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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丫鬟进屋,送来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低头递到李颂面前便出去了。李颂等魏箩擦干头发后,坐在她的对面,曲起一条腿,执起她的手腕放到自己膝盖上,倒了一些药膏在手心,搓热,覆在魏箩的手腕上轻轻揉搓。李颂第一次摸她的手,这才发现魏箩的手腕细得不像话,跟自己一比,好像一折就会断似的。这么纤细的身体,当时哪儿来的力气把簪子狠狠刺进他的身体?
李颂垂眸,替她上好药后,仍旧握着魏箩的手腕,没有松手。
魏箩瞅着他,试着抽了抽,没抽动。
魏箩抿唇,叫他:“李颂?”他刚才好像是这么自报家门的。
这一声“李颂”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抬了抬头。以往魏箩叫他的名字时,不是带着厌弃,便是带着憎恶,眼里永远流露出一种深恶痛疾的神情。如今她就在眼前,眼神干净,清清澈澈,带着些微好奇和疑惑,兴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酥颊粉红,浑身都散发着清清淡淡的香气。李颂的瞳孔缩了缩,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魏箩拧眉,提醒他:“我的手……”虽然她感谢他给自己上药,但也不能一直握着啊。
只是话没说完,下一瞬便被李颂压在了罗汉床上。
李颂一只手撑在她的头侧,一只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沉着脸,叫她:“魏箩。”
魏箩仰头看着上方的脸,动了动,换来的却是他更紧的桎梏。她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李颂没有放开她,盯着她看了许久,俯身,慢慢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脸庞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脸颊。他太渴望这样亲密的碰触,以至于她就在怀里,还是觉得不真实。那么娇,那么小,原来抱着她是这般滋味。李颂咬住她小巧的耳珠,含在口中,一圈一圈细细地舔舐。
魏箩被他舔得半个身子都麻了,伸手推他,奈何怎么都推不动,不免有些恼火:“你放开我!”
孰料李颂竟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又狠又重。魏箩猝不及防,低低地痛叫一声,疼得泪珠子都蹦出来了。
李颂咬完以后,又含在口中轻轻慢慢地□□,似在安抚她,也似在安抚自己。
魏箩这会儿动都不敢动了,生怕他又忽然发疯,逮着自己再咬一通。
李颂的手臂渐渐收紧,松开她的耳珠,额头抵着她的颈窝,慢慢说道:“我帮你收拾杜氏,帮助你回英国公府……你嫁给我。”
魏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许是觉着此人有病,手忙脚乱地推他:“你……你说什么!为什么?”
李颂任凭她怎么推拒,端是紧紧地拥着她,一动也不动,道:“没有为什么。”
他想要她,特别想,足足想了两辈子。
魏箩怎么可能答应他,她从龙首村逃出来后,对嫁人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更何况此人她根本不认识,哪有第一次见面,便要成亲嫁人的?魏箩当他脑子有问题,挣扎了半天,终于从他身下逃出来,远远地躲在罗汉床的另一角,拢紧衣衫,警惕地看着他。
魏箩咬着唇瓣道:“我要走了。”
李颂缓缓坐起来,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他道:“你能走去哪?盛京城有落脚之地么?”他看一眼对面的小姑娘,果见她面色发白。他的心莫名其妙地软下来,又道:“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跟陆实说,他会听你的吩咐。”说罢,又静坐片刻,这才起身走了。
*
李颂说得不错,魏箩确实没有落脚之地。
她从龙首村来到盛京城,身上的盘缠早就用光了,每日不饿着肚子就不错了,更别说有住的地方。在遇见李颂以前,她确实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这几日魏箩住在李颂的别院,每日清晨都有丫鬟伺候穿衣,晌午膳食丰盛,晚上再洗一个热水澡,日子舒坦得让她颇为不安。
每日一静下来,便想起李颂说的那句话。
他为什么让她嫁给他?听下人说他是汝阳王府的世子,那怎么会看上自己?魏箩想不通。
这阵子李颂时常来别院,虽不说什么,但是魏箩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案。有时他拿那双漆黑深沉的瞳仁看她,那种眼神……让魏箩的心莫名地荒凉。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感情好像很复杂,又爱又恨,但是那点儿恨跟爱比起来,显然十分微不足道。魏箩更加不懂了,他们前前后后统共只见面两次面,没必要这样吧?
