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他觉得自己病得不轻,不是说送簪子么?为何又留下来照顾她?
她渴不渴,同他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他蹙了蹙眉,正准备推开她离去。娇软的身躯却毫无预兆地贴上来,手臂缠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她穿得很少,只着一件薄薄的罗衫,再多便没有了。以至于李颂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少女的弧度,小巧玲珑,就像那天上元节时,他把她压在墙根的感觉。
小姑娘紧紧抱着他,脸颊甚至在他怀里蹭了蹭,可怜兮兮地撒娇:“我好冷……”
李颂身子一僵,只觉得腹下有一股火窜上来,浑身燥热。
宠妃使用手册. 第095章
房间熏香袅袅,徐徐传来,香味甜得发腻。
李颂只觉得腹中腾起一股火,将他浑身都烧得燥热,想做些什么纾解。他今日也喝了酒,但是他的酒量向来不错,那浅浅的几杯根本不足以把他灌醉。然而一进到房中,看到魏箩的身躯,他便不由自主变得奇怪。
当她柔若无骨的身体缠上来,在他耳边吐气撒娇时,他不受控制地抱紧她,与她紧紧相贴。
魏箩,魏箩……他念过这个名字多少遍,又爱又恨。她对他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偏偏他却不能真正的厌恶她。他有时候恨她,其实更恨自己,那么多女人,为何非要对她心动?
顾不了想她今日为何忽然换了一种态度,大抵是太渴望她对自己笑,对自己撒娇,以至于她可怜兮兮地说一声“我好冷”,他便情不自禁地把她箍得更紧。今日是她招惹他的,即便她一会儿后悔了,他也不会停手!
李颂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啃咬她的嘴唇,像狼一样,迫不及待地将她吞噬,与她融为一体。怀中的娇躯不住颤抖,但是他却不想对她温柔,越狠越好,这样她才不会忘记他……他这时候已经不能想别的事情了,只想欺负她,狠狠地欺负她,让她在他怀里哭泣求饶。
床头的帷幔落下来,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只能听到少年急躁的喘息和女孩娇娇的低吟,声音窸窸窣窣,不多时便有衣服从里面扔出来,乱糟糟的,落了一地。女孩儿太小了,弄起来很有几分吃力。那一声声娇媚的嘤咛,从槛窗里传出来,还没传开,便消散在空气中。
一夜*,两人异梦。
次日寅时末,天边一抹鱼肚白,山掩青黛,晨曦微露。一只麻雀停在廊庑下,叽叽喳喳叫了一声,旋即又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此时姑娘小姐们尚未起床,只有几个丫鬟在廊下行走,匆匆忙忙,为自家小姐准备热水和巾子。
银楼立在魏筝房间门口,先是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后,才敢敲门而入。
她端着铜盂走近室内,绕过四扇山水纹屏风,来到床边。
床头一地的衣服,她掩唇暧昧地笑了笑,绕到一旁,掀起销金幔帐。正准备叫里面的人起来,她看清床里躺着的男人时,顿时睁圆了眼睛,吓得连连后退数步。铜盂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热水顿时洒了一地!
男人被这一声吵醒,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李颂头疼欲裂,往常喝醉酒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今日不知怎的,头疼得非常厉害,仿佛被人拿东西凿开了脑仁儿一般。他半坐起来,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难得地泛上柔光,他把魏箩欺负得太狠,那么小,根本承受不住他。但是他却没有停止,狠心地进入她最深处……不知道她现在还疼不疼?
他想,既然她已经是他的人,无论以前他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他都愿意冰释前嫌,对她负责,不让她受委屈。回去以后他便此事跟父母说了,他会去亲自登门向英国公府提亲……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姑娘,笑意赫然凝在脸上。
他慢慢变了脸色,眼神阴鸷得可怕,一瞬间结了一层冰霜!
盖因怀里的人不是魏箩,而是魏箩的妹妹魏筝!
不是她,那他昨晚疼爱的人是……
他握紧拳头,手背上泛出青筋,抬眸看向床头的丫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怎么回事?”
银楼被他的眼神吓住,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她也想问问,不是宋晖少爷进来了么?为何会变成了他?
