出。
他来到前厅,向汝阳王和高阳长公主请安行礼,“爹,娘,我们出发吧。”
汝阳王李知良重重地哼一口气,显然对他这两天的行为十分不满:“你还知道回来?老子当你死在外头了!”
李颂直起身,英俊的眉毛上扬,又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混世魔王的模样,“我若真的死了,爹高兴么?”
李知良竖眉:“你……”
眼看着父子俩又要吵起来,高阳长公主不满地瞪了李知良一眼,嫌他不会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大吼大叫:“儿子好好的,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么?”旋即转头看向李颂,话语一转,怜爱道:“既然回来了就好,以后少在外头留宿,别让娘担心。”
李颂微微颔首,他偶尔还是听高阳长公主的话的,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见一家人都凑齐了,赵暄笑了笑道:“好了,快走吧。耽误这么长时间,恐怕早已晚了。”
旋即,李襄扶着她走出厅堂,李知良紧随而上。
李颂不声不响的走在后面,慢慢收起脸上的表情。
*
定国公府。
这次出席定国公嫡长孙的满月宴,四夫人秦氏把魏常弥也带了过来。魏常弥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一路上高兴得不得了,在马车里手舞足蹈地欢呼。一到了定国公府后院,他便安安分分地老实起来,趴在秦氏怀里,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全无刚才兴致勃勃的模样。
秦氏刮刮他的鼻子,笑话他:“你方才不是还说要见小弟弟么?为何现在却不说话了?”
魏常弥搂着秦氏的脖子,白嫩的小脸揉成一团,“好多人,娘,我害怕。”
这话不假,今日来定国公府做客的人委实不少。她们女眷是从侧门进来的,前院宾客高朋满座,笑声不断,声音一直传到后院也不间断。定国公和英国公在朝中是一样的颇负盛名,威望显赫,再加上定国公为人谦和,不像英国公那样冥顽不灵,是以结交的朋友也不少。今天是他孙儿的满月宴,大伙儿都纷纷赶来献上一份满月礼。
秦氏笑道:“怕什么?有娘在,还有阿箩姐姐在,谁也不会欺负你的。”
提起阿箩姐姐,魏常弥的眼睛亮了亮,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魏箩,忍不住瘪瘪嘴说道:“阿箩姐姐不在。”
秦氏也找了一遍,发现果真不见魏箩踪影。她问了魏筝才知道,原来平远侯府的马车紧随而至,魏箩去后面找梁玉蓉说话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丫头。”
魏箩和梁玉蓉走在人群后面,倒不是有什么要紧的私房话,而是随口说起方才的见闻。
梁玉蓉挽着阿箩的手腕,贴在她耳边道:“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阿箩慢慢走动,歪头想了想,“李襄?”
梁玉蓉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睁大眼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阿箩弯唇轻笑,不以为然道:“能让你特意跟我说一声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个倒是真的,梁玉蓉不再吃惊,跟她并肩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好在前院喧闹,前面的人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梁玉蓉也知道魏常弘被李颂射伤的事,对这两兄妹没什么好感,她是个直肠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很坦诚。是以眼下,倒是跟魏箩同仇敌忾地站在同一战线。
走到后院花厅,屋里已经坐了不少妇人,定国公妇人坐在最中间的榉木八仙椅中,和长媳孙氏一起招待众人。孙氏怀中抱着一个碎花锦缎襁褓,里面正是今天才满月的小公子高湛。小家伙还小得很,脸蛋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模样倒是很标致。他性格腼腆,不肯让外人抱,只肯躺在母亲孙氏怀里,谁一碰他就哭。
魏常弥是家中最小的,他没见过比自己还小的小家伙,对高湛很是好奇。他离开秦氏怀抱,来到孙氏面前,拿起八仙桌上一块栗子桂花糕问孙氏:“他为什么总是哭,他是不是饿了?他吃这个吗?”
孙氏含笑摇了摇头。
魏常弥放下栗子桂花糕,又拿了一块翠玉豆糕:“那这个呢?”
孙氏还是摇头,笑道:“也不能吃。”
如此两三次,魏常弥把八仙桌上的糕点都问了一遍,可是高湛却什么都不能,他嘟起嘴巴问:“他怎么什么不吃,那他吃什么?难怪他都饿哭了。”
话音一落,引得花厅众人纷纷失笑。有几个妇人拿着绢帕点了点眼角,笑得泪花都出来了,觉得魏常弥方才的举动委实可爱。
魏常弥还不知道大家笑什么,但是知道大家是在笑他。他站在孙氏面前,总算有点不好意思,一转头跑回秦氏身边,努力把自己藏起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秦氏也笑,揉揉他的脑袋道:“傻孩子,弟弟吃的东西跟你不一样,不会饿坏的。”
他似懂非懂地哦一声,偏头询问:“那弟弟吃什么?”
