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蓝犸一咬牙,跪了下去。
当年多么风光的一代土王,已经沦落待这等地步。在场的几百山民、汉民们无不唏嘘感慨。
金士麒寻思片刻,“蓝犸你起来!还有你们,都过来,我有个主意!”他指着蓝犸背后的房子,“老蓝,你有几个闺女?”
“十二个……你干嘛?”
“最大的几岁?”
“十岁。你到底要干嘛?”
“蓝犸,既然你欠他们人命,那就用人来还吧。”金士麒大声道:“五年之后,你把三个最大的女儿嫁给他们为妻,抵偿欠他们的人命,不许要彩礼。你觉得成吗?”
蓝犸低着头,又瞥了那三个少年几眼,最后一点头。
“好!”金士麒又转过身来问:“那你们呢?”(推荐阅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明末火器称王 第210章 抵达浔州
金士麒提出了“嫁女儿抵人命”的解决方案。()
这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但这也太……跑题了吧。那三个少年本是来报仇的,一时间还转不过弯儿来。他们互相对视着,都不知如何做答。
金士麒见他们正陷入混乱,便顺势道:“这样吧,这三个闺女我先替你们定下来了。五年之后,你们是来寻仇,还是娶姑娘,由你们决定。”
金士麒把手一挥,“都去吧!”
那三个少年还在犹豫,就被旁人哄笑着扯走了。在场的几百人都纷纷叫好,“结亲比寻仇好啊,生娃娃比杀人好!”“等这帮娃子长大了,就知道女人的好了。”“幸亏蓝土司的闺女多。”他们闹闹喳喳地说笑着,逐渐散去。
既然来了,就不免进屋坐坐。
金士麒步入蓝犸的小家,简陋的木屋子里挤满了婆娘和孩子,空气中飘荡着酸腐的气息。真不敢相信,这里的主人曾经拥有一座山寨。更让金士麒惊讶的是,那堂中正摆着几架织布机,还有一捆捆的丝线。
“老蓝,原来你忙着发财呀!”
“糊口罢了。”蓝犸黯然道。
蓝犸战败之后,他的家产都被罚没了。但他有30个婆娘和20个孩子要养活,生活压力很大。他便买来织机,赊来棉麻让女人们织布纺锦出售。广西土锦色彩斑斓工艺精美,在西南一带小有市场。连藏宝港的官兵军服也采用这一特色产品。蓝犸仗着家里的女人多,便毅然地踏入这一行当。
金士麒很感慨。很感动,很感兴趣!
他坐在织机前,与蓝犸和几十个嫂子们讨论起来。金士麒说最近半年藏宝港已经开了许多布锦作坊,竞争很激烈呢。他推荐蓝犸开发“蓝海”,做“成衣”的生意。
这个时代很少有成衣出售,大多是买了布匹回家让婆娘做衣服。但是藏宝港有个特点:就是军人多,商贩多,单身汉多。若是找裁缝店。那价格更贵。若是求别家女人做衣服,一则有人情麻烦,二则有时间周期,三则会破坏别人家的夫妻感情。
“衣食住行”都是生活必不可缺的行当,金士麒便相信,做成衣一定有发展。
最关键的,“成衣”是批量化的生产。有成本优势,必将把裁缝店赶出历史舞台。
蓝犸家的嫂子们也深以为然。她们还说之前送给金将军你小老婆那件衣服,可就是我们姐妹们亲手做的,美吧?若是多做几件,能赚银子吧?……
蓝犸没怎么插嘴,他只默默地听着。忽然间。他恍然回忆起一年前的情景,那一刻,他与金士麒站在河边的高塔上,指点着迁江的山河畅想着未来。你做广西首富,我也要富甲西南。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一切好像又都没变……
“老蓝。问你话呢!”金士麒问道。“需要银子吗?”
蓝犸这才缓过神儿来。他生性直爽,便反问:“你给多少?”
金士麒嘿嘿一笑,“不是‘给’。()是借给你。”
金士麒从柳州带回来8万两现银,他借此资源开了一家银号,名曰“金帆银庄”。银号就像银行一样,基本业务包括存银、放贷、兑换、流转、担保、商业监管等等。
那银号正在紧锣密鼓地修造,预计9、10月间才能正式开张。但金帆银庄的第一期放贷已经开始了,名曰“百枚金蛋孵化计划”。
金士麒大掌柜的目标,是一年内扶持100家中小型的工场和商号,贷款额度100至1000两银子,总计5万两。银子存在仓库里只能发霉,只有放出去才能生利。“百蛋”计划不但能促进本地私商的发展,还能让金帆银庄一炮而红。
“老蓝,我借你500两,月息3分。”
“啥?你还要利息?”蓝犸开始装傻。
“当然,生意就是生意!”