银楼不知所措,连带着地上的铜盂都忘了拾起来。谁不知道李颂是盛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乖戾叛逆,蛮横无理,招惹了他就别想好过。如今小姐居然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他的脸色还这么难看,这下该怎么办……
床上的魏筝被两人的动静吵醒,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双颊粉红,身上满是被疼爱过的痕迹,有的地方到这会儿还疼着,尤其是双腿那儿……可是她甘之如饴,只要是给宋晖哥哥,她就毫无怨言。昨晚宋晖哥哥可真狠,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温和儒雅的一个人,做起那事儿来那么激烈,她几乎要被他撞坏了。
她在心中打好腹稿,准备一睁眼就装出一副震惊错愕的表情,可是没想到,根本不用装——
面前的人不是宋晖,而是汝阳王世子李颂。
她猛地僵住,对上李颂那张阴沉骇人的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震惊不已:“你……怎么是你……”
李颂也想问这句话。
怎么是她?
跟他欢好的,为何不是魏箩?
他想起昨天丫鬟说这是魏箩的房间,还想起房间里若有似无的幽幽暗香,抬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五指收紧,恶声声地问:“是不是你设计的?”
她故意装成魏箩,让他误会,还在屋里熏催情的香!李颂恨不得将她一掌劈死,一了百了。
魏筝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男人与女人的力气本就悬殊,她根本撼动不了他。她喘不上气儿,几乎翻起白眼:“放开我……”
此时此刻,她心如死灰,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
魏箩昨夜睡得不错,山间清凉,晚上从窗户里袭来阵阵凉风,果真比家里要舒服得多。
她一大早醒来,挑了一件杨妃色绣金芙蓉纹对襟纱衣换上,又穿一条白绫裙,坐在铜镜前梳了梳头发,又走到一旁的铜盂跟前洗漱。刚擦了擦脸,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外面便进来一个丫鬟,支支吾吾地对她说:“四小姐,请您……请您过去一趟……”
正是魏筝的丫鬟银楼。
魏箩拿巾子沾了沾脸上的水珠,平静地问:“有事?”
银楼难堪地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大抵是不想声张,小声地说:“求四小姐跟婢子来吧。”
难以想象魏筝找她有什么事,魏箩搁下巾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什么事?跟我说说。”
银楼自是开不了口,着急得快要哭出来,“扑通”一声便给魏箩跪了下来。
事关魏筝的声誉,魏筝若是出了事,她一个丫鬟也没有好果子吃。
魏箩讶异地扬了扬眉,实在好奇究竟什么事能让她慌成这样,便答应跟她走一趟。银楼领着她一路来到魏筝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闭,她推门而入,门内鸦雀无声。魏箩走进去,外面倒是没什么异常,刚走进内室,看到里面的两个人时,登时停住脚步。
魏筝穿着鹅黄镶边折枝梅花纹褙子坐在床上,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床单,指尖捏得泛白。
另一边,李颂站在窗边,穿的仍是昨日那身玄青锦袍,脸色阴沉,周身笼罩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魏箩眼尖,一眼就看到魏筝脖子上露出来的紫红淤痕,再闻到空气里那股暧昧旖旎的味道,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蹙了蹙眉,什么都不问,转身便往外走。
银楼慌忙拦住她:“四小姐,您要为我们小姐做主……求您别走!”
魏箩回头看她一眼,语气没什么变化,说的话却很残忍:“她自甘堕落,糟蹋自己,我能帮她什么?同我有什么关系?”
银楼无言以对,噎得说不上话。
身后魏筝闻言,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眶泛红,故意咬着牙说:“怎么跟你没关系?他把我当成了你,才对我……”
魏箩果真停步,踅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边的李颂。她眼神透着赤|裸裸的厌恶,让李颂的心跌入谷底,明明痛极了,却又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掀起嘴角嘲讽地一笑,“究竟是我弄错了人,还是有些人心术不正?堂堂英国公府的姑娘,用那种下作的手段逼人就范,就不怕我说出来么?”
