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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魏箩一停,掀眸看去。
前方廊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月白色柿蒂窠纹锦袍,有点面生,跟秦氏长得四五分像,应该就是魏常弥口中的小舅舅。另一个穿着墨绿色蟒纹锦袍,侧脸英俊,身躯挺拔,往那儿一站,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金相玉质……
魏箩的脚步停了一下,赵玠怎么会在这里?
赵玠没有看到她,深邃凤目看着前方,不知是跟谁较劲儿。
魏箩被魏常弥拉了过去,停在几步之外,终于看清赵玠对面的人——
魏箩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人今天早上还跟她一起吃饭,一起出门……魏常弥迫不及待地叫道:“咦,常弘哥哥也在这里?”
魏常弘立在赵玠对面,他比赵玠低了半个头,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给赵玠。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绷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玠头顶玉冠上的白玉玉笄,袖中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拢握成拳。





宠妃使用手册. 第098章
前院宾客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愈发衬得这里廊庑下死一般宁静。
魏箩僵了片刻,循着常弘的视线往赵玠头上看去,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是她上回送的玉笄,常弘一定是认出来了……这下怎么办?她不敢上前,总觉得下一瞬两个人就会打起来。
魏箩本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去,谁知道魏常弥的小舅舅秦策应声转头,看过来,稀罕道:“哦,常弥过来玩了?”他视线向上,停在她的脸上,斟酌一番叫出她的名字:“这位是……常弥的四姐姐,阿箩外甥女儿?”
秦策少年时常去英国公府,彼时魏箩才三四岁。魏箩不认识他是正常的,不过他却认识魏箩。
盖因魏箩长得跟姜妙兰很像,杏脸桃腮,妙目樱唇。姜妙兰没生下魏箩和魏常弘的时候,秦策见过姜妙兰几次面,对她印象深刻。后来她毫无预兆地离开了,留下一双儿女,秦策为此还惋惜了许久。如今这一双儿女都长大了,一个长成了英姿勃发的少年,此时就站在他对面;一个长成了娇柔欲滴的少女,玉嫩双脸,洁白无瑕。
魏常弘听到秦策叫阿箩,视线转了转,循声看去。
魏箩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直到整个人都出现在常弘的视线中。她自认理亏,唇瓣嗫嚅两下,有点讨好地叫道:“常弘,你怎么在这里?”
魏常弘不言不语,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有不忿,有委屈,还有受伤。他认得赵玠头上的玉笄,正是上回她上街给他买礼物时一起买的那个。当时他以为是送给宋晖的,尽管不愿,但也勉强接受了。如今居然看到这个玉笄出现在赵玠头上,所以他才会一路追出来,想问清楚,阿箩送给赵玠了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魏常弘收回看向魏箩时可怜巴巴的眼神,恶狠狠地剜向赵玠。
一定是他引|诱阿箩的,否则阿箩怎么会看得上他?他比阿箩大了近十岁不说,模样也没有宋晖长得好看,阿箩连宋晖都看不上,更别说他了。
魏常弘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上前半步,开口道:“你……”
魏箩以为他要动手,毕竟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当初上元节李颂轻薄了他,他不就一拳揍上去了?思及此,魏箩连忙上前握住常弘的拳头,目露恳求,着急地道:“……不要打他。”
这一句话说完,魏常弘的身体僵了僵,眼神哀哀戚戚。
相反的,对面的赵玠弯起薄唇,褪去方才的凌厉,满眼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魏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上来了,她当时只想着不让赵玠挨打,却没想过这样等同于默认她跟赵玠的关系。她脸上掠过一丝后悔,正懊恼时,常弘反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转身就走。她无措地跟上前,还没迈出一步,另一只手便被赵玠握住。