“那也太贵了。我听说隔壁漆器店也借了银子,利息只要2分4!”
“不一样。他那是现成的买卖,扩大再生产,最低能拿到2分的月息。你可是新开张,生瓜蛋子!”金士麒灿然一笑,“我给你的,已经是兄弟价了。”
听到那“兄弟”二字,蓝犸心头一颤。
“答应吧!老蓝,早开张早赚钱。”金士麒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明日我就出征了。我会把此事吩咐给金财,你想好了就去找他。当天申请当天放贷。”
金士麒拜别蓝犸,转身便走了出去。
“兄弟!”蓝犸忍不住喊道,“保重啊!”
“蓝犸……”金士麒鼻子一酸,却说不出煽情的话,“我这人谨慎着呢。”
“屁!”蓝犸脱口而出,“你这人性子急,有时莽得像驴子!”
金士麒嗤地笑了出来,蓝犸也哈哈大笑。这一刻,恩仇尽泯。
……
天启七年,五月二十七日,绵绵细雨。
金士麒的坐船离别藏宝港,出征浔州。
其实柳州水营的大部队早就在浔州了。在过去的半年里,都司姚孟阳和千总吴永博便轮流主持浔州战场的运输,并都经历了几场战事。如今这战争进入到最激动人心的决战时期,金士麒终于登场了。
他随行只有6条大河运船,除了各船上的水手之外,只带了一个分队30名“暗箭突击士兵”和50名金府私兵——大部分都是少年兵。再加上少数旗令兵和佐官、仆从,总计才100人,总体上很是低调。
新改装的8条“战斗型天野”还在试航,要晚半个月才去浔州。
天启七年的五月。整个大明帝国都热火朝天——
辽东!皇太极于年初击败了朝鲜,便没了后顾之忧。他亲率八万建奴大军直逼辽西。先围锦州,又战宁远,此刻正与袁崇焕率领的关辽大军拼杀。
贵州!奢安之乱已经延续到了第六年。安邦彦伪号“大梁王”,出兵八万攻陆广、攻遵义。贵阳又一次陷为孤城,兵民相食惨绝人寰。
福建!郑芝龙完全控制了从琉球到福建的海域,他成为了大海上的无冕之王。福建水师的最后几次“清剿”活动,被杀的片板不留。
甘肃!宁夏!山西!九边各镇兵饷积欠已达两年,各部的兵马纷纷溃逃。兵变更是一场接一场。杀将领、杀官府、杀百姓、杀出一条活路。
陕西!河南!山东!北直隶!整个北方被旱魔笼罩,饥荒与疫病比翼齐飞,乱政与粮赋横行。百姓死毙遍野。草木尽,人相食,皮骨已尽,救死不瞻,各地农民正磨刀霍霍。那场传说中的燎原之火已经引燃。
广西!
这边倒是风景独好。
两广总督商周祚行事干练、不紧不慢,四路大军将胡扶龙团团围困。
北边何玉九一路兵马的表现尤其耀眼。在原先的规划中,他们担当的是“奇兵”角色。没想到战争展开后,他们动作又快又猛,如钢钎一般戳杀过来,遇山攻山。遇寨拔寨,所向披靡。胡贼几次调集主力对抗,一旦兵马集结,便有万千的“火流星”从天而落,绽放处便盛开着死亡的花朵!
短短一个月。北路先锋金士骏已经饮马郁江。
东路的两广主力大军反而变成了陪衬,他们只沿着郁江两岸匀速推进。没有遭遇千人以上规模的战斗。
……
连续几日阴雨连绵。
直至六月初一,金士麒抵达了浔州府驻地:桂平县。
上岸后,他便与值守此处的千总吴永博交接军务,了解浔州战况,查验船只人员武器和粮草,把这水营重新掌握在手中。
之后,他便前往两广总督的临时驻地,向商周祚大人报道。
“金士麒啊!”时隔半年商周祚更憔悴了。他见了金士麒却满脸的喜悦,还笑着问他:“你弟弟那事儿如何了?”
