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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其实依照魏昆的意思,应该把窦嬷嬷打死才好,只不过当时杜氏晕过去了,场面有些乱。三夫人就让下人先住手,把人关进柴房里,等英国公和太夫人回来后再处置。
太夫人命人把窦嬷嬷带进来,那窦嬷嬷如同一堆烂泥搬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被打得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太夫人问她:“你是如何策划这一切的?再详细说一遍。”
窦嬷嬷对杜氏真是忠心,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是不忘护着杜氏。她把今天白天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哭着喊着道:“夫人是冤枉的……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若说她有错,那也是错在太过相信老奴了,求国公爷和太夫人原谅夫人……”
太夫人挥挥手,让人把她重新带回柴房。
一屋子十几口人,一时间安静得厉害。
大老爷魏旻想了想道:“五弟不如再好好想想,万一五弟妹真如那嬷嬷所说,毫不知情,你休了她,咱们家跟忠义伯府日后就不好再来往了。爹毕竟跟忠义伯有几十年的交情……”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都考虑的,忠义伯地位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要紧就要紧在忠义伯跟当今宁贵妃是宗亲,宁贵妃如今正受宠,是崇贞皇帝的心头好。英国公府再权大势大,也不愿意得罪宁贵妃……
魏昆霍地站起来,红着眼睛道:“大哥不用再劝我,当初阿箩和常弘刚出生,你们说孩子无人照看,劝我娶了杜氏,好歹阿箩和常弘也有一个母亲。可是如今,她竟是这么做母亲的,不管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今日我都休定她了!”
魏旻张张嘴,心中毕竟对这个五弟有愧,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右手边的三老爷魏昌冷冷一笑,暗暗紧了紧拳头。魏旻看得心惊,怕他在这当口儿动手,偏头凌厉地威胁了他一眼。
好再魏昌知道分寸,没有冲动。
这两个弟弟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六七年前是这样,六七年后也如此。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惹下的祸根。
当年魏昆把姜妙兰带回家中,英国公府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兄弟俩竟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当初他们两个为了姜妙兰,没少大打出手。魏昆和姜妙兰成亲以后,兄弟俩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降到冰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缓和。
在老三魏昌眼里,魏昆是个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混子。
而在老五魏昆眼里,魏昌则是个觊觎弟妻的疯子。
大老爷魏旻正在头疼,门外三夫人领着大夫进来了。柳氏的脸色很微妙,对英国公和太夫人行了个礼,踟蹰道:“爹,娘,刚才大夫给五弟妹诊断过了……五弟妹她,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宠妃使用手册. 第009章
花厅里的人皆一惊,没想到在这要紧关头,杜氏竟然有了身孕。
原先她在门口晕倒,众人都以为她是急火攻心,没有人往这上头想过。目下大夫确诊过后,她确实是有身孕了,而且刚刚一个半月。
太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问那大夫:“怎么样,胎儿稳健么?”
大夫颔首,“只是动了一点胎气,我方才给五夫人开了一副药方,照着药方吃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太夫人点点头,看向小儿子魏昆,一时间不知该跟他说什么。
若是杜氏没有身孕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却是个肚子争气的,大伙儿都以为保不住她了,谁知道她居然在这时候被检查出怀有身孕。若是这时候把她休回忠义伯府,忠义伯府的人肯定心怀芥蒂,英国公府也会落一个不好的名声。
休妻这事恐怕不能立即执行,起码要缓一缓了。
太夫人准备劝说魏昆一两句,让他顾全大局,没想到他猛地从官帽椅上站起来,一阵风似的走出花厅,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太夫人以为他要找杜氏麻烦,忙让大老爷和三老爷拦住他。然而三老爷却不为所动,没有要拦的意思,鄙夷道:“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要我和大哥替他管么?”
大老爷斥他一声:“三弟!”
都什么时候了,兄弟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兄弟间没有隔夜仇,他们当年的疙瘩难道准备带进棺材里么?