赵玠立在原地,唇畔含笑,目光灼灼:“不要走。”
他看似轻松,其实手下暗暗使了点力道,既不至于弄疼魏箩,也不至于让她轻松地挣脱。
果然,魏箩抽了抽,没能抽出来。
她懊恼地想,这两个人究竟想怎么样?这是在安陵侯府,又不是在自己家。好在此时廊下无人,要是被人看到的话,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魏箩正着急时,一旁的秦策总算看出点门道,他牵着魏常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忍着笑道:“我的书房就在这附近,不如我带你们过去喝杯茶,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魏常弘停步,没吭声。
赵玠也不置可否。
看来是都默认了,秦策带着笑,踅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跟秦某来吧。”
今日是安陵侯寿宴,安陵侯府的人比平时多,走在廊下难免会遇到宾客或者下人。赵玠想必也是认识到这一点,慢慢松开魏箩的手,走在前面道:“有劳非论了。”
非论是秦策的字。
秦策跟赵玠交情很好,两人私底下常联系。赵玠发兵邬姜时的排兵布阵,大部分都是秦策出谋划策的,可以说秦策是赵玠的半个军师。
几人来到书房,秦策推开直棂门,请他们入内,坐在黄花梨大理石镂雕茶桌后面,从后面的多宝阁里取出一罐洞庭君山,用茶匙从银云龙纹双耳盖罐里舀了一勺茶叶倒入紫砂壶中,著了一壶茶。他没坐多久,很有眼力劲儿地带着魏常弥离开:“靖王和六少爷慢聊,我带弥哥儿出去转转。”
赵玠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低低地嗯一声。
魏常弥自是不愿意的,趴在秦策肩膀上挣扎道:“我不要走,我要跟阿箩姐姐待在一起,小舅舅……”
秦策拍拍他的屁股,笑笑道:“走,小舅舅带你荡秋千。”
傻孩子,你阿箩姐姐这时候根本没空理你。
*
书房里的气氛很微妙。
魏箩盯着面前的紫砂壶,等壶里的茶煮好以后,用茶滤撇去茶汤上的泡沫,往黑彩竹雀纹茶杯里倒了三杯茶。一杯递给常弘,一杯给自己,另一杯正准备端到赵玠面前,常弘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她顿了一下,低头忙道:“我喝两杯。”
赵玠低笑出声,不问自取地从她面前端了一杯茶,语气揶揄:“茶烫,还是由本王代劳吧。”
魏常弘握着茶杯的手骨节突出,魏箩担心再说下去他就要动手,没有接话,低头默默地喝茶。
茶凉了一些后,魏常弘端起黑彩茶杯一饮而尽,也不管烫不烫。他酝酿许久,慢慢问道:“阿箩,玉笄是你送的么?”
魏箩抿一口茶,小声地“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魏常弘说不出来心头什么滋味儿。有点泛酸,也有点闷,若是以前宋晖就算了,毕竟他虽然不喜欢宋晖,但是早就做好了把魏箩交给宋晖的打算。可是突然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赵玠,让他多年来的心理建设分崩瓦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都不太好。
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以前觉得赵玠人模人样,勉强入眼,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魏箩小时候当过赵琉璃的伴读,那时候没少跟赵玠接触。只不过每次见面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宫外,很少在英国公府光明正大的接触,是以魏常弘只知有这个人,不知他跟魏箩的关系。
魏箩也从来没有刻意跟他说过,以至于到了今天他才发现端倪。
魏常弘抬眸狠狠地看向对面的赵玠,话却是问魏箩的:“你那次上街,是为了给他买东西,顺道给我买礼物么?”
魏箩连连摇头,这个可真不是的。如果他生气的原因在这里,那她愿意解释一下:“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给你挑礼物才上街的。玉笄才是顺便买的。”
这下赵玠就有点笑不出了。
魏常弘的脸色稍微有点好转,想了想又问:“你跟宋晖退亲……也是因为他?”
魏箩还是摇头,实话实说道:“不是的,我很早以前就决定跟宋晖哥哥退亲了。就算没有靖王哥哥,我也会这么做。”
赵玠垂下嘴角,表情微沉。
魏常弘的心情倒是渐渐有所好转,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认为赵玠在魏箩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那你为什么送他玉笄?你跟他什么关系?阿箩,是不是他欺负你年少无知,用身份威胁你?”