金士麒顿感亲切。他忙拜谢:“谢大人关怀,已经订亲了。”
一番闲话无需细表。金士麒与商周祚商讨了浔州的军务之后,便把话题转向柳州知府陈大人委托他的“救人”一事。
所谓“伴君如伴虎”,伴总督也相当于是陪着大灰狼聊天。金士麒当然不会傻了吧唧地直接求总督放人。他只是以“运粮”为话题谈及了此事,装作很义愤又很感兴趣的样子。没想到商周祚没把他当作外人,直接告诉他:那事已经定案了,送往北京再敲个章就生效了。
前“浔州通判”作为主犯被判了秋后斩,其余都是满门流放充军。
金士麒一听,顿时就淡定了。陈大人委托他“救援”的那二人并不在处斩之列,他算是白落了个人情。于是他便请总督行个方便:既然是充军,不如就充到南丹卫来吧。总督追问何故,他便笑吟吟地回答:那些人都识字,来我的卫学中充当教员。
“胡闹!”商周祚立刻道。
他教导金士麒,无论是卫学、私塾还是国子监,教授的都是圣贤文章。为人师者必为人师表,要选择高尚冰洁之人。这帮罪臣罪属你也敢拿来用,真是辱没了圣人!
“大人啊,此事跟圣贤无关。我只是……教大兵们识几个字罢了。”
“大兵识什么字?能杀人,能听懂号令不就成了?”
“大人不知啊,以后那战争讲究的是新技术、新产品。比如那手雷就有六七种不同功用,外形大同小异,都用颜色花纹来区别,红的、黑的、豹纹的……但临阵之事谁还记得那么清?若是把燃烧弹当作爆破弹丢出去也就罢了,若是把石头教练弹也丢出去,那是杀人呢?还是吓人呢?”金士麒打了个响指,“但只要大兵们能识字,那一切就简单了。”
“好吧,算你歪理!”商周祚便答应追加一条刑判,把罪臣罪属的发配地改为南丹卫。
金士麒忙拜道:“谢大人!”
商周祚却问:“那你怎么谢我?”
金士麒一愣,心想你都位极人臣了,还能缺个啥?“大人尽管吩咐!”
“你侧耳过来。”商周祚压低了声音。他说“东路大军”中来自广东的几个卫,让他很失望——他们虚报人数,原报有2万精兵,实则1万都不到。他们还私自转卖粮草,转来转去就转到了胡扶龙手中。这根本就是“资敌”之罪。“我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你在浔州也有些耳目,此事交给你了,我也就放心了……”
金士麒心想这可是个滥差事啊。他谨慎地问:“大人,末将斗胆提醒一句……”
“不用说!我知道你心意。”商周祚拍拍他的肩膀。“无论我最终是否开火,你都要把弹药给我装填好。”
……
金士麒离别了总督府。刚回到临时的水营中军驻地,便有人送来一封密信。
那信是从柳州送来的,是大财主范江荣的情报。
信上画了三根鸡毛,代表情况紧急。信里写的也是“暗语”,那是金士麒与范江荣约定的一套密码,譬如“红花”代表靖江王,“铁锅”代表军队,“舵手”代表金士麒等等。
范江荣在靖江王的手底下,也算是个“区域领导人”的角色。他归顺之后,金士麒自然对其很是怀疑。可是此人随后贡献了几份极紧要的情报,让金士麒步步占据先机,在那场小小的“粮食战争”中大获全胜。金士麒对他的信任度便提升到了六成。
此刻,一份最高紧急度的密信已经翻译出来了,上面写道——
“金将军!靖江王派人与浔州卫密谋,要杀你。”(推荐阅读。。。)
明末火器称王 第211章 瓦塘之战
金士麒在桂平停留了两日,便与吴永博同领船队向郁江上游进发。()
目的地:贵县。
这是一次例行的运输任务,水营出动了10条河运船,同行的还有30多条运粮民船,总计装载了数千石的米粮盐肉酒水,足够万人规模的部队一个月的给养。
一条大江波浪宽,两岸竟是一马平川。
金士麒坐在船头,吹着煦暖的和风欣赏大好河山。只见南北河岸上山村星罗棋布,田间阡陌纵横。郁江和浔江平原有良田百万亩,是全广西富庶的区域,真叫人垂涎啊。金士麒不仅赞叹,平畴一望天豁岚空,不意万山之中,竟有此旷荡之肥田沃野!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战争肆虐过。
胡扶龙去年起兵之后,附近几个州县闻风而动,各山各峒的蛮民都来依附,最多时聚兵马三万。那山村田园半数遭焚毁,肥沃的田地被撂荒了整整一年,已是杂草丛生兔走鹰飞。柳州水营船行数日,岸上经常是数里不见人烟,只留下一处处战乱的痕迹。
真让人心中酸楚啊!