魏箩在这里住了七八日,这日用过午饭,李颂就来了。
魏箩正想找他,他来了正好,从罗汉床上坐起来道:“我……我有话跟你说。”
李颂也不坐,看着她道:“你想好了?”
魏箩眨眨眼,“嗯?”
他道:“要不要嫁给我。”
魏箩的脸忽然红了,移开视线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李颂沉默。
魏箩顿了顿,说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这些日子多谢你收留我,但我不能一直住下去,若是你同意的话,我今儿就离开。叨扰你那么多日,委实不好意思,改日我定会来感谢你的。”
魏箩说完许久,李颂一句话都不说。
魏箩抬眼瞧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走了。”
见他仍旧没反应,魏箩权当他默认了。魏箩从罗汉床上下来,正欲绕过李颂身侧,未料忽然被他揽住腰肢,身子一倾,便被重重地压回了罗汉床上。魏箩只来得及说一声:“你……”李颂狠狠堵住她的嘴,含着她的双唇吮吻撕咬,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更不想放她离去。
李颂活脱脱饿了许久的狼狗,逮着魏箩的唇瓣就不肯放开,强势地撬开她的牙齿,横冲直撞,一口咬住她乱动的舌尖。
魏箩根本抗拒不了这攻势,挣扎了许久,渐渐软倒在他怀里,可怜地呜咽。
许久,李颂终于停下,却没有放开她,慢慢地,轻轻地吻她的嘴角,下巴,她脸上的每一处都不放过。李颂的呼吸沉重,嗓音低哑缓慢:“你拿什么谢我?”
魏箩正被他亲到眼皮,痒痒的,她往后缩了缩,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能给他的。
李颂道:“嗯?”
魏箩道:“我去城外的千佛寺为你上香,让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李颂咧嘴一笑,低低的,发自内心的愉悦。要是换做上辈子,魏箩死也不会说这么可爱的话。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笑看着她:“我不要那些虚的,魏箩,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魏箩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李颂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现在呢?”
魏箩捂住嘴,狠狠地瞪他一眼,怒斥:“登徒子!”总算是把这句话骂出来了。
李颂不以为然,他早就想对她这么做了,不止是亲她,他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李颂从她身上起来,坐在一旁,展了展下身的袍子,“离开这里你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考虑我的条件,我会尽全力帮你。”
魏箩抿抿唇,满嘴都是他的味道,她有些不自在,“我不想嫁给你。”
李颂默声,沉下脸不再说话。
一炷香后,李颂离开房间,特意吩咐了陆实,看好魏箩不要让她出门。
这些天他并非什么都没做,他命人调查杜氏的事有了着落。杜氏确实在派人寻找魏箩,一旦魏箩被杜氏的人发现,杜氏一定不会放过她。非但如此,李颂还查出当年魏箩并非被人贩子拐卖,而是杜氏联系了两个人贩子,主动将魏箩卖给他们的。只不过后来被魏箩逃走了。
原来这一世跟他熟知的那一世竟如此天差地别,难怪这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李颂对陆实道:“把那两个丫鬟拘起来,还有用处。”
那两个丫鬟一个叫金词,一个叫金阁,是当初伺候过魏箩的丫鬟,也是眼睁睁看着魏箩被杜氏卖给人牙子的证人。
陆实颔首应是。
李颂暂时回了汝阳王府,他要好好考虑李襄和魏常弘的亲事。若是魏箩认祖归宗,那她便是英国公府的五姑娘,李襄一旦嫁入英国公府,大户人家不兴换亲,那他跟魏箩便再无可能了。
只是李颂没想到他这一走,再回来时魏箩已经离开了。
伺候魏箩的丫鬟跪了一地,剔剔然道:“世子爷恕罪,奴婢疏忽,没想到魏姑娘夜里趁着奴婢睡觉时逃走了……”
李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默良久,只让所有的丫鬟出去,自己去了里间躺着。
他躺在魏箩常坐的罗汉床上,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太不真实。如今魏箩离开了,他反而更有一种真实感。这个可恶的姑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肯让他得逞所愿,更不给他任何机会。
这辈子没有赵玠,他先找到了她,既没有把魏常弘推下水,也没有用箭射她,为何她还是不肯留下?
李颂想得头疼,渐渐地躺在罗汉床上睡着了,再睁眼时,便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躺了好一会儿神智才清醒。他洗漱更衣,先着人去英国公府打探了一趟,得知魏箩并未回英国公府后,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她孤身一人,身上什么都没有,能去哪儿?