赵玠眼底笼罩一层霾色:“……”
他掀起凤目,看向对面的魏箩,仿佛也在等她的答案。
魏箩愣了愣,旋即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你想哪里去了?”她垂下浓长的睫毛,挡住眼睛里流转的万千光辉:“我们是两情相悦。”
赵玠定定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从小姑娘嘴里听到真心话。他以前逼问了无数遍,她始终不肯表明情意,如今对着魏常弘,总算说出了实话。他支着下巴,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小姑娘,只等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魏箩被他这样看着,更加不好意思,耳根子烧得通红,一直延伸到光洁修长的玉颈。她长而翘的睫毛颤了又颤,缓慢而坚定道:“靖王哥哥对我很好……他从小保护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替我收场。我以前把他当成大哥哥,现在不是的。常弘,我不想嫁给宋晖哥哥,可是我想嫁给靖王哥哥。”
这算是很大胆的言论了。
魏箩终究脸皮不厚,说完满脸通红,波光潋滟的大眼转啊转,就是不看对面的赵玠。
魏常弘听罢,久久无声。
反观赵玠,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与常弘简直是鲜明的对比。他情不自禁地握住魏箩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宝贝儿……”
魏箩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嗔他一眼:“别摸我。”
常弘在场,他还敢这么肆无忌惮,要不要脸啦?如果不是因为他戴着那个玉笄出门,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说到底还是他太张扬的错。
赵玠含笑,依言抽回手:“好,好。”
魏常弘自然没错过这一幕,他受到的打击不轻,怔怔地坐了半响,方才站起来问赵玠道:“那你打算何时提亲?”
赵玠抬眸看他:“后日。”
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似乎做了极大的决定,把魏箩从氍毹上拉起来,往门外走去:“那么成亲以前,你最好不要跟阿箩见面。”
魏箩连忙放下茶杯,跟在他身后出屋。
常弘走出门外,她刚要迈出门槛,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搂住腰,轻轻一勾便带了回去。
她一惊,硬生生脱开了常弘的手,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门前的直棂门便“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室内室外的光景。
赵玠将她转过身,抵在直棂门上,凝睇着她的小脸。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方才的那番话,以至于魏常弘让他不要见她,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俯身吻住她的双唇:“小嘴这么甜,让我尝尝是不是抹了蜜?”
“唔……”
魏箩闭上眼,不得不踮起脚尖迎合他的亲吻。
他的手从她衣下探入,触到她细嫩柔滑的玉肌时顿了顿,旋即毫不犹豫地从她的肚兜里探进去,肆意揉搓。
魏箩抵挡不住,唇边流出晶莹的香涎,闭着眼睛,酥颊通红。赵玠终于亲够了,放开她,含笑用拇指拭去她唇边的水渍,哑声道:“嗯,比蜜还甜。”
魏箩脸颊烧红,张口咬住他的拇指。
门外,魏常弘立在直棂门前,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真后悔刚才没有一拳揍到赵玠脸上。




宠妃使用手册. 第099章
庆熹宫,昭阳殿。
陈皇后坐在酸枝木藤面罗汉床上,斜倚着罗茵迎枕,手边是一幅幅展开的画卷。每一幅画上都画着一个容貌不俗、柳亸花娇的少女,她们姿态各异,表情万千,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都正值妙龄。
陈皇后来回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一旁的秋嬷嬷道:“家世好、有底蕴的姑娘家只有这些了么?”
秋嬷嬷屈膝跪在脚踏上,一边为陈皇后捶腿一边点头道:“都在这里了,娘娘看不上吗?”
陈皇后似乎有些失望,不得以又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一个中意的。她叹了一口气,把其中一幅画拿出来递到秋嬷嬷面前道:“这个礼部尚书家的千金虽然好看,但是眼距太宽了,乍一看有些奇怪……”说罢摇了摇头,又拿起另外一幅让秋嬷嬷看,“还有这个刘太傅的孙女儿,你看是不是太瘦?弱不禁风的,身前身后一样平,该凸的不凸,该翘的不翘,一看便不好生养。”
陈皇后挨个点评了一番,不是这个瘦就是那个面相不好,反正没一个中意的。秋嬷嬷在一旁听得汗如雨下,不知该如何接腔。
秋嬷嬷暗叹:皇后娘娘是漂亮姑娘见得多了,才会对这些不大出众的姑娘们看不上眼。像她身边的高丹阳、高晴阳和魏箩,哪一个不是水灵灵的好胚子。尤其是英国公府的四小姐魏箩,那是真的好看,说不出用什么话形容,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陈皇后翻来翻去翻不到合眼缘的,末了惆怅道:“长生连丹阳都看不上,这些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么。”
秋嬷嬷听罢,连连安慰她:“娘娘别急,靖王殿下说不定只是没遇上能让他心动的姑娘。您把这些画像拿到他面前,说不定靖王殿下就看上哪个了呢?”