魏筝脸色一白,瞪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
李颂大步走向她,举起手。魏筝以为他又要像刚才那样掐死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可是他只是弯下腰,从枕头底下找出一个白釉小瓷瓶,拿在手里转了转,厌恨又轻蔑地看向她:“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魏筝咬紧牙关,不予回答。
李颂退开两步,紧紧地握着小瓷瓶,差一点就将它捏碎。可是他没有,最终扔到了魏箩脚下,什么话都没说。
魏箩弯腰将瓷瓶拾起来,拿在手中看了看,见瓶底印着一个“春”字,便大约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想到魏筝会做出这种事,她不可能看上李颂,那她原本准备引诱谁?宋晖么?照现在的结果看,很可能是宋晖离开了,李颂不知道为什么过来,无意中着了她的道,才造成目下这种局面。
魏筝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原本以为她以前只是愚蠢,没想到还这么下|贱。
魏箩慢慢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爹爹和祖父祖母,他们要怎么处置你……就看他们的意思吧。”
说罢,转身走出内室,端的是一眼也不想再看。
她一边走一边吩咐金缕道:“立刻去准备马车,我要下山回家。”
金缕连忙应是。
魏筝呆坐在床上,想到魏昆和祖父祖母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只觉得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李颂伫立许久,直到那一抹身影走远了,他才大步跟上去。魏箩走得并不快,他在廊下很快将她追上,拦在她的面前,“等一下!”
魏箩后退半步,掀眸看向他,冷漠地问:“还有什么事?”
李颂低头凝视她,那双眼睛漆黑深沉,将所有的骄傲和不驯都掩藏起来。许久才缓慢地掀起一抹笑,近乎自暴自弃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她的房间?”
魏箩看着他不说话。
他哑声道:“我听说你病了,以为那是你的房间,所以才进去看你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残忍地说:“魏箩,我想要的人是你。”
魏筝瞬间变了脸,抿紧粉唇,抬手便往他脸上狠狠刮去!
宠妃使用手册. 第096章
赵琉璃和梁玉蓉得知魏箩要离开的消息后,纷纷赶过来询问。这才住了一天,说好要陪赵琉璃住一个月的,为何突然就走了?
赵琉璃自然不想让她走,依依不舍地问:“一定要走么?是不是这里住得不习惯?我让人给你换个房间,你跟我一起住在玉泉院吧。”
倒不是住得习不习惯的问题,魏箩坚定摇摇头道:“我家出了一些事,我必须回去。等处理好家中的事情,我再过来看你。”
魏箩没有跟她们细说,不是为了顾全魏筝的名声,而是为了自己着想。魏筝做出这样的事,一旦在贵女圈子里传开了,对英国公府的姑娘们都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清誉。她知道赵琉璃和梁玉蓉不会乱说,不过事情没处理好之前,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们为好。
赵琉璃很失落,原本还想着多留她几天,这个夏天也就不无趣了,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要走。末了委实劝不动她,唯有帮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又安排了几名侍卫,把她安全地送下山。
魏箩回到英国公府时已是黄昏,向下人询问了魏昆的去处。得知他正在上房陪英国公和老夫人说话,便没有回松园,直接去了祖父祖母居住的上房。
她到时,里面的人正在谈论魏筝的婚事。
昨日忠义伯来英国公府取消婚约了,说什么当初指腹为婚的行为太过冲动,如今姜妙兰也不在了,应该考虑两个孩子的意见云云。反正是一堆没有逻辑的推迟的话,气得英国公没有留他喝茶,毫不留情地就把人赶了出去。
魏昆也颇有些意外,前几天还商量的好好的,定亲下聘,等魏箩及笄后就成亲,为何一转眼就变卦了?
如今英国公还在气头上,断言不再跟忠义伯府来往。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便劝慰道:“国公爷消消气,忠义伯府背信弃义,早早地取消了婚事也好,免得四小姐嫁过去后受了委屈……四小姐模样好,性子又讨巧,没有婚约以后,上门提亲的人定如过江之鲤一般,您还愁找不到一门好亲事吗?”