太夫人被老三气得直喘气儿,用指头点了魏昌好几下,“老五气我,你也要气我……”
魏昌到底心疼母亲,他是气魏昆,不是气太夫人。想了想,最后上前给太夫人说了几句好话,赔了不是,才走出花厅。
花厅门外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一身娇绿衣服衬得她娇嫩可爱。她仰着小小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眼睛透着好奇:“三伯父,我刚才听见了,太太是不是怀孕了?她要生小弟弟吗?”
这小丫头正是魏箩,她不能进花厅,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躲在门外偷听。当得知杜氏怀有身孕时,她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难怪上一世杜氏把她弄丢了却没有受到惩罚,依然好好地做着她五夫人的位子。原来最根本的原因在这里,杜氏从护国寺回来后就被检查出来有了身孕,魏昆即便愤怒,即便怪她没有带好孩子,念在胎儿的份上,也暂时不会动她。再加上自己没有回来,不能揭穿她的阴谋,魏昆就算怀疑过杜氏,也没有证据证实一切。所以过了这一阵儿,等杜氏又给魏昆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他们逐渐忘了她,忘了国公府曾经的四小姐。
只记得杜氏的孩子,魏筝,和魏常弥。
她和常弘不过是杜氏的两个绊脚石,踢开了,前路就一帆风顺。
踢不开,就狠狠摔一个跟斗。
她想起来了,杜氏上一世生了一个儿子,算算日子正好是这次怀上的。杜氏想用儿子绑住魏昆的心,可惜她那个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不学无术、不思上进,整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是个典型的纨绔公子哥儿。有一回魏箩亲眼看见他在街上打死了一个人,对方是瑞王世子的贴身家仆,瑞王世子不愿意,把他告到官府,后来他被关进牢狱之中,听说在里面过得很不好。
杜氏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小时候溺爱得太厉害,以至于长大后想教他走回正道,也不知从何下手了。
魏箩不无恶毒地想,如果她有一个那样的弟弟,死一百次都不可惜。
三老爷魏昌看了她很久,始终没有说话。
阿箩又叫了一声:“三伯父?”
魏昌恍然回神,伸出宽厚的手掌揉揉她的脑袋,与面对魏昆时的憎恶完全不同,他现在亲切极了,“小阿箩,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阿箩跟她母亲越长越像,尤其一双眼睛清澈灵动,让人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姜妙兰。
魏箩语气稚嫩:“我不喜欢妹妹,魏筝一点儿也不可爱。”
魏昌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是吗?”他没再说什么,举步离开花厅门口,走时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若是她还在,哪里会有魏筝……”
虽然很轻,但魏箩依旧听到了。
她对自己亲娘还是很好奇的,究竟什么样的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却又抛弃自己的孩子?她爱过她和常弘吗?是不是跟杜氏爱魏筝一样?
魏箩不知道。
花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越想越觉得愤怒。
别人的母亲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和常弘的母亲在哪里?她真的死了吗?还是像四伯母说的那样,只是离开了?
比起姜妙兰离开,阿箩更希望她死了。
因为那样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她是爱她和常弘的,离开他们是不得已的。如果她没死,却抛弃他们,那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她。阿箩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落地缠枝莲纹如意大花瓶,仿佛那就是姜妙兰,她忽然伸手,狠狠地推开她。
等回过神时,耳边回响着花瓶落地的声音,哗啦一声,满地碎瓷。
阿箩站在碎花瓶面前,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身后传来常弘找她的声音,轻轻的,有点惊讶:“阿箩,你在干什么?”