要真是这样,陈皇后就不用发愁了。
就怕她这个儿子不喜欢女人,到时候别说生不出大胖小子,就连成家立业都成问题。
正好,赵琉璃牵裙从殿外走进来,看到罗汉床上铺满的一幅幅画卷,吃惊地张了张小口:“母后这是准备做什么,怎么这么多画像?”
陈皇后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参谋,忙把她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快帮母后看看,你知道玠儿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么?我挑了一圈儿也没有一个顺眼的,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赵琉璃顿了顿,隐约明白过来陈皇后的意思。
这是走投无路,要给她哥哥物色媳妇儿么?
她上前,坐在陈皇后旁边,装模作样地把十几幅画都看了一遍,末了摇摇头,说道:“都不好看。”
陈皇后认同地点点头。
然而赵琉璃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里再次燃起希望。赵琉璃说:“皇兄不喜欢这样的……”
陈皇后立即来了精神,哦一声好奇地问:“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
“知道呀。”赵琉璃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眼弯弯,在脑海里勾勒出魏箩的模样,故意卖关子道:“皇兄眼光挑剔,他喜欢的姑娘肯定得漂亮……而且不能是一般的漂亮,要漂亮得不像话才行。其次皮肤白,长得小巧玲珑,面相富贵,性格也不能太差……如果声音也好听,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皇后原本听得兴致勃勃,越听越觉得赵琉璃在糊弄她,她点了点赵琉璃的额头道:“瞧你说的,这么多要求,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去?你是存心让你皇兄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赵琉璃觉得有点冤枉,怎么能怪她呢?皇兄喜欢魏箩,她是按照魏箩的条件说的,一点不差呀!
奇怪的是陈皇后脑海里过了这么多姑娘,唯独忘了曾经给赵琉璃当过伴读的魏箩。大抵是以为魏箩仍有婚约在身,不知道她跟宋晖退亲的消息,是以一时半刻才没有联想到她身上。
赵琉璃扁扁嘴,不再帮她参谋。她低头摆弄腰上的青玉勾莲纹镂空香囊,唇边噙着浅盈盈的笑,看得很是专注。这是她住在紫御山庄的时候,杨缜下山给她买的,里面的花瓣是他自己一片一片晒的,难以想象一个笨手笨脚的武夫晒花瓣是什么模样。赵琉璃只要一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陈皇后见她又在傻笑,忍不住叫了她一声:“琉璃,那个香囊是哪儿来的?我看你这几天一直戴着它,以前似乎没有见过。”
赵琉璃连忙抬头,眨眨眼道:“这是阿箩送给我的,里面的花瓣也是她自己的晒的。”
陈皇后倒是知道魏箩有一个小花房,闲来无事养花浇水,是以便没有怀疑。“挺别致的。”
赵琉璃把香囊递到她面前,笑眯眯地问:“香味也很好闻,母后要不要闻一闻?”
陈皇后摆摆手拒绝了,想起另外一件事,沉吟一番问道:“听说在紫御山庄,你跟定国公府的三公子见过面了?”
赵琉璃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陈皇后又问:“你还记得他么?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他还给你送了一个小风车,你当时很喜欢的。”
陈皇后不爱出门,偶尔才去御花园走动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庆熹宫里。她闲着没事的时候,最爱操心一双儿女的婚事。一个赵玠就够她忧愁了,还要偶尔腾出心思想一想赵琉璃。赵琉璃平安长到十五岁,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原本不舍得把她嫁出去,最好能一直留在身边,她可以近距离照顾她一辈子。然而闺女长大了,终究要出嫁的。就好比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不想让琉璃恨她,即便不舍,也要开始为她寻找一门好亲事。
赵琉璃低着头,摸摸香囊上的纹路,咕哝道:“不记得了。”
陈皇后丝毫没有因为她这句话气馁,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上回见过高三公子一面,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龙章凤姿、风度翩翩的少年……他还记得你,说起你们小时候的趣事,我都忘了的事,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母后。”赵琉璃出声打断她,撅了撅嘴巴道:“我不想听这个,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陈皇后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到了适婚的年龄,总归要出嫁的。可是她该怎么跟母后说,她不喜欢高从勋,也不喜欢别人,只喜欢杨缜哥哥呢?