路上遇见危险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李颂的眼神霎时沉下来。他险些忘了,杜氏的人也在寻找魏箩,找到之后,或许会斩草除根。李颂立即走出房间,叫来陆实:“立即召集所有侍卫,寻找魏箩的下落,把盛京城都找一遍。快,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他神情严肃,神态着急,还是头一次如此紧张一个人。
陆实张了张口,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声,道一声“是”便下去办了。
侍卫们找了整整一天,为了不惊动街上的百姓,只能暗中寻找,效果甚微,到了傍晚时分,仍旧没有魏箩的消息。李颂脸色愈发难看,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心窝子上,道:“废物!”
李颂甩了甩袍子,大步迈出门槛,打算亲自寻找。
他找遍了英国公府附近的几条巷子,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眼看着他要黑了,也不知道魏箩目下情况如何。李颂紧咬牙关,拳头捏得喀喀作响,“继续找。”
侍卫们四散而去,他站在暗巷深处,没有移动。
少顷,一个侍卫匆忙而来,道:“世子爷,找到了!”
他霍地抬头,那双黑沉沉的眼里泛着血丝,瞧着甚为吓人。
*
李颂领着侍卫赶到时,魏箩正被麻绳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魏筝站在她面前,杜氏坐在她对面的八仙椅中,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魏筝穿着娇绿色锦衫和石榴裙,手里却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泛着森森冷光。魏筝拿着匕首在魏箩面前晃了晃,笑着讽刺道:“就凭你也想见我爹爹?魏箩,你十年前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是你的幸运,如今你还敢回来,当真是勇气可嘉。”
魏箩抬眼恨恨地看向她,道:“那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回去?”
“你的家?”魏筝吃吃地笑了,眼里满是轻蔑,“既然是你家,为何英国公府里的人都不认得你?你娘早就死了,爹爹也不要你了,你回去还有什么意思?”
魏箩抿唇,不语。
魏筝有些嫉妒地瞧着她这张脸,明明是下等农妇养大的孩子,却生得这般漂亮,即便穿着简陋粗鄙的衣裳,也挡不住这张脸的姿容。魏筝抬起匕首,贴着魏箩的脸,眼里闪过狠光,“若是你这张脸毁了,你说爹爹还会认得出你么?”
魏箩惊愕地睁大眼,总算露出惶恐之色。
魏筝满意极了,手腕轻轻一转,便往魏箩脸上划去。
正此时,木门被人从外猛地撞开,一道人影从外面大步走来,夺走魏筝手里的匕首,狠狠掷出老远。李颂冷沉沉地看着魏筝和杜氏,吩咐道:“看着这两人。”
侍卫涌进来,迅速将魏筝和杜氏圈起来。
李颂解开魏箩身上的绳子,看向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没事了。”
魏箩受惊不小,说实话很有些懵,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过了好半响,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颂停顿片刻,道:“担心你有危险,便出门找了找。”
他说得轻巧,其实几十个人找了她整整一天。
魏箩盯着他,没说什么,然后转开目光看向屋里另外两个人——魏筝和杜氏。
李颂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冷了冷,拾起方才被他扔开的匕首,送到一个侍卫手里,道:“方才她要做什么,看清了么?”
侍卫点了点头。
李颂说好,继续道:“我让你还到她脸上,若是下手不狠,这就要了你的命。”
魏筝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大声道:“你们疯了?我是英国公府的六小姐,你们这么做,不怕得罪英国公府么?”
李颂领着魏箩走出房间,闻言回头,薄唇弯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何惧之有?”
魏筝哑然,那一瞬间,竟没有缘由地觉得此人分外可怕。
魏箩和李颂走出房间后,身后很快传来痛叫声,并伴随着杜氏的哭喊声。
走出巷子口,李颂走在前面,知道她不喜欢自己靠近,便始终跟她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他道:“当年的真相我已经查明了,明日便可将人证送到英国公府,你可以重新当回英国公府的五小姐。李襄和魏常弘的婚事也会退了,你不必担心。杜氏和魏筝也不会威胁到你,依照魏昆的性子,应当会狠狠惩罚这两人……”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末了无话可说,脚步一停,转头看向魏箩:“你还有什么事?”
魏箩瞧着他,摇摇头道:“没了。”
李颂抿唇,想了想道:“今晚有地方住么?”