她缩了缩肩膀,不想让常弘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很快调整好情绪,她抬手拍了拍脸颊,忽然转头跑向他,拉着他的手就跑,小脸带笑,不见丝毫愧疚:“我不小心把花瓶撞倒了,我们快跑,祖母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常弘被她拽着往前跑,一脸不知所措。
阿箩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边跑边想,没有母亲,她还有常弘,还有自己。杜氏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么?没完呢,她们没完。她还有好多方法,要一一还到她身上。
就像这个花瓶一样,她要她狠狠摔倒,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
松园。
魏昆大步流星地走到松园门口,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才迈动沉重的步子,走入院内。
今日以前,他从未想过一天之内会有这么大的变数。
院里的下人刚被他罚过,眼下拖着一身的伤伺候,各个噤若寒蝉,生怕惹得他不愉快,再吃一顿板子。
魏昆直接走入正房,正房外面有两个丫鬟,见到他连大气都敢喘一声儿,更别说叫人了。他绕过十二扇松竹梅岁寒山友曲屏,面无表情地走入内室。
屋内,杜氏半坐在黄花梨木架子床上,刚刚喝完一碗药。她脸上表情比刚才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大抵是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太及时,救了自己一命。床头是两个小丫鬟伺候她,凝雪和含霜被打一顿后,现在都关进柴房里了。杜氏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余光瞥见魏昆进来,甚至还笑着问他:“盛明,你听见大夫说的话了吗?我们又有孩子了,不知道这次是儿子还是女儿……”
盛明是魏昆的字。
魏昆始终站在屏风后面,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她,不发一语。
杜氏对上他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强撑起笑意:“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要我说,咱们已经有了筝姐儿,还是再生个儿子比较好……”
不等她说完,魏昆平静地便打断她的话:“松园后面有一个银杏园,你让丫鬟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就搬到那里住吧。”
银杏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院外稀稀疏疏长着几棵银杏树。那座园子荒败很久了,平常基本没有人过去,也没有下人打扫,这么多年院里院外长满了杂草,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住人。魏昆这时候让她搬过去,根本是对她失望透顶,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杜氏脸上的笑僵住,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魏昆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别开视线,看向窗外,“你如果不想去那里住,我这就写一份休书,让你回忠义伯府。”
杜氏再也忍不下去,红着眼眶叫他的名字:“魏盛明,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呢?他不爱她,连她的孩子都觉得多余。
以前魏昆没有认清她的本性时,对她还存有几分愧疚。因为他可以给她丈夫应给的一切,唯独不能爱她。如今认清了她的真实面目,他反而松一口气,有种解脱的快感。他再也不能忍受多跟她待在一起一时一刻,他不想看见她,既然不能休妻,那就暂时分开吧,反正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起生活了。
魏昆不为所动,负手而立,“这两个丫鬟你带走,这屋里你所有的东西也一并带走。我不能再让你跟阿萝住在一起,她还小,需要更好的照顾,我以后会亲自带她。”顿了顿又道,“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就让四嫂带着,你不适合带孩子。我会跟四嫂说一声,请她帮这个忙。”
杜氏惊愕不已,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他不要她就算了,就连她的孩子也要一并夺走?他当她是什么,十月怀胎以后,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她么?
杜氏掀开被褥下床,顾不得穿鞋走到他面前,流着泪问:“你真要这么绝情?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么?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魏昆转身走出正房,“不是我对你没有感情,而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我走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魏盛明!”杜氏怒不可遏地叫他,愤怒与绝望交织,连声音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你心里还爱着姜妙兰,是不是?你一直没有忘记她,是不是?”
魏昆脚步一顿,点点头道:“是。”
杜氏好像一下子被人抽空一般,失神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魏昆的背影。等他走出房间以后,她忽然回神,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生的孩子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你想把他送给四嫂,不可能!”
可惜魏昆已经走远了,没有回应她的话。
她气极了,又恨极了。她恨魏昆的绝情,恨自己的无能,更恨姜妙兰的存在!
她这六年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便她得到了魏昆,她还是输了。输给一个六年前就该死去的人。
她不服气。
杜月盈咬紧牙关,恨恨地盯着门口,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连折断了一截儿都不觉得疼。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她不能这么认输,魏昆要她搬进银杏园,她就搬进去好了,只要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生下一个儿子,她就不信魏昆不会回心转意。
“阿娘……”
一个囔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杜氏抬头看去,魏筝站在门口,或许是被她的表情吓住了,红红的眼睛望着她,一脸无措。




宠妃使用手册. 第010章
当天晚上,杜氏所有的东西从松园搬出来,住进了银杏园。
英国公和太夫人都知道这事,却都没有说什么,看样子是默认了。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窦嬷嬷虽然替她顶了罪,但若是没有她默认,窦嬷嬷身为她的贴身奴仆,哪里敢自作主张?若不是她身后有忠义伯府撑腰,英国公府也不会顾忌这么多,让她搬进银杏园还算便宜她的。
所有人对此都保持沉默,讳莫如深,唯有魏筝大哭大闹得厉害。
杜氏搬走的时候,她拽着杜氏的衣服不肯让她走,还说这一切都是阿箩的错。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责怪到阿箩身上,如果不是魏箩向爹爹告状,爹爹就不会生阿娘的气更不会让阿娘一个人住进那个破院子里。
她越想越生气,两只红红的眼睛瞪着魏箩,抓起下人手里的东西就往阿箩身上砸:“都怪你!”