这一路上,金士麒做足了自身的安全保障工作。无论行舟、露营都万分谨慎,大热的天也穿着锁甲,身边还常备2名持盾牌的亲兵。
范江荣送来的那份关于浔州卫的密报,让他深感严峻。
他上次来浔州,浔州卫蔡文豹就给靖江王爷当了走狗,又是抓人又是剁手。若不是后来其自家后院起火、被胡扶龙偷袭。那厮说不定也会对金士麒下手。
虽然范江荣的密报中语焉不详,但金士麒深信。他要跟姓蔡的真刀真枪地干一次了。
……
六月六日,水营船队抵达浔州西部的贵县。
那贵县就矗立在郁江北岸,远远的就能嗅到一股子腥臭气。
那是战场的气息。
胡扶龙去年兴兵时便攻克了这座县城,随后又被浔州卫指挥使蔡景焕父子夺回。之后便你来我往鏖战了几十个回合,兵民死伤数以万计。于是那城外田野之中血肉陈叠,变得无比肥沃。
直至上个月,何玉九率领的北路大军追着胡扶龙,打得他节节败退。这贵县才彻底解围。随后广西总兵纪元宪也率领东路主力抵达这里,如今的贵县已是大军云集。
柳州水营抵达贵县之后,各船都忙着卸货交接,金士麒就去参拜广西总兵纪元宪。()纪元宪正在指挥他旗下各部队向南突进。那总兵堂中摆着硕大的地图,上面插满了小旗子:桂林右营、浔州营、广州前营、肇庆营、雷州营……正汇集成一只漂亮的“左勾拳”,凌厉地打向贵县南方的胡贼聚集区域。
纪元宪与金士麒没有什么客套话可说,直接派了一项任务给他。
“瓦塘!”
纪总兵指着郁江上游的一处小镇。然后把“柳州水营”的小旗子插了上去。
金士麒顿时有一种被强行按倒的感觉。
那个小镇是郁江南岸的一处要地。据前方传来的消息,来自广东的兄弟部队——雷州营已经突入此地,胡贼兵马正溃不成军四下逃散。纪元宪命令金士麒去瓦塘镇建立一个“前进基地”,修造码头和粮仓。
金士麒得令之后,次日清晨便出发了。他率领的仍是那10条河运船、50名私兵和一支“暗箭突击分队”。柳州水营的工兵大队正巧也在贵县,金士麒便带走了一个中队100人。还有满满几船的材料设备。
这一次虽然是在“安全区”执行“建设任务”,金士麒仍命令士兵们带足弹药。因为老冤家浔州卫就在那一带作战。
……
船队逆流而上,次日傍晚才抵达瓦塘镇。
那是南岸的一座小镇子,或者说是一大片农舍。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战争的痕迹。
远处青山上映衬着霞光,连绵的翠竹掩映在朦胧烟雨之中。近处的稻田如波涛翻滚。三三两两的农人缓步归家。低矮的房舍,白墙青瓦,草垛谷仓相互掩映,道道炊烟在雨雾中腾起,一群孩童正在江边戏水嬉闹。
路口有一座闲置的屯堡,除此之外连城垣都没有。一切都散发着闲逸祥和的田园气息。
水营船队缓缓靠近河岸,便有些乡民们遥望他们。大船在陈旧的木码头上接连靠拢,孩童们便欢叫着奔过来。
金士麒令人上岸询查,此地确实是瓦塘镇。村民说前日有一小队官兵来过,抢了几只牛,又推翻了几个婆娘之后就走了。金士麒便下令泊船上岸,他派出“暗箭部队”向东、向北搜寻,又派了千总吴永博去见本地的里正乡老。他自己则带领大队进入屯堡。
在金士麒的地图上,这座屯堡本应驻扎着奉议卫的一个百户所,编制几十个户世兵,守着几条破船。但时至天启年间,这里早已兵去堡空。堡内的几处房舍都塌了,变成了一堆堆的碎砖乱石,住满了毒蛇和田鼠。外墙虽然没有塌陷,但墙头也破损不堪,像是被啃过一遍。
水兵开始清理屯堡,准备安营。他们抓蛇抓田鼠,开膛,削皮,炭烤,红烧,香气四溢。没多久,便有乡民来贩卖酒食、水果、鲜鱼,还有人牵了鸡鸭,还有人捧了一罐子红糖向金士麒推销,不甜不要钱。此处民风真是质朴和善。
金士麒又翻开他的宝贝地图。这地图上标注着军情司探查的信息,记载着这镇子西头有个佛寺,寺中有一座高达五层的木塔,可以遥望十几里的距离。他便带上半数的私兵和随从进了镇子。
镇子里都是低矮残损的木头、竹子房屋,歪七扭八的泥路上屎尿遍布。脚踩上去咕咕作响。巷子里猪狗奔行,此起彼伏的鸡鸭鸣叫、幼儿啼哭、女人嬉笑。倒是一片温馨的生活气息。
忽然间,好像听到了箭矢入靶的砰砰声!