魏箩还是摇头。
他道:“那就先住在别院,明日我命人将你送回英国公府。”
说着,李颂命陆实叫来马车,送魏箩回去。
李颂不看她,目光落在别处:“走吧。”然后不等魏箩坐上马车,他自己先转身走了。
魏箩站在马车前,静静地端详李颂的背影。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寥。
陆实催促道:“魏姑娘?”
魏箩没回应,慢慢迈开脚步,走了一步,顿住,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李颂走去。
李颂听到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去,便见魏箩背着双手,站在几步之外。
他眼神沉了沉,“魏箩,你什么意思?”
魏箩抿抿唇,“你帮我做这些事,不是有一个条件么?”
李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许久许久,才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说什么?”
魏箩想了想,道:“我可以答应你。”虽说他有些奇怪,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但魏箩想,她可以试着接受他。
李颂怔忡良久,然后大步朝魏箩走去,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箍着她。魏箩被他勒得有些疼,动了动,他却一点儿也没松。李颂低头,贴着她的脸颊,似乎自己跟自己挣扎了很久,才哑声狠狠威胁:“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即便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魏箩轻轻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





宠妃使用手册. 第171章
【番外:赵玠&阿箩篇】
晌午稍热,微风透过槛窗的绡纱卷入室内,清凉中带着一丝闷热。赵玠躺在浮雕龙纹的罗汉床上午休,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剑眉紧蹙,许是梦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眉头越蹙越紧,最终双手拢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床板上:“阿箩!”
床板发出一声巨响,赵玠也随之清醒。
他额头沁汗,双目幽黑,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揉眉心一边道:“来人。”
一个穿青色曳撒的小公公闻声汲汲皇皇地走进,掖着两手恭敬道:“陛下。”
赵玠道:“皇后呢?”
小公公道:“回禀陛下,皇后正在后花园陪伴太子和小公主。”
赵玠垂下眼睛,仿佛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许久,他才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小公公弯腰退下。赵玠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乌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某一处,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梦中之事。
那对赵玠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噩梦。
梦中没有赵曦,没有他和魏箩的女儿,甚至没有他自己。赵玠看到了小阿箩,看到她被杜氏卖给人牙子,看到她拼命逃跑,最后逃到一个名叫龙首村的地方,看到她被养父养母逼迫结阴魂,看到她一路蹒跚来到盛京城认亲……再后来,赵玠把拳头捏得骨头喀喀作响,后面的事情他几乎不愿意回想。他始终没办法出现,既说不出话,也现不出身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颂出现,李颂做了他想做的事,帮助那个可怜无助的小阿箩回家,给她锦衣玉食,给她荣华富贵,最终把她娶到手。
赵玠闭了闭眼。那个梦太真实,以至于他至今没法从方才的激荡中回神。
梦中的无力和愤怒之感,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种看着他的宝贝落入旁人手中的滋味儿,太过真实。赵玠走下龙榻,随手披了一件紫金色的龙驾祥云纹袍子,唤来朱耿和杨灏,站在窗边道:“调查李颂的行踪,朕要知道他眼下在何处。”
朱耿、杨灏如今是赵玠的御前侍卫,品阶颇高,平时无事的时候,便在近前当差,一旦有要紧的机密事务,赵玠便会安排他们两个去办。两人听到赵玠吩咐,先是怔了一下,毕竟李颂这个名字已许久没被人提起过了,也许早已被人遗忘了,若非赵玠提起,他们几乎快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朱耿和杨灏到底是尽职尽责的暗卫,只疑惑过一瞬,很快颔首道:“是。”
赵玠规定了一个期限后,便挥手让他们退下,独自在窗边伫立片刻。他想起小公公说魏箩和儿女都在后花园,没有多想,大步往后花园而去。他这会儿迫切地想见到魏箩,想抱抱他的小姑娘,确定她确实是在自己怀里的,而不是李颂的,他才能安心。
*
八月的盛京城仍有一些闷热,但也仅限晌午这一会儿,过了这段时间,傍晚便会凉快许多。魏箩不睡午觉的时候,便喜欢带两个孩子到无双殿后面的花园玩,这里有秋千和花架,还有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赵曦和苒苒最喜欢到这里来玩儿。
赵玠到时,魏箩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纳凉,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女娃娃穿着粉色绣百蝶纹的襦裙,头发梳成两个小鬏鬏,两边各缠两个攒珠金链子,正仰着头咿咿呀呀地跟魏箩学说话。那张侧脸跟魏箩很相似,同样的大眼睛,同样的小鼻子,同样的雪肤红唇,只不过一个是美貌娇媚的少妇,一个是稚嫩可爱的小丫头。
魏箩腿边的榉木凉榻上还坐着一个。赵曦手里拿着一个鲁班锁,正认真地摆弄,他手边还有好几个形状不同的锁,有梅花锁、八角锁、二十四锁等等……这小家伙玩得极顺溜,仅仅用了二十四下,便将一个鲁班锁拆卸完又重新装好。装好以后,他仰起俊秀精致的小脸,眨巴眨巴乌黑水亮的大眼睛,一笑露出俩酒窝,把鲁班锁举到魏箩面前邀功:“娘亲,我拼好了,我厉不厉害?”