赵琉璃很苦恼。
*
好在一旁的秋嬷嬷替她解了围。
秋嬷嬷掖着两手通禀道:“娘娘,靖王殿下来看您了。”
陈皇后“哦”一声,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往殿外看去。不多时,赵玠一袭玄青绣金灵芝纹直裰从门外走进,腰绶玉带,脚蹬墨色绣金暗纹靴子,来到陈皇后跟前行了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陈皇后把他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一通,颇有些好奇道:“为何今日穿得这么周整?怎么,是要见谁不成?”
赵玠坐在她对面的松红林木宫凳上,弯唇,不疾不徐道:“儿臣入宫除了拜见母后,还能见谁?”
陈皇后不信他的话,凉凉道:“你还知道应该拜见母后?这阵子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不入宫一趟,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母后忘了。”
赵玠起身,笑了笑道:“儿臣不敢。”
罗汉床上的画卷尚未来得及收起来,他一抬头便能看见。第一幅画便是刘太傅家的小孙女儿,名叫刘莹,方才陈皇后还说她太瘦了来着。画上的少女立在岸上柳边,身穿湖绿色绉纱裙,手持折纸柳条,浅笑盈盈。脸长得是好看,就是不够圆润,感觉浑身只剩下一把骨头,没有丝毫美感。
陈皇后注意到他的目光,循着看去,恍然大悟,总算想起来正经事儿,“正好今日你在,这些画你拿过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姑娘中意的?若是有,便告诉本宫,本宫为你主张婚事。若是没有,本宫便再为你寻找别的姑娘。”
这是打定主意要逼他成亲了。
赵玠薄唇噙着一抹笑,这次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反而上前把那几幅画拿在手中,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陈皇后错愕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肯定会反感,如今他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反而让她非常诧异。
赵玠命人呈上笔墨,他手持紫毫宣笔,一幅画一幅画地看,看过一幅便在一幅画上打一个叉号。末了看完十几幅画以后,每幅画竟然都被他打了同样的标记。
陈皇后蹙眉,正要发问,他却放下那些画卷,站起来道:“回禀母后,这些姑娘儿臣都不中意。”
陈皇后觉得自己刚才白高兴了,他哪里是想认真看,分明是故意推辞!她很气恼,故意反问:“那你中意的姑娘在哪里?”
他敛眸含笑:“不在画上。”
难道还真有?陈皇后眼睛亮了亮,本以为那句话是拿来糊弄她的,竟然不是么?她迫不及待地问:“是谁?在哪儿?”
赵玠凤目柔和,许久,才缓缓道:“在英国公府。”




宠妃使用手册. 第100章
英国公府统共有五个姑娘,大姑娘早早地出嫁了,二姑娘刚刚定亲,五姑娘魏筝前几天刚嫁到汝阳王府,如今待字闺中的只有三姑娘和四姑娘两个人。陈皇后没见过三姑娘魏笌,只见过四姑娘魏箩,眼下听赵玠这么说,她登时错愕地睁圆了眼睛,百感交集地问:“是……是哪个姑娘?”
话虽如此,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英国公府的三姑娘魏笌不大出彩,宫中设宴她见过几面,举止拘谨,有些小家子气……她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赵玠了。然而魏箩不一样,魏箩小时候当过赵琉璃的伴读,后来又是赵琉璃的好姐妹,几乎从小跟琉璃一块儿长大。赵玠经常见她,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照顾,有时见面会多看她几眼。
陈皇后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既紧张又忐忑,是魏箩吗?是呀,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魏箩今年都十四了,她还一直以为她十一二呢。那个小姑娘每回入宫都给琉璃带来一片欢乐,小小年纪生得精致可人,齿若编贝,目若玄珠。一张小嘴也生得十分讨巧,能说会道,若是能给她做儿媳妇,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陈皇后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万一不是魏箩,是那三姑娘魏笌呢?她这个儿子的喜好,她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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