士兵们有些紧张,金士麒却下令息声,悄悄地绕行过去看。
镇子中央的空场上,几十个汉子们正在练习弓箭。都是着上身的乡民,他们说笑喊叫,比比划划,好像有人还在比试箭法。在这个时代。村村都有团练和民兵操练兵器,这倒是不稀奇。眼前这些汉子射箭水平倒是不赖,有些人可以一边小跑着一边射击20多步远的靶子,竟能上靶五六成。
金士麒看了一阵子,忽然觉得不对头。
那些汉子们的发式很奇怪:有披头的,有剃发的,有扎辫子的。竟都是些蛮族。
“你娘!”金士麒的心开始狂跳。这镇子不是被广东兵仔搜查过了嘛,怎么会这样……太不负责了!
他身边的亲兵旗长老白的脸也变得煞白,一看就是生气的样子。老白低声道:“将军,他们好像是贼子啊!”
金士麒连忙领着他们向后撤,到了僻静之处,立刻掏了燧石火镰点了火绳。他的私兵大多数都是少年娃子。10个拿长枪,10个持火铳。少年们也明白事态很紧迫,有人便开始哆嗦。
私兵们正鼓鼓捣捣点火绳,路口那边突然奔了两个赤身的汉子,手里都提着砍刀。他们哇啦哇啦地狂奔而来。刹那间的对视,两边人都愣住了……
爆发前的宁静……
刹那之后。两个砍刀汉子转身就跑。“明火铳,示警!”金士麒低吼着。
旁边立刻一声铳响!
紧接着,镇子中央也是“轰”地一声爆响。随即那火铳就如蹦豆一般乍起!“是吴千总!”金士麒下令,“迎上去!”
镇子里立刻就乱了。到处哭喊、奔跑、尖叫、猪飞狗跳,紧接着又传来火铳声,还有那隆隆刺耳的手雷声音。
刚才吴永博去见本地的首领,他只带了20个水兵,恐怕陷在里面了。金士麒估计敌人并不会很强,便带着人循着手雷声音往前赶。他们闪过一片街口,前面突见十几个贼兵正背对着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握着弓箭和砍刀正在埋伏。
这边立刻丢出几个手雷,爆炸之后立刻冲杀过去。少年私兵们齐声呼吼着,长枪便接连戳出。枪尖插入皮肉的感觉如丝般柔滑,鲜血奔涌如红宝石般闪亮,戳断肋骨震得手臂发麻,戳在胸腔里却被那那贼子抓住枪杆子厮打翻滚,眼看着又是一根长枪斜刺里插上去,又有人跳上来用盾牌砍砸。处处哀叫声、喊叫声、咒骂声声声不息,枪杆、铳管、腰刀乱舞!
少年私兵们大多是第一次上阵杀人。铳刺从贼子胸口拔出来,一股子血立刻窜出来洒满了脸。忍不住泪水滚滚而落,手哆嗦着连火铳都握不住了。
紧接着,吴永博带着十几个水兵冲了出来,他们身上都鲜血淋漓。他见了金士麒,便指着后面喊道:“被骗了,老子差点遭了道!”
“嚓!”金士麒怒吼。“对方什么人?”
“嚓!不知道,但人很多……我死了好多兄弟!”吴永博又往后看看,可惜再没兄弟追出来。
“先回码头。”金士麒立刻下令,“绕着走!”
现在队伍中汇集了40人,简单地排了队序便往南边赶去,一路上遭遇了几轮突袭。那些贼子们不停地从巷子里窜出来,被迎头打翻在地。后面成群地追赶上来,这边就丢手雷过去轰杀一片。还有贼子站在屋顶上向下射箭,水兵们就三五杆火铳一起对射。斜刺里又冲出几个持盾牌的来,这边就五六杆长枪一排地戳上去!
一路奔行,一路上不停地死伤。有水兵和私兵摔倒在地,军官就一个耳光打过去,“行不行!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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