恰好高湛的乳母要喂他喝奶水,秦氏就让他跟过去看了看。不多时魏常弥绷着小脸出来,一脸复杂地说:“原来弟弟不用吃东西,含一含就饱了。”
秦氏哑然失笑,知道他不懂,便也没有继续解释。
好在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见到魏箩以后,便一门心思都缠着魏箩去了。
*
花厅人满为患,定国公夫人让自己的小女儿高义瑜带着诸位小姐们前往后院八角亭一坐。高义瑜今年十八,年初刚刚嫁人,今日回到娘家就是为了看望小侄儿的。她未出嫁前跟高丹阳关系亲密,目下两个人走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前往后院。
魏常弥不肯老实,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秦氏没有办法,只好麻烦魏箩照顾他一段时间。
一行人来到凉亭,高义瑜热情地安顿各位姑娘落座,亭子里有石凳、绣墩,还有四周的围栏可以就坐。魏箩带着一个小尾巴,走到哪里都不方便,只好把他先交给金缕和白岚照顾。
“阿箩妹妹,你到这里坐吧。”高丹阳笑着招呼她。
她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地方,于是拉着梁玉蓉一起坐在石桌后面,甜甜笑道:“那就打扰高姐姐了。”
高丹阳对她很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实际上她们私底下只见过一回面,说过一次话。高丹阳对她的好感,实在来得莫名其妙。正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所以魏箩跟她相处时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高丹阳命丫鬟奉上茶,跟高义瑜介绍她们:“这是英国公府的四小姐魏箩,这是平远侯府的大小姐梁玉蓉。”
高义瑜含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高丹阳将白釉梅花纹茶碗端到魏箩面前,语调缓缓道:“上回在景和山庄,我跟阿箩妹妹相谈甚欢,只可惜时间不够,没能尽兴。今日既然来了定国公府,定是要好好叙上一叙的。”
魏箩道谢接过茶碗,客客气气道:“高姐姐说得对,我也许久没遇到像姐姐这么投缘的人了。”
两人一来一往,表情端的异常真诚。
梁玉蓉不适合这种场面,她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既帮不上魏箩的忙,也不给魏箩拖后腿。
几句话下来,魏箩都应付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热情,又不给人冷淡的感觉,一举一动都挑不出毛病。高丹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忽然问起道:“不知阿箩妹妹喜不喜欢听戏?”
魏箩抿一口茶,不疾不徐道:“偶尔听一次,我最喜欢听荣春坊的《凤还巢》。”
高丹阳哦一声,“正巧,我也喜欢听这一出戏。上回我在荣春坊听戏,出来的路上仿佛看到了阿箩妹妹,正欲叫你,只可惜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魏箩眨眨眼,随口问道:“不知高姐姐说的什么时候?”
“大约是狩猎比赛前三天。”她思考一番,旋即恍悟道:“彼时靖王表哥和琉璃也在路上,听靖王表哥说,阿箩妹妹是跟他们一起去的?”
魏箩“唔”一声,不置可否。
高丹阳掩唇一笑,说道难怪,“我印象中靖王表哥一直不爱听戏,那次竟然在戏园子看见他,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一旁的高义瑜正在喝茶,闻言露出诧异之色,“你说看见靖王表哥去听戏了?”
“是啊。”高丹阳也觉得难以置信,转头对高义瑜道:“还记得十五岁时我过生日那天,想邀请靖表哥一道去外面听戏,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最后我生气了,扬言再也不理他,他后来送了我一对玉镯子赔罪,我才原谅他的。”
说着掀起月白绣金袖缘,让她看那对碧玉透亮的镯子,“就是这对镯子,我一直带到现在。你瞧,好看吗?”
高义瑜打趣她:“你都让我看了多少回了,能不好看么?”
她抿唇一笑,眼睫低垂,颇有些小女儿家的娇态。
其实这个镯子不是赵玠送的,是她那年向陈皇后哭诉以后,陈皇后以赵玠的名义送给她的。赵玠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个镯子的存在,又或许知道了,他根本不在乎。可是她却很看重,几年来一直戴在手上,没舍得摘下来过。
魏箩托着腮帮子,往那镯子上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还没她腰上的祖母绿松鼠挂饰好看呢。
过了一会儿,丫鬟陆续端上几碟瓜果点心,供在座的姑娘们品尝。
高丹阳抬眸,蓦然站起来,往八角亭对面看去。
魏箩不明所以,循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只见对面湖畔走过两个人。一个很面生,另一个穿着天青纻丝锦袍,正是赵玠。
*
赵玠跟定国公之子高鹤走在去前院的路上,两人私底下有些交情,是以交谈得还算融洽。
正走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靖表哥!”