下人一件件往外搬东西,魏筝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等砸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铜制剪刀。
当时阿箩站在魏昆身后,根本不用她躲,魏昆就飞快地把她抱起来,带她躲开了那剪子。
魏昆很愤怒,魏筝小小年纪就知道拿剪刀伤人,长大后还如何了得?他对杜氏起了反感,便认为这一切都是她教的,于是对杜氏益发冷淡,语气也有些不耐:“你就是这么教魏筝的?目无尊长!阿箩是她的姐姐,她这样成何体统?”
杜氏脸色原本就不好,目下被他这么一训,更显苍白。她紧紧咬着牙,承受他的责备,不出声。
魏昆又道:“筝姐儿日后若还是如此,我看连她你都不用带了。什么时候她懂规矩了,我再让她去看你。”顿了顿又道:“还有魏筝,你对姐姐太过分了,罚你今晚不许吃饭,去祠堂跪半个时辰。”
杜氏只觉得眼前一黑,想叫他的名字,然而他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抱着魏箩转身走了。
边走还边安抚魏箩:“阿箩别怕。有爹爹在,爹爹会保护你的。”
魏箩伏在魏昆肩头,眨巴着黢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笑话一样看着杜氏。
而魏筝,一听说要受罚,早就老实了。等她反应过来向杜氏求饶的时候,杜氏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如何能救得了她?
魏筝在她脚边儿哭求,她看着魏昆和魏箩离去的方向,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差点儿没怄出一口血来。
*
晚上魏筝从祠堂回来,哭了一整宿。
阿箩的房间正好在魏筝隔壁,她呜呜咽咽的哭声传过来,弄得阿箩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醒来脸色很不好。
天快亮的时候,魏筝才安静下来,想必是哭得睡着了。阿箩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在心里把魏筝埋怨了一遍,磨磨蹭蹭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掀起浓长的眼睫毛。睫毛下一双水眸清澈动人,有如一方深潭,被人投进去一粒石子,徐徐漾开涟漪,深邃又迷人。
她原本气呼呼的小脸,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绽开一抹笑意。
魏筝为什么哭?当然是因为杜氏搬走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扳倒杜氏,但是不急,她有了一个好开端,非但没有被杜氏卖掉,还让杜氏狠狠摔了一个跟斗。杜氏已经失去了父亲的心,也暴露了本性,以后想扳倒她就容易多了。
阿箩粉嫩嫩的小脸含笑,外表看起来玉雪可爱,内心却是蔫儿坏。
金缕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弯着唇瓣,不由得笑问:“小姐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她从床上坐起来,月白单衣下裹着纤细的小身板儿,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搭在肩上,齐刘海儿经过一夜的翻滚,这会儿已分到两边去了,露出眉心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阿箩眉心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平常有刘海儿挡着,基本看不到。只有像今天这样刚睡醒时,才能偶尔看见一回。
金缕觉得这颗痣生得漂亮极了,正好长在眉心,点缀了魏箩精致的五官,使她一眼看过去,有如菩萨莲花座下的金童玉女。就是年龄有点儿小,若是长大了,不知该是怎样的绝色呢。
魏箩等她走到跟前,乖乖地张开双手等她换衣服,甜吟吟地笑道:“我在想今天早上吃什么?金缕姐姐,阿箩想吃豆沙奶卷儿。”
金缕一边笑一边温柔地给她穿衣服,“五老爷知道小姐喜欢吃这个,一早就让人做好了,小姐穿好衣服就跟婢子过去吧。”
魏箩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前魏昆忙得很,很少跟她和常弘一起用饭。即便一起吃饭,他也是匆匆吃完就去翰林院了,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特地等着她过去吃早饭。
怎么回事?