赵曦刚出世时长得像魏箩,如今脸蛋慢慢长开了,倒是跟赵玠很有几分相似。
魏箩看向他手中的鲁班锁,长睫轻垂,虽年满二十,但皮肤仍旧跟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般,青葱水嫩,细腻柔滑。她摸了摸赵曦的脸蛋,笑着称赞:“厉害。”
赵曦的眼睛一亮,小脸渐渐露出一点自豪,期盼地又道:“比父皇还厉害吗?”
在三岁半的赵曦眼里,父皇是世上最厉害的人物,不必动手,只用动动嘴皮子,便有无数大臣和百姓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都不敢有二话。赵曦认为,就算父皇想呼风唤雨,也是没有问题的。
魏箩轻笑,哄道:“曦儿跟父皇的厉害是不同的。曦儿很厉害,他也很厉害,只不过曦儿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跟父皇比试比试,便能知道你们谁更厉害了。”
赵曦立即扔下鲁班锁,趴在魏箩的腿上,一手牵着妹妹肉呼呼的小手,一手抓着娘亲的手,道:“等我长大了,比父皇厉害,娘亲可以让我抱抱妹妹吗?”他年纪太小,力气不足,魏箩担心他摔着苒苒,便很少让他抱苒苒,他倒记着呢,一心想多抱抱粉团子似的妹妹。
魏箩道:“自然可以。”
赵曦高兴极了。两个小家伙一个坐在魏箩腿上,一个趴在魏箩腿边,对着脸,兴致勃勃地跟对方说话。苒苒刚满一岁,只会说简单的词语,性子很乖巧,有些腼腆,外人逗她她不怎么说话,但是在父母哥哥面前,却是极喜欢笑的。目下赵曦跟她玩,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弯成月牙儿,咬着下唇,咯咯轻笑。
赵曦握着苒苒的手,问魏箩道:“阿娘,我可以带妹妹去摘葡萄吗?葡萄熟了,我剥给妹妹吃。”
苒苒尚未学会走路,只有大人牵着她的时候,她才会踉踉跄跄地学着走几步。大部分时间都是走着走着便扑到魏箩腿上了。是以魏箩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让金缕陪你们去吧,小心一点,别摔着妹妹。”
一年前魏箩做主,把白岚嫁了出去,金缕却是死活不肯,仍旧留在魏箩身边伺候。如今金缕年纪也大了,魏箩不想耽误她,最近有为她觅一门好婚事的打算。魏箩留意了一下,每当朱耿跟着赵玠一起过来时,目光总会有意无意间落在金缕身上,金缕却是低着头不看他,魏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也差不多有了主意。
目下金缕抱着苒苒,跟在赵曦身旁,往对面的葡萄花架下走去。
没走一步,赵曦一抬头便瞧见对面芭蕉树旁站着的人。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立即变作一副规规矩矩的表情,快步走到赵玠对面,道:“父皇。”
赵曦虽调皮活泼,但还是打心眼儿里敬畏赵玠的,他能在魏箩面前撒娇卖乖,也能在赵玠面前收敛天性,换做目下老实稳重的模样。并且有赵玠在场的时候,赵曦可不敢跟娘亲太黏腻,盖因每当这时候,赵玠便会拿那冷森森的眼睛看自己,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退怯。后来赵曦才知道,是因为他刚出世的那阵子,娘亲总是抱着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他,父皇是吃醋吃狠了,一直到这会儿都没缓过来,这才会一看见他便露出那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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