他下意识蹙眉,本不想留步,然而高鹤却停下道:“丹阳堂妹来了。”
高丹阳牵裙来到两人跟前,因为走得着急,脸上微微泛出莹泽粉色。她站稳以后,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前院没事么?”
高鹤掏出汗巾递到她面前,摇摇头道:“瞧你,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急急躁躁的。”说着回答道:“靖王殿下的衣服被一个下人洒了些酒,我便带他到后院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准备回前院。”
高丹阳露出恍悟,旋即笑道:“这是堂哥你的衣服吧?我瞧着袖子都短了一截儿。”
高鹤面露尴尬,这确实是他的衣服。他的身量也不算低,是家中最高的,没想到衣服到了赵玠身上,还是有一点小。这件衣服是今年新做的,做的时候尺码偏大了,他一次都没穿过,便拿来给赵玠换上。别的地方都刚刚好,唯有袖口那块儿有点短,露出一小截手腕,倒也不太显眼,只要不刻意看,便不觉得怪异。
高丹阳看看看着,忽然察觉不对劲,指着赵玠的手腕问道:“靖表哥,你这儿怎么有一个牙印?以前都没见过,是谁咬的……”
她说着准备细看,赵玠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语调冷淡:“没什么,已经很久了。”
说着,他往八角亭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不少妙龄少女,颜色各异,远远看去,花团锦簇。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石凳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背对着他,穿着樱色苏绣花鸟纹绉纱裙,身躯娇小,玲珑纤细,最是引人注目。她的丫鬟附在她耳边说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忽然站起来,走出凉亭,往亭子后面的竹林走去。
*
方才一直是白岚带着魏常弥,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两个人便一起不见了!
这是在定国公府,不是在自己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恐有麻烦。魏箩听金缕说他们两个进了竹林,以为他们两个在里头迷路了,便一面让金缕去花厅通知秦氏,一面自己进竹林寻找。
竹林不大,里面倒是很深。竹叶翠绿,密密麻麻地遮挡住头顶的光线,找起人来委实不大容易。魏箩拨开面前的竹叶,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魏常弥,白岚,你们在么?”
竹林无声,只有竹叶被风吹拂,互相婆娑的声音。再往里走便是竹林深处,她没得到回应,皱了皱眉,想必这两个人应该不在这里面,便牵起裙襕,准备往回走。然而刚一转身,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她吓一跳,下意识后退,后背抵在一颗竹子上。掀眸一看,对上对方熟悉的眉眼,不禁眼神一沉:“李颂?”
李颂对她的厌恶熟视无睹,抬了抬眉,举步来到她面前:“是我。”
魏箩仰头,声音冷淡:“你怎么会在这里?魏常弥和白岚的失踪跟你有关么?”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与她站得极近,一低头便能与她额头相抵,眼睛对眼睛,他道:“魏箩,你怎么不问我的伤好了没?”
这个姿势太亲密,魏箩伸手试图推开他。然而他却固定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男人和女人天生力气悬殊,何况他还是从小习武之人,论力气,魏箩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她心中烦躁,唇边却溢出一抹笑:“我问你这个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巴不得你早点死么?”
李颂目光一凝,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
可是没用,无论他怎么看,她看着他时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憎恶,仇恨。
他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憋屈。他这两天想了很多,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她,难道因为她对他总是没有好脸色?难道因为他每次欺负她时,总是被她狠狠地欺负回来?还是因为她笑起来比别人好看?他想不通,也想不透彻。
他盯着她,掀起一抹自负的笑:“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么,我死了,不就没人喜欢你了?”
魏箩没料到他居然会承认,先是错愕,旋即唇角一勾,便想嘲笑他。
可是下一瞬,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握着她的肩膀,俯身,毫不迟疑地朝着她的唇瓣咬下来——




宠妃使用手册. 第062章
这一吻始终没有落下来。
魏箩诧异地睁大眼,心想他若是敢亲,她就把他的舌头咬掉!可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李颂的桎梏,撞进一堵胸膛里。她睁眼一看,面前是天青是的纻丝锦袍,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觉到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带着压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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