难道是杜氏的事让他太愧疚,他想好好弥补她?
魏箩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魏昆不仅想弥补她,还打算日后亲自照顾她。他想好了,翰林院的书可以拿回家看,等考试的时候去一趟就行了,这样他可以腾出很多时间照顾魏箩,把她亲自带在身边。
魏箩好奇归好奇,还是乖乖地换上樱色苏绣西番莲纹短襦,鹅黄裙子,往正房走去。她头发用红绦带扎成八字角模样,剩下的红绦带垂在耳畔。随风一吹,红绦带拂到脸上,只露出一双弯弯眼睛像月牙儿,灵动可爱。
她刚到正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魏筝的声音:“我不吃饭!爹爹不让阿娘回来,我就不吃!”
走进去一看,紫檀黑金漆圆桌边上已经坐了三个人。魏昆面无表情地坐在中间,左手边是常弘,右手边是魏筝。魏筝不要丫鬟伺候,把筷子一摔,撅着嘴巴看向魏昆。
魏昆没有理她,抬头看见魏箩过来了,这才露出一点笑意:“阿箩来了,过来坐吧。吃完饭后爹爹有事跟你说。”
魏箩挨着常弘坐下,对面正好是魏筝。
魏筝还在生昨天魏昆罚她的气,自然而然把这些气撒在阿箩身上,气呼呼地瞪向阿箩。阿箩不理她,她自讨一个没趣儿,还是不肯吃饭。
阿箩可饿了,不能因为她怠慢了自己的胃,故意夹了一筷子她面前的翡翠鱼翅:“爹爹要跟我说什么?唔,爹爹,阿箩够不到这个……”
翡翠鱼翅是魏筝平时最喜欢吃的菜,所以丫鬟习惯摆在她面前。刚才魏筝赌气说不吃饭,魏昆有心教育她,让她受一些挫折,别事事都这么任性,就对丫鬟道:“把这道菜换到四小姐跟前。”
魏筝说不吃是气话,她哭了一晚上,哭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她这会儿正饿着呢。她只是想让魏昆哄哄她,把她娘亲接出来,可是没想到魏昆非但不哄她,还把她最爱吃的菜给魏箩了!她心里一阵委屈,
想哭,然而想到杜氏昨天跟她说的话,忍了忍又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不能哭,阿娘说哭没有用。她要想办法救出阿娘,跟阿娘团聚。
魏筝眼巴巴地看着翡翠鱼翅被换到魏箩面前,她面前只剩下一碟包子和一碟凉拌蕨菜,都不是她喜欢的菜。
魏箩假装没看到魏筝投来的视线,夹了一筷子翡翠鱼翅给常弘:“常弘,你多吃点儿,四伯母说吃得多才能长得高、长得快。”
常弘听到最后一句,抬眼看她:“能长得比你还高吗?”
这个时候的女孩儿总比男孩儿长得快,即便是同一天出生,阿箩也比常弘高了半个手指头。
阿箩笑着点点头:“能呀!”
她和常弘和睦融洽地交谈,有说有笑,魏昆偶尔插一两句话,谁都不主动跟魏筝说话,倒显得魏筝像个外人一样。
以前有杜氏在,杜氏对她千依百顺,五岁了连吃饭都亲自喂她。如今杜氏不在,她竟然连自己吃饭都不会。阿箩和常弘都吃完了,她还在慢吞吞地夹菜,魏昆皱了皱眉,对几个孩子道:“我给你们请了一位西席先生,教你们念书写字,明日先生就过来了,你们见了先生的面,记得问一声先生好。”说罢又对魏箩和魏筝道:“我还给你们俩请了一位女先生,教你们举止礼仪。今日阿筝这种摔筷子的行为,日后不可再有了。”
魏筝一声不吭,对西席先生的兴趣不大,魏箩却是很期待。
上辈子她在农户家长大,村子里只有一个秀才识字,她虽然跟着学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尤其她十五岁时回到盛京城后,益发感觉到自己跟贵女的差距。别人气质高华,什么都不做,往那儿一站便说不出的诱惑。她虽然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是没有别人的那种气质修养,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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