魏昆听罢,赞同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门外的丫鬟便进来道:“国公爷,太夫人,四小姐来了。”
说罢,只见魏箩从丫鬟后面走出,迈过门槛,朝里面的人行了行礼:“爹爹,祖父祖母。”
魏昆身穿一袭石青色杭绸直裰,端坐在铁力木官帽椅上,见她毫无预兆地回来,颇有些吃惊:“阿箩?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了紫御山庄陪天玑公主么?”
英国公和老太太也是一脸诧异。
魏箩牵起裙襕跪在上房中间,垂眸道:“阿箩有一件事要跟爹爹和祖父祖母说。”
她难得有这样严肃的时候,魏昆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魏箩让金缕递上来一个白釉小瓷瓶,道:“这是从五妹妹枕头底下找出来的东西,爹爹请看。”
魏昆接过,左右翻转了一番,看到瓶子底下印着的字,顿时猛地一僵。他虽不去那些花街柳巷之地,但是浸淫官场多年,有些官员喜好这些增添情趣的东西,时间长了他也有所耳闻,知道这是平康坊里流传的东西。他震惊地看向魏箩:“你说这是从魏筝枕头底下找出来的?”
魏箩点点头,旋即道:“都是阿箩没用,没有教好妹妹,才让她学会了这些腌臜手段……”
说罢,便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娓娓复述了一遍。她没有添油加醋,看到什么便说什么,然而这样已经足以让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番话说完,听得英国公和太夫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她虽然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可是在座没人会怪她,反而将她跟魏筝一对比,愈发凸显出她的懂事来。
魏昆脸色铁青,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英国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是个老顽固,做事循规蹈矩,最接受不了这样离经叛道、伤风败俗的事情,听罢把八仙桌拍的震天响,怒喝道:“魏筝呢?让魏筝过来见我!”
魏箩道:“五妹妹还在紫御山庄。”
英国公可不管她在哪里,登时命人去紫御山庄把她接回来,一刻也不容耽误!
他原本就因为忠义伯府毁约的事情心情不佳,如今魏筝又闹出这样的丑闻,简直是火上浇油,气得他头顶冒烟。
当天深夜,魏筝从紫御山庄回来。
刚从马车下来,便被英国公叫去了后院祠堂。
英国公罚她跪在祠堂,面对着沉香木条案上祖宗的牌位,请出家法。魏筝知道英国公是真的动了怒,知道自己今天是免不了一顿打,也不敢求饶,只低着头一声不吭。她知道会疼,可是当藤条真正抽到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疼得叫了一声。
英国公看到她脖子上露出的青青紫紫的痕迹,非但没有手软,反而愤怒地又狠狠抽了她一下:“你跟谁学来的这些?是不是杜氏教你的?我英国公府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没有羞耻心的小姐?我,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魏筝从小就怕英国公,因为他太过严肃,被他打得浑身是伤也不敢反抗,哭着跪倒在地,向一旁的魏昆求救:“爹爹,我知道错了……救救我……”
魏昆也气她不洁身自好,挥了挥袖子,走出祠堂。
英国公统共打了她二十几下,正准备继续打下去,她却疼得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英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了这回事。
魏筝没了清白,再嫁给别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嫁给李颂了。
然而问题是……汝阳王府愿意接受她么?
打归打,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魏昆即便生气也没办法,还是要管的。他找了个时间,拨冗前往汝阳王府,打算商量魏筝和李颂的婚事。
孰料汝阳王府的人根本不打算认这个儿媳妇!
高阳长公主得知事情前因后果,对此非常愤怒,认为是魏筝糟蹋了自己的儿子。她原本打算好好数落魏筝一顿,然而看在魏昆的面子上,即便不高兴,也放宽了语气:“不是我不讲理,而是这种行为太卑劣,这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么?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颂儿娶她进门的。”
魏昆有一肚子话,酝酿许久才道:“此事并非小女一人的错,若非令郎夜半私闯姑娘家的闺房,又岂会发生这种事?说到底,令郎也有错在先。”
李襄坐在下方,低头拨弄两下自己新染的蔻丹,小声地嘟囔:“我哥哥怎么可能瞧得上她,肯定是她勾引我哥哥的……”
魏昆脸色一僵。
高阳长公主非但不训斥她,反而很有些赞同。汝阳王府和英国公府的关系本就不和,当初魏常弘和李襄的婚事告吹了,后来越闹越僵,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双方见面自然都没什么好脸色。若非念在年轻时有几分交情,此时高阳长公主早就将魏昆赶出府了。高阳长公主想了想道:“让魏筝进我家的门也不是不可,但是不能做正妻。我李家的正妻之位不是留给这样的姑娘的,她若是愿意,只能以妾室的身份入门。”
这就有些过了。
魏筝好歹是英国公府的嫡女,给汝阳王的世子做妾,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魏昆握了握云纹扶手,不得不翻起旧账来:“当初常弘被令郎射伤,此事我英国公府一直没有追究。如今小女若是嫁到汝阳王府,此事我便既往不咎……”
说起这个,高阳长公主委实有些理亏。
当初两家议好了亲事,双方都挺满意,未料想自己儿子射伤了人家儿子,闹得不欢而散!事后英国公府吃了一个哑巴亏,一直没有向他们讨说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真要说起来,汝阳王府确实欠英国公府一份人情。
高阳长公主脸色有所松动,却还是很不情愿。虽说英国公府的嫡女地位不低,配她的儿子绰绰有余,但是以这种方式进门,她心里始终有些膈应。依照李颂的条件,娶个什么样的姑娘不行,品行端庄、大方得体,如今偏要在魏筝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能不觉得亏么?
高阳长公主不说话,魏昆也不让步,场面一时很有些尴尬。
直棂门外,李颂站在门口,身穿墨色绣金暗纹长袍,垂眸想了很久,终于举步走入内室。
他对汝阳王和高阳长公主行了行礼,直起身道:“娘,我可以娶她。”
高阳长公主一惊,难以置信地叫道:“颂儿?”她以为李颂不想让她为难才这么说的,连忙道:“你别担心,娘会替你做主的……”
他掀起唇瓣,明明是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有种固执的挣扎。“反正我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娶谁都是娶,那就娶魏筝吧。”
他有自己的私心,方才站在门外已经想了很多。这辈子是得不到魏箩了,但是做她的妹婿也不错,起码这一辈子他们都牵扯在一起,她别想摆脱他。
不止是高阳长公主,连一旁的李襄也震惊非常,站起来道:“哥哥,你是不是傻了?那样的女人怎么配进我们家的门,你不嫌她脏么?”
魏昆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李颂没有回答,看向一旁的魏昆,想了想,漠然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魏昆道。
“成亲后她不得干涉我任何事情,汝阳王府的中馈也由我娘继续主持,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魏筝只是嫁进来一副空壳子,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还有一个婆家,总好过没了清白还嫁不出去,在家空熬成老姑娘。魏昆犹豫一番,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高阳长公主即便不同意,但是儿子亲自开口了,她也没办法,只好认了下来。事后两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亲事,半个时辰以后,魏昆才从如阳王府离去。
三日后汝阳王府到英国公府下聘,迎娶的是五房的五小姐。
聘礼仅有三十六抬,少得可怜,足以见得夫家对这门亲事有多不重视。魏昆心中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谁叫魏筝自己不争气,婚前失贞,平白给人看低了?
这门亲事定下来以后,没几日便在贵圈中传开,英国公府的五姑娘还没及笄就要出嫁了。亲事定得匆匆忙忙,夫家连像样的聘礼都不舍得给。有心人在背后猜测怎么回事,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对魏筝的名声不怎么好就是了。
魏筝和李颂的亲事定在下个月月底,时间太紧急,是以英国公府准备得很匆忙,上上下下都在忙魏筝的亲事。
大家明面儿上什么都不说,背后却忍不住议论起闲话,言语之间都是对魏筝的不赞同。自家人都如此,更别说外人怎么看她了。
*
这日魏箩来到四房梅园,四夫人秦氏正在帮魏筝缝制成亲时的销金盖头。
魏筝的母亲在银杏园,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事儿她能做的就做了。秦氏见魏箩进来,帮把她招呼到跟前,“阿箩,来帮四伯母看看这对鸳鸯绣得怎么样?”
秦氏绣活儿很好,尚未出嫁时便是家中刺绣最好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退步。她手上的两只鸳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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